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這可玩不得,那可不是回去,那就是死了.她顫聲道.
"可不就是你們少夫人死了,我才來的,我要是死了,也就能回去了吧."齊悅依舊看著房梁皺眉,神躍躍欲試.
"那誰得准,這可不能試的,這是命啊."阿如急的拽她的衣角,"命可是只有一次,試不得的,你,你不是也了,命很寶貴的,不能輕易死呀死的,你倒是我,自己卻不聽."
齊悅回過神,哈哈笑了,忙伸手將阿如拉起來.
"是啊,是啊,可不是,真不能輕易試,就這一條命,好容易活下來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好運氣呢."她笑道,"打嘴打嘴,是我的不是,錯話了."
阿如這才松口氣.
"少夫人,咱們出去走走吧."她忙道,可不敢在這里再呆著了.
齊悅搖頭,就在屋子里坐下來.
"再坐一會兒,不定坐著坐著就突然能回去了."她自自語道,"只是,這要是回去,是靈魂回去呢還是身體一塊回去?要是靈魂回去,那這具身子是死了,還是齊月娘再回來?"
她嘀嘀咕咕的著,阿如在一旁聽得渾身汗毛倒豎,恨不得死拽著齊悅快快離開這里.
"阿如,我真想回家啊."齊悅抬起頭看著高高的屋頂歎氣道.
阿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想起自己剛來定西侯府的時候·白天不敢哭,晚上躲在被子里哭,想家,那個家那麼窮,留在家里或許會餓死,但是她還是想,想爹娘,有爹娘在,那是家·再窮再苦也是想起來就幸福的地方.
少夫人的家肯定比自己的家要好很多很多吧,更是會想……
室內二人都沉默下來.
一陣空靈沉厚的琴聲傳來.
原本神渙散的齊悅回過神,側耳去聽.
琴聲似遠似近,委婉流暢,雋永清新.
齊悅不由站起身子.
"誰在彈琴啊,看看去."她道.
阿如求之不得忙跟著出去.
打開院門,琴聲越發的響,齊悅尋聲而去,轉過秋桐院,見前面是一方如屏障的竹林·此時竹林前一座亭子里有一個背對她們面向竹林的男子撫琴.
齊悅走過去,阿如拉住她.
"是三少爺."她低聲道.
話音未落,就聽琴聲一停,那人回過頭來,果然是那個三少爺.
"月···.大嫂?"他顯然很意外,站起身來.
"你也會彈這個啊?"齊悅笑著走過去,想起常云成在屋子里也擺著一架琴,古代的人就是高雅,琴棋書畫精通.
她道這個也字,常云起也明白了.
"父親喜歡這個·因此我們兄弟姐妹們都請了名師教了,不過,大哥學的最好·弟獻丑了."他笑道.
"哪里丑?這麼好聽."齊悅笑道,一面走過來,"我好久沒聽到音樂了,你再彈一個我聽聽."
阿如在後扯她的衣.
齊悅甩開她.
"我都快悶死了."她低聲對阿如道.
阿如一頓訕訕的收回手.
她們的動作對話常云起都看在眼里,便是一笑,也沒再話,撩衣盤腿坐下來,穩了穩琴弦·便彈奏起來.
齊悅在一旁的台階上坐下來·耳中聽著悠長沉厚的琴聲,看著面前秋日里依舊蒼翠的竹林·暫時拋卻了紛繁雜思,不知道過了多久·琴聲余音繞繞收尾.
"真好聽啊."齊悅回過神鼓掌道.
常云起笑了.
"你學了多久啊,好不好學啊?"齊悅又問道.
常云起看著她.
"你,真的忘了以前的事了?"他忍不住問道.
"那還有假啊."齊悅笑道.
常云起的神寫的是不信.
"這世上,真話沒人信,假話人人信,真是奇怪."齊悅沖他撇撇嘴道.
"這怎麼可能?"常云起搖頭.
"怎麼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齊悅笑道,看著常云起面前的古琴,忍不住起身走過去,矮下身子伸手撫了下.
琴弦發出雜亂的聲響.
"這是古琴吧?"她好奇的問道.
"是."常云起笑道.
"一定很貴吧."齊悅點點頭道.
常云起不知道什麼,只是笑.
"你還好吧?"他忽的問道.
齊悅正研究這古琴,聽見問抬頭看他.
"好啊."她看著常云起流露出的關切,這關切可不是虛假的,這是她來到這里看到的為數不多的善意神,便笑了,點點頭,"多謝."
常云起被她這一笑一謝弄得有些不自然.
"倒是長進了,知道謝了."他笑道.
"我以前不謝啊?"齊悅隨著他的話問道.
阿如在一旁咳嗽一聲,打斷了二人的話.
"少夫人,出來時候不短了,該回去了."她低頭道.
"回去干嗎?"齊悅搖頭隨口道.
這話聽在常云起耳內便另有意思了,看著齊悅神便又沉了沉.
"他真的打你了?"他忽的問道.
