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上雪雁峰,雲雪相參;首聞酉陽母,絕學相授

放了那笑面書生王仝後,呼延嵊峰向司空流月問到﹁卻說你的萬煙索是如何得到的。﹂司空流月將放出去打王仝的索收回腰間後說道「恕晚輩不能說,那位傳授我武功的高人,在教導晚輩前,已先言明不許洩漏他的身分。」
呼延嵊峰聽到一哂,忽地雙戟出手,一出手就向他臉面劈去,卻見司空流月並不甚在意那迎面而來的一戟,反而將劍在腰際一橫,只聽鏘的一聲不絕於耳,再看那雙戟正被那把劍擋在距腰側不過數側的距離。
「哈哈,看來那千年老妖倒很疼你,竟然還將我的戟法敎給了你。」「原來晚輩的雙戟也是那位高人敎的啊。」柳寒玉和晴兒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的,於是晴兒問道「師傅啊你們到底在說甚麼?」卻見呼延嵊峰和司空流月只是哈哈的笑,晴兒微嗔的轉身要走時呼延嵊峰趕緊答道「不要走啊晴兒,我說我說…,但有些是那人不許我說的,我也就不會告你們,你們也莫要在追問我,若是答應了我便說罷。」晴兒登時雙眼放光,回身要聽﹁妳也太現實了吧。﹂
「哀~~算了,這故事有點長不如我們邊走邊說罷。對了,那司空老兒要你找我卻是何事。」只聽司空流月答道「對了,被那甚麼書生一攪卻忘了原本的事,那日我父親派我下山,要我將此物交予伯伯。」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花的香囊。
﹁晴兒啊,快來看這。﹂﹁這…沒有啊…啊,莫非是…是我百花毒中最後缺失的那味無相萬劫散。﹂只見晴兒和呼延嵊峰打開那囊,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司空流月自是知那物事,而柳寒禦學的雖是十方破天戟及七星七殺鞭,卻也曾聽過晴兒在學百花毒時少了某樣東西,想來這物便是那缺失的一味。

﹁無相萬劫散,無色、無味、無形卻帶萬種痛苦、不悅之感,然此藥單始則無藥性,加之於萬毒始可成無色無味之毒,此外更可使原先並無甚毒性之毒加之以千倍、萬倍。﹂晴兒解釋到這缺失的藥性。
「卻不知你父親如何得到此物,又他拿這物又是要我幹麻?」呼延嵊峰問到
「家父要我轉告呼延伯伯,望你可到我雪雁門一坐,那無相萬劫散卻是那位高人交給我拖我轉交予我父親和老伯您的。」司空流月答道
「卻又是那老妖…看來有事要發生了…」呼延嵊峰兀自沉吟低語道,忽的他跳起來呼道「寒兒晴兒,走,咱們去雪雁門一趟,見見司空老兒那廝,順便看看他那流光溯影四大弟子如今被他訓練成怎樣了…」原先站在旁邊不語的周溯忽地開口「呼延伯伯,流月那臭小子就是流,而我正是那溯,還有姬天光姬師兄和甯彩影甯妹妹,我們就是流光溯影啊。」
「恩,流月武功倒是不壞,你的輕功似也不錯,你師傅那老頭倒是也頗會敎的,我這兩個徒兒應是比不上的。」呼延嵊峰倒是不諱言的說「走罷,待我一路將那老妖的故事說與你們聽。」他見柳寒禦和晴兒都向他怒目而視,趕緊催促他們上路。

「我看不如這樣吧,師傅和呼延伯伯是結義兄弟,不若我們也來結拜吧,以後也好有個照應。」周溯剛被誇的開心,忽然間興起提道。
﹁如此甚好。﹂於是乎司空流月、周溯、柳寒禦和王晴兒,便在客棧外撮土為香義結金蘭,結拜完後他們一行人便轉西向雪雁鋒出發。
﹁師傅,你還沒說那個你們說的高人,你說好路上說的可不許賴賬。﹂晴兒忽然間再次提起。
﹁哀~~我說,我說行了吧晴兒大小姐。﹂呼延嵊峰被她拗不過只得求饒。
﹁不如讓晚輩來說罷。﹂司空流月微笑道並出來解危。

