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萌動

少陽和非花兩人到了丹楓山,看著這陡峭的山,對視了一眼,非花有點遲疑道:"我們,要爬麼……"

一路過來,少陽和非花都沒有遇上少陽的人,有點平靜得詭異,難倒武越把目標放在了北漠塵身上?這個念頭剛起,少陽覺得一陣戰栗,不自覺地眉頭都皺緊了.

"少陽?"非花見少陽發呆,知道他在擔心北漠塵,便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北漠塵,有夏天無在,不會讓他有事的,況且就算武越盯上他,也會忌憚他世子身份,不會拿他怎樣的."

"嗯……"少陽點了點頭,對非花道:"我們上山看看,不定歪打正著能尋到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非花無奈地點了點頭,果然還是要爬啊.但兩人都是輕功皎皎者,攀岩走壁不在話下,幾個跳躍已經躍上幾丈開外了.等他們到山頂時,四周看了看,預料之中,什麼都沒有發現.兩人在山上呆了會兒,少陽還遠遠眺望穹山,心里惦念著北漠塵.

"少陽,我覺得有點奇怪."

"什麼?"

非花的感覺和少陽一樣,這讓少陽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非花道:"武越竟然沒來找我麻煩,這有點不合理啊."完看向少陽,似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嗯,我擔心漠塵他們……"少陽緊握著拳頭,看向遠處的穹山.

非花連忙道:"北漠塵有身孕,步速肯定沒我們快,明天,我們去穹山."

少陽贊同地點了點頭,不管怎樣,他現在只想快點見到北漠塵,再也不要跟他分開了.

由于北漠塵懷有身孕,去穹山的路步伐有意放慢了,原本半個月不到的路程竟走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而北漠塵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好在北漠塵自幼習武,身子骨好,也沒感到不適.

眼看著穹山就在眼前了,大伙兒卻遇上了難題,山道極其狹窄,幾乎看不出路來,加之不久前剛下了雨,山道泥濘濕滑,給他們爬山帶來了不的阻力.最後決定,老全在前面開路,北漠塵由江珊照顧著走中間,夏天無墊後.四人攀著路旁的野草灌木一邊心地往上攀爬,一邊仔細留意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讓人大失所望,一路上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連個野兔都看不到.

"什麼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他娘的——啊!"夏天無還沒完,頭上竟被飛過的鳥當成茅廁好好爽了把.

北漠塵樂道:"我看你還是別抱怨了,免得一會有母雞把你頭當成毛草堆下蛋."

夏天無鼻子輕哼道:"我看哪只雞敢!老子一鍋熱湯把它們老一起燉了!"

北漠塵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他就不能積點口德麼?

江珊抬頭望了望山,道:"漠塵,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不用,我不累,太陽就快下山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北漠塵的語氣還算輕快,看不出疲憊.但為了保險起見,夏天無讓北漠塵吃了他特制的安胎丸,才繼續向山頂爬去.

眼看著就要到頂了,夏天無第一個按捺不住,道:"這都爬了半天了,一點異樣都沒有,那些老祖宗的暗號靠不靠譜啊?"

北漠塵苦笑道:"這山也不,怕是我們遺漏了什麼,先到山頂再吧,實在不行明天我們在找找."

夏天無撇了撇嘴,不得不如此.他們也准備好了在山上過夜的准備,所以要在太陽下山之前到達山頂,否則這半山腰的也不能好好休息.

終于爬山了山頂,山頂還比較開闊,老全和江珊忙著找干樹枝生以便晚上生火堆,夏天無和北漠塵打算把山頂也掃蕩一回.


夕陽一點點下沉,北漠塵指著西方一座形狀怪異的山問道:"那是什麼山,長得那麼奇怪."

夏天無扭頭一看,哦了一聲道:"那里就是丹楓山,到了深秋滿山都是葉,因此得名丹楓山."夏天無又指著旁邊一座山道:"旁邊那座是龜山,你看它像不像一個烏龜殼?"

