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小明斷然道.
"那就算了."
李青山也不強求,反正只是權且一試,好奇的審視著"小明",在他失去戰心而衰弱之前,到底有多麼強大呢?至少可以輕易的碾壓現在的自己吧!
仰望血色天穹,通往修羅道的血色漩渦,仍就布滿裂痕.不同于魔域開辟出的魔窟,修羅場與修羅道的聯系,本就不算緊密,恢複的速度也要慢的多.
不過相信就算是完全恢複,那巨大眼睛的主人也不敢輕易進入,承受九州世界的反擊,這就是他敢試探刺激小明,乃至許下承諾的最大依仗,這也是目前面對魔域,餓鬼道的最大依仗.
置身于這口名為"九州"的井中,固然是一種困縛,但也是最大的保護,讓他不用直面那些更廣闊世界的強大者們.
然而而此時此刻,在修成鳳凰五重,平衡了神魔變化之後,他已然觸及井沿,再往上一步,便可躍出井外,去向一個更加廣闊凶險的世界.
無論是窮奇,離皇,還是面前這位神子,都只是折射出其中一角.
在那里,《神魔九變》的巨大優勢將被削弱,敵人不再只是修行者,甚至會有神仙佛魔的身影.
一想到此,他的心便不由微微顫栗,那不是恐懼畏怯,而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興奮期待.
不過現在,通往修羅道的道路被斷絕--誰知道那只巨大眼睛的主人會不會守在那里--便只有飛升了!
作為天下修行者的終極追求,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跨出這最後一步?這最後一步又將跨入哪里呢?
第一個問題,便困住了天下無數修行者,不知多少天才強者在此止步,就連金蟬靈王都在這一步困了許多年.
這不同于尋常渡劫,而是要徹底超脫于這方世界.
在化為靈龜鎮壓魔窟的過程中,李青山已與大榕樹王討論過這個問題,一心想要"化身為井"的大榕樹王.對此做出相當詳盡的解釋.
大榕樹王道:"你們其實有同一位母親."
"我們難道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趴在樹蔭底下的靈龜睜開眼睛,用相當古怪的眼神望向繁茂的大樹.
"非也,我說的是這方世界,它是這世間所有生靈的母親.無論靈魂還是**,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它.雖然從表面看起來,每一個生靈都是獨立的個體,但從最初那一刻開始,便已與這方世界建立起緊密的聯系,在修行的過程中,這份聯系會變得越發緊密,我們都是天之驕子."
"哦,所謂修行.就仿佛嬰孩通過臍帶從母親那里汲取營養."李青山若有所悟.
"不錯,越是寵溺嬌愛,便越不准孩子離開自己,而且孩子又何嘗願意離開母親呢?"
大榕樹王的聲音中透出深沉的情感,仿佛一個戀家的孩子.成為九州之神的誓願,並不只是為了野心.
"我看不是這樣,修行到我們這個地步,都凝聚了這方世界海量的靈力,恐怕是世界意志不願意失去這部分力量,便會拉扯牽絆我們,甯可我們隕落于此.將一切還歸這方世界,也不願我們離開.如果世界算是母親,那麼所有飛升者都是逆子!"
李青山有些不以為然,他的靈魂可不是源于這方世界,而且他是個連故鄉也決然拋卻的人,自然不能理解大榕樹王對于這方世界的情感.那深沉難測的世界意識,恐怕也只有大榕樹王能夠觸及.
"這麼理解當然也不算錯,不過'母親’的力量,連神明也要止步,如果真的這麼自私.又怎麼會有飛升者存在呢?而且固然會有拉扯牽絆的力量,也會有排斥推動的力量,否則只憑我們本身的力量,怎麼可能打破界域,飛升他界呢?不妨將這當做一次考驗,有能力的孩子能帶著母親的祝福遠走他鄉."
李青山思考了一下:"我道歉,畢竟這位母親大人,從未向我索取過任何東西."
"不必道歉,這正是你的優勢所在,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斷絕對這方世界的依戀,我相信就算是一心想要飛升的金蟬道友,心底也有這份依戀."
"這也是在所難免."
李青山點點頭,正如普通人第一次離開家鄉,依戀之情在所難免.不過他已經離開過一個世界,雖然他不是那個世界的天之驕子,但也曾讓他魂牽夢繞.
"而你對這方世界毫無依戀之情,可算是天生的逆子了."大榕樹王笑道.
"這方世界只能算是繼母,雖然對我不錯,但到底比不得生母."
李青山哈哈一笑,那一次穿越的經曆,對他的益處已經微乎其微,甚至不需要小心隱瞞了,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益處.
"沒有精神的阻礙,剩下的便是力量,相信這對你來說,也不成什麼問題."
"嗯."李青山非常有自信,只要花費些功夫,穩固如今的修為,基本也就做好飛升了准備了.
"但你的問題並不在于飛升本身,而在與和窮奇的賭約,以及怎麼和小安飛升到同一個世界."
大榕樹王一語道破李青山心中最大的擔憂,一旦飛升到更高的世界,與窮奇的五百年之約必然加速,而他很可能要獨立面對.
"可以飛升的世界,都有哪些?"
"除了六道輪回,便只有魔域,再沒有其他可能.若非魔域的屢次入侵,原本只有六道輪回而已.六道輪回,橫貫諸界,無所不在.有情眾生縱然不飛升,死後魂魄也會歸于其中."
"那飛升到哪個世界,又是由什麼決定的?莫要飛升到魔域去,那就倒黴了."
"族類,功法,心性,都有影響,也難說有沒有偶然的成分.你雖然修行《斗魔圖錄》,魔性也是不弱,但卻和魔民有本質的不同,十分排斥魔域的法則,基本不會到魔域中去."
"地獄道和餓鬼道也不大可能,雖然跟天道與修羅道有許多契合的部分,但那只是你的一個側面,可能性也不大,人道的機會反而大一些,不過依我看來,你最有可能飛升的還是妖獸道,這本來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卻是小安最不可能飛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