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誰是真凶

"阿豬?"見藍水珠久未作聲,餅餅忍不住開口喚道.

"啊?"藍水珠驚跳起來,如夢方醒.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我在想你剛剛的話.那天上午,我遇到的事,確實有些古怪."

"嗯,不錯……"餅餅沉吟道:"我一直在想,這些古怪的事,跟這件案子到底有什麼關聯呢?為什麼,怪事出現之後,緊跟著就是一樁恐怖的血案呢?"

"嗯,餅餅,我覺得這件事有點邪門兒,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我相信,不過,這些鬼不在世上,而在人的心里.心中有鬼,才會害怕見鬼,越怕見鬼,越會見鬼,這就是所謂的心魔."

"嗯,你的很玄妙,不過我覺得很有道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現象,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盡管科學越來越發達,但是靈異現象和超能力依然存在.比如那些奇怪的蟲尸,你能認為,那是人力所為嗎?"

"如果是人為的,那必定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沒有明確的目的,那,必定是出自一個變態者的無意識行為."

"你認為……是陳墨干的嗎?"

"你問的是殺蟲凶手,還是殺人凶手?"餅餅反問道.

"殺蟲凶手?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別扭啊?"藍水珠道:"那麼你的意思是……古怪蟲尸的制造者,跟凶殺案的制造者,是不同的兩個人嗎?"

"這個……現在還不能確定.阿豬,以你對陳墨的了解,你認為他會殺人嗎?"

"不會."藍水珠幾乎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哦,為什麼這麼肯定?"

"哼,"藍水珠有些不悅地輕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跟社會上大多數人一樣,對陳墨這樣的人有偏見;就因為他的思想,行為有些古怪,跟所謂的正常人不一樣,他就必須被壓迫,排擠,被人欺負,被人瞧不起嗎?當罪案發生的時候,他就必須被指定為殺人犯嗎?"藍水珠越越激動,只感覺內心,有一股難以喻的壓抑和悲憤.

"怎麼了,阿豬?我,我什麼啦?你干嗎這麼生氣啊?"餅餅的口氣,顯得有些詫異和委屈.

"對不起,我並不是生你的氣."藍水珠意識到自己緒的失控,于是,她努力平靜下來,恢複到平常的柔緩聲調,繼續:"我只是……為這個世界上,被壓迫和歧視的少數可憐人,感到難過……因為……我也是其中的一個……"

"阿豬,你這是怎麼了?你看,你的悲觀緒又來了.我不是跟你過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你無法改變的,既然無法改變,那你為何不調整自己的心態,去適應這個世界呢?正所謂'心寬天地寬’,如果,你永遠把自己的心束縛在一個的空間里,那麼,你的世界會越來越,這無異于作繭自縛,你知道嗎?!"藍水珠聽出,餅餅的口氣,也有些激動,甚至有些惱火,但卻沒有絲毫惡意.

"我作繭自縛,關你什麼事?"藍水珠不想認輸,賭氣道.


"呵呵……"誰知餅餅不怒反笑:"我只知道蠶寶寶會結繭,還沒聽過哪只豬豬會結繭呢,肉肉豬,你可千萬不要做繭啊,要不你會給悶死的,要是你死了,我就沒有故事聽喏……"到最後,餅餅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腔調.

"……"藍水珠忍俊不禁,但忍著沒有笑出聲來.這個臭餅餅,雖然經常嘻嘻哈哈的,沒半點兒正經,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讓別人感到快樂,跟他在一起,想不開心都很難.

藍水珠正想開口,再涮他幾句,誰知餅餅又長籲短歎地補充道:"唉……這個世界上,會講故事的豬豬,只有這麼一只啊……"

"好了好了,你還有完沒完啊?"藍水珠又好氣又好笑:"那個案子,你到底分析完了沒有?我知道的況,可都跟你交待完了啊!"

"哦,那你不生氣了吧?肉肉豬?"

"哼,誰跟你這個毛孩子一般見識啊?"

"哦,那我們繼續討論啊.剛才講到哪兒啦?你一發脾氣,把我的靈感都嚇跑喏,壞豬."

藍水珠哭笑不得:"哎,我天才大偵探,你也太賴皮了吧?剛剛明明是你自己咿哩哇啦地扯著嗓門在教訓人嘛,怎麼賴到我頭上來了?還有啊……你那個天才腦瓜里的靈感,不會這麼脆弱吧?嚇一嚇就沒啦?"

"人家就是要你給提個醒嘛."

"唉……好吧.你剛才問我:以我對陳墨的了解,他有沒有可能去殺人?我不會,但是你不相信."

"我沒有不相信啊,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因為,他沒有那個膽量,沒有那麼殘忍,他雖然古怪,但……他絕不是一個壞人.這是我的感覺."

