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剛剛你不是還叫囂著要我們來'教訓’你麼?尤斯塔斯."
那個披著黑色長發的男人微笑著,語氣也很平淡,但他的眼里卻有真正的殺意,淡淡的,不如基德那樣濃烈,但卻比基德要危險萬分.
"怎麼了?就這樣甘心看著自己的女人躺在別人懷里?"
不論是基德,還是我,現在都很不走運地處于一個很危險的境地.
剛剛被基德踹倒的木桌現在被人扶了起來,放好,而基德的臉現在就緊貼著那被我嫌棄油膩的桌面上.當然不是他自願的,而是有兩只手在死死地摁著他的頭;雙手被海樓石手銬銬在背後,他的能力也無用武之地;順帶,還有踢著他的膝的腿.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仰躺在安道爾的腿上,他左手死死地抓住我的雙手,舉到我頭頂,右腿壓在我腿上,然後踩在我腳腕上.
事實就是,我們錯誤的估計了對方的實力,僅憑我們兩個人,顯然難以解決他們.只不過,當我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別碰她!"基德的聲音是沙啞的,但他的眼中分明有烈火!炙熱的快要把我融化.
安道爾卻報之一笑,淡淡的:"我若是動了,你又能奈我何呢?尤斯塔斯."
完,他抬手按到了我胸前.
我漲了臉,啊啊的亂叫著,基德見狀也是死命的掙紮著,但是,我們卻又都應了安道爾的話——無可奈何.
"嘖,克勞恩你什麼時候變成啞巴了呢?"安道爾扯掉了我頸上的絲巾,舊的傷疤瞬間暴露出來,生硬的讓我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真可惜……"他歎了一句,手卻捏緊了我的下顎,"所以,克勞恩你還是乖乖地閉上嘴巴好了.既然不能話,那就別發出'啊啊’的難聽聲音來!你當你是烏鴉麼?"他皺著眉,語氣是讓人難忍的凜冽.
"閉嘴!"基德咆哮著,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怒,"她是老子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他媽的來品頭論足!"
"嘖嘖,真是抱歉,我差點就忘記了她是你的女人呢."他微笑著,但那惡毒至極的姿態卻與此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不過,就憑你,也配在我面前自稱'老子’麼?"
他眉頭擰到了一起,微笑也在此刻消失了,臉上被陰郁所籠罩,剛才佯裝的"溫柔"也在頃刻間崩塌殆盡.
手下人得到BOSS的示意,紛紛聚集到基德身邊,很快,密集如雨點的拳打腳踢聲就傳了過來.
"唔唔!"心急之下,我拼命搖頭,試圖阻止這個枉披了一張人皮的禽獸.
"不是了要你閉嘴麼?難道克勞恩你不光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麼?"他眉頭皺的更深,但片刻後笑容又回到了他臉上,對于在他手下苦苦掙紮的我和基德的表,他欣賞的頗為滿意.
"我們回來了,船長你有准備好蜂蜜嗎?"突然竄進來的某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眾人不防備,俱是愣在原地.而闖入的那只也沒有料到酒館里面會是這樣的場景.對視了片刻,最後還是貝蒂率先打破了僵局,它鬼嚎一聲:
"救命!船長和夫人被綁架了!!"
話音未落,門外的基拉和艾文就領著一干兄弟們沖了進來,兩邊人馬頓時就展開了一場混戰.
基拉甩雙鐮躍向基德的同時,艾文瞬發的兩枝箭已直搗安道爾面門.而後者一時有些驚愕,加之急于躲閃,下意識地松開了對我的禁錮.看准機會,我翻身滾落到地,終于逃離了他的魔爪!
基拉和基德那邊也還算順利,搶了海樓石手銬的鑰匙,搞定了基德的禁錮,這下子我們都可以直接跑路了.
"老大你們先走!這里就交給我們了!"幾個船員邊打邊沖基德喊,可是……
像那個時候空的笑容一樣,我們都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麼.其他人都沉默了,心照不宣.
但唯有一個人不依不饒地戳穿了那層薄薄的紙:
"老子要留下來!如果連自己的船員都保護不了,那老子他媽的還算是船長麼!"
聞,安道爾忽然大笑起來,微眯著的雙眼里閃現出野獸一樣的殘忍:
"尤斯塔斯,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在還想再被我的手下像剛才那樣'照顧’一下麼?"
基德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捏著拳,卻沒有話.
見狀,基拉勸基德一句,聲音有些冷:"基德,現在我們只能撤!整個島都是他的,我們硬拼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基德咬著牙,遲遲沒有下決斷.
我雙手握住他的胳膊,哀求地望向他.這一次,看我的時候,他的瞳孔縮了縮,眼神很複雜,但明顯是徹底投降了.
"走……"他的聲音,很輕微,很弱.
聽起來,讓我們都覺難過……
從,他就是孤高的少年,與生俱來的狂妄自負性格始終未曾妥協過絲毫.而且以他的能力來,又是為非作歹慣了,從來都只有他尤斯塔斯`基德去欺負別人的份,沒有他輸的時候.但今時今日,曾經的南海霸主,卻讓人擊敗的如同喪家之犬!
