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塵結篇 第七章 授藝(下)


“我不會槍法,只會劍招,你且攻來,我試著將劍招化為槍法。”莫游淡笑道。

他這本是真言,但是眾人聽得極不舒服,驚天槍法可也是余家的一個金字招牌,豈能容人汙蔑?若是臨時創招都能打敗此槍,余家面上又有何顏面呢?

余仁未言語,神情更未有異樣,只是槍未動,殺氣已至,如同彌漫在城市上空的霧氣。

莫游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微笑道:“你這槍法乃是靠殺氣催動,方能呈現威力,不過這殺氣太過稀薄了一點,你且全力出手看看。”

莫游一言道破槍法真諦,余仁亦不小窺于他,虎目圓瞪,暴喝一聲,手中驚天長槍似乎驀然伸長,抖出百道芒彩,刹那間整個院子都被金色籠罩,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來。

莫游輕輕一笑道:“這一招起手勢聲勢逼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槍法直入中宮,確是好招,能起到先聲奪人,震破敵膽之效。只是太重突擊,腳法穩,我若以柔勁相引,勢必敗之。”

這長長的話說起來卻在片刻之間,此時槍已到胸前,余下不到半寸,然而余仁心頭可謂震驚,對方一眼看破自己的槍法,便身形一矮,槍身斜下,直挑對方腹部。

“這變招雖好,但是我若這輕輕一挑,豈非破綻百出?”莫游瀟灑的一側身,竹竿輕輕一挑驚天槍,余仁便感一股大力湧來,槍身朝天一仰,胸前果真破綻百出。

見到余仁成名槍法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交手才不過幾個呼吸,便已被對方指出兩大破綻。

余仁眉頭一沉,雙臂緊收胸前,驚天槍一橫,轉而橫掃莫游,但見金光璀燦,來如流焰。

“這一招橫可斷日月,豎可斬河山,當真是好招,只可惜花招太多,難以起效,若是遇到眼尖之人,一眼看出這槍勢所在,便可破之!”莫游說罷,竹竿貼著槍身而進,掠過其雙臂,輕輕敲在其胸前。

余仁被擊得朝後踉蹌一退,眼中閃過濃濃的驚色後,換之而來的依然是那副霸氣,但見他爆喝一聲,縱身襲來。

余戲風長大嘴,眼神呆滯得很,萬萬料不到莫游竟然如此厲害,厲害得無法言語。

“厲害,真是太厲害了,仁兒在仙長手中簡直成耍猴戲的了,老夫可從未見他如此全力以赴呢。”白發老者笑道,服用了長生方後,他的面容明顯呈現出些紅光,白發中也多了幾許青絲。

“只是如此下去,會否打擊到仁兒的信心呢?他可是出征在即啊。”另一個白發老者擔憂道。

“你們莫非還未看出來嗎?”余天佑微微笑道,“他這是在指點仁兒啊,這驚天槍法面對世人已是無敵,但是在仙長眼中卻是破綻百出,不堪一擊,若是用這全新的槍法對敵,又該如何?”

“橫掃千軍!”白發老者意氣風發的興奮道。

“不錯,仙長曾說過懷璧其罪,我們雖有長生方,卻沒有真正的能力保護自己,若非這些年建功立業,揚善四方,家中又修行槍術,豈會坐得如此安穩?如今有仙長指點,這槍術便可成我余家自保之法!”余天佑滿意的笑道。

“是啊,先祖果然不愧是得道高人,恐是卜出我余家有難,才讓仙長前來化解,真是余家有幸啊。”白發老者感歎道。


“哎,不知我有生之年是否能夠見到先祖他老人家啊。”另一個白發老者跟著歎道。

“我也是在少年時見過太爺爺幾面,他自修道之後便隱居于深山之中,常人難以得見啊。”余天佑回想當年之情,忍不住唏噓。

此時場中戰斗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莫游以一根不起眼的竹竿將余仁的驚天槍法打得七零八落。

任由著余仁施展渾身解數,竟然都碰不到莫游衣角分毫,說也奇怪,眾人對莫游升起一股莫名的崇敬來,他對余仁的指點恰到好處,對招也果是信手拈來,之前之言果不為假,對這個家主口中的仙長,眾人漸漸的信服起來。

“我輸了。”余仁收槍而立,垂頭苦笑道,他雖有霸氣,卻無驕橫之氣,贏得光彩,敗得也甘心。

見余仁有如此氣度,余家人紛紛點頭,不以其敗為恥。

莫游笑道:“余將軍暫且留下,如今天色已晚,諸位明日還要操勞,在下就不挽留了。”

“好好,仙長也早些休息吧。”余天佑哪里聽不出莫游的意思,知道余仁要得仙長真傳,頓時喜上眉梢,連忙遣散眾人。

唯有余戲風不想離開,急叫道:“仙……仙長,我也要留下!”

余天佑正待呵斥,卻聽莫游笑道:“好,你也留下來吧。”

余戲風頓時大喜,得意的掃了眾人一眼。

大門緩緩關上,便只剩下莫游三人。

莫游對著余仁笑道:“怎麼,這就氣餒了?”

“不,不是氣餒,而是深感天外有天,在下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余仁直言道。

莫游大笑道:“余將軍你太過謙了,若我是凡人,便真敵不過你這套槍法。”

余仁眼中閃過精光,問道:“閣下真的是仙人?”

莫游微微點頭一笑,右手一招,便將院子里一塊大磨盤引到空中,五指微微一捏,便見粗糙的大磨盤似面條一般的被揉捏起來,化成一柄石槍,落地之時陷地半尺。

余仁深吸一口氣,深深一拜道:“晚輩剛才多有唐突,望仙長莫怪。”

余戲風何曾見過如此玄妙之法,此時對莫游乃是仙長的身份深信不疑,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