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王國的男子漢們 上 第五章 撲滅、飛舞而上的火花

下火月(九月)三日12:07

【店就在這扇門的里面。根據暗殺者的話說,那邊的建築物里似乎也有入口的樣子。】

在妓院的入口、也就是希艾蕾被丟出的那扇門前,賽巴斯指著往前幾棟的房子說。布萊恩和克萊姆雖然也在當時對暗殺者問話的現場,但妓院本身是從來沒來過的,因此很快接受了賽巴斯的說明。

【的確是這樣呢。兼作撤退口和入口的這扇門最少需要兩個人防守,那麼我們選擇兵分兩路也許才是良策。按照戰力來分的話,賽巴斯大人由正面進攻,那邊由我和克萊姆攻進去這樣如何?】

【我並無異議,克萊姆覺得如何?】

【我也沒有意見。只是,安格勞斯大人,進入之後該怎麼做?兩人一同進行搜索嗎?】

【你也該改口叫我布萊恩啦,賽巴斯大人能這樣稱呼我我也覺得高興。然後……本來應該根據安全的考慮,兩人一起行動會比較好,但是也許有暗殺者也不知道的密道。在賽巴斯大人正面侵入引起敵人的注意期間,在房子里迅速進行搜索才是最優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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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會有只有老大才知道的密道啊”布萊恩似乎在回想著什麼,輕聲地自言自語著。

【那麼就決定進入內部後分開行動了是嗎?】

【……理解了將到來的危險,進入的話,就應該為著達到最好結果而行動吧。】

賽巴斯與克萊姆點頭同意布萊恩的這番話。

【那麼可以拜托比我強得多的安……布萊恩先生進行內部的搜索嗎?】

【這是明智的選擇。克萊姆就壓制好那邊的出口吧。】

內部搜索遇敵的幾率很高,已經預想到危險等待在前,由遠比克萊姆更強的布萊恩去是當然的。

【那麼最終確認就這樣決定完了吧?】

姑且在前往妓院的路上已經進行了大概的商量,但是需要用雙眼看到才能決定的事情也有不少。連這些事情也已經決定了的話,沒有人會對賽巴斯的提問有異議。

賽巴斯踏出一步,來到了似乎分量很重的金屬門前。如果是克萊姆的話是怎麼樣用力都打不開的那樣的門,在賽巴斯的面前就猶如薄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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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面這樣防禦最堅固的地方進攻的雖然只有一人,但是是被稱為就算由周邊國家最強戰士葛傑夫·史托羅諾夫和能與他互有勝負的布萊恩·安格勞斯聯手進攻也贏不了的,只能算是超規格那樣的人物來進攻的話,根本無需擔心。

【那麼行動吧。那邊的出入口,如剛才他所說,連續敲4次門就表示是自己人,雖然不認為兩位會忘了這個,謹慎起見。】

【多謝提醒。】

沒忘吧? 克萊姆對賽巴斯的提醒道了謝(作者廢話這麼多……湊字數?)。

【還有,盡量進行俘虜,但是遇到抵抗的話不要猶豫直接殺掉,沒問題吧?】

面對優雅地微笑著的賽巴斯,克萊姆和布萊恩不由得背上一冷。

這是當然的對應,並沒有錯,如果自己也在同樣的狀況之下也會這麼做,兩人這麼想。但是不明所以的從脊背湧上的恐怖卻是來自看到猶如二重人格一般的賽巴斯的面容。

特別溫厚的老紳士與冷酷的戰士。寬容與殘酷都到達極端卻又同時並存。

有著如果就這麼看著賽巴斯進去,里面的所有人都會被殺戮殆盡的預感。

克萊姆畏畏縮縮地向賽巴斯搭話:【如果能盡量避免無意義的殺生的話……雖然(會死不少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我們這邊畢竟人數少,我是這麼想的。只是,如果當場有看起來像八指的干部一類的人物在,能務必將他抓獲嗎?我覺得抓起來訊問的話,今後能減少八指對王國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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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殺人鬼,請放心,我並不是沖著全部殺光而來的。”

看著賽巴斯溫柔的微笑,克萊姆稍微安了心。

“失禮了,那麼還請繼續多多指教。”

“那麼,為了讓這里全部都被破壞掉,先做點爭取時間的工作吧。”

如果將這個妓院給擊潰的話,對賽巴斯的干涉也會暫停一段時間吧。機密資料之類的東西幸運的話被這邊拿走,將會牽制對方的對應和人力,把希艾蕾的事情完全忘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差,只是爭取能讓希艾蕾逃走的時間,或者在這段時間內能想到更好的手段也說不定。

“在安·蘭提爾有個對我親切搭話的商人,如果借助他的力量如何呢?”

要讓希艾蕾的精神上能恢複的話,大概還是能交給能夠信任的誰來幫助會比較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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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巴斯轉身重新面對那厚厚的鐵門。回憶著那時希艾蕾在這里被丟棄的情景,將手搭上了門。門是由鐵板夾著木板而打造,既重又厚,人類沒有道具是不可能將其破壞這樣的事情一目了然。

“沒問題麼,克萊姆那邊。”

布萊恩·安格勞斯那樣的漢子是不用擔心的吧,就算與(サキュロント=六腕?)戰斗,也有著非常高的勝算。但是,克萊姆並不是這樣,勝算等于沒有。

對妓院的突入——既然他自己說出了來助一臂之力這樣的話,當然是做好了覺悟的。但是由自己的手所幫助、並且善良的這樣一條生命如果在這里逝去,還是很可惜。

“那樣的少年還是希望他能活得久一些啊……”

活得長的長者們共通的想法從口中說出。當然,賽巴斯是作為老人的形象而創作出的,按從出生到現在的時間來算,也許比克萊姆還要年輕。

“(サキュロント?)之類還是由我切實地打倒比較好,希望他們兩位不要碰到就好了。”

賽巴斯向至高的四十一人如此祈禱道。

(サキュロント?)如果是這個設施的最大戰力的話,對上自己的可能性是比較高的,但作為某些人的保鏢,保護著並逃跑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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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稍許的焦慮,賽巴斯握住把手,轉動,但是在轉的途中手就停下了。作為這種店,門當然是鎖好的。

“開鎖可不是我的得意技能……沒辦法,用我自己的‘鑰匙’來開吧。”

賽巴斯困擾地嘀咕道,同時稍沉下腰,右手後撤,作成手刀的形狀,左手則在前起了架勢。整個身形非常牢固,就如千年大杉一般的泰然姿勢。

“呼!”

接下來在這里發生的事情是簡直不可能出現的光景。

鐵門,而且是合頁的部分被手刀直接插入到只留手腕在外,但是這還沒結束,吱——吱——吱地,手還在繼續深入。

合頁處發出了悲鳴,宣告著與牆壁的分離。

已經無抵抗的門輕易地在賽巴斯的面前打開了。

“什!……麼?”

在門後有著一個通道,里面半開的門前呆站著一個高大的滿臉胡渣的男人,口和眼都大開著,一副驚呆了的面相。

“這門有點鏽住了,所以我用了點力氣打開。在此我向你提案,給門上點油比較好哦。”

賽巴斯一邊向著男人說話,一邊將門關上。不,正確的表現應該是,讓門靠著牆站回來比較正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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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剛才是怎麼回事?”

“——剛剛的聲音是什麼!”

男人的背後傳來了別的幾個男子的聲音。

然而,呆視著賽巴斯的男人對他們的聲音一點反應也沒有,向著賽巴斯開口說了話。

“……啊啊……歡迎光臨?”

完全陷入混亂的男人,只是戳在原地,目視著賽巴斯向他走來的方向。在這種地方工作的家伙早已對暴力習慣了吧,但是,眼前發生的光景無論如何已經超脫了他的人生里培養起來的常識。

無視了後面同伴的大聲喊問,男人對著賽巴斯露出諂媚的笑容。生存本能告訴他自己這樣做是最好的,不,或許是在拼命地欺騙、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個在這里游玩的客人的管家罷了。

一個胡渣大男人拼命地拉動臉上的肌肉做出訕笑的表情,真說不上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賽巴斯在微笑,那是溫和而柔軟的笑容。但是藏在眼中的感情連一丁點的好意也沒有,閃現的是如同能將人魅惑的銳利刀劍一般的怪異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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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請您讓開嗎?”

咚,該是“嗙”吧。讓人實感到被毆打嘔吐那樣的聲音發了出來。一個全副武裝的強壯男人,體重超過85公斤,那樣的東西在空中玩笑般回轉著,並以幾乎無法目視的速度從旁邊被打飛了。男人的身體就那樣撞上了另一邊的牆壁,如水氣球破裂般的聲音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

猶如巨人向整個屋子打了一拳,整座建築大大地搖晃了一下。

“搞砸了。預算是在里面開殺才比較有效果的……嘛,里面的人還有不少,待會注意就是了。”

進入了敞著大門的內屋,賽巴斯以一貫優雅的動作站定掃視一番。這番游刃有余,與其說是侵入敵人的地盤,還不如說是在旁若無人地從容散步。

對面有兩個男人。

賽巴斯身後側面牆壁上那伸展開的真紅的大“花”,兩個男人像被附了體一樣直勾勾地盯著。

在充滿著納薩力克里絕對見不到的劣酒氣味的房間里,血啊內髒發出的異臭瞬間混合在了一起,“調制”出了催人惡心嘔吐的“奇香”。

賽巴斯將希艾蕾和從暗殺者那搞到的情報統合起來制作的房屋布置圖試著回憶了一下。雖然她的記憶零零碎碎,記不清什麼具體的東西,但是確定的是再往下就是真正的店了。而暗殺者從來沒有進去過下面的店,到這里他的情報也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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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看向了地板,往下的台階也許是巧妙地隱藏起來了吧,賽巴斯並看不出哪里才是入口。

“失禮。有點想向您打聽的事……”

“咦咿!”

被問話的其中一個男人不由得發出了如此嘶啞的悲鳴。已經絕對看不出還會想到“戰斗”這一選擇的樣子了。賽巴斯也不由得放下心,感覺一想到希艾蕾的事,出手的力道就難以控制,變成中著即死的殺拳。

若是沒有戰意的話,總之先折了他兩腿就放過吧。

喀啦喀啦地顫抖害怕著的男人們貼著牆壁,似乎這樣就能離賽巴斯遠一點似的。無感情地望著他們的那個樣子,賽巴斯翹起了嘴角。

“!”