雖然克里斯提的一戰,他亦算是主動撤退了.但那個時候,他是退,而今天,他是逃啊!
他的自尊心,怎能容忍他的逃?!容忍他的怯懦?!容忍他的弱?!
安道爾的人依然在後面追擊,只不過,卻有那麼些貓逗弄老鼠的侮辱意味.
一路奔逃,每個人的心里都不好受,氣氛更是壓抑到了極點.就連一貫脫線的那只也坐在基拉肩上,抱著他的面具,很安靜.
一直到我們起錨開船逃離"安道爾島",身後的炮聲都還絡繹不絕.
只有這個時候,我們才真正體會到了:
偉大航路的殘酷……
人生不是少年漫,我們亦不是主角,什麼"必勝定律""不死定律""主角光環………都與我們無關.雖然早就知道不可能一直囂張下去,在偉大航路里,總有碰壁的時候.但這一次的打擊太突然了,也太大了!我們損失了那麼多的船員,傷亡慘重.補給也沒來得及買.但最可怕的是,我們是逃回來的!
要怎樣做,才能挽回自尊破碎一地的局面?
即使修補好了,那有裂紋的自尊,還能像以前一樣自負嗎?
基德沒有摔門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反之,他雙手撐著頭,倚在船舷旁,背對著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樣的表.
即使是外界宣傳的惡徒,即使是屠戮無辜百姓時喪心病狂的劊子手,即使是張狂至極的尤斯塔斯`基德,也會有軟弱的時候.
他如一只寄居蟹一般,費盡心機終于找到堅硬的殼來躲藏,卻不料被失敗的重錘敲碎,柔軟的肉體突然之間就暴露無遺.
澀澀的風,沙礫般粗糙的現實,敵人嘲笑侮辱的神態……隨便哪一樣,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了他的命.
日西頹,薄暮已降臨,唯有晚霞還在舞蹈.
橙黃色的海面波光粼粼,如同易碎的玻璃,不,那是早已碎裂的玻璃碴.船上的每個人都各自忙著各自的,卻無半句談之聲.現在這副樣子,與我們登島前的歡樂氛圍簡直是天壤之別.我們的船長消沉了,他的那份痛苦,我們都能切身體會到啊!誰讓他是我們的船長呢?
船長,是整個海賊團的心髒啊!
聽的到,他的心,現在就如那被人砸碎了殼的寄居蟹一樣……輕輕戳一下,就會痛.
帶著燥熱的夏風愈來愈遠,將死的末梢卻還不甘地掠起基德的衣角.年少時,烙在我心中的那個豪氣萬分的背影,此刻卻不知跑到哪去了.眼前只剩下一個雖然站立著,但卻脆弱不堪,甚至有些頹唐的軀殼.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痛苦,他卻沒有再用烈酒來麻醉自己.我聽基拉了,上次空陣亡時,基德有多麼痛苦!
往前走了幾步,我猶豫著要不要去找他時,基德卻一個轉身,不待大衣落下,就拽起我的手腕,往艙室走.
"唔……"我喊了出來,刹那間卻想起了方才安道爾的惡毒語,突然又有些發怔.
基德許是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他惡聲惡氣的嗔我:
"不是過了麼!只有老子才有資格你!"
我點點頭,任由他帶我去他的船長室.
"你去洗個澡!洗乾淨點!"他反手帶上了門,自己坐在床沿上,眉頭依然蹙著.
沒有馬上按他的話去做,我反而在他面前蹲下,仰起頭,看著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克勞恩……"對于我突如其來的舉動,他一時愣住,只是輕聲喚著我的名字.
【基德,別這樣頹廢啊!你不是那個囂張到欠扁的毛刺猬嘛!】
【這才是剛開始而已啊!沒關系!努力去變強!我們一起!】
【總有一日,你會成長為能創造一個時代的大海賊!】
【等你找到ONEPIECE的時候!你的名字響徹四海,那麼大家就只知道"尤斯塔斯`基德"而不是什麼"安道爾"了!】
一開始是在笑,可寫到最後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基德,你的肩膀上,究竟背負了多少本不該有的痛苦?
基德默默地看完,久久無.
【那我去洗澡啦.】我抹了把眼淚,有點嫌棄自己的軟弱,站起身取了基德的一件乾淨襯衣就打算去浴室.
聽到有聲響,我剛轉過頭,就被基德摁在胸前.
"對不起,又讓你受了委屈……"
"現在的我,不會再是以前那個只會尋求更深的痛苦來折磨自己的鬼了!我可以站起來!"
"克勞恩你等我,等我真正揚名天下的時候!"
我的驚喜無法表,只能用力的點點頭.但看到他那狂妄中帶苦澀的笑容,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基德,你要一個人去嘗那些蝕骨斷腸的痛苦——這是船長的"特權".等你捱過漫漫長夜後,你才能真正站起來,真正隨心所欲無拘無束地活著啊……
不過,別擔心,你的身旁還有我們!
——我克勞恩,基拉,艾文,槿,貝蒂,布盧塞,夜叉……
我們始終都在!
如果你痛苦,別忘了來依靠一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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