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非君不可

"那是什麼!"北漠塵厲聲吼道,轉而嘲諷道:"呵,總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少莊主,夠了,你愛的不是我,不是我……你愛的……"你愛的,是非花……北漠塵已經沒有力氣去把下文出來,這幾天,少陽的突然轉性,讓他摸不著頭腦,如今看來,只是彌補對他的傷害吧……

"我愛的,是你."少陽抓住北漠塵的雙臂,堅定地道.

"你騙我,事到如今,你何需再來騙我!"北漠塵掙紮著要抽出手臂,但被少陽死死抓著.少陽也急了,連忙道:"我為什麼要騙你?這種事,能隨便開玩笑嗎?"北漠塵哪里肯聽進去,低著頭要把手抽出去,少陽怕把他的右肩扯疼,將他抱緊懷里死死圈著,仍由北漠塵捶打,也不放手.

"北漠塵!你給我聽好了,我少陽至始至終愛的都是你!"北漠塵終于安靜下來,少陽便繼續道:"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與眾不同,明明自己輕功那麼爛,還跳下來救我.顥魄樓,你浪蕩不羈更是讓我著迷.流芳亭,你捉魚時,那麼閃耀,就像陽光一樣刺眼.翠凝山之後,你認同了我的存在,是你讓我覺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恨我怨我,我也不在乎了.血影山莊,明明自己是人質,卻還跑來教訓我,呵,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之後在穹山窟,明明自己跌倒了,卻先關心起我來.呵,你還記得我拿你打趣麼,你惱羞成怒過來搔我的癢,你知道嗎,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笑那麼大聲……漠塵,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

這是自北漠塵認識少陽以來,聽他得最多的一次,那個沉默寡面無表的人,竟會這樣抱著他,細數他們相識的點點滴滴,而這些畫面也同時在北漠塵腦海拂過,他又何嘗不是?他又何嘗不是自相識起,就慢慢被他吸引了呢……

"其實,那晚之後,我就知道是你幫我解的毒,只是怕你怨我,所以一直不敢對你提起……但看到你跟別人親近,與我卻越來越遠,我開始怕了,怕你會從此離我而去,怕你會變成別人的,漠塵,我真的怕了啊……所以,哪怕知道我傷你傷得有多深,哪怕你怨恨我,我也不想放開你了,你我霸道也好,我自私也罷,總之,我看上的人,休想逃開.你,可懂了?"

懷里的人,安靜地出奇,少陽慢慢松開點,讓自己能看到北漠塵的表.此時,北漠塵的神是木訥呆滯的,他壓根兒沒想到,少陽會存了這種心思,又覺得恍惚不可信,遂喃喃道:"你不是,喜歡非花麼,你不是,把我當成非花才對我做出那種事的麼……為什麼,又要對我這些話?"

少陽納悶道:"你哪里看出我喜歡非花了?"

北漠塵抬起頭,正色道:"顥魄樓,初見非花,你那神會那般溫柔,難倒不是因為你喜歡他?再者,那晚之後,非花找我,你只是把我當成了他,而河堤上,你們那般親昵,是我看錯了不成?"

"你!你腦瓜子里想什麼呢?"少陽戳了戳北漠塵的腦袋,看到北漠塵納悶的神,好笑道:"原來你想著這些,才對我不肯理睬的?呵,非花他長我一輩,于我,他是尊長,只是我現在身為莊主,他又在劍池山莊當眼線,我才不直呼其名,其實,他是我師傅.我自幼喪父,是他教我處理莊內職務之法,是亦師亦父的存在.我對他,自然要尊敬些,但絕非你的喜歡.至于非花所為,有他自己的理由,並非我的意想.況且,他有牽掛之人了."

"什麼?!"北漠塵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那他受那麼多苦,是為了什麼!

"漠塵,對不起,我……"捧著北漠塵的臉,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北漠塵原諒他,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撫平他的傷痕.

"罷了,少莊主,一切都過去了,你我,就到此為止吧……"經曆了那麼多,北漠塵也看淡了,他和少陽的種種誤會如今已經解開,但之前種下的嫌隙,是彌補不了的,至少現在,他不想再去碰觸了.更何況,要他一下子接受少陽的話,他不能,輕信于人,只會讓他受更多的傷.自從與非花一戰,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漠塵了.

"不!漠塵,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北漠塵笑著搖了搖頭,道:"少莊主,你你愛我,我憑什麼信你?你我皆為男人,怎會輕易愛上?我知道你在找紫金匣,你接近身為世子的我,也許只是其中一環."

