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禍不單行

智能好像心不在焉,時不時東張西望,好像在等待著什麼,蒙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看到楚獵天和他的女兒楚紫菡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蒙南忍不住說:“好你個小和尚,嘴巴這麼快,居然將我的事情全部泄漏了出去。”

智能有些委屈的說:“你的事情都上了報紙頭條,就算我不說,楚師兄他們也會知道了。”

楚獵天面色嚴峻的來到蒙南面前,冷冷哼了一聲:“好小子,你有種,少林寺的臉面全都讓你給丟光了。”

蒙南頂撞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跟少林寺有什麼關系?”

楚獵天瞪圓了眼睛:“你一日是少林人,終身是少林人……”

“拜托!”蒙南聽得頭大,雙手捂住耳朵,避之不及。

楚紫菡始終都在觀察蒙南身邊的羅小蠻,從羅小蠻關切的神情她就已經猜測出兩人親密的關系,心中酸酸澀澀的好不難受。

智能開口說:“我之所以將楚師兄喊來,是想讓你先去他家里住上一陣子,等我去稟明了塵方丈,你再返回少林寺不遲。”

蒙南大聲說:“誰說我一定要回少林寺的?天大地大,我蒙南可以去的地方多了,為什麼非要去少林寺受罪?”

“放屁!”楚獵天忍不住爆粗。

楚紫菡看到爸爸動了真怒,慌忙勸阻他說:“爸爸,蒙師兄也是為了維護少林的清譽,你不要怪他!”

楚獵天冷笑著說:“你以為你是誰,這云都風云變幻,處處充滿著詭異莫測,你留在這里只不過添亂罷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蒙南認定的事情,無論誰都無法改變。

楚獵天握緊雙拳,恨不能一拳捶在蒙南的臉上。

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按捺住狠揍蒙南一頓的念頭,接通電話。

聽筒內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楚獵天,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嗎?”

楚獵天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額頭上的汗水簌簌而落,在蒙南的印象中他還是第一次顯得這樣慌亂。

“把你知道的事實全部說出來!”

楚獵天緩緩合上了電話,竟然忘記了訓斥蒙南,慌慌張張的向遠處的吉普車走去。

楚紫菡走過羅小蠻身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仍然低聲說:“照顧好我師兄……”

蒙南嘴上雖然逞強,可是仍然決定跟智能去少林寺認錯,畢竟大伯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他不想讓大伯過于難做。

羅小蠻顯然舍不得蒙南離開,眼圈紅紅的,淚水不斷的湧出。

智能也看出兩人難舍難分的樣子,通情達理的說:“蒙師侄,不如你去送送羅小姐,我去楚師兄的偵探社等你。”

一想到可能會碰上羅烈,蒙南多少有些猶豫。羅小蠻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柔聲說:“你陪我走走,不必送我到家里。”

蒙南笑了起來,拍了拍胸脯說:“我只是擔心現在我弄成了這幅模樣,你爸爸未必肯讓我們繼續拍拖。”

羅小蠻握住了蒙南的大手:“爸爸雖然沒有向我解釋,可是我知道他並不想開除你,你千萬不要怪他。”

“只要他仍然認我這個女婿,我當然不會怪他!”即使在這種心境下蒙南仍然沒有忘記調侃。

“誰認你當女婿了……”羅小蠻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蒙南將羅小蠻一直送到云都大學的門前,不無留戀的看了校園的大門一眼,他這才發現自己心底對這座校園還是充滿眷戀的。

臨到分別的時候,羅小蠻顯得依依不舍,撲入蒙南的懷中,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不許離開太久,否則我拼著那幫和尚責罵,也會跑到少林寺去找你。”

蒙南吻了吻她晶瑩的耳珠,正想說話的時候,卻看到一輛愛琴海藍色磁懸浮跑車緩緩停靠在不遠處。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羅烈冷酷而嚴峻的面龐。

蒙南吃了一驚,慌忙和羅小蠻分開。

羅小蠻這時候才發覺父親的到來,想起剛才兩人親熱的一幕被父親看到,俏臉羞得通紅,垂下頭去,小聲喊了一聲:“爸爸……”

羅烈點了點頭:“你們上車!”

