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鬼報社之鏡子里的戲子】

不知不覺鬼節就要到了.

在社長很歡喜地要在鬼節那天送我一顆人頭的時候我正在削蘋果.要不是覺得髒,我還真想一刀子給他捅過去.

沒想到在鬼節前一天的一個黃昏我還接到了一個委托.

一個戲劇團團長來找的我.

其實我很驚訝這個時代還有戲劇團這種東西存在.

團長是一個五十好幾的老頭子,禿頂,看起來還挺和藹.

他坐在我的面前的時候雙拳握緊,緊張兮兮地看著茶幾上被社長鬼畫上去的所謂的鬼節圖案.

"其實你想的也沒錯,夜姐,戲劇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吃香了.我們的生意也不怎麼好……一年里也只有這幾天才可以接到活--對,就是唱戲給鬼看.實在的,要不是為了生計,誰願意做這份苦差事呢?我們團里也沒有多少人了,我這把老骨頭不久也要退休了.只不過在我退休之前我們團里也不能消停.我們團里……鬧鬼了.前天我們接了一個活,在花旦化妝的時候,她在鏡子里看到的不是她……鏡子里的那個女人也在化妝,只不過妝容和她根本不一樣!甚至她還,有點像殯儀館里給死人化的妝.在她照了鏡子之後,她還女人消失的時候她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的妝容,竟然和那個女人一樣.剛開始我也不信啊,我還試著在鏡子前坐了一晚上,也沒有看見那個女人.只不過……早上的時候,我卻看見我臉上竟然被化了妝.這幾天那個花旦是被嚇得躺在床上不敢下來,我這把老骨頭也受不了折騰,只好就找你來了."

老人就是愛羅嗦,講了半天才終于閉口了.

他滿懷希望地看著我,我面無表地看著他.

半晌這個老團長終于記起了什麼,從兜里摸出來了幾張鈔票.收下錢我才准備跟著老團長去到鬧鬼的戲劇團里.

不是我勢利--雖然好像也是--主要是我得要一個理由可以推脫.實在的,誰想和鬼打交道呢,社長又不給我工資.如果他要是不給的話,我不就有理由拒絕不去了麼.

總之在胡思亂想給自己安慰的時候,我已經跟著老團長到達了目的地.

當我看見這個城市里還有如此複古的建築的時候我著實著了迷,若不是有老團長在旁邊催促,不定我會在那顆老槐樹下品一杯香茗,歎一聲人生--啊,對了,我不喜歡喝茶.

在那暗色的戲劇台之後就是那個花旦看見鬼的地方了.

一進後台我就看見了左右兩邊一排排鏡子,鏡子里面還倒影著鏡子,給人一種錯亂的感覺.

"就是這里了.夜姐,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看到出來老團長對這里很是恐懼.

老團長就離開了,留我一個人坐在一面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

鏡子里的人面無表,頭發披散,眼睛無神,嘴唇顏色略淡.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貞子.我不知道我在這里坐了多久,緩慢而過的時間里我的思維一直都很混亂,不斷跳躍,不斷翻轉.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心思活躍,時間一久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不是我的思想……我的腦袋里被塞進了不該進入的東西.出現最多的是一個女人,下半張臉極度放大,只看得見她的皮膚很蒼白,嘴唇卻是血一樣的鮮.那只留著長長的塗著血色指甲油的蒼白的手,在輕輕擺弄著自己的衣領.

很迷人.

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市中心的大鍾已經敲響了十二下,低沉的鍾聲在後台里回蕩.

我似乎看見那鏡子的玻璃,好像也在震動,像是有了波紋的水面,慢慢擴散開來.

待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我看見鏡子里倒影出了一個女人.

不是我.

女人穿著素衣,盤著烏黑的秀發,臉色很是蒼白,嘴唇卻是異樣的火.

我看著她.

她看著我.

我看見她慢慢地拿起了鏡子里的桌子上的油彩刷,輕輕沾著胭脂盒的白色油彩,隨即她便抬起了頭,看著鏡子外的我--實際上我認為她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端詳了很久,才慢慢地伸出了手--向著鏡子外面伸來.

我看見那只明明是很嬌嫩的手,似是穿過了某層看不見的隔膜,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從指尖開始腐化,那只白嫩的手,漸漸地也變得千瘡百孔,不斷有有爛肉從上面掉下來,偶爾還可以看見有一兩只白色的蛆蟲探出了一個頭,又悻悻地縮了回去.