北漠塵看著確實挺像的,相比之下,丹楓山簡直就是一條峽長的毛毛蟲.

隨著太陽的西沉,光線也起了變化,北漠塵突然瞳孔放大,趕緊喊夏天無他們來看,于是,壯觀的一幕出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太陽快沒入地平線時,正好落在龜山的正對面,兩座山周圍茂密的森林成了天然的幕布,兩座山的影子投在"幕布"上,竟變成了一只昂首挺立玄龜,只是龜殼和龜身還有一點距離,而當夕陽最後一絲光線消逝殆盡時,龜身和龜殼徹底融合了.最後一絲光消失後,夜幕降臨.周圍寂靜地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啾啾鳥鳴,但北漠塵他們卻還沉浸在剛才的景色中.

"喂,天無……你怎麼看……"

北漠塵首先回過神來,但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夏天無咽了口口水,道"他娘的不會是指那個背吧……"

江珊一手抱著胳膊,另一只手撐著下巴,低沉道:"按照那些人故弄玄虛的風格也不無可能."

夏天無立刻跳起來,有點慍怒道:"他大爺的就那一瞬間鬼才看得清具體方位!這不是折騰人麼!"

北漠塵笑道:"放心,我已經記住方位了."

夏天無驚詫道:"不會吧?那麼厲害?"

北漠塵訕訕地笑了下,解釋道:"我自幼接受爹爹的訓練,記憶力和眼力都不錯."北漠塵一想起那段日子就覺得心酸,他老子曾經把他綁在山里要他看清幾里外刻在山上的符號,為此,他老子還從夢叔叔那搗鼓來亂七八糟的藥給他明目,弄得他經常滿身藥味.還隨便翻開一本書問他幾頁幾行第幾個是什麼字,那會兒他別提有多痛苦.現在想來,還真多虧了他老子!

得到線索,北漠塵雖然想盡快告知少陽他們,但現在也不便下山,四人准備天一亮就下山.北漠塵懷有身孕,加上一天的勞頓,剛吃完干糧就困乏了.前半夜由老全守,其他人圍著火堆漸漸進入夢鄉.

"天無,怎麼了?"溫潤的少年用發育期特有的沙啞中帶著低沉的聲音輕柔地問道.

男孩擦了擦眼淚,撅著嘴委屈道:"爹壞,不讓我娶白鳳."

少年笑了,扶著男孩的腦袋道:"你爹爹是對的,要聽你爹爹的話."

"不嘛不嘛,我就要娶白鳳!白鳳,在我娶你之前你不許嫁人!"男孩著扒拉著少年的腰,覺得不夠緊,還縮起兩條腿夾住少年的腿,整個就像個猴子似的掛在少年身上.

"呵,我不會嫁人的."他堂堂白家少主,怎麼可能會嫁人,要成婚,那也是娶啊.

男孩沒有聽出少年的畫外音,驚喜地抬起頭,著眼問道:"真的?"

"嗯,真的."

"噢——太好了,我喜歡你白鳳."男孩笑逐顏開地蹭了蹭少年,少年連忙推開的他的頭.

"呃!髒死了!別把鼻涕蹭我身上,走開!"

"不要嘛,白鳳抱抱."

"呵,臭子!"少年將男孩高高舉起,男孩高興地揮著手,天地仿佛在旋轉,周圍的景色全部不見了,只剩下男孩和少年歡笑著.但刹那間,一陣火光閃過,少年不見了蹤影,男孩左顧右盼,喊著白鳳的名字,突然眼前出現一個衣男子的身影,男孩高興地跑過去.


"白鳳!"

那衣男子慢慢轉過身,邪魅一笑道:"我不是白鳳,我是非花."著舉起劍就往男孩這邊砍了過來.

"啊——"

夏天無登時醒了過來,捂著額頭,急促地喘著氣,一邊看守的老全聽到一聲低呼連忙跑過來問夏天無怎麼了,姜珊也醒了過來,只有北漠塵還歪著脖子在睡覺.