羅烈啟動引擎,磁懸浮跑車高速向正西方向駛去。蒙南和羅小蠻忐忑不安的對望著,剛才不過是抱抱而已,老爺子不會當真動怒吧?

蒙南從反光鏡內悄悄觀察著羅烈的表情,每個人都保持著沉默,車內的氣氛相當壓抑。

磁懸浮車在青螺山前停下,羅烈率先走了下去,蒙南和羅小蠻對望了一眼,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跟了下去。

羅烈低聲說:“小蠻,你在車中等我,我和蒙南有幾句話單獨要說。”


兩人緩步走上青螺山,這座江邊的山峰並不高,可是上面長滿了翠竹,走在其中竹葉沙沙作響,細雨霏霏迎面撲來,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空靈韻味,蒙南原本忐忑的內心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

羅烈低聲說:“云校長活著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到這里散步,暢談聯邦的未來,籌謀校園的發展,沒想到短短的幾年內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蒙南不禁有些奇怪,羅烈並不談他毆打檢察官的事情,反而說起了往事,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羅烈和蒙南並肩站在青螺山的頂峰,默默凝望著山腳下滾滾流水:“蒙南,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麼事情,你會替我好好照顧小蠻嗎?”

蒙南心中吃了一驚,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低聲問:“羅校長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羅烈歎了一口氣:“人一定不可以做錯事,否則一定會有報應,我直到今天才算懂得了這個道理。”

羅烈望向遠方的云都大學,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戀之情:“云都不會平靜了……”

蒙南鼓足勇氣問道:“羅校長,云校長究竟是怎麼死的?”

羅烈的表情變得僵硬無比,過了許久方才回答說:“不久你就會知道答案。”他凝望蒙南的眼睛:“有件事我想你馬上通知了塵方丈,殷東權恐怕會對他不利。”

蒙南忍不住問:“羅校長,你們每個人都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殷東權搞出來的,可為什麼要任由他為非作歹?”

羅烈的唇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蒙南,殷東權遠比你想像中可怕的多,這片大陸和平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顆藍色的晶石,鄭重的放在蒙南的手中:“假如我遭遇到任何的不測,你便帶著這塊晶石和小蠻一起前往雪域迷城,我大哥羅昊是叛軍的領袖之一,你要將這枚晶石親手交給他。”

蒙南看到羅烈神情鄭重,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小心的將晶石收好。

羅烈囑咐說:“這件事你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小蠻在內。”

蒙南重重點了點頭。

殷東權冷冷凝視著楚獵天,楚獵天在他的注視下顯得異常迷惘。

“我這人向來喜歡開誠布公,云嘯成和女兒云若的死,你都參預過調查,至于你掌握了多少證據,我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現在是你公諸于眾的時候了。”殷東權說出的每一句話都經過了深思熟慮,他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楚獵天搖了搖頭:“如果殷主席找我來只是為了這件事情,恐怕你要失望了。”

殷東權笑了起來:“據我了解,楚先生是個充滿正義感的人。”

楚獵天針鋒相對的說:“只可惜殷主席和我並不是同一路人。”

“楚先生的妻子去世多少年了?”

楚獵天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殷東權故意歎了一口氣:“如果你妻子有複活的機會,楚先生會不會原意為此付出代價?”

楚獵天的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淑華已經死去十年,不可能了……”

殷東權哈哈大笑起來:“楚獵天,你之所以被逐出少林便是因為你和妻子相戀,你身為俗家弟子,少林原本不該干涉你的婚姻大事,其中的原因是什麼?”

楚獵天雙目中流露出驚詫莫名的神情,他的秘密只有少數幾人知道,難道會傳入殷東權的耳中?

殷東權壓低聲音說:“袁淑華是妖類,她是狐妖!所以少林才無法容忍你們相戀,所以才會將你逐出少林!”

“不要再說了!”楚獵天痛苦的閉上了雙目。

殷東權步步進逼的說:“如果我可以讓她複活,你會不會將那些證據公布出來?”