我能夠聞到那股腐尸特有的酸臭味和凝固的血腥味.

很惡心.

我想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鏡子後她那麼專注的神,我還是沒有挪開位置.

我看著油彩刷落在了我的臉上.

很輕,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一股難的刺痛感,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在我的臉上一筆,一筆,一筆地畫著.

那種感覺,就像是那油彩,刻在了我的骨頭里一樣.

疼得要死要活.

我很討厭化妝.因為我對化妝品有一點點過敏.我不知道唱戲用的胭脂粉底是什麼做的,它卻沒有讓我有一點過敏的症狀.

刺痛感隨著那油彩刷的停止而停止.

若不是臉上沒有任何液體流下的感覺,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經被毀容了.

女人再次端詳良久.她終于慢慢地縮回了手,再一次透過了那層看不見的隔膜,她的手再次變回了嬌嫩.

我看見她拿起另一把更的胭脂刷,再次向著我探來.

我開始有些厭煩了--只要我一想到一旦我這個樣子被那個白癡社長看到,我就能夠想象出他在地上笑得打滾的樣子.


我最終還是想要挪開,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不能這樣做--有很多只手,在我疼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已經攀上了我座下的椅子,更有一只斷手,已經攀上了我的肩膀.

我心里一沉.不斷有斷了的手,或從天上掉下,或從地下冒出,漸漸地覆蓋住了我的整個身體.

只有我的臉,因為要供給那個女人化妝,才沒有被那些斷手給蒙蓋.

我感覺到我的心開始無節制地跳動起來,實在的,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尖叫一聲,但那聲沖到嘴巴的尖叫還是被我咽了回去--很多時候鬼物是因為人類的尖叫惹惱了它們,它們才動手殺人的.我不能確定這個女人是不是也是這樣.

我看見另一把胭脂刷也到達了我的臉頰,其上是一只掛著腐肉的手骨,散發著濃重的酸臭味和血腥味.

那胭脂刷同樣很是柔和--但是同樣我也感覺到了刺骨的疼痛.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想把這妝容洗掉,就只能把整張臉給撕下來?

胭脂塗得很快.我看見她縮回了手,那胭脂刷上新添上去的一抹鮮清楚地告訴我,這一次塗的是腮.用的我自己的血.

風吹過,臉上是難忍的疼痛.

我看見她再一次拿出了的油彩刷,我敢肯定,這一次是要畫眼影和口.

在她伸出手之前我就開始嘗試掙脫身上厚厚一層的顫動著的斷手.很好--失敗了.順便我還激怒了鏡子里的那個女人.

我看見她惡狠狠地抬起了頭,手的速度比之前快上不止一倍,作用在我臉上的力,也加重了不少.

很疼.

類似于眼睛被生生挖出的疼.

女人的油彩刷狠狠地戳向了我的眼瞼,我感覺我眼睛前面頓時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畫得很快,以至于我的眼睛瞎得也很快.

在她把眼影畫完後轉戰口時,我感覺我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

在畫口的時候她同樣很用力,以至于那腐爛的手臂上僅剩幾塊肉也掉在了我面前的桌上.

我的嘴唇顏色很淡.所以我感覺她似乎有些惱怒,那明明不怎麼堅硬的刷子在她的手中似乎也成為了一根根的刺.我感覺到我的嘴唇出血了.

甜甜的血腥味.

她終于是收手了.

很是滿意地端詳著面前她的作品.

我看不見我的樣子,但是我敢相信那是一副很恐怖的妝容.我看見她忽而皺了皺眉頭,像是在完美的作品上發現了瑕疵,她再次伸出了手.完全是只剩下了骨頭和跳動的血管的她的手伸向了我的嘴,拉著我的嘴角向上揚去.濃重的酸臭味讓我快吐了.終于將我的表定格在了一個惡心的微笑弧度之後,她再次縮回了手.

那些斷手像是收到了什麼命令一樣,唰地一聲全部向著鏡子里飛去——除了有一只斷手,向著我的脖子爬來,狠狠地,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瞳孔一縮,本能地伸手抓住了掐在我脖子上的斷手,拼命地想要把它摳下來——要,要窒息了!!

