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鬼樓(7)

我怕老油條誤會,連忙解釋道:"知道為啥點根兒煙嗎?這你就外行了吧!俗話人有三道火,分別為明火跟暗火.其中兩道為暗火,分別在兩肩上.用肉眼是無法看到的.那第三道那火便是明火,所謂明火便是用肉眼能看到的火光,比如火把,打火機,蠟燭,油燈之類的.自然煙卷點著了也算是明火了.為什麼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那便是鬼怕這三道火而已,而不是怕人的本身.所以你有沒有聽過長期走夜路的都會點根兒煙用來驅邪避鬼.為什麼當黑夜里聽到身後有什麼動靜,或者聽到後面有人叫你的名字.都不能回頭答應.這就是因為如果你回頭了,肩上的那道火便被你給打滅.那樣鬼就全然無懼你了.還有一種法是如果聽到後面有人叫你,不要扭頭.直接將身子完全後轉過去,肩頭的火便不會熄滅.那樣便可以防止鬼近身……我以前聽過這麼一件事兒.有一個樵夫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上山砍柴,結果過橋的時候,突然間前面出現了一堵牆,怎麼爬也爬不過去.樵夫正自納悶兒,每天他都走這段路,已是相當熟悉,今天怎麼會憑空出現一堵牆呢.樵夫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要轉身打道回府.剛一轉身,樵夫便呆立當場.原來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堵牆.這兩堵牆分別橫在橋頭兩邊.把樵夫夾在了其中.兩側又都是幽深的河水,樵夫便被困在了橋上.更讓樵夫目瞪口呆,汗毛倒豎的是,他竟然看見有兩個腦袋在牆頭上晃動,看動作是在那里拿著磚塊兒砌牆.樵夫頓時便明白過來這是鬼打牆了.于是立馬整頓心神,想想妖鬼狐怪之類的都是怕明火的,于是樵夫掏出煙斗,打上火.便在那里抽起來煙,任由那兩個腦袋做出如何動作,都是不去理會.不一會兒,當樵夫再去看那兩堵牆,竟然早已經是煙消云散,不複存在.大路也出來了.樵夫無心再去砍柴,便打道回府去了……"

我正得眉飛色舞.

"停停停!"老油條突然間打斷了我滔滔不絕的講解,"你大爺的,直接為什麼就得了,干嘛中間還穿插著講鬼故事嚇人啊!你沒看看現在什麼環境嗎?"

只見老油條滿臉戰戰兢兢地看著我,不時轉過頭來環顧四周.

我猛然間想起現在正是身在鬼打牆之中,頓時後背便瑟瑟發涼,汗毛聳立.

我甩了甩頭,強壓住自己心中的恐懼,顫巍巍地對老油條:"點……煙……"

老油條起初一愣神,隨即馬上醒過悶兒來.手忙腳亂地掏出了一盒ESSE.其實每次看到他抽這種娘們兒煙,我都會滿臉鄙視地挖苦他一陣,不過今天可是沒那心思去想這些了.

只見老油條哆嗦著胳膊,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煙.然後又顫巍巍地往我嘴里塞了一顆.

我心中一慌,差點就咬到他手指.

然後老油條又掏出打火機,"呲呲呲"打了幾下火,然後點上了煙卷.

當煙卷著起來那一刻,我倆的心中才略感安心.

老油條嘬著煙屁猛地洗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

道:"老四.你這玩意兒到底管事兒不?"

我道:"現在咱們是病急亂投醫,走一步是一步.接著走……"

完,我跟老油條繼續向前走去,其實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畢竟這方法只是從明見傳中聽來的.具體管不管用,今天還是頭一次實踐.如果這個方法再次失敗的話,我們倆可真就是束手無策了……

老油條生怕煙卷滅了,又往我手里塞了幾顆,點上了.讓我多抽幾顆.這樣效果會更好.

只見老油條嘴里同時嘬著四顆煙卷,像極了街頭賣藝演雜技的.當時我心中啼笑皆非,但一想到自身狀況,就笑不出來了.

