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揚起,帶著陽春三月的暖意,卷起枝頭的粉色芒齒花瓣,飄揚在空中,宛如一場盛大的雪宴.
我停下腳步,走進街邊簡樸而古色古香的商店,最後看中了那包裝精美的櫻花壽司.六瓣扇形的粉色壽司拼成一個完整的櫻花圖案,米黃色的醬點綴在上面,讓人看著就有食欲.
這可是櫻宴島上聞名南海的特產,我又怎會錯過呢?
只是伸向貨架的手,似乎忘了什麼,不經意間拿了兩包.錯愕片刻,我笑著搖了搖頭,放下了多余的那一包,只取了自己的一份.
付了帳,我踏過一街的落英,向港口走去.
忽然間就下起了雨,溫潤如酥的雨點溫柔地落在臉上,竟讓人舍不得打傘拒絕它.花瓣沾了雨,混著風,落在我唇上,宛如沒有酒精卻能令人沉醉的醇酒.
"原來你躲到這里了啊……克勞恩."
熟悉的聲音從耳畔掠過,我轉身尋找,卻隱隱只剩下幾綹粉色的長發.
"這家伙還真是不死心啊."我嘀咕一句,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路過街角的垃圾桶,我隨手將背包里的一把石制鑰匙扔了進去.
海樓石手銬的鎖,已經在最關鍵打開了,那麼,鑰匙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溫和的暖陽,一直都在天空中,即使是下雨也從未曾使它被烏云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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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我沒有做錯什麼!」
他故作強硬,眼里卻分明透出心虛和愧疚.
「我不想再看見自己如此弱無力的姿態和絕望!所以我想要變強!」
她心有不甘,終因此選擇了未來的道路.
「我忍辱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它!但克勞恩……你卻毀了這一切!」
他臉上慍怒,只因自己多年來的心血被人付之東流.
燃燒著的火焰,猩色的光芒映襯著伙伴臉上的不信任與憎惡.
不需要什麼語解釋,如果你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那麼就不必動搖.
同伴的血,讓你憤怒麼?
既然如此,就來取我的性命吧!
我在低矮的船艙內猛地坐起身來,擦去了額上的冷汗,掀掉身上的毛毯,走到艇外的甲板上.墳島的輪廓並不遙遠,只要我想,以現在這個距離來,登陸並不難.但還是算了吧,剛剛親手埋葬下的尸骨,我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況且,在他的眼里,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叛徒吧?
那樣的話,他自然是更不願意我髒了他的墳……
吹了吹風,艙內的電話蟲響個不停.我盯它身上特殊的編號出身,有些意外:他怎麼想起我來了?難道已經釋懷了上次的事麼?
"汀奇,有事麼?"我拿起了話筒.
"克勞恩,之前克里斯提的事,給你的打擊不吧?"電話那頭,依然是那樣懶散而漫不經心的聲音.
"你不也一樣麼?"我語氣生硬,不想再從旁人的嘴里聽到半點關于上次的事.
"……還真是不近人啊."他沉默稍許後,不明意味地感慨一句.
"如果你特意打來,就是為了這種無聊之事的話,那我就掛了."我心有不快.
"哎!等等!"電話蟲的表也隨之急躁起來,"有樁生意,今晚我在櫻宴島港口等你.明天我就要和艾斯回新世界去了,短期內是不會再來南海的."
"我最近不接生意."我拒絕了他.
"如果我是和上次事件……"他玩味著.
"……我會來的."我干脆地打斷他,掛了電話,不再多.
歇息夠了後,我把印有「克勞恩竟然洗手不干報販子!」字樣的報紙團成一團,隨手扔到了海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劃艇回了櫻宴.掐著表,最終按時抵達了那幢別墅.
"抱歉,我今天稍微有點事."我鞠躬道歉.
"啊,沒關系的,以恩老師請進吧."棕色短發的少年笑著迎我進屋.
他沏了兩杯茶,端上二樓的房間.
"里昂,今天你自己一個人在家?"我隨口問了句.
"嗯."他依舊笑的溫和,卻帶著幾分狡黠,"老師,我的假期作業就拜托給你啦."
"喂喂……"我滿臉黑線.
"我去畫今天的任務啦."他笑眯眯地認為我默認了他的請求.
無奈,我拽過幾張草稿紙,埋頭對付亂七八糟的數字.