兩人的膽怯更甚了,一股氨水的味道在室內擴散開來。

放出的恐怖有點太過了,這麼想著的賽巴斯皺了下眉頭。

其中一人翻著白眼順著牆壁滑落,由于極度的恐怖和緊張已經保持不住意識了吧。另一人看這樣的同伴不由得羨慕起來。

“唉……就像剛才我所問的一樣,有一件事,其實我有點事想要去下面,能告訴我如何進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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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

賽巴斯從躊躇著是否要背叛的男人眼中讀出了擔憂的神色。如同那個暗殺者,這個男的似乎也在恐懼著組織的肅清。回想最初碰到的那個從賽巴斯那拿到逃命錢的男人的態度,肅清=死吧。

該說?還是不該說?賽巴斯的發言一刀斬斷了男人的猶豫。

“在這里的嘴巴有2個,就算不是你也沒問題哦?”

刷地一下,男子額頭滲出密汗,脊背猛地顫抖。

“在、在、在!在那邊!有個隱藏門!”

“在那兒啊。”

了解後再看,果然和旁邊的地板上有些許縫隙的樣子。

“原來如此,非常感謝,那麼你的職責也就結束了。”

讀出了賽巴斯的微笑及言語之後的意義,男人發青的面孔機械般僵硬而顫抖,就算這樣也仍然抱著最後一點淡淡的希望,說道:

“求、求你了,別、別殺我!”

“不行。”

即答。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男人的眼睜大到極限,那是拒絕聽到那不想相信的回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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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什麼都可以做,只求你饒我一命啊!”

“雖然是這樣沒錯……”賽巴斯呼出一口氣,似乎夾雜著少許歎息,同時搖了搖頭:“不行。”

“開……玩笑的吧?”

“是不是開玩笑隨便你怎麼想,反正結果只有一個哦?”

“……神啊……”

回憶起撿到希艾蕾那時她的樣子,賽巴斯稍微眯起眼。

把那種暴行施加在女孩子身上的家伙怎麼可能給他請求神明的權利。而對于賽巴斯來說的神只有至高的四十一人,這家伙的祈禱反而讓他感到似乎受到了侮辱。

“自作自受。”

斬釘截鐵的發言,讓男人直接感受到死的來臨。

逃,還是戰。臨到了這個選擇的瞬間,男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跑。要是跟賽巴斯戰斗,結果再明白不過了,如果逃跑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他打的算盤沒有錯。

由于他的行動,他的生命得以存續數秒,不,僅有數毫秒。

沖著出口奔跑的男人瞬間就被賽巴斯追上。他的身體像失去重心般回轉,一道疾風掃過頭邊,接著身體就如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摔落在地板上,“咚”地一個球體撞到牆上,留下了一道血跡後滾落。

直到這時,男人那失去頭部的身體才開始嘩嘩地從頸部切斷處開始流血。

簡直是神技。光是有著回旋一踢就能把頭切飛的速度和力量已經很可怕了,更恐怖的是賽巴斯腳下的皮鞋,一點汙跡都沒有沾上。

隨著腳步聲,賽巴斯來到那個翻著白眼昏過去的男人身邊,毫不猶豫地踩了下去。

隨著幾聲如同枯木折斷的悶響,男人的身體痙攣起來。數次的痙攣過後,便一動不動了。

“……回想一下你們平時的品行,當死期將至時會是怎樣,不言自明吧?不過請安心,至少你們的尸體還能用來做一點贖罪。”

賽巴斯開始進行回收尸體的工作。

將尸體破壞殆盡,排在階梯處的話,想要從那里逃出的家伙會被其恐怖所震撼,行動變得躊躇起來。這是賽巴斯出于在無法破壞出入口的情況下,用來拖住敵人的周密考慮。

將撿起來的尸體在合適的地方放置好後,賽巴斯用腳往地板上的隱藏門敲了下去。

金屬零件被破壞的聲音,然後地板上便出現了一個口子。被破壞的門沿著樓梯滑下,看起來造得很堅固的樓梯響起了“哐朗哐朗”的聲音,聲音意外的大。

“原來如此……把這段樓梯破壞掉的話……從這邊逃跑就是不可能的了。”

那是一個不算很大的房間。

明亮的房間里的家具除了一個衣櫃,就只有一張大床。

床上鋪的並不是由碎草和床單組成的那種粗劣的東西,而是塞入棉胎的褥墊。與貴族常用的那種好東西一樣,只是樣式上只注重了功能性,沒有任何的裝飾。

褥墊上坐著一個裸男。

年齡大約早已過了中年的年紀了吧。有著讓人想到暴食二字那樣的臃腫體形。

不管那張臉是在平均值以上還是以下這種微妙的地方,因為有著那樣垂下的贅肉,全體型值只會一氣暴跌。無論是誰,見著他都會覺得這就是個如肥豬一般的男人。

其實豬本來是聰明、愛乾淨、可愛的動物,但是在這里說的豬,則是有著愚蠢而品性卑劣、肮髒的意味。

他的名字是スタッフアン・へ—ウィツシュ(斯坦福安·赫維澤修,下面全用這個名字。第三章跟妓院勾結向賽巴斯要人的官員)。

他高舉拳頭,使勁砸向身下的褥墊。

像是肉被擊打的聲音響了起來。

斯坦福安那贅著肉的臉上浮起了喜悅的表情,手上傳來肉被砸扁的感觸同時,一種麻麻的快感沿著他的脊背爬升,然後噗嚕地震動了身體。

“哦哦……”

緩緩抬起的拳頭上粘著還是黏糊的新鮮血跡。

一個裸體女子被斯坦福安按倒在身下。

她的臉上高高腫起,到處都是內出血的青紫色。鼻子已經被砸扁,流出的血結成血痂留在臉上,嘴唇和眼瞼更是腫的厲害,原來整齊的五官現在已經找不到了。身上也有許多內出血的痕跡,但是沒有臉上那麼嚴重。周圍的被單上灑落著已經變了色的血跡。

之前還為了保護臉而拼命格擋的手臂現在無力地垂在床邊,頭發如在水中一樣在床上凌亂地散著。

“喂,怎麼了。已經完蛋了?啊?”

怎麼看女人都已經沒有了意識。

斯坦福安把拳舉高,砸下。

“梆”地一下,拳頭與臉頰接觸,並打到了之下的骨頭,給他的手帶來了痛感。

斯坦福安的表情扭曲了。

“嘖,真尼瑪痛!”

帶著怒氣再度揮拳打上。

與“咚”的一聲同時,床凹陷得更深了。女子如同球一般膨脹的皮膚承受不住沖擊而裂開,新鮮的血液不僅沾在拳頭上,也在床單上飛得到處都是,化成了鮮紅的印染。

“…………嗚嗚”

就算被毆打,這個女子也無法動彈,肉體的生命反應也幾乎沒有了。

這樣反複的毆打已經接近性命不保。到現在她還有一線生氣,並不是斯坦福安手下留情,而是由于床上的被單減緩了沖擊力。如果是在硬床上打的,該是早就斷氣了吧。

斯坦福安下手的力道從來不輕並不是因為知道有這樣的原因,是因為女子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有足夠的金錢作為處理費的話,所有問題都能解決。

實際上,他過去已經在這店里把數個女子毆打至死。

說不定由于如果又打死人就得支付處理費用,對這金額有些忌憚,所以無意識地多少減緩了手上的力道。(別問我為何上面說力道不減這里又似乎減了,作者就這麼寫的OTZ)

望著一動不動的女子的臉,斯坦福安舔了舔嘴唇。

這個妓院對想要滿足一些特殊性癖的人是最佳場所。普通的妓院是不可能做到這些事的,也許也有一些能做,只是他不知道。

還有奴隸的時候真好。

由于奴隸是財產的一種,社會對粗暴地使用他們的主人有著鄙視輕蔑的傾向,跟把錢財隨便鋪張浪費花掉就會被鄙視是一樣的意思。

但是對于斯坦福安這樣有著特殊性癖的人群來說,奴隸制是能盡快滿足自己欲望的唯一手段。這一手段被剝奪後,他的欲望就只能在這種地方才能盡情發泄,如果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話,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肯定會因忍耐不住而犯罪,被關進監獄了吧。

向這樣的斯坦福安紹了這個妓院——作為回報讓他使用手中的權力幫自己在地下社會里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這樣的主人,一位貴族,怎麼低頭感謝都不過分。

“非常感謝您,我的主人啊。”

斯坦福安的眼里浮現出了一些安靜的神情。別看他的性癖、性格是這樣,唯獨對自己的主人是抱著深深的感恩之情的。

但是——

刷地從肚子底下冒起了火焰——憤怒。

這是沖著那個造成讓斯坦福安失去奴隸這個欲望的傾瀉口的女人的強烈感情。

“——那個黃毛丫頭!”

由于憤怒,他面色漲紅,眼中布滿血絲。

望著壓在身下的女子,卻不由得將她的面孔與本應是自己侍奉的王家——王女的面容重合起來。斯坦福安從心里升起一股煩躁,這份悶氣集結在拳頭上,再度打下。

隨著“咔嚓”一聲,鮮紅的血液再度飛濺。

“要是能把那臉,打得破破爛爛的話,要有,多爽啊!”

一次又一次的毆打著女子的臉。

拳頭似乎是打斷了牙齒吧,驚人的鮮血如要撕裂那膨大的嘴唇一般向外流出。

已經變成只有拳頭打上女子,她才有動靜的情況了。

“——呼呼”

揮打了數次,斯坦福安停下來大口喘息,額頭和身體都布滿了讓人以為是油脂一般的大量汗水。

斯坦福安看著身下的女子,那已經不能形容成傷得嚴重了,要說是半死不活還不如說是已經往死之深淵踏入了數步。那就是個被切斷了線的人偶。

“咕嚕”地他咽了下口水。

沒有比操被打成破爛的女人更興奮的事情了。特別是女人原來的形貌越美,越能燃起欲望。

越美的東西被親手破壞,嗜虐心就越能得到滿足。

“要是那個女人也能變成這樣該有多爽啊!”

斯坦福安的腦子里浮現出之前拜訪的洋館女主人那高傲的臉色。擁有著比本國的公主,被公認為最美的女性也不遑多讓的美貌的那個女人。

當然,就算是他也明白,對那等身份的女子是不可能做什麼的。能滿足斯坦福安的性癖的,只有落在這個妓院里最底層,離廢棄處分只有一步的那種存在。

如果是那種程度的美女,肯定會被哪里的貴族花大價錢買下,為了不暴露交易而放在自己的領地里過上幽禁生活吧。

“好想把那種美女打一次——打到死試試啊!”

