第二卷 心動之戰 第十五章 烈!劽!裂!(上)


“放開她!”李爾及時趕到,在山頂大吼了一聲。

銀白色的機甲從山坡上踏著飛揚的塵土快速滑下,如迎風破浪的銀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紅魔正要登上一艘小型黑色的飛船,聞聲側頭一看,不由一愣,它立刻就打開了肩部的彈倉發射了兩枚火箭彈,並對著李爾的落腳處連開數炮。

連串的巨響聲中,女孩悠悠轉醒,虛弱的睜開了眼睛,視線還模糊不清,她抬頭就看到一台銀色的機甲從爆炸中滾出,它落地滾了兩滾後,爬了起來,伏著腰如負傷的野獸般喘息著,火紅的雙眼似死死的看著她。

“盧克納爾,是你嗎?”女孩看到銀機甲立刻驚喜的喊了一聲。

“哼。”紅魔駕駛冷冷一笑,抬手打斷了女孩的聲音,隨手就把她粗暴的扔進了飛船的船艙。女孩嚶的一聲昏了過去,艙門緩緩的在紅魔的身後關閉了。

距離太近了,紅魔不再使用遠程武器,他身形一弓,雙手在胸腹間交叉,向後一伸,右手抓住左斧,左手抓住右斧,從肋後拔出了一雙巨斧。兩公尺長的黑色巨斧形如遠古巨獸的後腿骨,造型古樸光潔。紅魔把兩只斧柄的尾端在身體上一撞,光滑的斧刃立刻縮回了斧內,接著原處就鑽出了一道人臂粗的藍色電槳。強大的藍色電槳光束閃爍著,如被斬首的的蛇一般扭動。它閃閃發光的炫耀著足可裂斷任何金屬的強悍能量。

紅魔的狼形頭部在幽幽藍光的映照下,顯得猙獰無比;粗大而靈活的四肢任何一條都比李爾的腰粗;一身重甲將它的所有要害都保護得嚴嚴實實,再加上功率強大的核融動力,簡直就是一台縱橫無敵的鋼鐵堡壘。

李爾聽說過它持有的這種破甲斧,那是奪艦戰時,用來劈開合金艙門和艦體厚裝甲的重武器。他調整著湍急的呼吸,怒視著紅魔,銀色的船夫接收到了機內李爾的戰意,雙臂自動縮回了原狀。他從腰間抽出了一只訓練光劍。

“呵呵呵……”紅魔陰陽怪氣的嘲弄著那柄細小的光劍,“勇氣可嘉啊,真不知道你怎麼用它打敗黑鳥的,不過我的紅魔和黑鳥那種量產型可不一樣啊。”它話音剛落,左腳踏前一步,雙手一送,兩斧翻飛一上一下絞殺向李爾。

李爾向後一跳,躲開了斧擊,隨即紅魔身形猛一前突,斧刃一橫就撞了過來。

李爾再次向後猛跳,勉強躲過了藍色天幕般寬廣的扇形片攻擊。遠在那斧刃的半公尺外,他就能透過機甲感受到它的灼熱。

“轟!”一聲巨響,地面被巨斧擊出了一個大洞,洞中的土壤都被燒成了液化的熔岩,然後迅速凝結成丑陋的黑色固體。

臉上的血干了,干巴巴的難受,接著傷口中又流出新鮮的血。李爾喘息著,他感到體力在迅速的流失,身體陣陣發冷,不時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他看了看手里那無用的光劍,隨手將它扔到了地上。


“嘿嘿嘿嘿……也想投降嗎?”紅魔中傳出一陣陰笑。

“哼!”李爾用鼻孔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做夢吧。”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待會大爺要讓你領教領教,什麼叫求死不能。”通常壞人都是這麼拋出最後通牒的。紅魔舒展了一下四肢,那可怕的強壯雙足每一移動就讓李爾感到腳下一陣輕顫。

“怎麼辦?這家伙像是只危險的烏龜,不知道咬哪兒不說,還要擔心被它咬上一口。”李爾掂起腳尖,跳起了小碎步,尋找著節奏感。“決不能讓它逃走。”

“哼!”紅魔不識貨的道,“原來你不過是練了幾天的拳擊,才這種程度就自以為了不起了麼?”正說著,它突然一個猛劈砍向李爾的腦袋,大有把李爾連人帶甲劈成兩半的打算。

李爾向後跳動,從容的躲開了偷襲,還冷冷的罵了一句:“蠢貨。”