夏天無苦笑著搖了搖頭做了噩夢而已,心里卻嘀咕著:"那麼溫柔的一個怎麼就變那麼鬼畜呢?"

而這時,大家隱約覺得周圍有動靜,夏天無指了指北漠塵,姜珊會意地去喊醒北漠塵,夏天無警惕地喊了聲:"誰!"

原本以為是武越的人,然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竟是血影山莊的人,為首的,自然是骸浪.

"骸浪!"北漠塵驚喜地喊了聲,看到故友不免有點興奮,況且骸浪曾經為了救他們留在劍池山莊,現在看到他平安無事,總是高興的.

"等等!"姜珊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拉住要上前敘舊的北漠塵,北漠塵此時也發現,血影山莊的人,都執著武器,看面相似乎不善啊.

"骸莊主,這是何意?"夏天無有意擋在北漠塵面前,問道.

骸浪一向是個直腸子的,也不跟他們拐彎抹角,問道:"暗號,你們解開了?"

夏天無一愣,問道:"什麼暗號?"

"我不跟你們打哈哈,我問的,自然是紫金匣上的暗號."

北漠塵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兩手一攤無辜道:"呵,我們也在納悶呢,骸莊主,可有眉目?"北漠塵突然改變口吻,是在警告骸浪,不要逼他翻臉.

骸浪卻招了招手,一人押著一個男孩走上前,北漠塵一驚,那人劍下的,竟是劉家村的狗蛋!

"骸莊主,你想做什麼?"北漠塵按向腰間的七星,如果可以,他實在不想與骸浪為敵,因此,還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骸浪不要再做出出格的事.

"大,大哥!不用管我!嗚——"狗蛋顯然被嚇壞了,但北漠塵是他敬重的大哥,硬是忍住膽怯.北漠塵恨恨地看向骸浪,希望他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漠塵,把你知道的告訴我,要不然……"

"你這是在威脅我?骸浪,我敬你是條漢子,你又有恩于我,我不想跟你動手,放了孩子!"北漠塵喝令道.

骸浪只是淡淡道:"你如實招來,我就放了孩子."

北漠塵握緊了拳,關節都泛白了,他沒想到,昔日酌酒相歡的好友,竟會拿一個孩子來威脅他……

夏天無看不下去,沖著骸浪吼道:"男子大漢丈夫,又本事單挑,耍這種心機算什麼!"

骸浪不理會夏天無,只是對著北漠塵道:"你是不."看來骸浪是一口咬定北漠塵知道暗號的秘密了,北漠塵咬著牙,深吸了口氣,道:"骸浪,不要逼我……"


骸浪朝那人使了個眼神,那人的刀口近了幾分,狗蛋被嚇得都快失禁了!哆嗦著看著北漠塵,北漠塵無力地垂下頭,准備把秘密出來.

"當"的一聲,執拿狗蛋的刀被什麼暗器震開.原來姜珊見骸浪的注意力全在北漠塵身上,便乘骸浪不注意放了暗器,刀一被震開,狗蛋連忙撒腿往北漠塵這邊跑.北漠塵和姜珊自幼熟悉,默契自不必,當一陣風從他口掠過時,他就知道姜珊動手了,因此當血影山莊的人准備再次捉拿狗蛋時,北漠塵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前將狗蛋護在懷里.夏天無和老全也齊齊動手,骸浪見威脅不成,只能動手.一時間場面混亂起來,北漠塵有了身孕,又要護著狗蛋,身子施展不開,但好在骸浪並無意傷他,一直喊著要活捉北漠塵,所以血影山莊的人也不敢下殺手.但對夏天無他們就不一樣了,幾乎招招都往死里砍.

下腹一陣陣痛,北漠塵下意識地半蹲下身,見有人向懷中的狗蛋刺來,連忙一個轉身,背上頓時一陣火辣辣地疼.