如果能做的到的話,那會有多麼快樂,多麼滿足啊。

斯坦福安瞥了一眼身下的女子,裸露的胸部只有微弱的上下動靜,他確認了這點,嘴唇咧出了淫笑。

他的手如鷹爪般深深抓上了女子的胸部,乳房像海綿一樣變成了扭曲的形狀。

女子完全沒有反應。已經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的狀態了。床上的這個女子現在和人偶唯一的區別點只剩身體是柔軟的這點了吧。

只是,斯坦福安對于這樣的無抵抗感覺到稍微的不滿。

救命。

求你放過我。

對不起。

求你停手。

女子的悲鳴在斯坦福安的腦中回響。

應該在還能說話的那時候把她給干了麼?

帶著有點可惜的後悔,他繼續用力揉著女子的胸部。

被送入這個妓院里的大半的女性都有精神瀕臨崩壞,逃避內心之類的問題,看來今天派來陪他的女子是還算正常的一位了。

“那個女人也是這樣的嗎?”

斯坦福安的腦海里浮現的是希艾蕾。放她逃走的那個在妓院工作的男子,之後的命運是什麼他並沒有興趣打聽。

只是,想到之前去到的洋館里碰到的老人管家,他心里就忍不住嘲笑。

被無數的男人,看場合還有女人和非人的東西操過的女人,怎麼會還有庇護的價值呢。那個管家有著就算付出數百枚金幣也無所謂的氣味,當時真是拼命要忍住笑了。

“說起來,逃跑的那個女人也能發出不錯的聲音呢。”

查找腦中的記憶,回憶起那發出的慘叫,那是個有著不應該進入這個底層妓院的,還算不錯的女人。

斯坦福安咧嘴一笑,開始為了滿足自己的獸欲而動手。把身下女人的赤裸的腳單手捉住,大大地打開。那浮現著骨頭形狀的腳細得只有能被他一手包住的程度。

他將自己的身體靠上女人被強硬打開的私處,把自己那由于欲望高漲而堅硬的東西握住——

與“咔嚓”的聲音同時,房門緩緩打開。

“什!”

慌慌忙忙望向門口的斯坦福安的視界里,似乎是在哪里見過的老人的身姿。然後立刻想起了老人的身份。


那個洋館里遇見的管家。

老人——賽巴斯的靴子“咔嗒、咔嗒”地響著,隨意地進入了房間。斯坦福安對老人那太過自然的行動驚訝到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為何,那個洋館的管家會在這里。為何,能進入這間房間。因為遭遇到無法理解的事情而頭腦中一片空白。

賽巴斯來到斯坦福安的身旁站定,看到他身下的女性後,冰冷的視線看向斯坦福安。

“喜歡毆打嗎?”

“你!”

似乎感到了異樣的空氣,斯坦福安站起來試著去拿自己的衣服。

但是,比他的動作更快,賽巴斯開始行動。

“啪”的一聲在斯坦福安的近旁響起,與此同時他的視界大幅地搖晃起來。

滯後的痛感在他的右臉頰麻麻地擴散開,熱了起來。

被打了一下——不,應該算是扇了一巴掌吧,斯坦福安終于理解了狀況。

“你這家伙!你以為做這樣的——”

“啪”地一下再度在他的臉頰上響起,然後就這樣停不下來。

左、右、左、右、左、右、左、右——

“聽手啊!!!(接下來都是這貨被打得說話困難所以使用近音字)”

只打過人卻沒挨過打的斯坦福安由于激痛而眼里泛出淚水。

兩手為了擋住臉而高舉,並一邊退後。

兩邊的臉頰擴散開如同沸騰一般的熱與痛。

“你!你這加貨!你依為這麼做能簡單完事嗎?”

雙頰已經通紅地膨脹起來,光是說話就很痛了。

“不行麼?”

“檔然啦!蠢貨!你以為沃是隨!”

“不過是頭蠢豬。”

簡單地縮短了與斯坦福安的距離,啪!再度打響了他的臉頰。

“布要打!求你布要打了!”

就像被父母暴揍的小孩一樣,斯坦福安掩著臉。

雖然是喜歡暴力,但是毆打的對手從來都是無力抵抗的存在。就算是看上去就是個老人的賽巴斯,只要是不確定對手完全不能抵抗,他都是怕得不敢打。

似乎是看穿了斯坦福安的內心想法,對他失去興趣的賽巴斯視線轉向那個女子。

“真是過分的模樣……”

從站在女子旁邊的賽巴斯的空檔處,斯坦福安沖了出去。

“蠢了吧!”

斯坦福安的腦袋熱了起來,如此愚蠢的老人啊。

把這個館子里的家伙們叫過來,讓他嘗嘗厲害!對我這樣的人物做過的事,決不輕易饒過,得讓你嘗夠什麼叫苦痛和恐怖!

腦袋里浮現出的是那管家的主人,美貌的女子。

從者的失態也是主人的責任。主仆一起都要負上這疼痛的責任!讓他們知道到底是打了什麼樣的人物!

想著這些,滿是贅肉的腹部上下震動著,斯坦福安往外面飛奔。

“隨!有隨在嗎!”

大聲地呼喊。

只要呼叫的話,應該馬上服務員就會來的。

但是當他走出了過道,便知道現實背叛了他的想法。

回答的只有寂靜。

如同沒有一個人存在的感覺。

斯坦福安就那樣一絲不掛,膽怯地到處掃視。

過道中的那股寂靜——異樣的空氣讓他感到恐怖。

左右都有著幾扇門,從那里誰也沒有出來是當然的事情。特殊的性癖——而且還拿著危險玩意的人經常出入的店,防音措施非常完美。

但是就算這樣,服務員也不可能聽不到。

斯坦福安剛被領進房間的時候,看到了幾個服務員,個個都是強壯的男子,有著賽巴斯這樣的老人根本沒法比的漂亮體格。

“位啥,為啥不來人啊!”

“因為他們都死了——或者失去意識了。”

平靜的聲音回答著斯坦福安的喊叫。他慌忙回頭,無表情的賽巴斯正站在身後。

“里面大概有幾個人吧,基本上都睡著了。”

“遮、遮不可能!還有直勤的人呢!”

“像是服務員的上面有3個,下面有10個,然後像你這樣的人有7個吧。”

帶著“這家伙到底在說什麼?”的表情,斯坦福安看著賽巴斯。

“總之,能到這里來救你的人沒有哦。服務員們就算恢複了意識,腳骨全碎、手腕折斷,只能如蛆蟲一般在地上爬動了。”

斯坦福安掩飾不住震驚。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妓院內異樣的氣氛似乎在證實賽巴斯的話。

“接下來,我找不到讓你活著的必要性,就在這里死去吧。”

並沒有拔出刀劍、亮出武器之類的行動,只是,默默地向斯坦福安走來。這極其普通的動作讓斯坦福安驚恐不已,因為已經明白賽巴斯是認真地要殺死自己了。

“曼點!曼點!你……不是,您%*&¥*¥#%”

“聽不太清楚呢,是說有對我有好處的話要說?原來如此……沒興趣。”

“遮@#¥!@%+&(”

我沒有要遭到如此對待的理由啊。說到底為什麼自己必須要被殺掉啊!斯坦福安的感情第一次傳達給了賽巴斯。

“……你想想自己做過的事情還不明白嗎?”

斯坦福安回想起來,到底哪里,做得不對了。

賽巴斯歎了下氣。

“……是這樣啊”

與賽巴斯的發言保持著同樣的速度,賽巴斯的前踢照著斯坦福安的腹部一腳踹飛。

“沒有生存的價值就是指你這樣的家伙吧。”

幾處內髒破裂,誇張得不可能的劇痛向斯坦福安襲來,在這立刻痛死也不奇怪的激痛中,斯坦福安還朦朧地保持著意識。

好痛!

好痛!

好痛!

雖然大聲叫喚了幾聲想舒緩疼痛,但是沒有用。

“就這樣去死吧。”

朝著斯坦福安擲出的冷酷聲音。救命,想要發出這樣的聲音,但是喉嚨卻不聽使喚。

汗水進入了眼眶,模糊了視線,只見到賽巴斯遠去的背影。

救命!

救命!

金錢全都給你所以救救我!

已經沒有會回答他的求救聲、哭泣聲的人存在了。

最終斯坦福安在從腹部生出的激痛中,慢慢地死去了。

2

下火月【九月】三日 12:12

“克萊姆,上面這層的家伙必須得殺。我們沒有捕縛的道具,他們叫喊來敵人的話也很麻煩。就算是讓他們失去意識,如果醒了的話,在這個缺乏情報的場所里再次進行壓制也有危險……怎麼了?”

“啊、不,沒什麼。”

克萊姆搖了搖頭,揮去不安。雖然心髒還在如全力奔跑過後一樣地猛烈跳動,盡量去無視掉。

“失禮了。我這邊沒問題了,隨時可以動手。”

“是嗎?……嗯,把注意力轉回來了呢。雖然到了這里才開始轉變,你也有個戰士的樣子了。我知道你有不安,這里有現在的你還贏不了的強敵。不過放心,有我在,賽巴斯大人也在,你只要想著如何在戰斗中存活下來就行,就算是為了你心里的那個人。”

用力地拍了一下克萊姆的肩膀,已經拔出刀的布萊恩敲了4下門。

克萊姆緊緊握著手中的劍。

門背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便是解鎖的聲音,而且有三次。

門打開的瞬間,按照之前布置的作戰,克萊姆猛地將門拉開。

比發出困惑的聲音還要快,布萊恩向內突入。立刻便聽見了肉被切斷的聲音,接著“咚”地傳出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響。

克萊姆也跟著沖了進去。

先頭沖入的布萊恩已經砍倒了第二個人,室內還有一個持短劍著革鎧的男子,

克萊姆沖著他一口氣縮短了距離。

“怎……怎麼回事你們!”