我感覺那只手越發掐得用力,不用看我就知道我的臉上已經開始發紫了——如果白色油彩沒有太濃重——我的手拼命地在那只斷手上挖著,不斷有爛肉塞在我的指甲縫里,很惡心.

"來吧,來吧,"是一個很有樂感的聲音,是……是我的幻覺?我要死了?要死了嗎?"來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感覺脖子上的手忽而一松,血液瞬間沖上大腦的感覺讓我頓時一懵.眼前的白雪花慢慢消散,我看見那只腐爛了的斷手仍舊掐在我的脖子上,沒有用力,但是卻有陣陣腐尸味傳來,很惡心.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沖上了我的喉嚨.

在我目光轉移的時候,我看見對面的鏡子里的女人站起了身,背對著我,慢慢地從那花花綠綠的衣架上取出了一件華麗的服飾.大**調,金黃色勾邊,很有皇族的氣味.

但我很不喜歡.太隆重了……比起這個,我更喜歡我身上的社長設計的服裝.

我看見那件衣服被披在了女人的身上,與此同時我感覺一件粘稠的衣服落在了我的身上.

努力將目光轉移,我看見披在我身上的是一張完整的人皮.

帶著溫熱,帶著血腥,剛剛從活人身上剝下來的人皮.

我感覺我的身體頓時冰冷了下來,心悸不斷從心底漫上心尖,我開始驚恐起來.

我……最害怕的就是人皮……

一聲不知道壓抑了多久的尖叫聲終于穿透了我的嗓子,我奮力地伸手抓住了掐住我脖子的斷手,不斷地向外扳著,但那只斷手的力氣很大!我扳的力氣越大,它的力氣就越大!

但是不扳開他,我沒法抖落身上的人皮!

鏡子里的女人已經穿好了衣服!

我看見她慢慢地轉過了身,血色的唇角微動:"要開始了……官人,來吧……來吧……"隨即,我看見她慢慢地向著鏡子外邊穿來,那白嫩的皮膚在那未知的隔膜之下,頓時變得腐敗不堪.

你認錯人了啊!!我不是你官人!我是女的啊啊!我驚恐地看著她伸出的雙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之下,我甚至能夠聽見我的肩膀發出咔嘣的聲音.

疼!

還沒等我叫出這個字的時候,女人的手猛然向後一縮,我就一頭撞向了那面鏡子!我感覺我的腦袋在卡擦一聲之後就碎掉了!隨即,我感覺肩膀上一松,我就徑直掉落在了梳妝台上——等我再抬起頭的時候,我發現碎掉的不是我的腦袋,而是那面鏡子!就在我慶幸是不是這樣那個女人就消失了的時候,從那布滿碎片的鏡子中,再次伸出了一雙布滿瘡痍的手!

該死!

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但是脖子上再次掐緊的斷手讓我頓在了原地!

很快那雙手再次抓住了我的肩膀!再次把我向著鏡子里拖去!


這一次,我竟然直接進入到了鏡子里面!

我感覺腦袋上被玻璃劃開的傷口里流出了血液,我敢相信,血液混著白色油彩的樣子肯定很奇怪.

女人的手松開了,我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等我痛苦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我看見我的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戲台,我的周圍是一群群的人,他們的臉上被塗抹上了油彩,各式各樣的,只懂一點點京劇的我還是可以分辨出他們被畫上的妝容代表的是什麼角色.

我有些糊塗,腦袋上的刺痛感讓我很不舒服.

我看見戲台上是那個女人,她穿著一身華麗的服飾,淒淒怨怨地在唱著什麼.

我聽不懂,但是我可以聽得出那是一個悲劇故事.

女人的聲音不算清脆,但是卻有著一股別樣的悲慘之色,配著她唱著的戲曲,給人一種悲哀的感覺.

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看了多久,聽了多久.

一段長長的京劇曲目總算是結了尾.

我聽見女子在台上軟軟地:"各位官人,女子,唱的可還好?"

"難聽."

在聽見從我嘴里爆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我真想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在一群群叫好的人中,就我一白癡了一個難聽!!我嘴賤!

我看見女人瞬間就看了過來!那快要冒出火來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我下意識地就覺得危險,連忙就要逃跑.但是在我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斷手,再次掐緊!