手電早已崩潰滅掉,現在只是用我們兩個的手機來照明,用手機的屏幕光照路,自然不及手電筒痛快.不過在這漆黑的樓道里,能見到一束光亮,那就足以令我們激動萬分.

手電屏幕的光照不遠,所以我們只能看著眼前三米內的景物.但我倆依舊是箭步疾飛,生怕一不心就被四周的黑暗所吞沒.

八根煙卷都快被抽完了.不僅是心中疲憊,就連腿也已經有些微微酸痛.

走了這麼長時間,依舊如剛才那樣四周漆黑,不見盡頭.老油條不禁有些泄氣,懷疑我的方法是不是真的管用.

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每走一步,心便往下沉了一沉.

正當我垂頭喪氣,想要罵兩句街的時候.

我們兩個前方竟然出現兩個點.猶如兩盞燈籠在前方晃動著.

我心中頓時為之一亮,總算看到了光亮.


老油條也是滿臉興奮,對我道:"看,終于看到別的東西了!是燈!是燈!快追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突然打了個突.隱約感覺這兩盞燈出現的是否有些詭異?

還沒等我往深處想,已經被老油條拖著往前追去.這兩盞燈就好似指路的明燈.給我們在前面帶路.

周圍的樓道里的景物也不再是單調的,而是出現了很多變化.顯然我們跟著這兩站燈走,是走出來這鬼打牆.也不知道是我抽煙卷的作用,還是這燈的作用.

這時就聽老油條喃喃地道:"接著跟它走……能把我帶走……"

我"嗯"了一聲回應老油條,眼睛卻看向四周.樓道筆直寬闊,各種教室層出不窮,余光也已經可以撇到大廳,水房,研究室,洗手間等不一樣的房間.顯然已經走出了那段弧形樓道.心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于是我道:"是啊……總算出來了,條子你看,還得是我的辦法好!……"

隔了一會兒,老油條"嗯"了一聲,不過我聽著他的聲音怎麼這麼模模糊糊的,像是老油條夢囈一般.

這完全不符合老油條的語風格,如果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總會在旁邊挖苦我.可這次怎麼突然變得這般安靜了?

這時又聽老油條道:"老四……我走了……"聲音細若蚊蠅,飄飄忽忽.

我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祥的疑惑,這厮又要搞什麼明堂,要走一起走唄.于是我又叫了老油條一聲:"條子?"

老油條默不作聲,依舊是直直地往前追著燈.

我納悶兒,急忙停住了腳步,又大叫了一聲:"老油條!!!你大爺的給我話!"

我以為我停住了腳步,老油條自然會停下來.沒想到這貨竟然跟沒聽到我話一樣.直直愣愣地往前走去.

我心中大駭,認定了老油條是中了邪.于是我大叫了一聲,追向老油條.想要伸手去抓他.

沒想到我向前一撲,竟然抓了個空.一下子撲在了地上.

我吃痛呲牙咧嘴,心中大罵老油條.不料站起身來一瞧,我眼珠子都快蹦了出來.

老油條不見了!!!

心中的恐懼隨著四周的黑暗將我團團包裹,如同掙紮在冷黑陰漆的無底潭水之中.無助,彷徨,惶恐.或者找不出一個更能形容當時我恐懼之感的形容詞.

我一遍又一遍地大叫著老油條的名字.直到語已經不成語調,聲嘶力竭.最後只能發出沙啞的"啊呃"之聲.喉嚨里已經再也叫不出那個讓我笑罵諷刺過無數次的名字.但我還是本能的去呼喚那個在這里唯一的依靠.

出于最原始的反抗,我完全亂了章法地去用力揮拍著我的雙手.去趕走周圍的黑暗.這黑暗仿佛是多如牛毛的蚊蠅揮之不去.任你到精疲力竭,它總會在周圍包裹著你.或者用蚊蠅來形容太不搭調.那麼好吧,我更認為,這黑暗更像是裹尸布.將我勞勞裹在其中.

終于黑暗耗盡了我最後的一絲力量.我顫巍巍的雙腿一步一步後退.

這時候我感覺後腰忽然撞上了什麼東西.當時我已經沒有精力去想那會是什麼.而我也不想去想,因為這一晚我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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