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七勇士 第十節 沒有任何努力是白費的


阿爾法曆一千五百五十七年九月二十八日,“火焰山”當地時間,下午四點零五分三十二秒,這是注定被全宇宙所有機甲fans們記住的時刻。

因為,在這一刻,有一個人(准確的說,是兩個人),創造了一個曠古絕今的奇跡——用一部機甲直接正面沖擊擁有過百萬機甲戰士的軍營,而感到恐懼的一方,竟然是後者。

是的,不是緊張,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懼,而是貨真價實的恐懼。

當看到生辰駕著那渾身火焰的宇宙騎士,背提兩把迅速由數十米成長為六百于米的能量刀,飛速而來的時候,唯有恐懼兩個字,才可以表達軍營中所有人的心情。

這就好像萬獸見到了天龍,再彪悍的也會跪倒,萬鳥見了鳳凰,再凶猛也會俯首。

同樣身為機甲戰士,親眼見到天空中的那部宇宙騎士所散發出來的恒星般的光芒,這種震撼對心靈的沖擊,是任何語言都難以表達的。

雖說,軍中有數以十萬名的機甲戰士,但是大都沒有在機甲之中,即使是在機甲之中的,也多半是在修理和維護。

真正身著機甲,並且已經發動引擎的,只有數千巡邏機甲。

經過了最初約摸一秒鍾的震撼之後,這些巡邏機甲馬上醒覺過來,對方並非偶像,而是敵人。

頓時,有約摸三分之一的巡邏機甲馬上朝這邊沖了過來,其中有大約四百多個機甲戰士,趕在生辰和路德維席發生接觸之前,出現在他們中間進行攔截。

應該說,這些機甲戰士做出這種舉動的時候,只是出于長期受訓得來的本能,並不是出自理性。如果給他們哪怕三秒鍾考慮的話,相信現場恐怕一個人也沒有。

這種本能要了很多人的命,而這其中也包括他們中的許多人。

這部渾身起火的宇宙騎士機甲的速度已經過快,快到打破了機甲在大氣環境下飛行速度的常識,也完全超乎了這些機甲戰士的預料。

在生辰的正當面,其中有接近一百個中低級機甲戰士,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打開他們的武器系統,就已經被迅即而至的能量刀一分為二。

而著火的宇宙騎士的身形看起來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遲滯,當它的身形從這近百部機甲叢中殺出來的之後,它的身後才穿來一陣陣爆炸的巨響。

近百朵爆炸而來的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空中恣意的噴射,像盛大節日所綻放的煙花一般燦爛。

近三百名剩余的中低級機甲戰士親眼目睹這一切,駭然到停在空中,根本就沒有銜尾追擊的勇氣。

試問,有什麼人有勇氣追擊死神?

二十六,二十五秒,光子表輕輕地跳了兩格。

在這樣短的距離里,對方只有一架機甲,而且運動速度如此之快,遠程武器打到自己人的幾率遠大于打到它。

因此,在現在這樣的環境里,能夠使用的,也只有能量刀了。

在百余名中低級機甲騎士瞬間消亡的勁頭,是差不多四十部黑騎士,十六部帝國騎士,二十部榮耀騎士,總計差不多八十名高級機甲戰士。


即使人數是八十倍之多,但是在這部死神一般的宇宙騎士面前,沒有任何人有正面對撼的勇氣,即使是聯手,也不敢。

這些高級機甲戰士的戰略意圖是極為清晰的,那就是纏住生辰,最起碼,要讓她的速度降下來。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她就不是不可戰勝的。

為了貫徹這一戰略,這八十部機甲,在一個中校帝國騎士的指揮下,將自己的身形散開,分上下左右四個方位,給生辰讓出一條路來。

與此同時,他們用盡全力,將自己的能量刀延長,使得百余把能量刀能夠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三重的能量刀網。

二十二秒,光子表再次輕輕跳了一格。

這時候路德維席已經落地,有更加多的巡邏機甲正在趕來,而後面的卡爾曼的親衛隊也將趕來。

雖然聲勢驚人,但是只要是人,就還是有極限的,如果讓他們完成合圍的話,那麼兩個人的性命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沒有時間了。”