楚獵天用力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室內的燈光突然黯淡了下去,殷東權的身後出現了一面巨型的液晶屏,畫面上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瓶,一名白衣長發的女子靜靜漂浮在瓶中,沉浸在一個酣暢深沉的睡眠中。

“淑華……”楚獵天臉部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內心激動到了極點。

殷東權冷冷說:“你以為她的尸身早已被焚化,可是卻忽略她本身的特質,她和人類不同,只要我原意,隨時可以讓她複活,隨時也能夠將她毀滅!”陰冷的殺機從殷東權的身上彌散而出。

“不要……”楚獵天的意志徹底被殷東權摧垮。

權力讓殷東權從心底感到興奮和狂熱,表面上卻一如往常般平靜,他自信可以瞞過所有的人,可是當他面對血狐湄喜的時候,他馬上又發現自己錯了,無論自己做任何事,仿佛都可以被對方看穿。

“師父!”殷東權恭敬的說。

湄喜靜靜坐在那里,晶瑩修長的玉腿在紗裙後隱約可見,這對任何男性都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

殷東權卻看也不看,甚至想也不敢想,湄喜在他的心中只是殘忍和冷酷的代名詞,他無論如何都沒有心境去體味她的妖嬈和美麗。

“楚獵天是不是已經答應了?”湄喜的聲音充滿了慵懶的味道。

殷東權點了點頭:“有袁淑華在我們手中,不愁他不答應……”他停頓了一下,低聲問:“師父,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不是說擁有暗月之書才能夠擁有複活的力量,師父是如何讓袁淑華複活的?”


湄喜的一雙美眸突然變得冰冷異常:“我發現你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對你來說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殷東權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

湄喜的口氣又變得緩和起來:“過多的關注別的事情,會影響到你對大局的掌控,說實話,你能夠有今日的成就我感到異常的欣慰。”

殷東權謙虛的說:“一切多靠師父栽培,否則我怎麼會有今天的風光?”

湄喜淡然說:“少林的事情你打算怎樣為我解決?”

殷東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師父請放心,少林之事我已經安排妥當,等到聯邦的局勢穩定之後,我會全力對付少林。”

“希望你能夠牢記對我承諾的每一句話。”湄喜的這句話不無威脅的意思。

殷東權不禁皺了皺眉頭。

蒙南和智能當晚便趕回少林,雖然他們有事在身,仍然按照少林的規矩,在山下齋戒沐浴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前往少林拜謁掌門。

胖和尚慧空一早便來迎接他們,自從那次蒙南舍身將他從狼群中救出,慧空便對蒙南充滿了感激。首先向智能施禮後,才樂呵呵的握住蒙南的雙手:“蒙師弟,我還以為要到暑假才能見到你哩,沒想到你這麼快便回來了。”

蒙南苦笑著說:“你以為我想回來啊,這次我被學校給除名了,還不知道該向大伯如何交待呢。”

智能關切的問道:“慧空,你這兩日有沒有見到智源師兄?”

慧空搖了搖頭:“我只是負責清掃藏經閣的外院,智源師叔平時都在藏經閣內整理經文,我很少有見到他的機會。”

智能問:“方丈在不在寺中?”

“在,我此次下山便是奉了方丈的命令,他讓我帶你們徑直去見他,沿途不可做任何的耽擱。”

蒙南有些慶幸的舒了一口氣:“阿彌陀佛,只要不讓我上戒律院就成。”

智能微笑著說:“掌門方丈為人向來以慈悲為懷,應該不會對你嚴厲懲罰。”

蒙南在兩人的陪伴下,向山上走去,出乎意料的是了塵方丈並沒有當眾見他,而是讓慧空將蒙南引到後山蝴蝶泉邊。

現在正是初春季節,泉水清澈見底,泉潭四周綠草茵茵,其間點綴各色野花,的確是清幽靜謐的所在。

了塵方丈一身淡黃色僧衣,靜靜坐在石桌旁看著一盤殘局。

三人不敢打擾方丈,遠遠站在樹下,等他傳召。

蒙南關切的注視著了塵方丈的表情,了塵方丈的一雙眼睛宛如平靜無波的古井,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過了大約一刻鍾左右,了塵方丈才抬起頭來,雙目注視前方翻飛的彩蝶,撫須露出會心的微笑:“既然回來了,為何不過來見我?”