慌亂中反應過來的男子對著克萊姆刺出短劍,克萊姆將其簡單地擋開了。

然後從上段猛地揮劍而下。

對手想要用短劍將其防住,但是這乘著克萊姆全體重的一擊單憑短劍是靠不住的。對手的劍被打開,就這樣直接砍入了男子的肩脖,並從喉部拔出。

倒下的男子痛苦的呻吟著,同時讓人驚訝的大量血液湧向地板。

身體一下一下的抽動著,那是死前的痙攣。

是致命傷,克萊姆這樣判斷之後,保持著警戒的態勢繼續深入房屋的內部。並沒有想象中的在屋內隱藏的敵人將劍從頭上劈來這樣的事情。後面傳來布萊恩跑上通往2樓樓梯的聲音。

房間里只放有一些常見的家具。克萊姆確認後便去往下一個房間。

一分鍾後。

在各自負責的樓層巡回了一番,確認沒有其他敵人之後,克萊姆和布萊恩在入口彙合了。

“簡單看了下一樓,沒有任何人在的氣息。”

“二樓也是這樣。連床都沒有,應該是不在這里休息的……果然是有密道,那里連著休息室吧。”

“關于那個暗道,有什麼發現嗎?我覺得二樓是應該沒有的。”

“也不是,應該是我沒有找到像是暗道的東西。不過,如果像克萊姆你說的那樣的話應當是在一樓的。”

克萊姆和布萊恩面面相對,掃視著室內。

克萊姆並沒有修行盜賊系的技能,像這樣對室內掃一遍也發現不了什麼東西。如果這里有類似小麥粉那樣的細粉末,多給一些時間的話,把粉末拋灑吹到各個角落應該能發現。

這是利用粉末會進入暗道口的縫隙從而易于被發現與周圍不同的一種方法。但是,現在手頭上並沒有小麥粉,四處撒粉末的時間也不夠。于是克萊姆便從隨身挎包中取出了魔法道具。

以前從《蒼薔薇》的格格蘭那里得到的小小手鈴。“在沒有盜賊的狀態下進行冒險非常危險,但是總有怎麼也得去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有沒有這個玩意可就區別大了。”這麼評價過的道具手鈴,克萊姆對手鈴側面的圖繪進行比較,從三個當中選出了一個。

選出的這個魔法道具名為“探知隱藏門之鈴(bell of detect secret doors)”

感覺到旁邊的布萊恩饒有興趣地端詳著這玩意,克萊姆把它晃動了一次,只有持有人才能聽到的清涼音色便擴散開來。

房間里對鈴聲起了反應,地板的一角亮起了青白色的光,光芒忽明忽暗,表示著這里有著隱藏門。

“嘿,挺便利的道具啊。我手上的道具全部都是為了強化自身,只能用來戰斗用。”

“但是作為戰士來說這不是當然的事情嗎?”

“戰士……”

離開了浮現出苦笑的布萊恩身旁,克萊姆將這個地方牢牢記住,並在一樓到處轉了轉。這個道具的魔法效果是持續一定時間的,在此期間需要盡量能調查多少就調查多少。

繞了一圈,除了最初的地方之外並沒有類似的魔法反應了。

下面就該打開暗門繼續潛入了,但是克萊姆有些疑惑地看著那暗門。

然後他歎了一口氣,再度拿出了那3個手鈴。

這回選擇的是跟之前紋樣不同的一只,然後同樣搖響了鈴。

與之前一樣,不過音色有少許不同的鈴聲回響起來。

解除陷阱之鈴。

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作為戰士的克萊姆並沒有發現陷阱並解除的本領,中了陷阱之後的應對法也沒有。如果在此有魔法詠唱者的話中了麻痹毒之類的還能立刻治療,但現在只有兩個戰士。雖然在戰技中有能一定時間內將毒無效化的招數,但是克萊姆並沒有修得此招,也沒有帶解毒藥水,中招了就得出局了。

如果這樣,就算是一日內有使用次數限制的道具,也得毫不猶豫地使用。

咔嗒一聲,有質量的金屬音在暗門處響起。

克萊姆將劍插入暗門的縫隙,將其撬開。

木地板的一角“吱呀”地打開,向另一側倒下。暗門的內側裝置了一把十字弓。那弓上已經張好的無尾箭的箭頭部分由于燈光照明,反射出與一般金屬不同的奇妙光芒。

克萊姆換了個位置,端詳著十字弓。

箭頭部分附著著看上去黏糊糊的粘液樣液體,十有八九,有毒。

如果隨意地打開暗門的話,塗著毒的箭必定會射出的吧。

安心地小小吐了口氣,克萊姆試著看能不能把十字弓拆下來。可惜它牢牢地固定在門板上,沒有工具是拆不掉的。

放棄拆卸的克萊姆向密道中窺視。

有點陡的樓梯往下面延伸,由于角度的問題看不到盡頭,台階和旁邊的牆壁都由石頭搭建而成,非常牢固。

“那麼,怎麼辦?在這里等著?”

“室內戰斗稍微有點難呢,如果可以進去,里面有開闊容易施展的地方的話,就在那里埋伏吧。”

“考慮到一對一的話,在樓梯上以逸待勞勝算是比較高,但是在這里發生戰斗的話我在里面有可能聽不到……如果還有增援來到的話,還是不要這樣做了,來一起行動吧。”

“好的,拜托了。”

“我打先頭,你離遠些跟著。”

“了解了,另外剛才的陷阱解除道具一日之內只能使用三次,而且不可連續使用,必須間隔三十分鍾,所以接下來沒法期待道具了。”

“知道了,必須十分小心,如果發現什麼馬上告訴我。”

說完布萊恩便先進入了樓梯,克萊姆跟著進入。

在前面走著的布萊恩為了以防萬一,用刀不時刺探著地板,一步一步慢慢地前進。

樓梯的下段都是牢固的石梯,牆壁也用石頭補強過。數米外的前方出現了一扇用鐵補強過周邊的木門。

雖然不認為緊急出口的通道有比十字弓還要厲害的陷阱,但是經常聽說會設置能讓重武裝的戰士無力化程度的深坑,只有那個一定得避開。

只有少許的距離,但是花了不少時間慎重地前進,布萊恩終于到了門前。

為了不被卷入什麼突發狀況,克萊姆在樓梯口待機。

布萊恩先用刀向門刺去,幾次之後,似乎是做好覺悟了一樣把手搭上門的把手——轉動。然後停止了動作。

是擔心會有什麼啟動吧。布萊恩轉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上鎖了。”

當然,上鎖是肯定的吧。

“有什麼方法麼?如果沒有就把這玩意破壞掉算了”

“啊,有的,請稍等。”

三個手鈴中,取出最後一個對著門搖響。

由于解鎖之鈴的力量,能聽到有微弱的鎖具解除的聲響。

布萊恩轉動門把,把門打開一條縫,向內部窺視。

“誰都不在,我先進去。”

克萊姆遲一步跟著布萊恩進入了門後的房間。

這是一個開闊的廳房。

房間的角落里靠牆擺放著數個大到能塞人進去的籠子、木箱。是物資堆放場麼,但覺得又稍大了一些。

對面有一扇沒有上鎖的門,克萊姆仔細聆聽,似乎在遠方有些嘈雜的聲音。

布萊恩回頭問向克萊姆。

“這里的話怎麼樣?寬敞來說是足夠了……問題是也可能會陷入同時要對付多人的狀況。”

“如果有多數的敵人來的話我會打開出口那邊的門,在樓梯那邊戰斗。”

“知道了。刷地去探查,馬上就回來,別死了哦,克萊姆。”

“拜托了,布萊恩大人也小心一些。”

“剛才的那些道具……能借我一下嗎?”

“當然,不好意思沒注意到。”

克萊姆將三個手鈴遞給布萊恩。布萊恩把道具收入腰上的皮包,浮現出與老練的戰士相稱的精悍神情,“那我去了”只說了這句,便從沒上鎖的門前往妓院的深處。

只剩自己一人的克萊姆來回掃視著靜悄悄的廳房。

木箱附近有沒有人,有沒有暗道之類剛開始就檢查過了,雖然只不過是戰士的搜索,暗道應該是沒有了。接著搜索的應該是那無數的木箱了。

可能的話,想從這里得到其他八指的設施之類的情報。如果有走私品、違法品的話就萬萬歲了。當然,比較徹底的搜索要等到完全占領後才能進行,在此之前還是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進行調查好了。

按照從大箱子到小箱子的順序,克萊姆接近了所有木箱里最大的那一個,長寬高都有2米左右。

這麼大的箱子首先得檢查下是不是有陷阱。當然,跟剛才一樣,克萊姆並沒有探索能力,是學不來盜賊那樣的做法的。

只能耳朵湊上,仔細聽辨內部的聲音了。

雖然不認為里面會關著什麼東西,但是如同地下社會一般的地方會有些什麼也不奇怪。有走私非法的生物的可能性。

當然的,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克萊姆試著用手掀掉箱子的上蓋。

——打不開。

一點都不動。

試著去找有沒有撬棍或者火钎之類的東西,粗看了一下房間內沒有類似的玩意。

“……沒辦法了。”

接著去打開一米見方的木箱。

這回簡單地打開了。往里面一看,是一些各種各樣的服裝,從貫頭衣到似乎是貴族小姐才穿的起的衣著,各式各樣的都有。(伏筆……讓人難以想象的伏筆)

“是什麼呢?這些衣服的下面藏著什麼……也不像……備用的衣服?有工作服之類的,這是女仆服?到底是什麼意思?”

克萊姆對著這大量的衣服絞盡腦汁在想到底有什麼用處。拎起一件仔細端詳,也不過是普通的衣物罷了。就算這是與犯罪有關的贓物之類,也不足以成為完全打倒妓院的決定性證據。

不知道的東西就不知道吧。克萊姆剛要去檢查另一個差不多大的箱子時,“啪當”一聲響亮的聲音在廳房內響起。

這不可能。室內所有地方都檢查過了,確認誰都不在。在這瞬間,他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使用透明化魔法而變得不可視的人如果從一開始就存在于這房間里呢?

為自己的念頭感到脊背一涼,克萊姆慌忙看向發出聲響的地方。剛才打不開的兩米見方的大木箱,靠著牆放著的那一面的對面被打開了。

從里面出現的不是什麼物資,而是兩個男人。箱子里面有一條道路,本來應該存在的牆壁上開了個大洞,這條密道直連著這個木箱。

克萊姆這回真的慌亂起來了。這時,男人們從箱子中走了出來。

克萊姆背上流著冷汗。

其中一名男子的外表與賽巴斯所言的那個人物非常相似。名字是薩奎隆多,對于這回的入侵來說是最大的障礙,也是需要抓捕的首犯候補。

那是傳說能匹敵精鋼級冒險者的“六腕”的其中一人。對于克萊姆來說完全無勝算的敵人,單手持著出刃的刀劍,微眯著眼問道。

“因為《警報(魔法)》而發現了侵入者,還專門選擇了不會碰到敵人的這條密道……果然還是該多做幾條逃生線路啊。”

“事到如今說這種話也沒辦法啊?”

後面的男人用尖銳的聲音回答。

“啊啦?那孩子好像在哪里見過呢?(這貨是個基佬,無誤)”

“送給你玩的少年,如果我這麼說的話在這種狀況之下你怎麼都會發火了吧。”

“討厭啦,薩奎隆多。我才不會那樣呢。他好像是我在這世上最討厭的那個雌性的部下吧。”

“哦呀,那麼說就是那個公主殿下的部下麼。”

薩奎隆多似舔舐一般將克萊姆上下打量著。

他身後男人的視線帶著令人惡心的欲望,而薩奎隆多則是用戰士的眼光在估量克萊姆的戰力,猶如正在判斷能不能一口將獵物囫圇吞掉的大蛇一般。

後面的男人舌頭舔舐著嘴唇,向薩奎隆多發問。

“我想把這孩子也一起帶走,可以嘛?”