阿如如同愛傺的兔子猛地抬起頭,齊悅則有些沒反應過來.
"誰?打我?"她問道,看著常云起一眼才反應過來,便笑了,"沒有,沒有,你聽她們瞎."
常云起一臉不信.
"你?哪次挨了欺負不都是沒有."他搖頭道.
齊月娘可能是這樣,但齊悅可不是.
"真沒有."齊悅舉手笑道.
"少夫人咱們回去吧."阿如再次提高聲音道,看了眼常云起,"時候不早了."
齊悅抬頭看天,才過午時,天展云白的.
"回去吧."常云起笑道,自己先站起身來,"我也該回去了."
齊悅哦了聲,拍拍手站起來.
跟著他一同走下來.
"你的院子就在這附近啊?"她一面隨口搭話.
常云起停下腳看她.
齊悅不明白也看著他.
"我信了."常云起一笑道,"果然是記不得以前的事了連我住哪里都不知道了,當時的院子,還是你和我一起挑···."
阿如在後重重的咳嗽一聲,打斷了常云起的話.
常云起眉頭皺起來,回頭看了阿如一眼,面色沉下來.
"怎麼?我如今連和月娘話都不行了?"他看著阿如問道,"別如今她是我大嫂,就當初一同在老太太院子里住了一年的兄妹分,如今竟是連話也不得了?"
阿如噗通跪下了,叩頭連連不敢.
"她不是那個意思."齊悅忙笑道伸手拉阿如起來.
阿如低著頭不敢起來.
常云起哼了聲抬腳先走開了,阿如這才起身.
"自己兄弟姐妹的,話你也別這麼緊張."齊悅對阿如低聲道,"難不成你們這里連‥"
阿如嚇得忙仲手掩她的嘴,沖她搖頭,滿眼驚恐.
齊悅笑著不話,見前面的常云起又停下腳.
"大嫂,你上次做的那燒烤,那個烤大蒜挺好吃的,什麼時候再請我吃一次?"他轉過身道.
"好啊沒問題,隨時可以."齊悅笑道.
完了又皺眉,什麼時候請過他吃燒烤?
話時路邊走來四五個丫頭婆子看到這邊的三人,忙收住腳,再聽了這話便忙低了頭.
常云起已經走到她們面前.
"三少爺."她們齊聲施禮.
常云起夾著琴大步走開了.
"少夫人."丫頭婆子們又對著緊接著走來的齊悅施禮.
齊悅嗯了聲,阿如低著頭緊緊跟著,二人向另一邊而去.
阿如似乎很受打擊,一路上任憑齊悅逗也不再話.
"你這孩子,神經也緊張了."齊悅笑道.
阿如繃著嘴不話.
齊悅正想法子逗她,對面有丫頭跑過來.
"少夫人少夫人."鵲枝一臉驚恐的喊道.
"怎麼了?"齊悅忙問道.
"少夫人不好了."鵲枝都快哭出來了,沖到她面前腿都站不住"世子爺帶了兩個通房回來…"
通房這個詞,齊悅並不陌生.
"現在才有通房啊不是一懂事就會有嗎?你家世子都二十多歲了,怎麼才有?"齊悅好奇的對阿如低聲問道.
"一則是咱們家老夫人對少爺們管的嚴一些,但凡敢勾引少爺們的,必是要打死的,所以家里的少爺們不到年歲時並不敢屋里放人的···"阿如低聲道.
齊悅點點頭,家里美人太多了,又有個這樣的父親做榜樣,也只有管的嚴一些,要不然…
"至于世子,到了年紀後,是老夫人不允許有人的."阿如接著道,看了眼齊悅.
齊悅指了指自己,阿如點點頭.
"老夫人對我真夠好的."齊悅感歎道,歎口氣,只是不知道這好對于齊月娘來到底是福還是禍了,但不管怎麼樣,的確是真真意挖心掏肺的相待.
"少夫人,您快點."鵲枝在前邊恨不得一溜跑,回頭看齊悅還慢悠悠的走著不由催促道.
"急什麼啊,急著擁美入懷享受的又不是我."齊悅慢悠悠道,一面又看阿如,"這通房有什麼規矩?比如需要我同意什麼的嗎?"
"世子爺身邊的丫頭,自然是少夫人的丫頭,更何況這種身份的,更是要少夫人你開口且吃茶開臉才算的."鵲枝搶過話忙忙的道,"少夫人,你可別裝那大方樣,世子爺才回來,這還沒多久呢,就要了通房丫頭來,傳出去,你的臉面可‥"
"閉嘴."阿如喝斷她,臉色沉下來,"世子和少夫人之間的事,輪到你一個丫頭來指手畫腳?"
鵲枝還是怕她的,低下頭不敢話了.
"哦,還要我同意啊?"齊悅笑道.
"話雖是這樣."阿如看她笑的這樣燦爛,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忙道,"不過少夫人既然世子爺都帶回來了,您可千萬別讓他掃興,不過是兩個丫頭而已."
齊悅哦了聲點點頭笑眯眯的沒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