三人這才來到了塵方丈面前,齊聲說:“參見方丈!”

了塵揮了揮長袖:“蒙南,你坐下,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智能和慧空識趣的到遠處回避。

蒙南在了塵方丈的對面坐下,低聲問:“方丈是不是要罰我?”

了塵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罰你?”

“我被學校除名了,辜負了方丈和大伯對我的期望。”蒙南老老實實的回答說。

“你以為自己做錯了?”了塵饒有興趣的問。

蒙南搖了搖頭:“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仍然會狠狠的揍那兩個家伙,恃強凌弱,落井下石,這種敗類不打不足以泄心頭之恨。”

“既然你以為自己沒有做錯,我更不會去罰你。”

蒙南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了塵方丈竟然這樣開明。

了塵方丈平靜說道:“前些日子我去北方云游,回來後便聽說了你的許多事情。”

蒙南有些慚愧的說:“我做事情從來不去顧及別人的感受,這段時間來給少林增添了許多的麻煩。”

了塵呵呵笑出聲來:“蒙南,你現在已經學會為別人著想了。”

“方丈,我想見見大伯。”

了塵點了點頭,右手突然伸出,閃電般搭在蒙南的脈門之上,蒙南微微一怔,在了塵這種級數的高手面前,他根本沒有作出反應的能力。

一股溫暖的氣流沿著蒙南的脈門送入他的經脈,隨著氣流的行進,了塵雪白的長眉不禁皺在了一起,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的凝重。

溫暖的氣流層層推進,蒙南體內淤滯紛亂的經脈仿佛被一只溫暖有力的手掌重新理順,感到無法說出的舒服。


約莫過了三十分鍾左右,氣流在蒙南的體內運行一周,了塵方丈光禿禿的頭頂竟然升騰起嫋嫋霧氣。

他終于放開了蒙南的手臂,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從何處學來的這種邪功?”

蒙南將在縹緲湖底巧遇蘇野巡的事情原原本本向了塵方丈說了一遍,

了塵臉上的表情錯愕無比,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攪得人妖兩界一片血腥的大魔頭蘇野巡仍然活在這個世上,更沒有想到他會在蒙南的身上動了手腳。

“按照你對我所說,你體內應該有多種內力存在,可是為何顯得如此微弱?”了塵方丈對此也是大惑不解。

蒙南歎了口氣:“蘇野巡送給我一枚指環,沒想到這指環中竟然藏著一個靈體,他因為自身能量不足以突破這指環的禁錮,所以不斷的引我去吸取他人的能量,在我吸取能量的同時他也在壯大著自己,可是靈盾的心腸實在太歹毒。他竟然趁著我和海盜翼弓對抗的時候,將我體內的能量吸走,從而形成靈體,成功擺脫指環的禁錮。開始的時候我曾經擔心身體受到損害,可是等我恢複以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太多的異常。”蒙南說這句話不僅僅是憑借自己的直覺,醫院的身體檢驗報告也表明他的一切生理指標都在健康的范圍內。

了塵方丈低聲道:“你記不記得當初智源將你帶入寺中的事情?”

蒙南點了點頭:“大伯說我只有五年的生命,除非修行少林易筋經或者是洗髓訣才有可能改變我的命運……”

了塵忽然打斷了蒙南的話:“只怕現在易筋經對你也無能為力……”

蒙南心中一沉,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和尚應該不會欺騙自己。雖然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了塵這句話等于間接宣布了他的死刑,心中也不禁有些害怕,緊張的說:“方丈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了塵歎了一口氣:“蒙南,如果你沒有修煉魔功之前,僅僅修習洗髓訣便可以化去你體內的異種能量。可是你偏偏遇到了蘇野巡,吸取了多種能量,這些能量雖然難以克制,可是好在你修行日淺,所受毒害不深,只要昄依我佛,修習少林秘技易筋經,假以時日,一樣可以將體內的異能一一怯除,怎料到那靈盾竟然吸去你不少的能量……”

蒙南有些勉強的笑著問:“了塵方丈,晚輩這就不懂了,靈盾吸走我的能量,等于減少了我所受的毒害,我怎會無藥可救了呢?”

