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南市風漸起 第十九章 蹭飯


“哎呀,輕點、輕點,痛-痛-痛-痛-痛啊!”

別看剛才的蕭哲一直強硬著堅持說自己的背後“沒事”,可現在就在塗藥酒的時候,丫居然一口氣就說了五個痛字,丟盡了咱們男人的臉。不過喊歸喊,趴在床上的蕭哲現在可是連動彈都不想動彈一下,非常配合的任由文靜在他的背部肆虐。

“剛才讓你去處理一下的時候逞什麼強?現在突然又知道痛了?”語氣似乎還是那樣不冷不熱的,此刻的文靜正小心翼翼的拿藥膏仔細塗抹著蕭哲的背部。

假如有人看到此刻的文靜那出奇仔細與溫柔的臉龐,相信一定不禁會感到一陣恍惚;而剛才的話如果仔細聽,在文靜的語氣中,並不難發現除了在責怪蕭哲外,還是帶著一點點的埋怨的。雖然只有那輕微的一點點溫度,但是感情的事情,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盡管嘴里還呢喃的發出一些音調,但是事實上,此刻的蕭哲除了真確的感覺到背後那一股火辣辣的痛楚外,當文靜那一根白玉青蔥般的小指頭,軟軟嫩嫩的順著冰涼的藥膏劃過他後背和腰間那最敏感的肌膚時——這混蛋還是暗爽不已的。再加上文靜現在坐在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用鼻子輕輕呼吸間,隨時都可以聞到一股清爽的處子體香,若有若無……

天啊,早知道有這樣的福利,別說是擋什麼熱油了,就算是擋子彈蕭哲也干啊!

“剛才那不是為了不讓你擔心嗎?天地良心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剛才就不痛了?哦買嘎的!我以後改吃冷餐了還不行嗎?每天小蔥拌豆腐,我再也不買食用油了!”

聽到現在動彈不得的蕭哲喋喋不休的抱怨,還有看到背部那不算是太嚴重的燙傷,心里有一點點內疚的文靜還是輕輕的轉過了頭去——因為她不想讓蕭哲看見自己嘴角那略微上彎的幅度。

呵,實在是不能怪她幸災樂禍,是這個大痞子太好笑了。剛被燙傷時自己就問過他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那時候還裝出一副硬朗英雄的樣子,努力擺出一副“想當年自己水里來火里去、這點小傷不在話下”的樣子。可現在你們也看到了,沒過多久現在就被打回原形了。

文靜今天的心態似乎不錯的樣子:想起了一些原本已經忘掉的事情,記起了一些已經忘記的人物,也說起了一些心里一直找不到人說的話。現在的她,略微恢複了一點人氣,收斂了平日里那拒人與千里之外的逼人寒氣。

“弄好了。”文靜做事就和她從前殺人一樣利落。

“恩,知道了。謝謝!”全身舒爽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蕭哲把頭深深的埋到了枕頭里發出模糊的語句。

“剛才的話你還沒說完?”

“恩,剛剛說到哪里了?哦,對了。關于上一次襲擊我們的人,名字叫做白梟。本來是找我報仇的,所以對你完全是誤傷。”

“為什麼?”文靜在胸前抱著自己的雙手,奇怪的問。

“原因很簡單啊:我曾經砸過他在南市的十幾個盤口,還害的他被政府全國通緝。所以他會回來找我報複,那是我意料之中——說真的,以他的性格假如不回來我報複,我說不定才會感到意外和寢食難安。”

“那麼後來呢?”

“後來我放他走了。他由碼頭出發,現在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是他回來報複你,但是結果卻是你放他走的?”


“當然了!”似乎是感覺到了文靜的疑惑,蕭哲猛的從枕頭里把自己的腦袋抬了起來,自豪的說,“在南市這一畝三分地,只要是黑道上的家伙,我想把他捏成圓的,他就是圓的;想捏成方的,很快也就會變成方的!這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吧?”

“不,我的意思是。他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離開南市!”其實文靜最疑惑的是這個。

“沒什麼!”就知道文靜會問這個,蕭哲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我只是幫當時跑路後的白梟,照顧了他父母妻兒幾年罷了。”

說完,蕭哲干脆也不等文靜露出不解的神色,繼續開口說道:“在白梟跑路了之後,我當時就是以道上朋友的身份,去照顧他拋下的家人的。記得一年前,他父親中風,是我飚車百里送他進的南市最好的醫院,安排進南市最好的加護病房,還找了南市最好的醫生;還有在很久以前,曾也有人找白梟的妻子討還白梟倒賣白粉而欠下的高利貸,那時也是我一肩扛下了他們家的所有債務,並且還以他妻子的名義開了一家酒吧,送給他們家用來維持生活;後來白梟的兒子小學畢業,我又花了大價錢幫他送入了南市重點的外語中學——我想白梟做為一個父親,也一定不會願意看到他的兒子日後走上他的老路的。即便現在,無論是白家老人過壽,還是大小節慶,我還是都會讓人去白梟家里送點錢物表示心意。總之在這幾年當中,我一直沒有告訴他們我是誰,也從來沒讓他們知道白梟是因為在道上賣白粉而背井離鄉的,更沒有提過一句白梟在道上的名聲如何。我還是那一句話,只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幾年前我砸了他的盤口,使得他拋妻棄子,背井離鄉,純粹是因為他賣了不該賣的東西;而這幾年來我幫他照顧家人,沒有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家家破人亡,則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原本像蕭哲這樣在平日里喜歡開著一輛時速超過兩百碼的急速跑車,在一口氣連闖十來個紅燈後,交警見到他還要退避三舍的人物,文靜實在沒有理由不相信這個家伙是有著很不簡單的背景。雖然最後文靜也沒有想到他那不簡單的背景,是在黑道上。