就在生辰的有些著急地將兩柄能量刀合在一股,想要硬闖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經過剛才一陣猛沖,能量已經略有減弱的能量刀,突然光芒大盛。

熾白的光即使是經過系統的過濾,依然刺得人都要睜不開眼。

幾乎是輕而易舉,生辰就帶著這部機甲沖破了這三重能量刀網。當宇宙騎士的能量刀與這些刀網接觸的時候,甚至還將那些組成能量網的能量刀激得爆炸起來,能量源四處紛飛,那四十玉部黑騎士機甲,幾乎是毫無預防的被這些能量源擊中,紛紛王地上墜落。

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宇宙騎士的能量刀的能量突然暴增,這種能量暴增程度能量,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當它到達極限之後,能量刀上便有許多多余的能量噴射在這能量網上,以至于能量網瞬間變得極度不穩定,因而爆炸。

生辰這時候只顧著為這突然降臨的好運感到高興,全神貫注的她根本就沒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旁邊的默城的眼睛,鼻子,嘴巴,以及耳朵,全都滲出了鮮紅的鮮血,甚至于連他身上的骨骼也發出了輕微的爆裂聲。

面對眼前這一切,路德維席沒有再跑,他之所以不跑,是因為他不知道機甲內的情況。他如果知道生辰頂多再撐二十秒的話,那麼他肯定會選擇跑,就算跑到外太空去也在所不惜。

“你為什麼不跑啊?”

當看到路德維席掉轉身子,停在空中,正面面對生辰的時候,卡爾曼簡直是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現在這個時候,跑是毫無意義的。面對這樣的超級戰士,以軍營現在這些人的數字,就算有再多人也沒有用。必須有一個強力戰士正面跟它對撼,將它的速度和氣勢壓制下來,我們人多的優勢才能發揮出來。”

路德維席說著,打開了宇宙騎士的十二門超粒子激光炮,朝著生辰開始猛烈開火起來。

此時,路德維席距離生辰不過是數百公里的距離,對于生辰來說,只是彈指之間便足以沖到他面前。

因此,在這個時候路德維席敢于在生辰正面停下來,應該說是極富有有勇氣的。

而他的這種勇氣也馬上得到了回報,一看到路德維席開炮,地面上,以及其他的機甲們便好像受到了無聲的命令一樣,全都一起將自己的能量頂上,全力開火起來。

頓時間,海量的攻擊能量同時朝著生辰覆蓋而去,在她周邊方圓數十公里外,全都是滿天的炮火。

對于生辰來說,這是最可怕的局面。


無論是多麼強大的機甲戰士,同時面對這麼多炮火,也不可能視若無睹。

生辰當場只能用開動能量吸引器將身邊所有的機甲殘骸吸引到身邊,為自己阻擋炮火。

這樣的動作,讓生辰避免了身死當場的命運,但是也讓她的動作遲緩了起來,畢竟一副單機甲獨自前進,和一副背著數十萬噸垃圾前進的機甲的速度,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然而,無論怎樣艱難,都沒有讓生辰忘卻這次舍命前來的目的——擊殺卡爾曼。

四秒鍾,三秒鍾。

短短數百里的距離,生辰竟然用了近乎十秒的距離才接近。

當她跟路德維席的距離只有不足五公里的距離的時候,生辰的眼睛變得血紅,她發狂般地大吼一聲,將已經被能量炮炸得差不多的眾多機甲殘骸震開。

一柄近六百米長的能量刀橫空而出,朝著路德維席直射而去,這是短到只有最精密的儀器才能發覺的一瞬。

然而這一擊卻被路德維席本能地一揚能量刀,給擋了過去,他能夠成為宇宙騎士,並不是浪得虛名。

生辰那被震得有些微微走偏的能量刀,從路德維席的胸口,走向了肩頭,將他的宇宙騎士的右肩裝甲徹底掀去。

滴答,只剩下兩秒鍾了。

人生總是有很多這樣的事,只是差之毫厘,但是帶來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命運。

而當自己跟路德維系擦肩而過的時候,生辰眼睛隨即緊緊閉上,她知道,唯一的一次機會已經錯失了。

“卡爾曼,想不到到頭來,竟然會是這種死法。”