窒息的感覺讓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一片模糊中,我看見那個女人火的衣角在空中飄動,那個女人靠著油彩維持的面孔,此時完完全全地露出了原貌!

那還算是一張臉?!

被巨大的沖擊力撞碎了的顱骨露在了外面,黏粘著碎骨頭的爛肉翻滾,我聽見她在怒吼,她在咆哮,我能夠想象得到我的一句白癡的話是激怒了她多少.

脖子上的斷手用力更甚,我的思想開始模糊了起來,我敢相信,這只斷手再再用力一點,我的腦袋就可以被它捏爆.

好吧,完了.

在我的最後一個思想也冒出來了之後,我看見眼前忽然光一閃,脖子上的斷手頓時化為了飛灰.我頓時跌倒在地,捂著脖子,喘著粗氣,我茫然地抬起了頭,看著在我面前的一個黑色的身影.

"生死恨……還不錯.就是聲音難聽了點兒."我聽過他這樣道.

那個女人再次怒吼了一聲,華麗的服飾在風中飄動,很是美麗.

如果看不見女人的臉的話.

我才知道,那個女人不是沖著我來的.她的目標是社長.

"去死吧!"我聽見女人怒吼了一聲!隨即,那雙腐化了的雙手,猛然向著社長抓來,與此同時,我看見無數斷手,或從天上,或從地下,不斷地撲向了社長!

但我同時也看見,社長無動于衷!!他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斷手不斷將自己的身體覆蓋住!

我甚至能夠看見有斷手正在撕扯社長的身體!

那個女人已然到了社長的身前!她的手,已經接觸到了社長的胸膛!我敢相信,下一秒,社長就會被這個女人撕碎!

但是女人猛然停了下來!她瞪著眼睛——真的是瞪著眼睛,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那種————死死地看著社長!

因為社長在哼唱著什麼!

不難聽出,那是女人之前唱的叫"生死恨"的京劇!

"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里幾多愁……金酋鐵騎豺狼寇……他那里飲馬黃河血染流……嘗膽臥薪權忍受……從來強項不低頭……思悠悠來恨悠悠……故國月明在哪一州……"那淒婉的唱調從社長的嘴里發出來很是怪異,但是我看見女人竟然愣在了原地.

像是這一首曲,就激發了女人無限的愁思.

在女人發愣的同時,我看見落在社長身上那無數的斷手猛然消逝,隨著社長的唱調,女人那被沖擊力撞碎的臉上,那漆黑的眼眶里猛然流出了兩行清淚.

我有些詫異.

我看見社長的手慢慢地摸向了腰間,隨即一把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里,那把刀,顯然是要刺向女人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女人猛然後退了數步,那暴戾的氣息再次躥上了女人的面孔:"你……你不是郎君!你!你是鬼司!!"

在女人的口中我第二次聽見了那個詞語!鬼司!

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不對……你不是鬼司……"女人喃喃著,我看見她的手猛然在空中一揮,那些斷手,再次卷土重來!

我看見這一次社長終于動了手!那刀在社長的手里,就如同得到了生命一般,不斷地砍向了那無數的斷手,血沫飛濺之間,我聽見社長淡淡的聲音:"鬼司……沒用的東西."

"六百年!!"我聽見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她慌亂地吼出了這樣一個時間,隨即自己就轉身向著別處逃去.就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樣!

"猜錯了."社長忽然嘴角一勾,猛然向著女人追去,我看見那把刀在夜空之下閃著噬人的寒光.社長的速度超乎了人類,我看見沒有幾步他就追上了女人,在同一時間我看見社長手中的刀已經插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啊啊啊啊!!"無數血沫伴隨著尖叫聲從女人口中噴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夜下聽起來滲人之極.


我看見社長的手慢慢地抱住了那個女人,那種邪魅的表我第一次在這個社長臉上看見:"是九百年."

女人的表很是驚恐,她的身體在社長的手臂下不斷掙紮著,那本就突出的眼球在驚恐之下已經蹦出了眼眶,她使勁地張著嘴,像是想要什麼,但是被刀鎖著的嗓子,卻怎麼也不允許她開口.

"那麼,再見了."社長的最後一句話落定塵埃之後,我看見一只蒼白的手,猛地從女人的心口處穿了過去.

那只手,捏著一支細的油彩刷.

