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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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彤在帳外聽到李蘭征求替主上而死之人,卻無一人出聲應命。可恨帳中都是身居高位的國家重臣,居然沒有一人甘願代主上而死。自己雖然只是一個小小都尉,卻也是食朝廷俸祿,自然要忠君之事,既然沒有人願意,那我便當仁不讓。

是夜傅彤身著劉備衣袍,帶著從禦林軍中挑選出來的三千敢死之士,從西門突圍。果然不出李蘭所料,自己的這一支兵馬,竟然吸引來了吳軍的主力。傅彤看著遠處飄揚的“陸”字大旗,知道任務已經完成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要拼死拖延住陸遜,而且還要讓他覺得陛下就在軍中。

傅彤除了一顆忠義之心,武藝謀略,指揮戰陣,皆不是所長。但憑著三千兒郎的血性和生命,居然當真抵擋住了吳軍中最凶悍的兩員將領,高平,周泰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不過這一次只怕再也堅持不住,傅彤看著陸遜的帥旗越來越近,知道吳軍是最後一擊,也是最全力,最致命的一擊,不知李先生保護陛下沖出重圍沒有?

馬蹄聲驟然響起,傅彤轉眼便見一道寒光閃電般刺向自己的胸口。這星光火石的刹那,傅彤已經看到馬上的武將就是帶兵不斷沖突己方軍陣的高平,他一人槍下,便有數百蜀軍亡魂。在五溪之際,傅彤就領略過高平的勇猛,此刻敗局已定,傅彤心中已經了無生念,要能用自己的生命換取高平的性命,也算是為陛下,為整個蜀漢帝國盡最後的一點綿薄之力。

高平長槍直刺傅彤胸口,後面仍有幾招殺著,只要對方躲避,便會陷入狂風驟雨地攻擊之中。可是高平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不閃不避,徑自用胸口迎上自己的槍尖。當感覺到槍尖刺入對方身體,微微受到阻力的時候,高平不由愣了一下,而就在這一刻,對方的寶劍已經刺到了自己面前。高平躲避稍微遲延了片刻,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自己的左眼傳來。這只眼睛完了,這是高平的第一個反應,接著狂怒的他挑起傅彤的尸體,狠狠砸在地上,提起戰馬缰繩,不住用馬蹄在上面踐踏。等到陸遜從後面趕來,只看見了暈厥在地的高平,和他身旁一團爛泥。

斯役傅彤與三千蜀軍無一生還,而殺傷吳軍亦然過倍。當陸遜從他們的尸體旁邊行過的時候,也不禁為劉備的這一支死士部隊感慨萬分,也更加慶幸劉備的指揮失誤,不然自己拿什麼來戰勝這群虎狼之師?

陸遜剛對眼前的這場慘烈戰斗發完感慨,隨著眾見進入江夏城門,又被面前的景象驚呆。城內到處是燃燒待盡的房舍,以及衣衫襤褸的百姓,周泰在背後暴跳如雷,不住大罵劉備,李蘭。陸遜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聲道:“若是本都督,還未必能想得到這樣的計謀。”

周泰微感吃驚,道:“這算什麼計謀?末將看來必是劉備兵敗,故而向江夏百姓泄憤。”

陸遜指著遠處的人群,道:“這些人都是吳侯的子民,現在該當如何處置?發放口糧,重建家園?我軍與劉備相持近年,消耗甚豐,如今又平白多了這數萬張嘴巴,那什麼去賑濟?將軍中輜重糧草發放之後,我軍又靠什麼渡江侵襲荊州?若不賑濟,那這數萬百姓如何看待吳侯?嘿嘿……”

周泰聽完陸遜敘述,也頗感此計之歹毒,問道:“以都督之議,該當如何?”


