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南市風漸起 第五章 春光


在所有的危險職業中,賽車手絕對可以名列前茅。

雖然說表面上風光無限,但是在這個無限追求刺激的年代,賽車手實則是在與死神對話。正如有人所說的:我飛快地想逃離死神,可它總在前面等待我犯錯誤的那一刻。

在賽車場,哪怕是最細微的錯誤都會帶來最嚴重的後果。飛翔的感覺固然重要,但安全降落才是根本。

假如是這樣計算的話,那麼殺手在某些方面,和賽車手還是有些相像的地方。

譬如,發動引擎的那一刻和扳動扳機的那一秒。

危險總是伴隨著最刺激的那一刻來到而悄然降臨。

——無意義的支言碎語

二十四章 春光

白梟後最後還是沒有回家。他走了,是蕭哲親自送他到的碼頭。

“當初我砸了你的盤口,那是因為你賣白粉,不符合南市這條道上的規矩;後來我幫你照顧家人,那是因為禍不及親友,我不能看他們餓死;規矩就是規矩,是為了保護大家的利益而產生的,在這點上沒有情面可講!”

默默的抽著煙,白梟沒有說什麼。他雖然為人陰狠,但總算卻還算的上有點血性。

“從今往後,你父母孩子我養。你快滾吧,滾了後就不要回來了!”隨手丟給白梟幾疊錢,蕭哲在這件事情上,做的也對得起天地良心,光明磊落。

點了根煙,蕭哲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頭也不會的就抬步離開了。

“你想過做南市老大嗎?”

忽然,白梟問了個古怪的問題。

“怎麼,你想干什麼?”

“假如你做老大的話,我服你!”白梟這句話倒是發自內心。

“哈哈哈,誰愛坐那位置誰坐,反正不是我!”

在一片狂笑聲中,風神猛然竄起狂飚。

三天之後……

“喂!老大,那只四眼田雞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輛絕版跑車,據說是請黑市的機械手特別改裝過的新玩意。阿澈已經打聽過了,這次的事情比較難辦……喂!喂,老大,你有在聽嗎?”

經過白梟的那件事後的第三天,小五突然電話蕭哲。

小五抓著手機嚷嚷了老半天,對面的話筒里居然只傳出幾聲雜音。

“恩!恩!恩!”

完全是單音節的鼻音。老大到底怎麼了啊?為什麼沒反應!

糟糕!下意識的,小五開始緊張起來,捏住電話湊在耳朵上,大喊:“喂!喂!喂?老大,你還好嗎?你沒事吧?”

原本,只是因為最近輸到掉褲子的四眼青蛙,居然敢找黑路子反抗,而激奮的家伙們開始集體緊張起來。

賽車的魅力在于,在賽道零距離飛翔的快感,能夠迅速的征服了現場所有的觀眾。在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中,現場觀眾釋放出極大的熱情,這種熱情和狂熱足以燃燒整個賽場。當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像重金屬的搖滾響徹賽場時,人們用尖叫回應由速度帶來的眩暈體驗。

他們了解的蕭哲,雖然說他反感賽車,無視賽車手的榮譽,但是老大卻喜歡有人為他喝彩,看他飆車,為他助威,當然在這方面也就不允許有人比他在這方面上囂張了。

可是現在原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自己的老大是居然在聽到有人向他挑釁的消息後,還能保持這麼冷靜的反應。特別是,這個敢公然挑釁的家伙,還是他們的死敵:那只姓楚的,四眼田雞崽的時候。

根本不用招呼,圍繞在旁邊的阿澈飛搶來手機,又一陣高分貝的轟炸:“喂!老大……你還活著嗎?老大!你死了沒有啊!”

不僅僅是這樣,連一直在敲打著電腦鍵盤的流風也停下手里的動作,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從那台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外觀慘不忍睹的破手提里,調出一款外形獨特的軟件,一連串的程式解鎖後。電腦屏幕主頁上顯示出一個小汽車圖樣的東東。

這東西是有一次流風這小子閑級無聊配合阿澈給蕭哲特別設計的衛星定位跟蹤系統。而這個系統的信號發射源,就裝在“風神”上。

像蕭哲這種愛賽車愛到發瘋,又懶惰至死的家伙,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在外出的情況下,不駕駛他的愛車同往的。

定位系統開通沒過幾秒種,很開,一副南市地圖在屏幕主頁上打開,衛星定位系統功能確強大。很快,地圖中心出現一個紅色的小點。旁邊詳細的坐標值顯示,“風神”現在正安穩的停*在蕭哲家門外的馬路上。

小五、阿澈、流風三小子對視一眼:老大明明在家!