女人的身影在社長的手取出那把油彩刷之後就開始了消散,我看見那腐敗的臉上寫滿了絕望,最終卻無力地消散在了這個與外面時空平行的空間.

我發誓我看向社長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恐懼.

社長猛然落在了地上,歪歪扭扭地走向了我,罵罵咧咧地道:"可惡……百年鬼果然不簡單的……開了掛還是這麼難對付……"

我慢慢地隨著社長的前進而後退.我第一次開始後悔留在鬼報社了.

這個社長……很恐怖.

恐怖在他的力量.

"哎……累死我了……咦?阿瘋?你啥時候來的啊?"社長看向我的目光很是迷茫,轉了轉眼睛,社長一副了然的樣子,"哦……我知道了……你擔心社長我的安危對不對?啊,我心甚慰啊……嗯,為了表示我多麼多麼多麼地感到呢,來,阿瘋,這張符送給你~給你這就是外掛啊,加速度加得不是一點點~逃命的神器啊這是!"

看著他遞過來的那一張淡色的符,我遲疑地慢慢問道:"社長……你……怎麼會制作這個……"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寂.

在我正在擔心是不是我問錯問題,社長要變回原形吃掉我的時候,社長驚訝的聲音忽然響起:"啊?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家祖傳做符的嗎?告訴你啊,據我祖上就是捉鬼師,各種各樣的符文制作技巧都是他傳下來的啊.嘖嘖,實在,我一直在嘗試自己做符,但是除了尸蝠符成功了,其他的全都失敗了……嗯,你聽懂了嗎?"

看著我愣愣的表,社長扯著嘴角:"一看就知道你沒聽懂……"

我呆呆地看著社長,半天沒有找到話回答.世界上……真的很捉鬼師啊……只不過……什麼東西做成的符文才可以牛叉到捉鬼呢……

"好啦,笨蛋,你要是現在能想清楚,那我十多年的研究都白費了."社長翻著白眼,戳了戳我的腦袋,"走,我帶你去聽戲去."著,我看見社長很是淡定地轉過了身,朝著某一個空間破碎的方向走去.

"啊,另外啊,你的妝很美啊."從不遠處飄來社長憋著笑的聲音.

我愣愣地看著社長離開的方向.

不遠處,那身筆挺的黑色社服沾滿了血液,在黑夜之下很是刺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樣子才是最符合社長的.

血淋淋的,如浴血沙場.

4044年4月14日

這是一個悲故事.很悲很悲.——好吧或許不怎麼悲.

男人和女人門當戶對,兩人很快就決定要結婚了.

男人是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女人是個普普通通的戲子.兩人倒也過著平淡美好的日子.

但是很快這種日子就被突如其來的"文革"給破壞了.男人被莫名戴上了"叛徒"的稱號,女人所在的戲團被莫名火燒.男人被抓住毆打,女人被強迫在一邊觀看.

為了撇開和男人的關系,女人的家人要求女人和男人離婚,和另外一個男人結婚.

女人不從.家人就逼.

女人是個很傳統的女子,在如此的屈辱之下,女人選擇撞死在了戲團後台的鏡子上.

男人聽了這件事,郁郁寡歡,在一個毆打中被打至死.

女人創造了一個只屬于自己的世界,里面有戲台,有觀眾,卻唯獨沒有她鍾意的郎君.

她開始尋找.在男人中找,在女人中也找.找不到她就會發火,發火她就會殺人.

如此死循環,許多人在夜晚照鏡子的時候就被拉入了女人的世界,接著被殺害.

直到一個男子的出現.

男子穿著一身黑色的像西裝一樣的衣服,唱著她常常唱給郎君的曲調,同時把死亡送向了她的心口.

女人的一生都在唱戲,死後她的心也演變成了一支油彩刷,被那個男子拿出之後,她就自然而然地消散.

只不過在消散之前,女人還在擔心.

她的郎君啊,她在奈何橋上等了這麼久,為什麼他一直不出現.

她的郎君啊,她在忘川河邊等了這麼久,為什麼他一直不出現.

她的郎君啊,他是否喝了孟婆湯?是否忘記了一切?

這一切現在都不重要了.

她也要忘記一切了.

沒有輪回的忘記一切了.:PS:寫這類壓力好大,各位大大們能不能給點鮮花,收藏.都這麼久了都沒朵花花,傷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