“不知死活的東西。”紅魔惱怒的掄起雙斧,一番劈頭蓋臉的猛砍。十數萬馬力的機器發起瘋來簡直像是移山填海似的,威力驚人無比。這情形就一只公猴在猛虎狂撲下玩命的亂躥亂跳,就算李爾不時能撓上紅魔一兩下,也傷不了它只鱗片爪,兩者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如果是在狹窄的軍艦通道內,紅魔不亞于一輛無堅不催的推土機,可這里四面空曠,雖然處于絕對的劣勢,李爾卻仍能憑借船夫型甲體型小、靈活多變的優點四處躲閃,他一面圍著紅魔蹦跳躲閃,一面小心保持著恰當的距離,既不被紅魔的武器擊中,又不會跳到它遠程攻擊的范圍內。可是隨著血液逐漸流失,他的體力下降得厲害,不時會感到手腳發軟,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反映遲鈍,就會被砸成碎片。

“可惡!亂跑的地鼠。”紅魔追著李爾狂風驟雨般的猛劈猛砸狂飆突擊,使盡了混身解數,可李爾卻總能從他斧下逃脫。

紅魔的力量太強大了,每一擊都能在地上造成巨大的黑色坑洞,這些坑洞也在限制著李爾的活動范圍,他的活動范圍逐漸縮小了,既要躲閃紅魔的攻擊,又要小心腳下的大坑。正因為紅魔的力量太強大了,所以每一次重擊的慣性總讓它的機體發生小片刻的停滯。這不足一秒的停滯對李爾來說足夠了,他才有足夠的時間准備躲避紅魔的下一擊。

李爾跳著躲著就跳到了黑色飛船的附近。紅魔一斧劈來,他急忙向後一跳,不想背卻撞到了飛船的船體,身形頓時一挫,心中不由暗叫:“不好。”

“臭雜魚,去死吧!”紅魔早就煩得極為不耐了,發現有此良機,不由狂喜的一斧劈下。

李爾卻靈機一動,就勢一滾從紅魔襠下鑽了過去,還順勢踢了它屁股一腳。

紅魔重心一晃,收勢不住,眼睜睜的看著斧子劈上了船體,飛船外殼立刻被燒灼出一大片的火花。“混蛋!”紅魔慌張的收住了巨斧,扭頭就看到李爾悠閑的站在他的身後,不屑的沖他搖動著食指。他氣得腰猛一扭,橫移一步就將巨斧攔腰掃來。

船夫卻突然像是面條似的彎成了弓形,斧刃擦著它的面堪堪掠過,紅魔又以右斧擊來。李爾卻猛然彈起,一拳猛擊在紅魔的肘關節內側。可是,李爾卻聽到了咯咯的兩聲脆響,他的胳膊在擊中紅魔的同時就斷成了三斷。在那讓所有神經痙攣的疼痛到達的同時,奇妙的視線就讓他看到了白色的臂骨刺穿了紅色的肌肉和皮膚,裸露了出來。


“嘿嘿!”紅魔的右臂在這一擊下僅僅頓了一頓。

戰斗力頓時銳減一半,李爾雙目欲裂的咬牙道:“不愧是十萬馬力的機器。”超視覺瞬間向前延伸,穿過機甲的指背,浸入了紅魔的甲片中,他看到了那內部的液壓傳動軸突然猛的把液體油全部壓了出去。

紅魔正要加倍用力把李爾頂開,左臂也猛的往回拉,准備掃向船夫的腰間。可李爾的右手卻突然從紅魔的右臂上滑開了,就在紅魔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到上身的時候,李爾一個轉身,以左手吊住紅魔的右臂,順手推舟的一推。一股神秘的力量被疼痛召喚了出來,傷口處的細胞響應召喚的一縮,波動泛濫到了他的全身,在那波動的釋放下,李爾的左手推出了有生以來最強大的力量,船夫左臂的金屬機構在這一推之下幾乎崩潰了,它在崩潰的邊緣把這可怕的力量增幅為三千倍的功率發送了出去。