陸遜搖了搖頭,道:“此事當由吳侯定奪。”說完之後,便不入江夏,拔轉馬頭,徑自回營,心中默然道,劉備向來以仁義示天下,此計必然是李蘭所設,當真是惡毒啊。

“先生所行之計,不覺得惡毒些麼?”桓易自突圍之時,便一直默然不語。此刻脫離吳軍勢力,二關在前開路,諸將擁簇劉備,只有我與他相近之時,桓易才突然說出這一句話來。

我早從他陰暗的臉色上,看到了不滿。畢竟他原是吳將,或者家鄉就在吳下各郡,那些百姓全是他的父老鄉親,不像旁人般沒有感情,只求成功。聽到他開口責難,我也無言可對,只好赧然一笑,道:“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自來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既然走上了這條道,便有很多身不由己,我又何嘗願意如此擾民?桓大哥隨我多年,也就今日一遭。還望大哥體諒。”

桓易聞言歎息幾聲,便打馬走開,行了兩步,卻又回轉低聲道:“先生近年來,心性似乎大變,黃權並不該殺。”

我警覺地看了看四周,苦笑道:“當初我不欲行事,諸人逼迫,今日如此,大哥卻又多方責難,究竟責在何人?”桓易又複一怔,隨即也苦笑道:“末將失言了。”便不在言語,跟隨在我身側。

其實若換了旁人,我或者還不會如此對待江夏城中百姓,可是對手是陸遜,若不如此阻擋他大軍時日。讓他以此得勝之師來取荊州,我著實沒有把握能防禦得住。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三國之中,獨獨孔明,司馬,陸遜幾人,是不能小看的,否則不定那日便死不瞑目。

夏口港原本駐有黃權所部水軍,等江夏兵馬到時,便搭船渡江到南郡地界。郭淮,于圭二人早帶著荊州留守兵馬接應在彼,兩下合兵一處,才使劉備終放下心來。後面探馬雖然傳來消息,孫權終于還是不願意擔當見死不救的罪名,將軍糧部分賑濟了江夏百姓。東吳大軍也就駐防江夏,不曾進逼。雖是如此,我也不敢大意,乃命關平與其弟沿江布防,以備陸遜。自己與劉備退還荊州。

原來的鎮東將軍府就暫時充作劉備行宮,大難不死,隨征眾將似乎已經忘卻埋骨他鄉的數萬將士,都興高采烈的向劉備賀拜。倒是劉備還有幾分羞恥之心,在大殿之上,當著眾將又痛哭了一場,只是不知道是在心疼那十萬大軍的性命,還是心疼自己多年創業的基本,毀于一旦?

好容易等到劉備眼淚流完,在黃皓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入內休息。我才和一眾將領告退出來,川系眾將仍住軍營。而郭淮等人原有府邸,自然回家安住。我的家既然被劉備占了,只好前去郭淮府上將就一下。

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前往武陵將傅彤家小接到荊州。當我看到只有傅彤一個願意代劉備而死的時候,才知道那是多麼的可貴,原以為關平等人忠心護主,其實也不過爾爾。我答應傅彤的事情自然也就應該竭力辦到,更何況其子傅儉原本就是一員良將,若是再受我調教一番,或者大有可為。

此事安排妥當之後,我便想躺在郭淮夫人為我准備的軟塌之上,好生睡上一覺,軍營的生活本就艱苦,何況這幾日還是在疲于奔命?然而事與願違,郭淮告退片刻之後,又行回轉,說是有人求見。我本不願相見,等郭淮說出名字來時,卻又不得不見,來人乃是劉備身邊的紅人,多次對我明言暗示的嚴鵬。


嚴鵬進來之後,兩廂禮畢入座。我看著他不能猜透其來意,此人先投法正,卻又背叛出賣,致使法正身死,而我也受其牽連,被困白帝。而當日我被押解江夏,途中的一席話,卻又似乎對我並沒有惡意,否則既然看穿我的不軌之心,只要稟報了劉備,我哪里還能活蹦亂跳的回到荊州?

兩人枯坐許久,都不發一言,奉上的茶水已經涼透,嚴鵬終于開口,道:“將軍就沒有一言詢問下官?”

我也端起茶杯,淺飲一口,心道,你要是再堅持片刻,只怕我也就先忍不住開口。此刻氛圍,誰先開口說話顯然是先在氣勢城府之上,輸了三分。我淡笑道:“大人前來相會,有話自然會講,何需吾多費口舌詢問?”