了塵黯然說道:“你之前雖然吸取的能量眾多,可是那些能量並沒有被你全部吸收,只不過暫時存留在你的經脈之內,而靈盾吸取你能量的同時等于叩開了你全身各處經脈和穴道的大門,你潛意識之中在抗拒對方,換句話來說,表面上你的能量被靈盾吸走,可是大部分的能量卻被你自身融為一體。”

蒙南總算明白了了塵的解釋,垂頭喪氣的說:“照你的意思,當初我吃下去的是雞蛋,現在一個個都孵成了小雞。”

了塵抬頭仰望高空中的浮云:“老衲已經想不到救你的辦法,蒙施主還是聽天由命吧。”

看來他真的對救治蒙南沒有任何的辦法,連稱呼都從蒙南變成了蒙施主,蒙南不禁暗想,施主施主,尸體的主人,老和尚都說自己沒救了,看來用不了太久自己就會變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體。

了塵知道蒙南現在內心中肯定不好過,溫言勸慰說:“不過,如果能夠找到師叔祖,或許他能想到辦法。”

蒙南卻笑了起來,自從服下那枚藍色的藥丸,死亡的陰影便始終伴隨著他,他並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對死亡早已有了心理上的准備,更何況遇到云若後,他已經體會到,死亡並非是自己的終結,或許不可預知的未來存在著別樣的精彩。

他低聲說:“方丈千萬不可以將這件事告訴我大伯,他如果知道我的真實情況,一定會非常的傷心。”

了塵點了點頭,他忽然發現蒙南並非是一味的頑劣,很多時候,他首先考慮的是親人和朋友。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充滿節奏的腳步聲,了塵從步伐上已經聽出來人是他的師弟了空。微笑著抬起頭來,向蒙南說:“讓慧空領你去見智源,晚上你到我禪房來,我傳你一些吐納之功,雖然無法徹底清除你體內的隱患,畢竟可以幫助你減少痛苦,延長一些時日。”

蒙南連連致謝。

雖然相隔不久,可是大伯仍然顯得蒼老了許多。

蒙南面對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內心不由得感到一陣激動:“大伯!”

智源點了點頭,居然沒有像過去那樣跟蒙南劃清界限,握住蒙南的臂膀,雙目中掠過一絲溫情。

蒙南本以為大伯會責怪自己,卻沒有想到大伯會對自己和顏悅色,他甚至開始懷疑大伯並不知道自己被學校除名的事情。

智源關上禪室的房門,讓蒙南在床上坐下,為他端來早已沏好的茶水。

蒙南受寵若驚的說:“大伯,你用不著對我這樣客氣。”

智源歎了一口氣:“一切都是天意,既然已經發展到這步田地,你暫且在寺中居住,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大伯,我這次來只是想將學校的事情向你解釋一下,明天我就要回去。”

智源有些詫異的說:“這麼快?”

蒙南點了點頭:“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漸漸明白,自己做過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擔,自己答應別人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

智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寬慰的笑容,侄兒長大了,他終于明白何謂責任二字,自己帶他抵達這里的初衷不就是在于此嗎?

“我來到這個世界多年,可是外面的事情我從來不去關心,現在看來無論是哪個世界都一樣,到處都存在著煩惱和不幸。”

蒙南點了點頭:“所以遁入空門並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無論在哪個世界,活著便不能逃避,我當時因為爸爸媽媽因為生意而冷淡我,感到傷心和痛苦,現在才知道我過去只顧及自己的感受,我又何嘗去關心過他們。”

本以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的智源,內心中湧起一陣激動,他握住蒙南的雙肩,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終于長大了……”

蒙南此時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滋味,了塵方丈不會欺騙自己,看來自己已經無藥可醫,無名僧現在不知身在何處,短時間內哪里去找他?想起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蒙南對父母的思念之情越發的難以抑制,可是現在這片土地動蕩不安,羅小蠻和雨靈正處于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他還不能離開。

“是不是想家了?”智源關切的問。

蒙南低聲說:“我將這里的事情忙完以後,很想回去看看,不知道大伯……”

智源居然點了點頭:“返回去的道路掌握在方丈手中,不過那條通路五年方才開啟一次,只怕你還要等上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