紅魔的右斧被推得不由自主的一滑,居然砍在了自己的左腕上。左碗立斷。斧落。李爾一腳踢在了那斧刃的一側,破甲斧反轉著飆上了紅魔的頭部。“轟!”的一聲,就劈開了紅魔的狼首。

巨大的紅魔的內部就發出“咔咔”的響聲,站在那里再也無法動彈了。

李爾的右手已經失去了知覺,腫得像樹樁,左手在巨力發送之後,肌肉不聽使喚的痙攣,他咬緊牙關,用疼痛不止的左手拖著巨大的破甲斧,來到了飛船的艙門邊,他看著那艙門,雙眼射出一股熱烈的視線,他大吼一聲,拼命的舉起了巨斧。

艙門突然打開了一條線,看到緩緩打開的艙門,他不由靜靜的放下了巨斧,身體已是強孥之末了,這一番撕殺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

他努力的擠了擠眼,模糊的看到那個女孩就站在艙門後。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就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他艱難的打開了機甲,提起最後的力氣從機甲內爬了出來,他站住腳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又把手擋在右臂上刺出的白骨的地方,然後才沖那女孩切齒一笑。

女孩臉色蒼白如紙,她意外的眨了眨眼,滿臉驚慌的想說什麼。

“不用怕,我救你出來。”李爾聲音沙啞的側了側身,把右手放在身後,並向她伸出了滿是鮮血的顫抖左手。

女孩的背後突然閃出一個人,那是個黑發油亮的中年男子,身材矮胖,他突然出現,面帶微笑的對著李爾的心口開了一槍。

女孩驚慌的抵抗,那男人不及再開第二槍。

“見鬼!”李爾的胸口一痛,視線就開始渙散了,女孩和那個中年男人變成了數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圍著他繞著繞著。女孩被那男人打暈了,軟軟的倒下了,艙門緩緩關閉,隔開了他和那女孩。


一滴淚流下,混入了血中。

他跌倒了,意識摔入了深淵,在不停的下墜,不停的沉向深淵的深處,周圍一片黑暗……

“嗡嗡……”是飛船引擎的聲音。

“我不能死!”李爾掙紮著在無邊的黑暗中睜開了眼睛,他努力的睜著眼睛,終于,他看到了天際有一道白線,飛船已經消失了。

李爾的左手突然一顫,左手還可以動,他伸手摸向胸前的傷口,超視覺又一次出現了。他第一次審視自己的體內,視線穿過他的皮膚細胞、被燒焦的皮下脂肪、燒裂的紅白色肌肉纖維,再往下是紅通通的虛弱跳動的心髒。

心髒的一角被燒傷了,焦黑的部分心肌萎縮的凹了進去,數十個醫療機器人全部聚集在這里,拼命的修複著傷口,傷口在龐大的血壓下在擴大,然後噴射出血液。血噴到了他的肺葉上,肺也被血激流噴射得劇烈的疼,機器人堵住了傷口,然後發送助勃電流給奄奄一息的心髒,心髒跳動,血壓再次增加,傷口崩裂……。

這個難纏的傷口只有針尖大,可是流血量和速度卻非常驚人,心髒幾乎被它流出的血給淹沒了。

“必須堵上它。”李爾想,他用唯一可以移動的左手在身上摸索了一會,終于在口袋中找到了一只電子筆。他一直把這東西當武器准備,沒想到第一次就用在自己的身上。他艱難的拿起了那只筆,把它的尖端從胸口的傷口中插了進去,在超視覺的幫助下,他准確而小心的把筆頭塞進了心肌的傷口中。

傷口被准確無誤的堵住了,醫療機器人們蜂擁而上,終于把傷口給焊死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李爾再次昏迷了過去。

軍校門口,一頭豬從深坑中躍了出來,嘴里銜著一摞便當,它甩了甩尾巴和耳朵,抖去了身上的泥土。然後它把便當放在地上,一個個打開,便當有五個,分別是鱒魚壽司、宮暴雞丁抓飯、黑椒小牛排、意大利面條和五香魚飯。

呼嚕呼嚕,豬笑眯眯的開懷大吃起來。

“你是我所見的傭兵中最好的戰機駕駛員和最好的射手,彈無虛發啊!”禿頭商人用手帕使勁擦臉上的汗珠,“真正的彈無虛發,命中率百分之百,一顆子彈都沒有浪費。”

平谷的撲克臉無一絲表情,似乎對這種誇獎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