完,北漠塵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如今,他竟會冷靜到如此分析,看來,那個會輕信于人的北漠塵,真的死了……

"你怎會……在你眼里,我竟是這種人?"看到少陽臉上受傷的表,北漠塵有一瞬間動搖,但他不能再被少陽牽著鼻子走了,他不能,再讓自己失陷了.

少陽見北漠塵不話,冷笑了幾聲,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道:"好,既然你如此認為,我不會手下留了."

北漠塵還在尋思少陽話里的意思,突然被少陽一拉扯背部貼在假山洞內的石壁上,吃疼地倒吸了一口氣,還沒反應過來,少陽就欺身上來,狠狠地咬著他的唇斯磨.

"唔!疼——唔,放開……"

少陽用力扯開北漠塵的衣服,北漠塵渾身一涼立刻一個打顫,他知道少陽要干什麼,慌亂地要推開少陽,當右肩在方才的拉扯中已經傷到,他右手使不出力,少陽知道他肩上又複發,遂制住他的雙臂,不讓他亂動弄疼自己.吻如雨點般落下,在北漠塵脖頸處輾轉留戀.

"少莊主,不要這樣,放開我!"

"我了,我不會再留,你是我的,就是我的!"

少陽舌尖舔過北漠塵胸前的櫻,引來北漠塵一陣戰栗,少陽知道那里是他的敏感地帶,吮吸舔弄起來.北漠塵被挑逗得渾身開始發燙,臉上的薄暈漸漸轉深,壓抑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那麼清晰.

北漠塵輕聲明白,再不停止,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少莊主,不要,求你,不要……"北漠塵幾乎是啜泣著哀求,少陽卻充耳不聞,將北漠塵放倒在地,鉗制住他的同時,吻住他的雙唇,舌尖輕巧地舔舐挑逗著北漠塵,過了好久,才松開,讓北漠塵喘會兒氣,等北漠塵回過神來時,少陽已經除去了自己的衣物,兩具**的身體在碰觸的瞬間,特殊的感覺襲遍北漠塵全身,不出的一種舒服,他覺得自己慢慢沉淪下去,爬不出來了.

"漠塵,漠塵……"


北漠塵的額上沁出了一層汗,又不得不壓抑自己的**,只能發出悶悶的聲音.

"漠塵,別那麼緊張,放松點."少陽輕揉著北漠塵的腰,幫他放松,北漠塵忍著疼咬牙道:"放松你個頭啊!他娘的,你怎麼不在下面試試!呃,唔……給我,下去!"北漠塵想翻身,但哪里敵得過少陽的力氣,他掙紮一分,少陽就壓低一分.這種曖昧的姿勢不知持續了多久,北漠塵窘得滿臉通.

"呵,有人告訴你你害羞的樣子很可愛嗎?"少陽笑著落下一吻,又親吻著,不,應該是啃咬著北漠塵的脖子.

北漠塵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少陽看著昏睡過去的北漠塵,愛憐地輕撫著他的臉龐,湊到他耳邊道:"漠塵,你是我的."

"嗯……不要……"

"不要,也得要,攤上我,你就認了吧."

也不知北漠塵是不是夢囈,"嗯"了一聲又沒了動靜,少陽開心地眼都笑彎了.

少陽將北漠塵的衣服裹好,自己穿好衣物後,將北漠塵打橫抱起,將他送回自己的院落.走到門口時,見一人杵在少陽房間門口,少陽立時警惕了起來.

那人抬頭看到北漠塵躺在少陽懷里,連忙過來道:"漠塵怎麼了?"

少陽冷冷道:"只是睡著了,骸莊主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這里做什麼."完,徑自走過骸浪要進北漠塵的房間.

骸浪伸出手擋住少陽去路,道:"少莊主放下漠塵吧,他不喜跟你一起."著,大有要接過北漠塵的趨勢.少陽故意手下一扯,北漠塵的衣襟一滑,露出他的脖子和脖子上赫然出現的淤痕.

"你對漠塵做了什麼!"骸浪見了立刻揪住少陽的衣襟道,而少陽卻好整以暇地看著骸浪,眼里,竟有些得意.

"唔,吵死了……"這是,懷里的人轉醒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連忙掙紮著要從少陽懷里下來,只是少陽不肯松手.

"少陽!放我下來!"

"就你這身子,還是安分點吧."完用避開骸浪,大步走到門前將門一腳踹開,還沒等骸浪進來,一陣掌風就把門帶上了.

