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勇猛黃貓

王半截兒:"我想請您幫個忙."

譚主任問:"什麼忙,吧!"

王半截兒:"我是殘疾人,老丈人老了,妻子做農活兒又抵不上男的,我聽你們在村里幫忙做水窖.我沒去開會,你瞧,我這樣子,也沒法去,托人帶我去,又怕麻煩人家,就沒好意思,我想請你考慮一下,幫助照顧一下像我這樣的家庭."

譚主任:"你的想法很好,關照殘疾人也是應該的,加上做好事,做善事,都需要對明顯是特困的農戶進行格外照顧."

姚德志:"譚主任的沒錯,是這樣的.我們原則上同意你的意見,但還是要和村里的干部商量商量,畢竟要對全村的況進行評估,對像你這樣的殘疾人,看到底有多少,我們能幫到多少,就算多少.另外,如果不夠,再通過村里,向政府另外提出新的項目申請,這樣,就能讓所有農戶都能從中得益.你看怎麼樣?"

王半截兒當然沒問題.他堆起了滿臉的笑容,褶子一層又一層,黑色的臉,顯得格外黝黑,常年喝茶的牙齒,露出來,黑黃黑黃的了,加上滿臉的絡腮胡子,硬茬兒,間雜著不少的白色.眼神中帶著狡黠,帶又有些樂觀之後的傷感.

他們離開他家,到王支書家.

王支書家有一只黃貓,在廊簷下慵懶地曬著太陽.他們看到女主人正在喂雞,撒了一院子的苞谷,雞們搶著吃,同時,從樹上飛下來幾只斑鳩,也要來吃苞谷,黃貓一看,來了精神,悄悄地沿著廊簷的牆根,慢慢地往前移動.胸脯幾乎伏在地上,背上的關節突出來,慢慢地左動一下,右動一下,尾巴緩慢地左右劃動,後腳輕輕地踏著地面,漸漸地接近了斑鳩.斑鳩發現了黃貓,但總和貓保持一定的距離,當黃貓快靠近時,斑鳩突然騰空飛起,黃貓嚇一跳,不敢再動,就停在原地,按兵不動了.斑鳩看著苞谷誘人,飛得不遠,又飛回來,落在地上,快速地吃,快速地看著貓,貓仍是紋絲不動.斑鳩以為貓睡著了,照吃不誤,但還是警惕地盯著貓的動靜.本以為就這樣算了,但以後發生的事,簡直讓人不敢相信.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黃光迅速前移,然後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將灰色的斑鳩給弄了下來,羽毛飛得到處都是.黃貓逮住了斑鳩,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斑鳩還在掙紮,撲騰著翅膀,拼命擊打著貓的眼睛,但黃貓不為所動,眯縫了眼,咬著斑鳩的脖子不松口,沒過一會兒,斑鳩就停止了掙紮,斷了氣,貓嘴里噙著斑鳩到一個角落里開始撕咬,美美地享用這頓斑鳩美食.他們都看得呆住了,真強勢,這王支書是一村之主,沒想到他家養的貓也強勢,居然專逮斑鳩吃.

王支書:"這家伙,已經逮住了五只斑鳩,想吃鳥肉,它就去逮,利用女主人喂雞的時候,瞅准機會逮斑鳩,為我們省了不少糧食.另外,我家沒老鼠,老鼠都不敢出現,可能沒法子,想吃肉了,就拿斑鳩來解饞."他們笑了.

到合同的事,王支書:"決定不讓我弟弟做,還是另找別人,為了避嫌."

譚主任問:"為什麼變了?"

王支書:"村里人人多口雜,什麼的都有.還以為我從這個項目中賺了不少錢呢."

譚主任:"沒有的事.我們民委在管錢,你根本摸不到錢,怎麼會賺錢?"

姚德志問:"村口住的王家,那個殘疾人是怎麼回事?"

王支書:"那個人,叫王恩義,人家都叫他'王半截兒’,以前還行,特別是出事之後,就變得憤世嫉俗起來,背地里光在挑撥是非,生怕天下不亂."

姚德志:"怎麼會這樣呢?看起來不像."

王支書:"人不能看表面,那王半截兒可聰明了,但沒有用在正路上,看起來笑嘻嘻,心里頭很會算計."


伊妹問:"他妻子真行,沒有嫌棄他."

王支書:"我們白泉村的女人,都很忠貞,嫁了丈夫,就跟了丈夫,不容易分開,哪怕丈夫殘疾了,也要守著.王半截兒找上這樣的媳婦,算是他的福氣."

陳主任:"王半截兒很會哄人,女人一哄,耳根子一軟,就讓你擺布了."

"那他岳父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意見,這不是一時的事,而是一輩子的事."姚德志問.

