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
那是讓人作嘔的發黴味.
而在這個房間里,唯有那扇被釘了幾個木柴的窗口透進一絲絲的光線.
四周,都是爛木.
那些,都是這房間課桌椅.
不過,只要一眼就能知道,這個房間很少有人會進來.
因為這些課桌椅上,都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地上也一樣,一層厚厚的灰.
一件白色的衣服掉下去,絕對能髒的不成樣.
而就在這樣的環境下,躺著一個人.
那人的臉,都被這地上的灰塵染黑了,看不清原來的面目.
一頭黑發,不知道是被汗水浸濕還是其他的緣故,整個都粘附在這個男人的額頭上.
而男人的上身,是隨意套著一件襯衣.
從男人被撕開的袖口上看,你還能看到他的手臂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不過,這一層紗布上已經大部分都被灰塵給弄黑了.你壓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纏在繃帶下的傷口到底怎麼樣了.
男人的唇瓣,干枯開裂.
半身靠在角落里的桌子邊,下身的西裝褲已經磨損的不成人樣.
如果不是胸口還有些浮動的話,你也許會認為這是一具尸體.
感覺到窗口的位置又有了光,男人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男人的臉真的很髒,但那雙清澈的黑眸一睜開,卻能讓周圍的光芒都為他失掉色彩.
猜的沒錯,他便是傾國傾城的凌二爺.
從那日在生死線上徘徊,他就不知道被什麼人丟在這個鬼地方.
手臂上的傷口只是稍稍處理過,子彈被取了出來.可後續沒有任何消炎藥輔助,他的傷口發炎化膿,如果這個情況再不治療的話,他的手臂怕是要廢掉了,甚至連他的命都可能沒了.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逃出這個鬼地方.
可將他帶到這里的人卻好像非常清楚他凌二爺似的,將這個房子弄的密不透風.當然,如果在手臂情況沒有惡化到這個地步的情況下,凌二爺也不會放棄最後的一絲回去和蘇小妞重聚的機會.
可隨著呆在這里的時間越長,傷口的情況惡化,凌二爺開始發了燒,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雖然每天還是忍辱偷生的吃了些門口塞進來的盒飯,可凌二爺真的感覺自己好像快不行了.
意識,越來越渙散.
求生意志,也越來越薄弱.
估計等明天天亮的時候,他風騷絕代的凌二爺,就要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其實在這個世界走一遭,凌二爺還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順風順水的走了那麼多年.
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他還沒能和蘇小妞親口說一聲"我愛你".還沒能得到蘇小妞的回應,還沒能和蘇小妞過上幸福的生活,孕育他們自己的孩子……
但不說也有不說的好處.
最起碼,他現在要走了,也不會讓蘇小妞孤苦伶仃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的蘇小妞,應該會找到一個真的關心她愛護她的男人,幸幸福福的過完下半生……
雖然一想到蘇小妞和別的男人真的幸福生活,她有可能躺在別的男人的身下,更有可能忘記他們當初每一次在制造巔峰的時候的快樂,凌二爺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疼.
可他,還是希望蘇小妞將他給忘了.
但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的話,凌二爺只希望來生能相遇,一生一世一雙人……
想到蘇小妞那種幸福燦爛的笑臉,凌二爺感覺有濕膩的東西在自己的眼角滑落.
"咯吱……"
好像什麼東西發出了聲響.
"啪嗒啪嗒……"
又有什麼人走進來的聲響.
"噗通"有什麼東西被丟在了地上,發出了悶響.
一切,好像都在他的身邊進行著.
其實,按照他凌二爺以前的警惕,現在估計已經躲在某個角落隱蔽起來,看看來人是誰,又看看這個人到底想做些什麼.
可現在,他連動彈一下都沒有.
因為,幾天幾夜在這里刨坑和手臂的發炎,已經耗損了他所有的體能.現在的凌二爺真的感覺自己好累.
連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眼皮都沉重的不像是他的.
唯一僅有的,便剩下這聽力.
"嘶……好疼!"好像,有誰吃疼的在叫喚著.
"疼什麼,你應該感謝我……"
另一個聲音,有些陌生.
不過凌二爺記得,那天就是這個人將自己給丟在這個房子的.
臨走的時候他還對著還沒有完全蘇醒的他說了這麼一句:"其實梁參謀長的本意是把你送到西天去的.但我想要是沒有你,我怕是連後路都沒有!你,就在這里好自為之吧!"
就是這人,留下了他凌二爺的性命.
可自從那天之後,這人除了每天會在固定的時間從窗戶的那條縫隙里丟進一個盒飯還有一瓶水,便不再對他說話.
但今天,他怎麼又出現了?
還有,他將什麼人給帶來了?
正因為這僅存下一點的好奇心,讓凌二爺全神貫注的聽著身邊的那些聲音.
男音之後,又是女音:"謝個屁,竟然給姐姐卑劣的耍陰謀.我詛咒你木有******!"
熟悉的大嗓門,熟悉的女流氓腔調.
這人是誰?
喜上眉梢,凌二爺急切的想要睜開雙眸,看看此刻出現在這個房間里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和他腦子里出現的那個一模一樣.
可眼皮太重了.
他廢了不少力,還是抬不起來.
在凌二爺努力的睜開眼皮的情況下,男人又繼續和女人說:"不是你說你想見那個男人的?我現在帶你過來,你******還給我嘰歪!你不要真的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會對你動手!媽的,將老子的肚皮都給弄出了這麼大的口子,還敢在這里嗆聲."
雖然男人的話里有著明顯的挑釁,可女人現在的關注點好像不在這些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