"漠塵!"姜珊驚呼出聲,揮動鞭子抽開身旁的人,想靠近北漠塵,卻總有人來組織她.夏天無和老全也分不開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北漠塵被骸浪一掌劈中後頸,跌倒在地.

"骸浪!住手!"夏天無幾乎是驚叫出聲的,北漠塵肚里還有個孩子啊!

骸浪要將北漠塵帶走,狗蛋死死抓著北漠塵道衣服不肯放,骸浪手一拂,狗蛋摔倒在地.骸浪揮了揮手,有人將狗蛋提溜著跟上,骸浪下令道:"其他人,收拾乾淨."

夏天無他們拼了命地要往外沖,卻怎麼也殺不出去,夏天無被逼到懸崖出,他本來功夫就不濟,加上泥土濕滑,腳下一滑跐溜一聲就往懸崖外滾,姜珊見狀,連忙用鞭子去纏住他,卻被人砍斷鞭子.

當從懸崖上摔下去的時候,夏天無腦袋里是一片空白,他看到姜珊張大嘴吧好似在喊著什麼,但他卻什麼都聽不到.

"非……花……"夏天無苦笑著閉上眼睛,如果非花在,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怕是要笑死了吧……沒過多久,是傷筋錯骨般的疼痛,夏天無眼前一黑,失去了最後一點意識.

姜珊見夏天無墜崖,北漠塵被帶走,絕望感沖擊著她,但還不能放棄,她和老全奮力抵抗,終于殺出了一條血路,逃離了血影山莊的追擊.但兩人都身受重傷,姜珊背上中了一刀,流血過多,暈了過去,老全架著姜珊艱難前行.來也是運氣好,竟被他們遇上了商隊,救了他們一名.

這是距離穹山幾里外的村莊,救了姜珊的商隊正好回村,才救了他們一名,而接到老全飛鴿傳書的少陽趕到時,已經是幾日過後了.

"漠塵!"少陽找到姜珊他們的落腳點,一沖進屋就喊北漠塵的名字,卻沒有看到他人,連忙問老全:"漠塵呢?"

"漠哥,被骸浪帶走了……"

還沒等少陽反應過來,老全又出夏天無墜崖,生死不明的消息,讓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非花一怔,非花揪住老全的衣襟怒道:"你什麼?夏天無他怎樣了?"

"他從穹山摔下去,我們去找過了,但沒找到他……"

非花一把推開老全,就往門外沖,少陽連忙拉住他道:"你去哪?"

"我去找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就不信他還能飛了去!"少陽第一次看到非花緒如此激動,吼道:"你冷靜點!你這樣沒頭沒腦地沖出去,別找人了,你自己丟了怎麼辦!"

"我很冷靜!"非花對著少陽回吼道,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少陽本就擔心北漠塵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因他一向冷靜才不至于像非花這樣失態,現在非花瘋了似的要往外沖,他哪里還有耐心,直接一把揪住非花的領子吼道:"現在馬上天黑了,烏漆抹黑的你找什麼!"

"少陽!你他娘的少來管我!"非花是真的急了,平時一向儒雅的他連髒話都蹦出來了.

"都別吵了!"姜珊忍著傷口的疼痛吼道,喘了口氣繼續道:"非花公子,穹山我們到處找過了,沒有發現夏公子,他一定在哪個地方活著.至于漠塵,看得出骸浪不會拿他怎樣.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計劃下一步,不是發泄不快!"

少陽和非花這才稍稍冷靜下來,最後決定,少陽去救北漠塵,非花去尋夏天無,姜珊和老全傷勢未愈,留在村里,也好有個接應.

半夜,非花怎麼也睡不著,以前,夏天無總會想方設法找到自己然後圍著他轉,現在,卻鬧起失蹤來……可惡!為什麼他要那麼擔心那個混蛋!

夏天無,你敢有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追到地獄也要把你碎尸萬段!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