嗖地一陣冷顫竄過克萊姆的背上,肛門似乎也有點搔癢(作者你到底在寫shenmegui!)

(“這家伙,是那邊的人嗎!”)

“這個可要另外收費哦。”

無視了克萊姆內心的怒喊,薩奎隆多轉身與克萊姆相對。本來就不是那種有機可乘的對手,現在則給人宛如堅固的城塞一般的感覺。

薩奎隆多踏出一步。

那沉重的壓力使克萊姆不禁後退了一步。

在有著明白的等級差距的戰斗中,能被拖延時間並不是常有的事情,但是,這種高難度卻是現在克萊姆必須要做的事。


(“保持好防禦體勢,只注重防守的話,應該能撐到另外兩人中的誰過來救援吧。”)

但是,在此之前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克萊姆深吸了一口氣。

“救命啊——!”

大聲的呼喊,似乎要將肺中的空氣完全喊得一點不剩一樣。

個人戰斗里得到的勝利並不能稱之為勝利,把這里的家伙全部堵住並抓捕才是勝利。

反過來說,對于像這種等級的實權人物——也就是手上握有最多內幕的人,讓他逃跑的話,則是究極的失敗。

那麼,高聲求救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實際上,薩奎隆多的臉色也變得險惡起來。

這回把對方逼上了必須要短時間決勝負的境地了,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會主要使用必殺的大招進行攻擊。

克萊姆不敢松懈一分,凝神觀察對方的舉動。

“格格托爾,現在要把這家伙活捉的話可有點難了。必須得在援軍到來之前解決掉。”

“什麼啊!是六腕之一呀你,這麼個小子讓他昏迷都做不到!幻魔之名可會哭泣的啦!”

“你這麼說的話還真是有點困擾啊,嘛,盡量而為吧,但是別忘了讓你逃跑成功就算我們這邊的勝利這點。”

克萊姆一邊毫不松懈地盯著薩奎隆多,思考著他所以會被叫做幻魔的原因。既然有如此名號,自然他的能力肯定會跟名號有關,如果能知道他為何被這麼叫的原因,就能知道他的能力的一角。可惜的是,除了外表和裝備品之外,什麼也看不出來。

雖然知道自己處于不利狀況,克萊姆似乎為了鼓舞自己的士氣而咆哮道:

“這個門口由我來死守,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讓你們從這里逃出去!”

“馬上就能知道,當你只能淒慘地趴在地上的時候,我們逃不逃得掉了。”

薩奎隆多慢慢舉起手中的劍。

(嗯?)

克萊姆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劍在飄動。並不是錯覺,如此異常的現象絕對不會看錯。

是什麼武技——

幻魔的由來到底是什麼?如此現象是由于對手發動了什麼能力所致麼?

薩奎隆多沖上前揮劍一砍。

絕對不會讓人覺得那是能匹敵精鋼級冒險者的人物的動作,而是比克萊姆還要差一些的感覺。迎著劍砍下的軌跡,克萊姆用劍做好了防禦——突然感覺一陣激靈,克萊姆連忙跳開。

突然,側腹感覺一陣激痛,整個人被打退了。

“咯、這!”

就這樣踉蹌退到身後的牆壁,直接撞了上去。並沒有給他考慮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間,薩奎隆多已經追到了跟前。

如剛才一樣的劍鋒走勢。克萊姆擺出護頭為重點的防禦姿勢,左手則從上往下飛速一撇。

右上腕部傳來了強烈的痛感。

克萊姆隨著沖擊力而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後立刻起身,同時想也不想地向身後揮了一劍。

這一劍只切斷了空氣。

感覺到敵人沒有追擊,克萊姆扶著右腕轉過身來。只見薩奎隆多一邊警戒著這邊,一邊跑向通向階梯的門。

克萊姆無視了試著打開房門的薩奎隆多,對著格格托爾投向視線。他賭了一把,如果

薩奎隆多是格格托爾的保鏢的話,光是這個動作就能對薩奎隆多造成牽制。

薩奎隆多停下手,砸了下嘴,回到克萊姆與格格托爾之間的直線上。他交互看著門、克萊姆、格格托爾,臉上的表情大大地變了形。

“你給我下了套!不好意思,這個小子,我要在這里殺掉他。”

“你說什麼?讓他活著的話對付那個丫頭可是一手好牌喲?”

“他讓我們都想錯了。因為這小子處于守住門口的位置……而且還說了要死守門口,這小子……居然操縱了我的思考!”

(……好!上鉤了。果然他們沒有得到外部的情報,這回逃不掉了。)

在只有一個護衛的情況下,還要處于克萊姆還有戰斗力的情況下逃出去,這是愚蠢的想法。因為如果樓梯處有克萊姆的友方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夾擊。基于同樣的理由,在與克萊姆決出勝負之前,格格托爾是不可能自己逃得掉的。

克萊姆離開了自己宣言要死守的門,轉而作勢要對付格格托爾,這一系列的動作蒙騙了薩奎隆多,現在他腦子里已經被門後會有誰在埋伏著,可能會前後夾擊將格格托爾抓捕這樣的想法束縛著了。

薩奎隆多現在應該會認為如果想要安全地逃出,就非在這里將克萊姆打倒不可。當然,這是有他們並不知道外面的狀況之下這樣的前提才能成立的作戰。如果他們知道的話就會打開門直接逃跑了吧。

對著膨脹的殺意,贏了賭局的克萊姆持劍擺好架勢。

“!”

克萊姆忍著側腹和右手上腕襲來的疼痛。雖然不知道骨頭是不是斷了幾根,還能動就算是幸運了。不,如果不是那個變態對克萊姆有著變態的欲望的話,早就被斬殺了也說不定。就算是內里穿了鎖鏈衣,也不能完美地防住任何斬擊。

(不過,那個攻擊實際到底是什麼?以超高速打出又一擊?有揮動劍麼?感覺應該不是這樣……)

克萊姆腦里回憶起來的,是葛傑夫的容顏。

葛傑夫·史托羅諾夫的原創武技,六光極斬是同時打出六次連擊。那麼這會是六光極斬的劣化版,應該叫做二光極斬的武技嗎?

但是如此說來,薩奎隆多的招數就變成是第一擊是看得見的速度,只有第二擊是高速斬擊這樣奇特的招數了。

(那也太半吊子了。要是能搞清那招的真面目的話還能對付一下……總之再防守更不利了,攻出去吧)

吞了下唾沫,克萊姆沖了出去,視線從薩奎隆多移向格格托爾。

薩奎隆多臉上的表情如嚼黃蓮般扭曲了。

(既然他作為護衛,沖著保護對象去的話,就算只是威嚇也會作出反應的,如果是我的話就會。)

克萊姆做著如果輪到自己的話也會很棘手的事情,向格格托爾沖去。

(幻魔……是否有可能……是不是他自身有問題……有冒險確認的價值。)

克萊姆沖到了跟前,揮劍砍下。但是正如他所預期的,劍被架開了。他努力抑制住劍上傳來的沖擊,再度揮砍。這一下為了能迅速收招而沒有用太大的力量,但也足夠了。

再次被薩奎隆多的劍格擋開來,滿足了的克萊姆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是幻術!不是武技!”

劍被擋開的瞬間,克萊姆感到了違和感。手上有著在劍擋到之前便被彈開了的感觸。

“整個右手都是幻術!本來的手臂和劍都透明化了!”

以為防得住的劍其實是幻術,被透明化的劍則斬向敵人的肉體。

薩奎隆多無表情地說道:

“……沒錯,這是由讓身體部位透明化的魔法和幻覺的魔法組合而成,我修習過幻術師和輕戰士兩種職業。知道竅門了的話覺得是個無聊的戲法吧?隨你怎麼嘲笑都行。”

怎麼可能笑得出來,的確如他所說,這非常簡單,簡單到讓人有怎麼可能想不出來這種想法。但是在一擊就有可能喪命的戰斗中,沒有比看不見的劍更可怕的東西了,而且還加上了幻影來迷惑對方。

“既然我將能力分散了,作為戰士的話我也許武力在你之下……”

薩奎隆多用手腕把劍甩了一圈,但是,那真的是他的手腕嗎?可能不過是個幻影,真正的手正估量著投擲短劍的機會呢。

實際感受到了幻術的可怕之處,克萊姆不禁流下冷汗。

“在魔力系魔法詠唱者中,幻術師只能使用幻系的魔法。雖然有聽過高階魔法中有在攻擊中加入幻覺使對方腦中產生已經被殺了的錯覺這樣的攻擊性魔法……我還沒到那種程度。”

“滿口胡言,誰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沒錯。”薩奎隆多笑道。“嘛,我也沒必要讓你非信不可。接著該說什麼來著……對了,根據剛才說的,我不能給自己施強化的魔法,也不能給你施放弱化魔類的魔法。只不過……幻覺與現實,你看得破嗎?”

話音剛落,薩奎隆多的身體便分裂了,出現了如數個薩奎隆多重合在一起那樣感覺的身姿。

“”

雖然感覺中間的應該是本體,但是誰都不敢保證。

(你在干什麼,居然給魔法詠唱者那麼多時間!)

雖然拖延時間是克萊姆的目的之一,但是給魔法詠唱者施放輔助魔法的時間卻是非常危險的。

克萊姆發出了戰吼,使出了能力提升和知覺強化的戰技,一口氣縮短了與薩奎隆多的距離。

“”

“嗯?!”

克萊姆的視界中缺了一塊,但是這效果又馬上消失了,看來是抵抗魔法成功了。

接近了的克萊姆以橫掃一切的氣勢揮劍向敵。但是,在攻擊范圍內只有一個身影。如果要將所有身影納入攻擊范圍的話就變成超接近戰了,劍也會發不出力。

被劍掃到的薩奎隆多身姿之一被一分為二,但並沒有出血,劍鋒也毫無抵抗地滑過了。

“——沒中嗎”

一股激冷從五髒六腑中升起,喉嚨附近感覺到熱熱的什麼東西。克萊姆抬起左手掩住了發熱的地方。

瞬間左手傳來了刺痛,身上傳來鮮血在衣服里擴散,糟糕的感覺。如果沒有感覺到殺氣的話,猶豫是否犧牲左手的話,咽喉就早已被切開了吧。帶著活下來的稍許安心,克萊姆忍痛持劍橫掃。

再度,劍上沒有傳來實感,只切斷了空氣。

這樣下去要糟糕。

認識到這點的克萊姆在揮劍同時切換了武技,使用了技能,往後避退。

映入眼中的是還剩2人的薩奎隆多同時舉起了劍的模樣。明白那些劍都是幻影的克萊姆將意識全部集中在耳朵。

自己穿著的鎖鏈衣的聲響,體內心髒的鼓動都很吵。不,應該聽取的是面前的這個男人傳來的聲音。

“——不對,——不對,——這個!”