卻說那日,司空流月年約十二、三歲時,那日他剛學成母親的祕傳輕功﹁飛鴻踏雪﹂,因此便往雪雁峰的後山跑去,在林間展開輕功追趕野獸,跑著跑著不覺間到了一處懸崖邊,崖對岸有一片林子,林邊坐著一人只因距離遠看不清,那人卻向司空流月喊去﹁小弟啊,快快越過這崖幫我,老母我有恩報恩我不會虧待你的。﹂﹁好歸好但這崖我如何能過。﹂﹁接著啊。﹂對面那人說罷一條長索飛至,那索前兩個銀環叮噹的響﹁快啊,抓著索我好拉你過來,在拖拖拉拉的小心我在你身上開個窟窿。﹂司空流月將信將疑的抓了環,忽地長索一收,登時有如騰雲駕霧一般,回過神時人已到了對岸,只見那坐著的卻是個少女大眼清澄眼波流轉但細看眼角有幾絲魚尾細紋,適才向司空流月傳來的聲音也略帶一絲蒼老,那少女開口道「我現在無法動彈,快去幫老母我抓只野兔、野雞,我餓了。」司空流月不禁失笑道「你也才多大就自稱老母了,好罷我剛抓了只雉雞就燒了給你吃吧。」那少女勃然大怒「還沒人敢向老母如此無理,若非如今我看在你幫我燒只雞的份上,你不知道死了幾次了。」「好好好…你說是便是罷。」少女正要動手忽聞到一陣香味「栗子雞?快給我,快給我,給我等我好時你不虧的。」司空流月撕了隻雞腿給她,轉眼間就啃光了,如此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隻雞只剩下了骨頭,吃罷,少女問道「你會武吧?」「會。」「那你助我打通手少陽膽經,老母我有賞。」「助你便助你,我還要你賞啊你能賞甚麼。」少女不悅的回到「別廢話,助我後你便知。」於是乎司空流月便開始助那少女打通經脈,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少女忽地跳起「我好了。」「好了?你是人嗎那麼快。」司空流月驚道,那少女也不理他自顧自的說道「哼哼,仔細聽好了,六十年前造成腥風血雨的十三絕學,你可知是如何來的?」司空流月對這事也略聽聞過一二,卻不知少女說的事便搖了搖頭「呸,你連毛都沒長齊怎會知道,我卻告訴你罷,那十三絕學你道是不同時不同人所創的,卻殊不知那全是老母我所創的,我便是造成那場惡鬥的人,我便是酉陽老母。」自稱是酉陽老母的少女說到激動處,不禁臉頰微微泛紅,而司空流月則半信半疑的「如此推算你也至少有八、九十歲了吧,怎地仍貌似少女?」「哼,你以為我怎會落得現在的樣子,想當年為了那人我服了毒以永保青春,如今呢?那人已不知死到了哪裡,而我,哈哈哈,剩下這副軀體還有何用,我服毒後時常不定時內息縕亂造成滯塞,我原要提氣跳過這崖,這對我原是輕而易舉的事,卻乎爾內息一亂經脈頓封,幸得你經此,不然我酉陽老母一世英名便斷送於此。」司空流月回頭望了望山崖不禁汗顏,這豈是輕而易舉就能跳過的,他漸漸相信她的話,酉陽老母又續道「你可知十三絕學中失傳的有哪幾項?」「應有一陽指、百花毒、萬煙索吧。」「差不多如此,那十方戟我已傳人,而一陽指、百花毒亦已託人,如今只剩這萬煙索,不若就傳與你罷。」她頓了頓再道「聽好了,你需知我創這萬煙索最晚,當時殺人已多,後悔莫及,因此為的是能夠制住前幾樣絕學,然使動時心不可有殺意,若存半分殺意則索無法心如意轉,甚而收勢不及誤傷自身。」其實就算是酉陽老母亦無法隨心所欲的使用萬煙索,因她在江湖如此地位、武功,自是難保一時不慎顯現的殺意,但司空流月當時只約十二、三歲自不會有如何強的殺念,不傳他卻傳誰?於是乎自此後司空流月便開始向酉陽老母學萬煙索,如此過了半年,每次酉陽老母總是只在他們約定的時間出現,時間未到她總不知去了哪,在他將萬煙索學全後,有日酉陽老母喚他過來﹁這萬煙索你也大概學全了,剩下的千萬種變化就待你自己去試了,千萬要記住,萬煙索,可制敵不可弒敵,可誅邪不可傷正,使動則需心無殺意,莫要忘了,尤其是不可有殺念,否則萬煙索只會拖累你,甚至會誤傷無辜。﹂﹁是的我記住了。﹂﹁嗯,很好,有緣再見了。﹂說罷人已遠在數丈外,聲音遠遠的傳來。