看著蕭哲在自己面前,平靜的敘述著自己這幾年來維護南市黑道法則的事情,文靜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一直沒有深入的了解過,眼前這個平日里只會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痞子。

不過生存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下,在這個痞子的言談中,文靜又不難發現,他根本無意于介入黑道的事事非非與亂世紛爭;也無意于過著那一種富足奢華卻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更加無意于接手口中老爺子那可以說是唾手可得、南市黑道的霸主地位。或許,他根本就想在老爺子百年之後在黑道全身而退。可就這樣一個人,你們誰又能想到,他卻又同時是積極維護南市黑道法則的中堅分子、說一不二的黑道衛道士、敢做敢當以及不計後果的規則守護者。

那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完全可以用來解釋蕭哲的心態。

“或許就像當初自己用狙擊槍來守護自己最後一個親人一樣,這個痞子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根本就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來守護黑道上那最後一點的善良與良知。恩,假如南市真的由他做大哥,也可能並不是一件壞事。”文靜搖了搖頭,苦笑著想。

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還是自己的運氣實在是背過了頭。剛回到故鄉時,在高速公路上不小心蹭了她一下的痞子,居然是南市黑道的未來大哥;去應聘工作時,不經意間在路上遇見的女孩,後來也發現竟然可能是“西亞之虎”的女兒;真不知道,假如現在她拿著手槍往街上掃射,打到的人當中會不會有美國總統?

就在文靜感到哭笑不得的時候,蕭哲此時的那扇破門外,忽然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Shit!鑰匙在門前的墊子下面,煩死了!”蕭哲張口就是一句經典式問候,不耐煩的大聲對門外的人吼到。在痞子的主觀判斷下,剛剛敲門的家伙必定是流風、阿澈和小五等人無疑!

不過?流風、阿澈和小五這幾個家伙不是在東海邊上嗎?難道回來的這麼快!

片刻後,在文靜與蕭哲面面相覷下,答案轟然揭曉了——

“KEN!討厭,你滾開啊,別擠我!”

“誰擠誰啊,是我先進門的。讓開、讓開。”

在一陣推撚中,一男一女迅速的進入了蕭哲那間不大的狗窩里。在蕭哲擦了擦自己那雙眼睛後忽然發現:啊?這不是西亞財團子公司的人事部經理任雯雯和安全部的部長KEN嗎?

“我現在正式警告你:這一次蹭飯可是文靜姐和我約好的,所以對于你這一個外來人員——這里,不歡迎你,現在請你出去!”


因為蕭哲的這間屋子不是太大的樣子,而屋子里面唯一的一個房間只要敞開房門,就可以很容易的看清楚屋子門口發生的一切;可是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想不到我們的任大小姐還能趾高氣揚的當著蕭哲這個主人的面向KEN下達了逐客令。

“憑什麼小姐你不歡迎我、我就要出去!請問大小姐你是這里的主人、還是這里的女主人、又或者可以將要成為這里的主人或者女主人?”KEN可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立即還擊道。

“什麼?你敢反抗?”太囂張了,實在是太囂張了。想不到平時打不還手、罵不還手的KEN,今天居然敢當面反抗。狠狠的抓起KEN的衣襟,雯雯的樣子就像是要爆發了一樣。

“我什麼?我很好,謝謝!不過倒是小姐你,要做個淑女就不要隨便抓男士的衣襟。”

“我要你道歉!”

“什麼?還要我道歉?”

“廢話!”

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曾經那個逆來順受的KEN到哪里去了?是那個痞子,一定是那個痞子把KEN給教壞了。毫無道理的雯雯就尋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自己家門口,任雯雯和KEN大打出手的樣子,蕭哲百思不得一解的扭頭看著文靜詢問道。因為畢竟他們是文靜的同事,蕭哲不問她問誰?

這個要怎麼回答呢?文靜還真是頭痛啊!原來還以為昨天雯雯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就真的到了這里。

“昨天我是坐著雯雯的跑車回來的!”想了想,文靜慢慢的開口說到。

“恩,然後呢?”蕭哲點頭追問。

“然後我和雯雯就提到了廚房的事情!”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說你的廚藝不錯!”

“最後?”

“最後雯雯並不相信我說的!”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終于蕭哲這下總算有點明白了,為什麼這對冤家會出現在自己家里的原因了。難道以大少爺、大小姐他們的身份,他們是來——

“他們是來蹭飯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文靜無奈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