絕不是聽到了砍下的劍的風聲,而是眼前什麼都沒有的空間里聽到的那微小的擾動空氣的聲音,向著克萊姆的臉,而且是正中央刺來。

克萊姆慌忙把頭側開——與臉頰上發熱同時,肉被切開的疼痛傳來,熱熱的液體從臉頰流下,流入脖頸。

“一分兩斷!”

把流入口中的血吐出的同時克萊姆打出了全力的一擊。

剛才作為防護的左手從手腕開始感覺到的只有疼痛,甚至連能不能動動手指的自信都沒有,有可能連神經也被切斷了。但就算這樣克萊姆還是雙手試著握起了劍柄。

簡直如爆發似的疼痛,讓人咬牙切齒。但是,左手還是動了,也能握住劍柄了。也許是因為激痛,感覺手大大的膨脹起來。

兩手牢牢握住,使出最後的全力,從上段砍下。

血——飛濺了出來。與感到切到堅硬東西的同時,血如噴泉般濺出。這回應該是命中了本體了。

似乎擊中了要害,咚地薩奎隆多倒下了。

戰勝了傳說能與精鋼級冒險者匹敵的男人簡直不敢相信,但是在旁邊倒下的身體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把湧上的歡喜壓住,克萊姆視線轉向一直看著這邊的格格托爾。

他似乎沒有逃走的意思。

稍微放松了一下,克萊姆的臉,還有左手傳來的疼痛甚至痛到能讓人嘔吐。

“也不能說是完全勝利呢……”

如果能把薩奎隆多也捕獲的話是最好了,但是這于克萊姆來說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能把六腕保護的這個男人抓捕的話,也能拿到足夠的情報了。

正要上前抓捕之時,克萊姆覺得格格托爾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違和感,感覺太有余裕了。

這余裕的根據在哪?

這時,腹部一股熱流貫穿了。

克萊姆如被斷了線般,整個身體都無力了。一瞬間視界變得黑暗,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倒在地板上,腹部如被燒紅的鐵棒攪亂一樣的疼痛,使得呼吸狂亂。克萊姆無力地只能望著地板的視界里踏入了一只腳。

“可惜啊,這里可不能給你勝利了。”

克萊姆拼命往上看到的是基本無傷的薩奎隆多。

“,受傷後發動的幻術。這還真是痛啊,你以為是致命一擊了吧?”

薩奎隆多手指向胸口,劃了一條直線,那應該是克萊姆的劍馳過的痕跡。

紊亂而短促地大口呼吸著的克萊姆感覺到腹部的血流不停,將鎖鏈衣和衣服大片地濡濕了。

——會死。

克萊姆將激痛,拼命拉扯住那就要掉落深淵的意識。

——如果失去意識,絕對會死。

但是就算能保住一會兒意識,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這是致命一擊的概率非常之高。

與能匹敵精鋼級冒險者的家伙戰斗,撐到現在也算是善戰了吧,到現在這地步也只能放棄了,戰力差擺在那,清清楚楚。

但是——不能放棄。

不可能做得到放棄。

克萊姆如要將牙咬碎一樣緊緊咬著牙關。

允許去死,沒有拉娜的吩咐而自己隨便死掉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就這麼認了。

“咕、咳!吱、嘰”

嘴里發出似乎是牙齒在互相摩擦的尖利聲音,本就快被激痛所打敗的那顆心又重新振作起來。

還不能死。決不能死。

克萊姆拼命地回憶起拉娜的種種,今天也要回到她的身邊——

“也沒多少時間了,該給你個了結了,拜拜。”

薩奎隆多持劍對著因痛發出呻吟的少年。

已經是致命傷,死去也是時間的問題了。但是,薩奎隆多因有這在這里把他了結掉比較好的預感而行動了。

“……呐,不撿回去嗎?”

“格格托爾喲,你還是放過我吧。這個逃生門外有這個小子同伙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哦?再說就算能拿回去,還沒到安全的地方這家伙就肯定死了,還是放棄這個想法吧。”

“那,至少把首級給帶走吧,給那個小雌牲紮束花送過去。”

“是是,這樣的話還……哦?!”

薩奎隆多向後大大地跳了一步。

少年在揮舞著劍。

對于瀕死的少年來說,這劍擊鋒銳而包含著信念。

薩奎隆多本來對還在瀕死抵抗的獵物投向侮蔑的目光,卻突然眼睛放大了。

少年以劍為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這不可能。

至今為止已經殺過超過百人的薩奎隆多,打出的那一擊是絕對的致命傷,不可能還有人能站得起來。

但是,眼前的情景簡單地傾覆了薩奎隆多的經驗和常識。

“為、為什麼還能站起來?”

感覺真差,簡直就是UNDEAD。

嘴流著長長的口水,死白色的臉色的少年,看起來就是已經放棄做人了。

“還……死,…娜大人…受……恩……有還”

眼里閃著異樣的光輝望向這邊,讓薩奎隆多不禁吸口冷氣。這是做到不可能的少年給予他的恐怖。

少年搖晃了一下,使得薩奎隆多回過神來,一股羞恥的感情襲來。

對一個低級的對手,作為六腕之一的自己居然害怕了?絕對不能承認。

“半死不活的家伙!趕緊給我去死!”

薩奎隆多沖上前,帶著一劍就刺死對手的自信。

但是,他低估過頭了。

確實從各方面來說,克萊姆與薩奎隆多有著壓倒性的差距,可是,修習了幻術師和輕戰士的薩奎隆多與只專精戰士的克萊姆,在戰士這一點上比較的話,不只是沒有差距,反而是克萊姆更高超。正因有了魔法,克萊姆才比薩奎隆多要差,而沒有了魔法加成,薩奎隆多更弱些。

“咣”地,隨著劍的揮下,響起了明亮的金屬碰撞聲。

由于少年在瀕死狀態,動作遲緩了一些,才能防住少年從上段揮出的一擊。

冷汗從薩奎隆多的臉流過。

對手已經瀕死。對于這個而輕心大意的薩奎隆多那被迷惑的眼睛現在大大的睜開了。

作為輕戰士,熟于回避敵人的攻擊的薩奎隆多用劍進行防禦,這是因為少年的這一擊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擊。

——絕不是瀕死的人類能發出來的。

感到焦躁的薩奎隆多的腦海里冒出這樣一句話。

甚至不止于此,這比無傷的時候的劍速還要快的多。

“怎麼回事!這家伙!”

在戰斗中能升到更高一層的領域。雖然說不是不可能,但是薩奎隆多實際上沒有見過這種人。

而且仿佛能感到什麼東西被卸下了。

“發生了什麼事!魔法道具?是武技嗎?”

這聲音感覺就像被逼得走投無路,毫無余裕一樣,似乎連哪邊處于優勢都搞不清楚了。

克萊姆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簡單。

因為賽巴斯給他的訓練,使得腦中對肉體的保護機能產生了混亂。

由于對于生的執念,與賽巴斯的訓練中的“死”相重合,就像那時一樣腦中的限制器被解除,產生了最後關頭的奇跡之力(原文 火事場之力)。

雖然只是看過一招這樣的訓練,但是沒有那次的話克萊姆現在已經無所作為地死去了。

被一招剛強的重擊打中的薩奎隆多被遠遠地打飛了。

背上傳來了撞倒在地板上的沖擊,腹部似乎在搖動。山銅制的鎖鏈衣雖然減緩了沖擊力,也有一瞬間感到肺中的空氣完全被擠出,無法呼吸。

發生了什麼,受到沖擊的本人,薩奎隆多還理解不了,看到身旁的格格托爾便一目了然了。

被踹飛了。

上段劍砍被防住後少年立刻踹擊了薩奎隆多。就算有些理解不了,薩奎隆多也慌忙站了起來,作為一個以靈活為要義的輕戰士,呆在地上就等同于呆在死地。

“可惡!這家伙不算個士兵!居然用腳!乖乖的按照規定的戰斗方法就好了啊!”

倒在地上後急忙起身的薩奎隆多嘖嘴的同時惡罵起來。

與從士兵的訓練當中成長起來的戰技不同,簡直就是跟冒險者一樣無所不用其極的戰斗方法。因此才不可輕視。

薩奎隆多心中逐漸焦躁起來。

最初覺得對付他簡單極了,這種小屁孩,殺掉很容易。但是,薩奎隆多感到現在已經逐漸沒有余裕了。

站起的薩奎隆多,眼看著察覺到危險的少年姿勢崩落倒下,不禁噓了口氣。

就像是因為剛才一連串的攻防動作,生命之火一下子燃燒殆盡那樣的臉色。不,實際上也就是這樣,發動了如蠟燭最後的瞬間卻發出如電燈一般的光明那樣的力量。

已經,隨便一擊就確實會死了。

薩奎隆多看著克萊姆的樣子少許安了心,然後則是迷惑、憤怒的感情湧上。

作為《八指》里號稱最強的六腕的自己,居然被這樣一個士兵一人就追入如此絕境,這樣在心里對糟透了的自己說。但是無論如何,這樣就勝負已分,接著只是殺掉他然後逃跑了。

“就到這里了如何?”

似乎就差一點點,趕上了。

倒在地上的克萊姆臉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已經臉色由青變慘白了。還活著,但是腹部被貫通的是致命傷,如果不立刻治療數分後就會死吧。

並沒有放下心來的布萊恩進入了房間。

室內有兩個男人,一個看不出有戰斗能力。

“那種可疑家伙,別管那麼多做掉他不就行啦?”

“如果那樣的話剛踏入一步就會被一刀斬掉了。那個男人跟剛才的小子不一樣,我得全力、精神集中的戰斗不然可是贏不了呢,只要有一點精神放松,動作懈備就全完了。”

那麼說回答的那個男的就是薩奎隆多了,布萊恩這麼認為。的確從外貌來看跟聽到的內容非常相似,而且存在著一個持著帶血刀劍的分身的話,本來就覺得是他,現在更是確認了。

布萊恩什麼也不說,小快步走過去,隨意地拔刀揮了一斬。在擊中之前薩奎隆多早已跳開後退,刀只是切過了空氣。但是這不過是布萊恩為了把他從克萊姆身邊驅逐開的一刀,布萊恩跨過克萊姆身邊,在能保護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克萊姆,你怎麼樣?有帶什麼治愈的道具嗎?”

