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官運多舛 第二十二章 高檔妓院3


李秀成隨那獐頭鼠臉的獄卒出得大牢,東拐西轉地在貴縣的城中繞行,路經縣衙的大門口,那獄卒卻是過門而不入,領著上校一路向西奔來。

“你在大牢里做差役幾年了?”上校滿腹狐疑,故意沒話找話地問那人。

媽的請客的人並非勞崇光,那又會是誰呢?聽獄卒的口氣好像是位美貌的女人,難道又是一段飛來豔福?可老子我在清朝只結識大小美女和王嫻雅三個女孩呀,這請客的一位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莫非是金發美女瑪利亞?不對,瑪利亞此時應當隨韓宏德去香港采購軍需去了;也許老子名聲太盛,這位佳人是老子的粉絲吧?

“回公子話,小的並非什麼獄卒,小的是芳菲書寓里邊的茶壺。”那人恭恭謹謹的回話。

人怎麼會是茶壺呢?李上校直想發笑。另外芳菲書寓又是什麼鬼東東?書寓,難道是縣圖書館?他***,有聽說跑到圖書館請客的嗎?

又走了大約里許,穿過一片兵營校演場,迎面好大一片竹林蔥翠欲滴,竹林深處一座精美雅致的瓦舍半掩半露,極盡清幽怡人之風韻。上校暗自喝了一聲采。好去處,超凡脫塵,足見主人不是一個俗人!竹子英姿挺拔竹節中空,代表著謙謙君子虛懷若谷,文人雅士們甯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以竹自喻的人物必定心存高潔,那麼這位神秘的佳人,選擇這樣幽雅的環境宴客,一准不會是庸脂俗粉!

行到近前才發現是一套建在竹林中的單獨院落,白牆綠瓦,雕梁畫棟,面積不大卻處處透著匠心獨運。門前掛著一塊楠木牌匾,上面由京師書畫名家方犁之題寫了“芳菲書寓”四字真跡……

上校看到這塊牌匾猛間想到了什麼,通身陡然一震!

書寓,他娘的這可是最高檔次的妓館啊。

上校在那邊小康社會閑時上網沖浪,曾無意間瀏覽過一本名叫《娼妓史》的資料書,書中從祭祀神女直至舊上海交際花,將伴隨中華5000年文明的娼妓發展史作了系統介紹。上校恍惚記得描繪大清朝娼妓制度時,書里大體把當時的妓女分為四等:最低一等,流鶯,亦叫野雞,出沒于棚戶貧民區,供販夫勞力消費;再高一等,妓寨娼寮里的“駐站”女子,為世井平民提供服務,還有更高級一些的便是青樓閣院,舊上海叫“長三堂子”,里面的姑娘年輕美貌,一般打小即進行特種行業的技能培訓;最頂級的妓戶就是“書寓”,一間書寓只有一名高級妓女,通常情況這位佳麗一定豔名廣傳,不但美如天仙,而且吹拉彈唱、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這才敢獨立門戶開門納客,前來捧場的客人非富即貴,大家光顧書寓也不單純為了嫖宿,官場***應酬,文人詩詞唱喝多選在書寓進行,一來雜人不多免遭非議,二來環境精雅不落俗套,當然收費標准也絕對屬于“高消費”,非尋常人士可窺堂奧……為了表示對設書寓的大牌妓女的尊重,人們都尊稱她為“先生”,比如眼前這座“芳菲書寓”,必是一位芳名“芳菲”的頂級妓女的固定營業場所,所有進門的顧客照例都要尊稱女主人作“芳菲先生”。

上校暗暗納悶:難道是這位“芳菲”宴請老子?不知宴後是否安排其它節目?他娘的!老子我半刻鍾以前的身份還是一名囚徒,往輕了說也是被政府的司法機構刑事拘留過的,怎麼一轉眼卻做了名妓的入幕佳賓?莫非老子我一語成讖,那狗屁勞巡撫真個要對老子設下美人計?

老子我要不要“將計就計”?

……

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民間百姓的審美精髓,往往蘊含于樸素而形象的俚語俗話之中。

眼前的女子通身雪白,一襲拖地長裙欺霜寒雪,而她光潔白皙的膚色,也比白色的服裝不遑多讓。她那一頭長長的黑發如墨染如瀑布直瀉,給人一種眩目的生動感覺。眉若遠黛,唇若點朱,一雙秀眸飄動著一層溫潤秋波,那是種洞悉事理人心,充滿了知性及睿智的光芒。女子全身上下未戴任何飾物,唯獨鬢旁斜插著一朵做工精湛的白玉蘭花,愈發顯得一塵不染、潔淨無瑕。

媽媽的這位絕代佳人便是名妓“芳菲先生”麼?她看上去太清麗太聖潔了!給她安上一對翅膀,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使,哪有半分煙街柳巷的痕跡?

這樣的女子應當做個神龕,把她供起來燒香膜拜,絕對的只可遠瞻不可褻玩,爬上她玉床的那些嫖客,准定他娘的會產生功能性障礙,從此一撅不振!

“芳菲先生對吧?在下李秀成這廂有禮了!”上校有意操輕松的口吻說,實際上卻連腳心都有了熱感及汗意。

那女子淺淺一笑道:“李大人那麼想見芳菲妹妹,等會兒我們談完了正事,管叫你稱了心願便是。”

“你……你不是芳菲?那你又是何人?為什麼會請老子來此書寓?”李上校萬分驚怪。

卻聽那白衣女子用溫和得如同調了蜜糖的甜美聲音道:“李大人還是貴人見忘呀——大人口口聲聲說要入贅我勞家,做賤妾的上門夫君,怎地如今見了面,卻夫妻不肯相認了呢?”

李上校被她的嫣然一笑灼得口干舌燥:“你、你是勞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