一直抱著電話不停呼叫的小五,時刻關注著電話那頭的動靜。無奈,在衛星定位系統啟動到准確探測出“風神”也就是蕭哲的准確位置為止,電話那頭,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毫無生氣的“恩!”“啊!”“哦?”“哦!”

*的,還等什麼?

三個痞子呼啦啦,飛快竄出去,攔了涼出租車直奔蕭哲住處。丫的,大清早的都不讓人消停。原來,三個有工作的家伙,又十分湊巧的每周一次的翹班活動時間,就這麼完全被攪合了!*!

火燒屁股一樣,完全是救人如救火的感覺。雖說平時自己的這個老大實在不怎麼像樣,但是,無論如何,老大就只有這麼一個啊,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小五他們幾個那叫一個著急啊。

呼哧呼哧,上氣不接下氣。

“砰!”的一聲,連敲門都省了,蕭哲家那扇曆經無數風吹雨打,拳腳交加的木門,在轟然一聲巨響後,四分五裂。

“老大!你還活著嗎?”

“老大!你們家煤氣泄露嗎?”

“老大!你死了沒有啊?”

幾乎完全相同風格的問候,在三個家伙看到正躺在客廳沙發上的蕭哲的時候齊齊切斷。

沒有想象中,自己老人被人五馬分尸,血流滿地,殘肢斷臂的慘烈場面。現在的蕭哲穿著T恤短褲,正神情呆滯的掛在沙發上,身體十分沒有形象的攤開成大字形。連剛才破門而入的震天巨響都沒能喚醒他,更離譜的是,蕭哲的鼻孔里還堵了兩團面紙巾。而更更離譜的是,鼻血還是在不斷得飆出來,好像噴泉,大有一泄千里的勢頭。

“老大,你被人尋仇海扁了?有沒有內傷!”在意識到,自己這幫人完全是虛驚一場後,小五的聲音居然聽出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是啊、是啊,是誰居然有膽子,敢動我們老大!”第二句是流風這小子接的。在確定了流這麼點點血,絕對死不了人後,流風手頭在忙的第一件事就是坐下來,給他的破手提接上電源插頭。

沒反應,依然是沒反應。使了個眼色,現在該輪到阿澈出場了。

一只沾滿機油的大手,忽然重重堵住了蕭哲大開著呼吸的嘴巴上。很快,因為鼻孔被堵塞,嘴巴又被控制住而無法呼吸的家伙終于開始轉動曾經一度呆滯的目光,臉紅脖子粗的狂叫道:“謀殺啊!*,你們幾個怎麼來的?”清醒後的家伙,飛起一腳踹向讓自己不能呼吸的始作傭者。

同時,自家木門的尸體橫在眼前的慘況,又讓蕭哲發出更高的怒吼:“*!誰踹的,誰踹的!”

天啊!看到蕭哲終于正常了點。說實在的,三個家伙這才在臉上掛起招牌式的壞笑。

“我說,老大,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啊。”十分明智的,流風這家伙的腦子是幾個人中公認最好使的。對蕭哲這個很多方面都很單細胞的家伙,“轉移視線”這招絕對是屢試不爽。

“對啊對啊,剛才我們真的好好擔心啊!”十分惡心的,小五抓過被捏得淒慘的手機,深情表白道。

“沒錯,沒錯!”完全不甘示弱對自己老大表示關心的阿澈一邊藏起自己的右手,一邊虛偽附和道。

“……”十分意外的,今天的蕭哲居然沒有追究,在平時絕對可以鬧得雞飛狗跳的木門大事件。

歎息一聲,剛剛振作的蕭哲又重新倒在沙發上,一臉惆悵外加詭異暗爽的對自己的兄弟們,說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

說起來,真的是一言難盡啊,原來事情是這樣子的!


——時間切換到昨天晚上。也就是文靜下班後。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們,如果沒有特別派對、酒吧狂歡之類的休閑活動的話,大多數下了班就直接往家跑。文靜就絕對是一個完全沒有業余活動的人。

昨天下午剛巧蕭哲有事外出,中午的時候打電話讓文靜下班後自己打車回家。所以,很自然的等文靜自己回到家,蕭哲這小子還沒回來。

兩個多星期的同居生活,文靜也開始漸漸學會做些簡單的家務了。只不過,如果請蕭哲對這一改變出來發表感慨的話,他倒甯願文靜像剛開始時候一樣,什麼家務都不會做還比較好。雖說一個大男人又當爹又當媽,還要提心吊膽擔心自己養的豬被別人偷吃了,但是,無論如何,也好過現在這種淒涼可悲、處處危機的生活啊!唉!