並沒有余裕地快速問道。如果沒有,得立刻尋找別的手段了。

“哈、哈、哈、哈,有……有……那”

視線一瞥,布萊恩看到了布萊恩放開了劍的手的動作。

“是嗎。”

與深深的安心同時,布萊恩向薩奎隆多投向強烈的視線。

“現在開始輪到我當你的對手了,讓我來報這家伙的仇吧。”

“……有這種自信也是當然吧,持有武士刀這種極少流通到南方的高價武器的話……在王國這邊還沒聽說過呢。……能問個名字不?”

並不想答話。

自己是與克萊姆有著同一目的的——同伴。在同伴被殺到半死的情況下還能沒事地回答……突然布萊恩起了疑問。

(我以前是這樣的人麼?)

以前不是個除了為了劍術更強以外什麼都舍去了的人麼?布萊恩輕輕撓著頭,小聲笑了起來。

(……啊啊,原來如此)

心啊,夢啊,目標啊,自己的人生啊,生存的意義這樣的東西,在遇見夏提雅·布拉德佛爾倫這個怪物之後就被破壞了,產生的空虛里就塞進了克萊姆這個人物了吧。在那時,賽巴斯這個迷之存在發出的凶惡殺氣面前,不同于自己被威壓,用弱小的身體拼命忍耐承受的那個身姿使布萊恩感到敬服不已。那身姿如此光芒四射,他擁有自己沒有的東西吧。

站在克萊姆之前,與薩奎隆多對峙。這個背影能成為如當時布萊恩從克萊姆身上看到的東西一樣麼?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話一定會大笑起來,說著真是變弱了啊的話。

背負著什麼對于戰士來說根本就是弱體化。銳利才是戰士必要的東西。

但是……現在明白了。

“也有這種活法啊……原來如此啊葛傑夫……我還沒跟你傳達過這點啊”

“你沒聽到啊?那我在問一次咯?名字是?”


“不好意思,雖然跟你說了也沒什麼意義……布萊恩·安格勞斯。”

薩奎隆多大吃一驚(原文是大大地張開了眼睛,可以想象下[url=]海賊王[/url]那種吃驚表情,至于我為什麼不直接翻,因為尼瑪的作者用同樣的字句用了6次以上……)。

“什麼!你就是那個!?”

“騙人!真是本人!?不是來騙我們的吧?”

“不,應該是沒錯的,格格托爾。高價的武器能展現出戰士的能力,那個戰士的話武士刀確實能讓人信服。”

布萊恩浮起苦笑。

“今天碰到的家伙大半都知道我啊……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許會感到高興吧,但是現在感覺有點微妙呢。”

薩奎隆多露出的是善意的笑容,這讓布萊恩覺得有些迷惑,但是這個疑問馬上就被打消了。

“呐,安格勞斯!停戰如何?你這樣的男人才適合加入我們。怎麼樣,成為我們的同伴嗎?如果是你的話絕對能成為六腕中的一人,你的強大一看就明白了。你跟我們一樣,渴望著力量不是麼?你的眼神就是那樣的。”

“……這倒是沒錯。”

“八指里不錯哦,對有力量者來說是最好的組織了!強力的魔法道具也能隨意入手。看哪,這山銅制的鎖鏈衣!這秘銀制的劍!指環!衣服!靴子!全都是魔法道具!撒,布萊恩·安格勞斯,加入我們,和我一起成為六腕之一吧!”

“……無聊透頂,不過是這種程度的集合麼。”

讓人不敢相信的冷淡,還有那明白地侮辱式的態度讓薩奎隆多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什麼?”

“沒聽到嗎?我說只有這種程度力量的家伙們的集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哼、嗯。這麼說的話你的力量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沒錯,我這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我見識過真正強大的怪物後。”

如井底之蛙一樣覺得自己很強,這讓布萊恩覺得可憐,而以真正的親切態度來警告他。

“你的強大也就是這樣了。我們的強大也許是同一等級的,因此我才警告你,我們的強根本不算什麼。”

布萊恩轉過頭,視線越過肩膀確認著喝完藥水的克萊姆的情況。

“我明白的還有一件事,為了誰而變強是凌駕于一人的強大的。”

布萊恩笑了。帶著好意的,爽朗的笑臉。

“雖然只有一點,但也明白了啊,我。”

“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真可惜,安格勞斯。能與那個史托羅諾夫相較量的天才劍士居然要在這里死掉啊。”

“被你?被只為了自己而揮劍的你在這里干掉?”

“啊啊,殺掉,簡單地殺掉。先殺了你,然後再殺掉地上的那小子。不玩也不留底牌了,接下來是全力。”

布萊恩將開始詠唱魔法的薩奎隆多看在眼里,感覺到身後有些動靜,便警告說。

“先別動,克萊姆,你還沒有完全治好哦?”

動作停止了。

布萊恩微笑著,感覺這樣的自己跟剛才一樣讓自己吃驚,說。

“接下來交給我。”

“——拜托了。”

布萊恩以笑容代答,將刀入鞘,沉下腰身,同時將刀和鞘上下翻轉。

“請小心,薩奎隆多會使用幻術。眼中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

“原來如此……的確是麻煩的對手……不過沒問題。”

布萊恩一動不動地默默看著薩奎隆多。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五個殘像,而且還附有幾種魔法的光芒在閃動。看上去就像影子披上了披風一樣。

到底使用了哪些魔法,完全不知道。

“給我准備時間還真是多謝了啊。給了魔法詠唱者時間的話絕對比戰士強得多。你會有個確實的敗北了,安格勞斯!”

“啊啊,別在意,這邊因為跟他說了會話……感覺絕對不會輸。”

“……還在嘴硬。站著不動是為了保護那個小子?真是溫柔啊。”

“咯啦”地,聽到還趴在地上的克萊姆的動作聲音。

也許是覺得因為自己而給了敵人魔法強化的時間而在後悔吧。因此布萊恩以克萊姆能清楚聽見的聲音宣言。

“—— 一擊。”

“什麼!?”

“我說一擊就把你結果,薩奎隆多。”

“那麼就試試看!”

薩奎隆多的殘像如云霧般變幻著沖過來。

如出刀的一瞬,布萊恩突然轉身,無防備的背部對著沖過來的薩奎隆多,然後——布萊恩放出神速的一擊,瞄准的是誰都不存在的空間。

“呲咚”地聲音響起,牆壁震動了。

地上的克萊姆和格格托爾的視線同時朝向了聲音的發生源。

在那里的是薩奎隆多。他跌倒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身旁掉落的是手上的劍。

布萊恩拔刀放出的一擊把薩奎隆多擊飛,以讓人不敢想象的速度砸向了牆壁。

如果是刀鋒的話薩奎隆多絕對會被劈成兩半了吧。就算他穿著山銅制的鎖鏈衣也一樣,如此強力的一擊。

“……我的是能夠發現不可視的存在的。用幻覺和幻聲在前方吸引注意力,從背後突襲……不錯的計策可惜對手相性太糟了。然後以克萊姆為目標也是愚策呢,你想的是殺了他後我就沒有保護的對象了吧?但是為了攻擊倒下的克萊姆而對我的注意力不足過頭了,你忘記正在跟誰做對手了嗎?”

布萊恩將刀入鞘,笑著說。

“是吧?一擊。”

“精彩!”

聽見的這一聲卻重著另一聲“精彩”。二人吃了一驚,聽到的聲音是賽巴斯,這本身並不值得驚訝,但是,聽到聲音的那個方向才是驚訝的理由。

兩人的視線移向格格托爾的方向。

那里存在的正是賽巴斯,旁邊則是倒下的格格托爾。

“什麼時候?”

對于布萊恩的問話,賽巴斯淡然地回答。

“就在剛才。各位的意識都集中在薩奎隆多上,所以沒有察覺到我吧。”

“是、是這樣啊。”

布萊恩回答,但是心里想的卻是不可能。

(我可是發動了哦?雖然范圍小了些,但是正面過來的話絕對會探知到,但是居然察覺不到?……這樣的動作至今為止只有那個怪物,夏提雅·布拉德佛爾倫能做到啊?被殺氣壓制的時候就在想了,果然這個人也是那種怪物級嗎,到底是什麼人?)

“總之,這里被囚禁的人全部都救出來了。還有雖然對克萊姆君有些對不住,有幾個人抵抗比較激烈所以不得不殺死了,還請原諒……說話之前還是先將傷勢治療為好吧。”

賽巴斯來到克萊姆跟前,手放在了他的腹部。然後就是一瞬間,以為只是簡單的治療但是卻馬上離手了。但是效果卻是巨大的,飲用了藥水之後還是臉色青白的克萊姆現在立刻恢複成健康的狀態了。

“傷治好了……您是神官嗎?”

“不,我並沒有行使神靈之力,只是用氣的力量流進他的體內來進行治療。”

“修行僧(原文monk)嗎!原來如此,理解了。”

對著理解了為何賽巴斯並不著甲和武器的布萊恩,賽巴斯浮起了帶著肯定意味的微笑。

“那麼二位之後打算怎麼辦?”