然而,置身機甲之內的卡爾曼卻並不比生辰好受多少,他同樣苦笑著仰起頭,不甘而又無奈地長歎一聲。

而做為另一名當事人的路德維席,此時卻並沒有絲毫恐懼可言,剛好相反,他反倒有幾分興奮。因為他是個天生的機甲戰士,能夠這種程度的戰斗喪生,對他來說,樂趣遠大過痛苦。他快速轉過身,等待著生辰的下一次沖擊。

剛才這一刀,看似只是本能,但是其實已經完全超越了過往的他,這種進步讓他欣喜若狂。他是那麼熱烈的等待著生辰下一次沖擊的來臨,因為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可以走到怎樣的境地。

然而,生辰讓她失望了,那部著火的宇宙騎士並沒有回過頭來,而是再次在異星生態基地上打出一個洞,直奔太空而去了。

只留下滿目狼藉的軍營,以及這些還沉浸在戰斗的激動和驚駭的機甲戰士們。

突然間,天地之間是那樣的寂靜,靜到讓人都懷疑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夢幻。

在“火焰山”和鄰近的行星之間,有一個叫做“致命漩渦”的隕石帶,對于戰艦來說,隕石帶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告訴互相碰撞,前進的隕石是致命的存在。

而從“火焰山”奔逃而出之後,為了避免遭到艦隊的尾隨追擊,生辰就選擇鑽進了這個隕石帶。


找到了一顆較大的隕石之後,宇宙騎士的雙臂緊緊地抓在隕石堅硬的表面上。

直到這時候,生辰才有時間轉過頭來,看看身邊的默城。

此時,默城頭上的方形人體戰斗儀已經自動脫落,鮮血已經流得他整個頭部都是一片殷紅。趕緊將早就准備好的軍用強心針注視進入默城的身體之後,生辰無力地靠在操作台上。

剛才那場大戰已經抽干了她身上的所有的感知和精力,直到現在,她所有的意識和記憶還完全鎖定在十秒前發生在“火焰山”上的一切。

在過去的一分鍾里,生辰與其是做為一個人,不如說是完全變成了執行默城意圖的機器。一切都進行得太快了,快到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思考。

汗水早已經塞滿了汗囊,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噴湧而出,戰斗便已經結束了。

生辰的意識一片模糊,她感到渾身沉重,仿佛背負著沉重的石袋被浸在湖泊中央一樣,總有一種向下沉淪的慣性。

“生辰。”

軍用強心針開始起作用了,默城的眼睛緩緩張開。

七竅流出來的鮮血雖然止住了,但是身體的虛弱並沒有多大改善,不過,不管怎麼說,默城總算又再次恢複了微弱的知覺,他輕聲蠕動著自己的嘴唇,呼喊著生辰的名字。

仿佛聽到先知的當頭棒喝一般,生辰猛地被默城無力的呼喚震醒,她的意識頓時完全恢複了過來,汗水泉湧一般流遍全身。

生辰仿佛被窒息許久的人一樣,拼命地張大眼睛和嘴巴,用力地呼出長長的一大口氣,然後是短促而又快速的連聲喘息。

“對不起,我浪費了你的苦心。”

生辰說到後來,又開始帶著些哭腔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愛哭了。”

默城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他努力的想要伸出手來,但是最後卻只能抬起兩根手指。

哭泣著的生辰撿起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上,“對不起,你用生命做賭注換來的機會,我卻白白浪費了……對不起……”

“沒有任何努力會是白費的……”

默城很輕聲的咳嗽了幾聲,但是從他皺著眉頭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的身體所承受的痛苦,並不像他的咳嗽聲那樣輕描淡寫。

“讓我看看……”

默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錄像系統,生辰趕緊抹了抹眼淚,然後將剛才一分鍾錄下來的錄像播給默城看。

只看了三十秒,默城便如釋重負的,緩緩長舒一口氣,整個身體也終于完全的放松了下來,“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