“將軍好氣度。”嚴鵬嘿嘿一笑,道:“不過若是下官已將當日送別將軍交談之語,稟告陛下,將軍還能如此安坐麼?”

若真告訴了劉備,你還敢坐在我的面前麼?何況現在荊州城中全是我的部下,劉備知道和不知道似乎沒有太大的分別,我又如何不能安坐?嚴鵬看著我一臉的不屑,又笑道:“看來將軍是算定下官不敢將那些言語稟明陛下,既是如此,下官這就告辭,去求見陛下。”說著便起身欲行。

“等等。”我起身止住嚴鵬,雖然我知道他不會輕易離開,但是好歹給他留個台階下,乃道:“大人前來,吾想並非是為了以此要挾。有話但請明言,大人能看穿吾之心意,吾心中也十分敬佩,只願意與大人為友,不願與大人為敵。”

嚴鵬哈哈笑道:“既然將軍如此看重下官,下官可明言了。”說著又複坐下,道:“將軍斬殺黃權之時,可有紕漏?”

當日斬殺黃權,行事頗為匆忙,對外只是宣稱黃權抗旨不發兵救援劉備,其屬下也有疑慮不服者,但是桓易與林楊的萬余大軍在側,誰敢複言?後來突圍之際,我將黃權原有之兵,全部用余沖鋒,死傷殆盡,應該不會有什麼紕漏吧?可是看著嚴鵬神色言語,似乎還真有漏洞?

嚴鵬見我遲疑不語,又道:“黃權統軍在外,又原與法正甚密,陛下如何能放心?是以權子黃邕被陛下召在身旁為侍衛。當日陛下入城之後,便有黃權心腹把將軍江夏所作所為告知黃邕。若非下官素來與其交好,知道此事之後,替將軍掃除這一禍害,將軍能官複原職麼?”

嚴鵬緩緩道來,合情合理,我不由信了幾分,可是他如此助我,究竟所為何事?我冷眼看著他,道:“大人莫非是來討謝禮的?”

“不錯。”嚴鵬點頭,道:“下官的確是來向將軍討點賞賜。”


“哈哈。”我笑道:“大人在陛下身側,極為受寵,何須要吾之物?”

嚴鵬聞言,歎息一聲,道:“是下官有眼無珠,早不曾看到將軍大才,否則也不會有白帝城之變故。”說到此地,嚴鵬突然起身拜倒在我面前,道:“前番得罪將軍之處,還望將軍海涵。”

“這……”我急忙將他扶起,道:“大人何必如此?吾萬萬擔當不起。”

嚴鵬起身道:“當時下官認定陛下伐吳能成功,是以極力幫助陛下奪取將軍與法正兵權。唉,不想陛下更本不是陸遜敵手,才遭此大敗,若當初能換成將軍統軍,此刻只怕已經兵進建業城了。”

他可是高看我了,我是不是陸遜的對手,還很難說,不過聽他這番話,似乎對攻打東吳十分感興趣,莫非劉備伐吳便是在他建議唆使的?嚴鵬看出我的疑惑,乃道:“下官與孫氏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以才有前番得罪將軍之處。現在下官已經看請將軍才是能成事之人,願為將軍盡綿薄之力,只是將軍需德答應下官……”

“滅吳?”我再仔細打量眼前此人,似乎沒有說謊,可是我如何敢輕信?再說了,劉備新敗,蜀漢元氣大傷,對吳只能合,而不能戰,這個條件我如何能答應?

嚴鵬點頭道:“正是。”卻又馬上道:“下官知道將軍難處,此番戰敗,自保尚且不足,更不談伐吳之事,不過下官與將軍正當壯年,並不在乎時間長短。”說著又笑道:“再者,下官對將軍似乎還頗有些用處。”

“哦?”最後一句話,不由讓我砰砰心動,他身在劉備左右,又深受信賴,若能接納,用處的確不少,最起碼比那個該死的黃皓強得多。不過,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來推銷自己,于是淡淡道:“汝且說說,有何用處?”

嚴鵬微微一笑,低聲問道:“將軍是覺得陛下回成都好呢,還是病死在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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