往後司空流月每每有空時,便獨自至山崖邊練習萬煙索,直至大約四五年後的某日,那日他依舊至崖邊,卻忽地一條長索飛來,前端一對銀環閃閃發亮的向他襲來,他展開身法左縱右跳的避開,一對銀環卻始終在他身邊數寸間虎視眈眈,於是他將腰間的索一抖而出,那索是當時他學會萬煙索後,特地以銀絲烏蠶的絲製成的,前端則是精鋼製的雙環,只見兩道白銀色的光交纏成一片,忽然噹的一響,銀環被撞的飛了回去,司空流月正得意時,銀環一轉像靈蛇一樣翻身襲來,忽然間銀光一閃頓時銀環快的只剩下一片銀色的殘影,司空流月漸感不支,此時一片銀光復又收成一點襲去,將司空流月一纏拉過了崖,萬煙索之所以稱萬煙想來正是因此而來,有這等功力的不是別人正是酉陽老母﹁過了四五年了你怎地沒半點長進。﹂﹁前輩怎麼來了啊?﹂酉陽老母神色一變又恢復過來,這只在轉瞬間的事因此也沒人注意到﹁哼哼,你卻也有條不錯的索了啊,但…﹂說著手中的索一撃向司空流月面門打去,他反射的也用手中的索去擋,此時叮一聲不如先前的打鬥般響亮的聲音傳來,然而忽見那以銀絲烏蠶絲製的索斷成數吋,而精鋼打造的雙環亦嚴重變形﹁呿,和我這索相比卻還差著呢。﹂需知那索的韌度可比金鐵,且索是極柔之物,況又是以索斷索此中難度不言而喻﹁我這索可是以西域毒蛛白絲彩蛛,餵以萬隻銀絲烏蠶後吐出的絲製成,可承受我九成的內力,無堅不摧,雖然捨不得但送你吧。﹂說罷又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囊﹁這是無相萬劫散,是百花毒的最後一味,我從一個大宅子中偷出的,裡面有個人武功極高,我和他對了一掌,他似乎怕被看穿家數,因此使用的武功並不甚順手,但當時忽然間毒發因此我差點死在那廝手中,還好了逃出來,不過我想我應是在也無法進入那宅中了,我最近毒發頻率越來越頻繁,我如再不廢了自己的內功,死掉是遲早的事,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了,將那無相萬劫散交給你父親說,你們武林正教中出了個叛徒,他的目的應是十三絕學,這還有個錦囊,如果真的走投無路時再打開它,就這樣了我走了。﹂她草草的交代完,司空流月還沒反應過來她便不見了蹤影。
說到此處他們也到了雪雁峰腳下,卻見那峰高聳入雲,山有大半被雪覆蓋,到得峰前只見山壁幾近垂直,卻見司空流月在山壁上的岩石摸索了一陣,忽然他在一塊石塊上一推,登時鑲在山壁上另一塊三人寬的巨岩向旁一滾,巨岩後有個山洞他們走進洞後又往前行了段路,到了一個空曠的圓形石室看不見頂,中央有個石盤,八方各有個門,但司空流月並不再前行,周溯走向石盤在石盤中心鑲的圓石一按後轉動石盤,忽然八方的門前各落下巨大的石版,而地面此時則緩緩升起過得一陣到得室頂,他們一齊跳出發現置身在一個大廳,他們走出大廳沿著一條石徑走著,沿路見到許多雪雁門服色的的門人,到了一間房外有一男一女持劍而立,女孩見到司空流月和周溯後面露喜色「流月哥哥、溯姊姊。」正要跑向他們時,那另外一個少年喝道「回來,彩影。」司空流月笑著走去「姬師弟是我,莫要擔心。」那嚴肅的少年猶豫的說道「可…師傅他老人家說在他進去的兩個時辰內都不准打擾他。」司空流月自知他父親的怪脾氣正自苦惱間,呼延嵊峰忽然運氣大喊「司空龍屠,給我滾出來,還是你這龍當真聾了,莫要等我進去屠龍了。」流光溯影具是一驚,他師父脾氣暴躁,曾有弟子因言語不敬被他打斷手腳從山頂丟下去,卻見房門碰一聲打開「哈哈呼延老頭我就知道你還要很久才死。」「呸,上個峰搞的那麼麻煩,到得你門前又不滾出來,你有甚麼屁最好快放一放。」﹁是是,是我失禮我們進再去說,流月你先帶呼延老頭的徒弟去逛逛,彩影要就去就去吧,天光你召集門人兩個時辰後大殿集合,溯兒跟我們來。﹂只見一個看來和呼延嵊峰一般年紀,身材高大鬚髯盡白的老人走出,他雖略有老態但眼神好像閃著火光俠氣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