"喂!開門!你要對漠塵做什麼!"骸浪一邊拍著門一邊喊道,卻聽到里面傳來異樣的動靜.

"混蛋!放開我!"

"呵,怎麼,那麼快就不認賬了?"

"什麼不認賬?唔——啊,不要,嗯……哈……他娘的你夠了!一晚上你要幾次啊!少陽,嗯……"聲音漸漸變弱,然而,門外的骸浪清楚得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他想把門一腳踹開,把北漠塵從狼口里救出來,但是抬腳時,聽到北漠塵用帶著嬌弱的口吻喊少陽名字時,他竟一時愣住.

"難倒,你竟與他……"骸浪的失落到了極點,他又何嘗不知道,若是北漠塵不想,少陽怎麼可能近他的身,那淤痕,分明是他們歡愛的證據.呵,真是可笑,明明今晚是來跟他攤牌的,想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卻變成這般模樣……骸浪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了院落.

那晚,我就應該把你帶走的……

一番折騰後,北漠塵終于得以安眠,少陽枕著手臂看他熟睡的側臉,嘴角忍不住上揚,彎起食指在他鼻子上刮了下,看北漠塵沒反應,放下手搭在他的腰間,把他往自己懷里攬了攬,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北漠塵醒來時,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少陽近在咫尺的睡顏,多少有點意外,他以為等他一覺醒來,就會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里他與少陽纏綿不能自拔,夢外他們終如陌人不相干,而現在,他就在眼前,那麼近,伸手就能觸碰到,告訴他那不是夢……

少陽還在熟睡,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北漠塵發現少陽睡著的時候像個嬰兒,嘟著嘴,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墨發遮住了他半只眼睛.

"少,陽……"北漠塵伸手將那一縷頭發捋開,剛想縮回手,就被一把抓住,那雙緊閉的眼睛慢慢張開.

"你裝睡!"


"呵,不裝睡,怎麼讓你上鉤呢?"

"唔!放開!"北漠塵將手甩開,抬起腳就踹,少陽連忙翻身閃過,只是,他正好翻到北漠塵身上,抬起北漠塵的下巴道:"娘子一大早火氣這麼大,變臉真夠快啊."

"誰是你娘子!滾下去!"北漠塵不罷休,手腳並施要推開少陽,也不知少陽是不是故意的,兩人扭打的時候重心不穩,他居然趴在少陽身上,而少陽正含笑看著他.

"哼!你笑什麼?"

"你又笑什麼?"

北漠塵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勾著唇,被少陽一立馬了臉,趕緊從他身上下來,一邊穿衣服,一邊道:"還請少莊主趕緊回去,免得下人尋不到你."

"嗯."

北漠塵以為少陽會繼續賴一會兒,少陽那麼輕快地答應,他居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誰知少陽下床後從背後摟住他道:"我們一起回去."

"什麼?"

"跟我回山莊."

北漠塵好笑道:"少莊主別再開玩笑了,我可是世子,將來是要繼承王位的,跟你回山莊做什麼."

"你不適合當王爺."

北漠塵轉過身笑道:"我適不適合當王爺,不是你得算的."

少陽憤憤道:"那皇帝汙蔑西遙王篡位將其打入天牢,你還繼承什麼王位?"

北漠塵渾身一震,揪住少陽的衣襟道:"什麼?你什麼?"

少陽一驚,反問道:"你不知道嗎?半個月前,據西遙王舉兵北上,被當成逆子關押了起來."

"不,不會的,皇叔不會這麼做的."

"縱使你皇叔不會,別忘了還有思祿那老頭呢."

"你是,是那內監搞的鬼?"

時光倒流,北漠塵想起非花在林中與一人的對話……

"是,非花公子,主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還請非花公子早日尋到玄冥珠,否則——"

"玄冥珠我自會尋,不勞公公費心."

"只是,現在問題比較棘手的是,朝廷內監也參與其中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查明是誰勾結朝廷內監."

北漠塵瞳孔放大,一下子明白了,非花!是非花與思祿勾結!

"爹爹……爹爹有危險!"

"什麼?"少陽不明所以地看著驚慌失措的北漠塵,一時有點搞不明白.


"爹爹此次來是為了查明與思祿勾結之人,這人正是非花,爹爹與非花在一起,有危險!"

少陽也是一驚,愕然道:"你非花?怎麼可能……"

"我親眼所見他與思祿的親信交談,還是為了思祿找玄冥珠."