說起來,也活該是蕭哲這小子遇到命中客星了:痞子自有文靜磨!打從文靜進了門,悲慘的事情就一件件接踵而至。蕭哲和自家兄弟們說到這段慘痛經曆的時候,那場景,可真是說者傷心,聞者流淚啊!

如果說,平時那些明目張膽散落在屋子各處的幻想光碟、美夢雜志,注定難逃被文靜魔掌清肅的命運的話。那麼蕭哲吃一塹長一智之後的覺悟:故作大方表示自己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並且當著文靜的面親自處理了那些東東後!為什麼?為什麼?文靜竟然還能從屋子犄角旮旯處找出漏網之魚呢?

蕭哲最鍾愛的里里奈美子,川島小艾的珍藏版寫真集、光碟,包括經典版本的花花公子雜志,無論藏得多嚴密,都沒逃過文靜的法眼。而在文靜屢次做完這件,也是她唯一會做的家務幫忙他——清理這些寶貝後,蕭哲的家當可以說是與日俱減,幾乎家徒四壁!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千方百計的,蕭哲這小子也真是不容易,這樣嚴峻的形勢下,他竟然保留了,也是唯一的,川島小艾的寫真!為了防止文靜看出蛛絲馬跡,居然還從來不敢拿出來欣賞,真是苦命啊!

蕭哲說完事情發生的大前提後,小五、阿澈、流風他們幾個差點憋出了內傷,死咬著牙問:“後來呢,老大!啊哈哈!”

丟了三記眼刀過去,蕭哲歎息著,又繼續陷入昨天晚上的慘痛回憶中。

早一步回家的文靜也不知道從哪里看出破綻,竟然鬼使神差的打掃出蕭哲最後的收藏。

所以,當蕭哲一回到家,邊高喊:“文靜!我回來啦!”邊搜尋美人行蹤的時候,好死不死,正看到躺在垃圾桶中,已經尸骨不存的最後寶貝收藏。

就在那一瞬間,蕭哲真有火山爆發的感覺啊,簡直就是痛不欲生、痛心疾首啊。抱著里里奈美子、川島小艾的“殘肢斷臂”,這時候的蕭哲也叫被憤怒的火焰沖昏了頭腦,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再也不管什麼騙老婆的長久大計,衛生間的水流聲,明確的提醒著蕭哲,這一些的罪魁禍首現在正里面等待自己討回公道。丫的!所以說沖動是魔鬼,太過沖動的家伙渾然忘記了,大前天就開始罷工的廁所木門根本就鎖不上這檔事。

蕭哲家的衛生間,可能是他這破屋子里頭唯一最精致、最講究生活情調的地方。衛生間分里外兩間,外間洗漱、里間洗浴,中間用一道半透明的冰裂玻璃屏障隔開。

這時候的蕭哲完全被悲痛沖昏了頭腦,大步跨進廁所大門。

“嗡”的一聲,世界都靜止了啊!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呼的一聲被點燃,熱氣沖腳底板直從腦門。天啊!媽媽米亞!我都看到什麼了啊,萬能的主啊,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這個罪人啊……

操的,蕭哲現在的腦子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廁所氤氳的水蒸汽中,淡藍色的冰裂玻璃那一邊,那道魅力十足的身影,赫然闖入蕭哲的視線。

說不出什麼感覺,根本無法形容。誰說的男人最受不了視覺方面的感官刺激的?現在的蕭哲只感覺到極度的震撼,被超乎尋常的美麗所震撼!

朦朧中,好比霧里看花,為眼前的美景平添一份神秘魅惑。修長柔韌的身體,白若凝脂的肌膚,完美無瑕的凹凸風致……

天啊!死了死了,我死了!時間在這一刻完全完全的靜止,也許是幾秒,也許是一輩子,等到蕭哲猛然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覺——闖大禍了!

呼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心虛的家伙,偷偷看過去,冰裂玻璃後,的曼妙美人似乎沒有並被打擾,專心致志的洗滌著自己。

好險!蕭哲咽下大口口水,邊噴鼻血,邊抖抖縮縮步步艱難的往門邊移去。終于,明明只有幾步,卻好象紅軍長征一樣漫長的路程終于走完。順利退到門外的蕭哲,帶上根本鎖不住的破門。

呃!好死不死!該死的破木竟然根本鎖不住,在慣性的驅使下,居然又張開巴掌大小的縫隙。

哦!天啊,難道?難道真的是天意!