"如果……有什麼特殊的條件或因素,作為謀殺的前提呢?在那樣的前提之下,殺人者,或許不需要足夠的膽量,和足夠的殘忍,也不需要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俗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一個平時老實巴交,善良忠厚的好人,一旦被惹急了,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難保他不會做出極端的事……"

"嗯……有這種可能.但我真的想不出,陳墨跟楚嬌娃之間會有什麼過節?你也過,這個謀殺可能是隨機的,如果凶手真是陳墨,那他事先也是沒有預謀的,對吧?"

"阿豬,你先等等,我還想跟你了解一點細節問題."

"好吧,你問."

"那個陳墨,他是怎麼被發現的?為什麼確定,他就是犯罪嫌疑人呢?"

"因為案發那天下午,有人看見他來過C線;下班的時候,他並沒有走出福院大門,而是等到白班職員全都走光了,天擦黑的時候,他才離開的.而且,據福院的保安反映,他騎車出門的時候,顯得特別慌張,差點一頭撞到福院側門的門框上.更奇怪的是,大熱的天,他居然穿了一件秋冬季節才穿的黑色風雨衣,那件衣服又長又大,雖然是夾克式樣,但長度,就像一件短風衣,把他的下半身,都遮起了一部分.保安還,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一個傷風打擺子的病人,但他蹬車的兩條腿,卻是光著的……好像,連鞋都沒穿……"

"陳墨離開的時候,是幾點鍾?"


"五點……五點二十分的樣子."

"嗯……好的……案發時間是下午15:30到16:00之間,尸體被發現,是17:45……陳墨離開……是17:20分……也就是……"餅餅緩緩地低聲念著,顯然,他正在翻看前次的記錄,並補充著新的記錄:"也就是……他離開的時間,距案發時間大約是一時二十分鍾,距尸體被發現的時間,大約是……二十五分鍾……那麼,從16:00到17:20這段時間,他在哪里?假如,他當時真的殺了人,肯定是一身血跡,難道沒有人看見他嗎?如果沒被人發現,他會藏在哪里呢?"

"肯定是藏在犯罪現場唄,通常,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對不?"

"呵呵……肉肉豬,我看你是偵探看多了吧?啊,對了,你們C線的浴室,有地方可以藏人嗎?"

"嗯……浴室里面肯定藏不住,地方那麼,又沒有遮擋,我想,如果真想藏起來的話,一定是藏在廁所的隔間里."

"哦?"

"嗯,C線的女廁,浴室和洗手間,是連在一起的."

"呃……這我就不明白了,洗手間不就是廁所嗎?"

"哼,這就是C線廁所的獨特格局,"藍水珠冷哼一聲,嘲諷道:"我不懂建築,所以,我不知道這樣的設計是不是一種流行,反正,那是一個通道式的空間,最外面,有一個磚砌門框,沒有門,門框上方,釘著一個女廁的標志;走進去,可以看見右邊有一個洗手台,洗手台上方,有一面半身鏡;左邊,有一個大水槽,是專門給清潔工沖洗拖把用的.再往里,有一道木門,木門上,掛著女廁的標志牌,走進木門,左邊是一個很的浴室,浴室的門,是用毛玻璃做的拉門,浴室的對面,什麼都沒有,就是一片鋪著褐色地磚的空地,再往里,就是廁所了,只有兩個隔間,也就是兩個蹲位."

"嗯,阿豬,你講得很清楚,也很詳細.對了,這個廁所的窗戶在什麼位置?"

"在最里面,靠近第二個廁所隔間的位置."

"是什麼樣的窗戶?有多大?"

"就是普通的玻璃拉窗,不是很大,也不算太."

"從那扇窗戶,可以看到福院大樓嗎?"

"不能,從窗戶看出去,只能看見福院員工們存放車輛的停車棚.車棚左側是福院大門,大門正對的,才是福院大樓."

"嗯,完全明白了.哦,你再接著,陳墨是怎麼被警察抓到的."

"嗯.案發當晚,110報警中心接到福院保安的報警電話之後,很快就趕到了案發現場,市局刑警隊重案組的警察也去了好幾位.後來,120急救中心的車也趕到了.

但是,在警察向保安了解況的時候,那個年輕的保安,不知是因為太緊張,太害怕,以至于忘記了陳墨不久前慌張離開的一幕呢,還是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個會跟眼前發生的血案有什麼聯系,反正,他沒有把陳墨的事告訴警察.等到他突然醒悟過來,主動打電話把這個重要況報告給警察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自從案發以後,陳墨沒去上班,也沒有請假.單位里也沒人問起他,也可能是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吧.當荷槍實彈的警察沖進他的宿舍時,他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警察在衛生間的馬桶水箱里,找到了一件沾滿血跡的短襯衫和一條男式七分褲.當警察給他戴上手銬的時候,他居然笑著:'謝謝你們,你們來得太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