少陽擰起眉頭,還沒等他開口,北漠塵就沖了出去,剛到門口就看到武越領著一幫人站在院子門口,各個手上拿著武器,嚴陣以待.北漠塵保持著風度,笑著問道:"武莊主這是做什麼?"

武越唇角一勾道:"呵,西遙王篡位,皇上已經下令,西遙王一家,不可放過一人.若是捉到出逃的世子和王妃,不論身份,加官進爵.呵,世子,得罪了."著就揮手下令弟子上前.

"誰敢動他!"少陽提劍走出房間,將青雨扔給北漠塵,輕聲道:"做做聲勢也好,別讓自己受傷."

武越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世子已經與少莊主勾結了,少莊主可是也要落個叛逆的罪呢?"

"呵,叛逆?"少陽擋在北漠塵跟前,眼神中帶著一點輕狂道:"我從來不歸屬誰,何來叛逆,若真要我忠的對象,這世上,只有北漠塵一人!"完,抽出白虹,銀白的劍指著武越道:"誰敢動他分毫,先跨過我的尸體!"完,吹了個口哨,在暗中的嘯天山莊的弟子紛紛現身.

北漠塵感激地看了眼少陽,也拔出劍道:"想殺我,你們還早著呢!"

兩人一起沖入敵陣中,武越卻搖著扇子在一邊看熱鬧,一開始大家忌諱北漠塵的劍術,但很快就發現北漠塵右肩有癢,遂齊齊集中攻擊北漠塵,少陽只得寸步不離,幫北漠塵擋去攻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擋著,你先走."

北漠塵心頭一跳,他在西遙的時候經常聽一些書先生將故事,故事里,那個留下的人,總不得好下場,連忙反對道:"不要!要走一起走!"

武越冷哼一聲,招了招手,瞬時,那些包圍著的弟子突然散開,而在北漠塵和少陽跟前一字排開的,是一排弓箭手,箭在弦上,弓拉得滿滿的,只要一聲令下,萬羽齊發,少陽自信自己的輕功能輕松躲過,但北漠塵那三腳貓的輕功必死無疑.

"放!"

武越一點思考的時間都不給他們,一聲令下,箭羽齊齊射來,少陽第一反應一邊揮劍斬去射來的箭羽,一邊抱住北漠塵翩然躍起.少陽帶著北漠塵躍上房頂,轉身躍下的時候身子頓了頓,但他沒有多余的時間再考慮.嘯天山莊的弟子支撐不了多久,他必須盡快帶著北漠塵離開.剛走出山莊門口,追兵已經追來.

"這里我撐著,你們趕緊走!"

骸浪領著血影山莊的人趕來,少陽感激地點了點頭,北漠塵擔心地看著骸浪,骸浪過去摸了摸他的頭道:"放心,一會兒我就來追你們."完就沖入敵陣.北漠塵知道自己呆在這里只會添亂,咬著牙與少陽下了山.

"呃……"少陽突然腿一軟,跪倒在地,北漠塵連忙去扶他,手上一濕,低頭一看已是一片血.這才發現少陽背上竟中了一支短箭,大部分已沒入肉中.

"少陽!"

"我沒事,我們走."少陽掙紮著站起來,但腿又一虛,整個身子往下墜,北漠塵連忙架住他往前走.少陽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北漠塵慌了,抱住少陽想把他拉起來.

"少陽!醒醒啊,別嚇我啊,少陽……"

"漠塵!"北漠塵抬頭,像看到救星一樣看著姜珊哭喊道:"珊兒姐,你救救少陽,救救他!"

姜珊本來想先回威遠鏢局的,但想到北漠塵一人有點擔心,就和老全返了回來,見狀連忙讓老全扛起少陽,往山下趕.考慮到武越可能會派追兵過來,姜珊不敢耽誤路程,棄水路走陸路,一行人馬不停蹄往劉家村趕.

少陽背上的箭已經取出,但是他仍昏迷不醒,這劍上一定淬了毒.期間少陽醒過來一次,看到北漠塵擔心又心疼的眼神,擠出一絲笑容來,讓他不要擔心,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而這個時候,夏天無卻不知道去了哪里,北漠塵等人又不通醫術,都束手無策.

"這九香露能吊著他的命,到了劉家村,我們立馬找大夫."

"嗯……"北漠塵讓少陽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幫他拭去額上的汗,而少陽卻像睡著了似的,緊緊閉著眼睛.北漠塵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少陽……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