王支書:"有意見又怎麼樣.他本身的口碑不怎麼好,好貪便宜,和鄰居不和睦,天天看著他,就像欠他二百錢似的."

陳主任:"這人開始把姑娘嫁給王半截兒時,姑娘不願意,嫌王半截兒黑,現在顛倒過來,王半截兒還是那麼黑,可老丈人不願了,姑娘卻死心塌地地跟著王半截兒."

對王半截兒的事,德志也向村干部做了反映.王支書想了一想,:"按,是需要對殘疾人和特困的農戶給予特殊的照顧,可是,我們現在也無能為力,沒有錢,不好幫."

譚主任:"村里像王半截兒這樣的農戶有多少?"

陳主任:"有三十多戶."譚主任:"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王支書:"還沒想好."

陳主任:"我們要研究一下,等研究好了,一並拿出來,請譚主任和楊先生決定."譚主任和我都點了點頭.算是通過了.等到拿出具體方案後,再聚到一起來討論.

關于王半截兒,他們從王支書和陳主任那里聽到了有一個版本,更明了了他的況.其實,看人還真不能以貌取人,海水不可斗量,這個家伙,表面上很和藹可親,原來也喜歡搬弄是非.無論如何,他現在落下了殘疾,不敢他沒做好事,起碼這個事實就無法解釋,是命運還是什麼,都不得而知.

陳主任家離王支書家較遠,大概要走四十分鍾,還要從路走.如果是他們走,恐怕需要一個多時,對山路,他們都不習慣,這個是自認的事,不能逞強,否則肯定會摔跤.

陳主任和王支書配合默契,從剛才的對話中他們都聽得明白,這兩個人可不簡單.白泉村可以分成兩大塊,一塊姓陳的較多,另一塊姓王的較多,整個村里,基本上就這兩大姓氏.要麼是陳家的男人娶了王家的女人,要麼反過來,王家的男人娶了陳家的女人.像王支書這個家庭,王支書娶了姓陳的女子為妻.很賢惠,很勤勞,王支書算是得到了佳偶,所以一直對家里放心,不用操心,就放精力和時間在村里的各項工作上,使得工作成績斐然,大家公認的這個村治理得好,人們安居樂業.即便如此,仍有一些人不服王支書,因著陳主任附和王支書,那些人就連陳主任一起排斥.

陳主任附和王支書,王也照顧陳主任,兩人合作愉快,至少在外人看上去是沒問題的.陳主任很少笑,偶爾笑一下,也是皮在笑,肉卻沒動靜,這個人功夫十分了得,在官場練就的本領,隨時隨地都在施展,這一招,挺厲害,走到哪里都不過時,也不丟人.他們雖看著不舒服,但官場人士十分舒服,在表演者看來,能讓觀眾動容,自己不動容,就是技藝,那是長期練就的護身寶貝.

余哥向王支書:"要去坪村找找房子,看有沒有合適的."


王支書:"那要去問許主任."他們很清楚地聽到他提到許主任,以為錯了.

姚德志接著再問:"是許主任嗎?"

王支書:"是啊.不是許書記."

他們都弄不明白了.王支書既然這麼,肯定有他的道理.

陳主任補充道:"許主任年輕,做事快,找他不會錯."

他們也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大概猜出的意思是,那許書記可能不適合替他們辦事.

譚主任沒問什麼,只是:"這個事,縣民委賈局長已經同意了,需要在村里住,這樣方便項目的實施和管理."

王支書:"是啊,不住下來,老是從江南到江北的,很麻煩,也很累.早就應該這樣了."

陳主任又諂笑著:"是啊,是該找房子,找了房子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他們想告辭,但被王支書勸住,已經准備好了便飯,吃了再走.他們難卻盛,留下來吃了,當然,陳主任也在場作陪.他要喝點苞谷酒,平時據他就好這一口,就借問譚主任要不要來點.

譚主任:"中午不能喝酒.這是縣里新的規定."

陳主任:"管他什麼規定.現在是下午了.那些所謂的規定只是針對縣里辦公室里工作的人的,到鄉下的,上山的,都不包括在內.這樣才合理.否則,在山區,走好久,都見不到一個人,難道見到了一個人,留住吃飯,還要遵守規定,不准喝酒嗎,那不是太不近理了?"

王支書:"也是的,干嘛那麼拘泥呢,具體況具體分析,具體況具體對待.不要老搬教條了."譚主任拗不過這一老年人和一中年人,只好就范.殊不知譚主任十分了得,喝酒就像喝水一樣,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海量.

飯後,又閑坐了一會兒,聊聊天,然後告辭.

又路過王半截兒家,他又招呼他們,歇歇腳,喝杯茶,譚主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王半截兒又提高了聲音,問他那事怎麼.譚主任放慢腳步,最後站住,看著王半截兒,悠悠地出了一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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