唉!人品啊,人品絕對的人品問題!下面的情況自然不用再說了。

內心的掙紮很快抵擋不住“天意”的驅使,蕭哲邊抱緊懷里的,和當前美景比起來,就真正是一堆垃圾的破雜志爛光碟。邊蹲在廁所門外地上,緊貼這那道代表“天意”的縫隙。眼睛瞪得有銅鈴大,邊流哈砬子,邊噴鼻血開始他的偷窺義舉。

真的是差點忘記了呼吸,直到!

包裹著大浴巾的文靜,赫然站在他面前。


呃!冷汗簌簌,絕對的冷汗簌簌!

“啊,那個,那個……我是來幫你關門的。”蹩腳的強辯,也不看看他正蹲著的那尺見方的木地板上,殘留的大堆的口水加鼻水。

眼前的文靜實在是太美了,寬大的白色浴巾齊胸包裹住勻稱的身體,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上還沾了點點水滴,短發濕漉漉的在臉側勾勒出動人的陰影。美麗到另人忘記呼吸的臉蛋因為沐浴的關系,好比雨後的荷花,粉嫩嬌柔啊。

天啊!十分沒出息的,蕭哲剛才因為驚嚇而暫止的鼻血,重新噴泉一樣湧出來。

“看夠了!”文靜的話短到不能再短。美麗的臉蛋上看不出怒氣。可是,這句只有三個字的話,明顯用的是感歎語氣,而不是問句。

難道,難道?一開始文靜就知道……

蕭哲恨不得地上突然出現個大洞好讓自己表留在世上丟人現眼!

天意!果然是該死殺千刀的天意啊!

聽故事的三個家伙,齊齊丟過來一個鄙視加唾棄的眼神:“禽獸!”

蕭哲說到這里的時候,再次咽下滿口唾液,滿臉追悔莫急而又無奈的神色,好象作出偷窺這種米品事的家伙,才是整件事情真正的受害者一樣。

聽故事的三個家伙,齊齊在心里怒道:*!得了便宜還賣乖,討抽!

完全不理會自己幾個兄弟在聽到這件事情後,滿臉見鬼,張開的嘴巴足足可以吞下三個雞蛋表情。

現在的蕭哲一臉無奈:“大致就是這麼個情況了,你們說吧,我現在要怎麼辦?”

“看夠了!你看夠了?”也不知道是誰忽然捏著嗓子模擬了這麼一句。轟的一聲大有台風過境的駕駛,三個痞子非常沒有形象的笑倒在沙發上。

“我的天啊!我們未來的大嫂真的是太性格了啊,我喜歡!”最不怕死的小五,邊笑邊嚷嚷,差點笑斷氣。

“老大,你真是好服氣啊,這麼極品的美人老婆,又這麼的豁達,老大,我……啊哈哈!”又一個不怕死的,阿澈這家伙竟然笑得比小五更加大聲。

笑毛啊!最好笑斷氣你們這群兔崽子,蕭哲在心里發恨,很快的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

旁邊一本正經的流風,正若有所思的在想著些什麼。

恩恩!還好還有流風這小子*得住,蕭哲覺得稍許安慰,說:“你小子平時腦子最好使,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撒?”雙手一攤,將爛攤子順理成章的交到流風手上。

流風的滿臉恨鐵不成剛的神情,沉默一會,輕輕吐出一個字:“死!”

“沒錯!”小五和阿澈異口同聲,“老大,除了去死,看來真的沒有人能幫到你了!”

“不過,你放心,我們會再你死後為你風光大葬的,也許未來大嫂看到老大你這麼有誠意悔改的份上,在你死後會原諒你也說不定呢。”不怕死,這群惟恐天下不亂的家伙們還真的是完全的不怕死啊。

小五、阿澈、流風大放厥詞,大出餿主意的時候,還真的沒注意到,蕭哲的臉色已經發青,幾乎處于暴走的邊緣。

“砰!”“砰!”“砰!”

三聲巨響過後,幸災樂禍的家伙們的屁股上各挨了致命的一腳。

“丫的!”雙手叉腰,毫不客氣的將這幫小人踩在腳下,蕭哲恨恨怒吼道:“要死,也得你們三個先死!”

“饒命啊,老大!”“我們再也不敢啦!”“凡事好商量啊!”河東河西啊,三個家伙認清形勢開始討饒。

“怕了吧,你們!”

只不過,說真的,現在的蕭哲雖然得意。但是,這檔子破事,要底要怎麼處理呢?

麻煩啊,麻煩,天意!我看是天不從我意才對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