天知道,雖然我不討厭數學,但我最討厭數學作業了!
樓下客廳里的電話蟲響了,估計是他的父母.他歉意地沖我微笑一下,跑下去接電話.我在作業本上寫下一個數字後,仰頭看向窗外.里昂的房間很大,落地窗前的街道上,正好有一棵上了年紀的櫻樹.此刻,粉色的花瓣隨風飄進了窗欞,最後停在書桌上.
一個人若有所思地發了半天呆,我笑了笑,低頭繼續計算.
"怎麼了?"我看里昂臉色不是很好.
"沒,沒什麼事,我父母他們很快就回來了."他意外的有些緊張.
"這樣啊."我點點頭,沒有質疑下去.
啪的一聲,在我做完半張卷子後,里昂失翻了色顏料罐,鮮豔刺眼的色流淌了一地板.乍看上去,就像是從頸動脈噴湧而出的鮮血.
"呐,老師,你真的是殺過很多人的犯罪者嗎?"正打算幫他收拾的我,聞僵在原地.
"此話怎講?"我淡然開口反問他.
"我不想瞞你,我父母剛剛打電話來,他們,老師你是很恐怖很凶殘的罪犯,海軍馬上就會來逮捕你."他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低頭盯著地板.
"那麼,你的感覺呢?"我微笑著.
"我?我覺得,老師你不是他們的那樣."他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我的眼睛.
"我被通緝是不假,但的確沒有那麼惡劣喲."我笑著揉了揉他的棕發.
大門被打開了,故意放輕的腳步聲交錯著登上了二樓.
"老師你快走!"里昂像下定決心一樣,站起來把我往窗戶外推(……謀殺?!)."我願意相信,那個愛笑的老師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謝謝你呢."我故意用力甩開他,這一幕,"恰巧"被破門而入的海軍們看到.
那個與里昂長相相似的中年夫婦沖進來,抱緊了他們的孩子,目光灼灼地瞪著我.
我吐吐舌頭,揮手向海軍們了聲"再見".然後腳向後蹬地,跳向櫻樹粗壯的枝干.抱著主干,我准備往下爬時,卻眼睜睜看見一片花瓣在眼前無聲地斷成兩半,躲閃不及的臉頰上也傳來灼燒般的疼痛,細的血珠滴落下來.
換了幾個角度打量,我終于抓到了始作俑者——一根透明的絲線.
我在心里直感歎好險,摸了摸發涼的脖頸,拔出靴筒里的刀,正打算切斷它時,它竟嗖的一聲收了回去.
"嘖,就差一點,在下就能整齊地切下你的頭顱了呢.克勞恩."粉色的身影拋著手里的線軸,右手在自己的頸間上比劃一下.別他這一頭招搖過市的長發,就憑他那句"在下"的口癖,我都能知道來者是誰.
"或者,你就算用手摸摸也好啊."他語氣惋惜的感歎著.
"你居然鍥而不舍地追到櫻宴島來了,佩服佩服."我很無奈地下到了街面上.
"在下曾立誓要親手抓到你."艾文一本正經.
"你確定不是'親手殺了我’?"我戲謔一句,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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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晚風刮過,幾片薄薄的云,遮掩了弦月的光輝.身處四下的黑暗,我不禁好笑地想到:月黑風高殺人夜……
"有什麼好獵物?"我笑了笑,坐在了棧橋的圍欄上.
"克勞恩,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麼?"汀奇突然答非所問,他坐在我身旁,擦著手里的槍.
"嗯?"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啊,和其他人不一樣,我才不在意過程怎樣黑暗,遭人唾棄,我只是想,終有一天,登上這個世界的頂點!"他咔嗒一聲給手槍上了膛,走到我面前."克勞恩,我已經用完你了,對于我來,你現在沒有任何價值了."
"就像是開完鎖的鑰匙麼?"我心里嗤笑一句.
他按下了扳機,我眼一花,咚的一聲,栽入冰冷的海水中.
想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就能再一次感受到:原來溺水是這麼難受的感覺啊……
"汀奇,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船馬上就要到克里斯提了."艾斯戴上了掛在背後的橘色帽子,在遠處招呼他.
"抱歉,我記錯了."汀奇咧嘴缺齒的嘴笑著,收了手槍,無可奈何地放棄了往海里再補上幾槍的打算.
「上一次溺水是在哪呢……好像是克里斯提的南港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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