“對了,我想先跑去兵站,把這里發生的事情說明然後借一些士兵過來。在這期間,還想將這里就這樣保持住。但是,有可能八指的援軍會過來。”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陪你到最後吧。”

“我也沒有問題。但是,能將我的事情隱去不說嗎?因為是來這個國家做買賣的,其實我不想在這以上與別國的暗部有所關聯了。”

“我怎麼樣都沒關系啦,史托羅諾夫暫且是我的保證人這樣子。”

“原來如此,非常了解了。兩位,那麼不好意思,借用你們一些時間了。

下火月【九月】三日 19:05

當暗夜開始支配王都的天空之時,克萊姆終于回到了王城。

雖然傷勢已經全愈,但是身體已經是疲憊不堪了。也有戰斗後疲憊的關系,而且在那之後還有各種各樣的指揮調整花了不少時間。結果到最後,不能順利進行的原因不是因為克萊姆只不過是拉娜公主的侍衛,而是士兵們對八指的勢力感到害怕的那種態度。其中最大的問題是責任問題。

責任者被八指造出來殺掉——絕對不只是單純的顧慮,而是有著很高的實際發生的可能性。因此,將簡單的事情經過寫在紙上,讓士兵傳遞到拉娜公主那兒,得到許可之後,這件事的責任者便寫上了克萊姆和他的主人拉娜公主的名字。

當然有壞處,但最少也有兩個好處。

一個是當然,拉娜公主的風評更好了。

汙染著王國的組織,而且還關聯著奴隸買賣這種肮髒行為的這些人被揭發,而且是王族近侍的士兵打頭陣,這樣的話,一定會抬高從來不出宮殿的拉娜公主的評價。

接著,賽巴斯、還有他保護的那個被妓院虐待的女性都能保護下來。

成為事件責任者的話,就能把不想引人注目的他們隱蔽起來,這樣他們就基本不會成為八指的主要目標了。

(突入的時候沒幫上什麼忙,至少這個的話……)

關于布萊恩,他說自己會去跟葛傑夫講清楚的所以別在意這些。

克萊姆一邊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些,敲響了拉娜房間的門。

本來的話也可以不用敲門便直接進去的,但是畢竟是時間已晚,唯恐會失禮,也許會碰見只著有薄絹衣物的拉娜。

就算是這樣主人也事先諒解了。

克萊姆在室內有回答聲之前,嗅了嗅自己的氣味。

姑且擦過了了身體,但是可能鼻子已經習慣了,到底血臭味消除掉了沒,沒有自信。這個樣子實在不合適進入王女的房間,但是有必要馬上將今天的事情親口向拉娜稟報。

特別是那些被囚禁起來的女人。她們全部暫時安置在兵站,但有必要盡快將她們移動到安全的場所。而且還有些負傷的人,應當盡快派遣神官之類懂得治療魔法的人過去。

(心懷慈悲的拉娜大人的話肯定會對受苦的人民伸出援手的。)

這些種種,都要麻煩自己的主人,他非常于心不安,更生出了想要更大的力量這種不符身份的願望。自己能夠奉侍如此優秀的主人、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全是靠她才有的。

(……哎?似乎……沒有回應?)

門前既沒有通宵守衛,時間上拉娜也應該還沒睡。還是沒有通知通宵守衛就已經睡著了呢?

克萊姆再次叩響門扉。

這回房里傳來了微小的許可入內的聲音,安心了的克萊姆進入了房間,首先要做的事情已經決定好了。

“非常對不起,我來遲了。”

“刷”地垂下頭。

“擔心死我了!”

拉娜的聲音明顯帶著怒氣。這可讓人吃驚,克萊姆的主人極少會發怒,就算被言辭侮辱,也從來沒在克萊姆面前顯現過怒意。正因為如此,拉娜是當真在擔心他的這番心意正正傳遞給了他。

拼命忍住眼角正要泛起的溫熱之物,就這樣垂著頭,心里不斷的湧上謝罪之詞。

“真的擔心死我了啊!要是八指搶先一步,對克萊姆做了什麼的話……說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簡單的說明已經收到了,能跟我詳細說說嗎?”

拉娜把正要站著開始說話的克萊姆請到了平時的座位上。

在座位上坐下的克萊姆面前有一只茶杯,從保溫瓶里注入的紅茶微微地散發著霧氣。表達了感謝,克萊姆含了一口溫度恰好的紅茶。

“那麼你看到了那些人,是怎麼想的?”

由始至終聽了一遍事情經過的拉娜最初的提問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既然提問了那就有必要回答。

“非常可憐,我想如果有更多的力量的話就能更早的救助他們,讓他們不必受到如此的痛苦了。”

“是嗎……克萊姆覺得那些人很可憐啊。”

“是的。”

“是嗎,克萊姆真是溫柔呢。”

“拉娜大人,如果她們需要警護之類的話,什麼時候我都可以前往。”

“……到那時就拜托你了。另外先說明,明天,遲的話後天,就要對菈秋絲(蒼薔薇隊長)拿來的那張羊皮紙上記好的八指的據點進行攻擊了。由于這回對妓院的襲擊,估計如果時間拖得越久,對方的警戒就越森嚴。”

“非常對不起!因為我擅自的主張!”

“請不必如此在意,也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而且對于克萊姆的行動大家都有非常高的評價,將六腕之一的薩奎隆多和奴隸買賣部門主管的格格托爾抓捕,這是能動搖對方根基的戰果了。所以我才想要在這時追加一擊,讓對手肉痛才是。”

拉娜揮了一下即沒速度又沒力量的可愛粉拳。

“在對手把情報泄露出王都之前,追擊!”

“屬下遵命!應當趁早休息,以養好應付明天的體力才是!”

“拜托了呢,明天也許會是全城動蕩的一天,請記在心里。”

隨著克萊姆走出房間,感覺血的氣味稍微緩和了一些。

“真辛苦呢,克萊姆。接著……”

喝干杯中只剩余溫的紅茶,拉娜站起身來,走向放置手鈴的地方。這是在這邊遙響的話,旁邊房間的另一個也會聯動著響起的魔法道具。想起在旁屋里待命的女仆的面孔,她今天當班還真是幸運呢,拉娜這麼冷冷一笑。

“接下來,應該是用什麼樣的臉才好呢?”

拉娜在鏡子面前站著,兩手揉著自己的臉,上下“姆扭姆扭”地動作。作為人類的她做這種事也不可能改變容貌,只是一種自我暗示的行為罷了。

放開手,拉娜浮上了笑臉。

“不對呢,這是作為王女與人面會時的笑臉啊。”

拉娜再度嗤笑。試了各種笑容,最後浮上的是純粹無垢的笑容。

“這個最好了吧。”

覺得准備好了的拉娜搖響了鈴。很快就有一個女仆敲了門,進入房間。

“有件事要拜托你,能去准備熱水嗎?”

“遵命,拉娜大人。”

施了一禮的女仆把拉娜的笑容看在眼里。

“怎麼了嗎?您似乎心情甚好的樣子,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拉娜確信魚兒上鉤了,更加心情愉快地笑著。

“好厲害呢!克萊姆可立了大功了!”

如同幼女一般的說話方式,真配得上把重要情報隨便暴露這種愚蠢的公主角色。

“那可真是恭喜您。”

對克萊姆覺得反感的女仆,自覺巧妙地隱藏了本心但還是露出了一點。

——殺。

——這個家伙也得殺。

——把我的克萊姆當傻瓜的人全部都殺掉。

拉娜並沒有顯露出察覺了的樣子。因為現在的拉娜是個天真的公主,對別人的惡意遲鈍,女仆的無禮也會原諒,這樣的一個天真爛漫的——傻瓜公主。

“是啊是啊!好厲害呢!克萊姆把很強的惡人們都打倒了哦。然後把被抓的人們都解放了,現在安置在……好像是一個兵站里了吧。這樣就能跟壞人勾結的貴族們給予懲罰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厲害呢,不愧是拉娜大人的克萊姆。那麼到底是哪里特別厲害的地方,可以詳細說說嘛?”

對著以為她是笨蛋所以不會懷疑的蠢貨,拉娜把毒液倒了進去。

為了讓這個女仆掌握在自己手心里,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

下火月(九月)三日 22:10

那是融入暗夜中的可疑一群。

各個人都裝備著各種不同的武裝,怎麼看都不像是士兵。如果說像的話,冒險者的味道跟他們更為接近吧。

站在最前面的是個肌肉骨架都非常強壯的男人,跟著是個文雅男子和覆著薄絹的女人,然後是個穿著斗篷的人,最後尾的人則全身穿著鎧甲。

這一群人看著的地方,開著未關的門內完全被黑暗支配了,沒有人的氣息。四周張望也感覺不到有任何人在。

這還真是奇怪。的確在妓院里的所有物品都搬運出來,送往一個兵站了。但是,就算是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連警衛的人都不在是不可能的。實際上,在那沒有人的通道入口處有著一個發著光芒的篝台,顯示這里是有夜間警備的。

就算如此也沒有人影,這是因為他們使用了手中的權力,讓警備的士兵遠離了此處。

站在前面的如岩石般的男人——紮羅,對著被攻陷的妓院投向凶惡的視線,用憤恨的低聲說道。

“簡直是開玩笑。格格托爾必須來謝罪了。把六腕之一的薩奎隆多借給他還這麼簡單就被攻陷,而且就是在借出的當日……真是笑話。”

後面傳來吃吃地笑聲,紮羅回頭用銳利的眼光掃了過去。

著薄絹的女人熟知紮羅的性格,慌忙說話。

“啊,啊啊那個,那麼BOSS,怎麼辦?把被抓了的薩奎隆多殺掉嗎?如果在兵站的話,正面突破的戰術不能用,就得借用別家的暗殺者了……怎麼做?”

“不需那樣。那家伙還算是個能幫得上忙的男人,去拜托伯爵,馬上放掉就行。……得出大血了啊。你們把伯爵的嗜好整個清單出來。”

“格格托爾怎麼處理呢?”

輕薄的文雅男子問道。

“那家伙有自己的關系管道可以用。如果需要的話作為向他道歉,也可以用我們這邊的。說起來顧客名單怎麼樣了?有說落入士兵之手的消息麼?”

“情報還沒收到呢,應該說關于這東西的情報還沒有什麼消息。”

斗篷之下的聲音有些昏暗,似乎是從墓穴中搭話那樣,讓人脊背發冷的空虛聲音。

“那個還真是讓人想要入手的好東西呢,可以用來脅迫一些大人物。”

“別說傻話,那個落在我們手里的話反而會被人懷疑。這回的事情完全跟我們的計劃沒有關系啊。名單找到的話就去藏到個安全的地方,過兩天跟格格托爾道歉的同時交給他就行。再說了,那是用普通方式解不出的暗號來寫的,我們拿了也用不了吧。”

聽了紮羅的話,文雅男聳了聳肩,說道:

“總之,等下就進入確認看看這邊到底成什麼樣了吧。如果有那東西的話應該會在隱藏金庫里。……說起來這玩意厲害啊,怎麼才能造成這個洞的?武器的話……還是魔法?”

“是拳頭。”

全員的視線集中在紮羅身上。紮羅來回比劃著那個由于拳術而造成的痕跡,如此斷言道。

“拳頭的話……這可厲害了——”

“——別說傻話,這種程度其實沒什麼。”

打斷了女人的感歎,調整好氣息的紮羅以手刀向門正面打去,猶如紮破紙一般,整個拳都打入了,紮羅慢慢地將手拉出,門上剩下的就如同賽巴斯所做的一模一樣的洞。

文雅男半放棄地開口說。

“以BOSS的基准來評判也沒辦法吧……嘛,能把用鐵補強的門這樣打破,六腕最弱的薩奎隆多也被打倒,有如此的實力,應該視作強敵吧?”

“說什麼呢。就算那家伙輸了,也不能說對方就是強啊?”深藏在斗篷下的人發出的話語帶著些許嘲笑。“如果幻術被看破了的話那家伙的戰斗力比在這里的成員都要低一等,這其實你們都明白的吧?”

微小的笑聲響起。那是既是對他的意見的肯定,也是對于力不及己的人的嘲笑。

“那麼我在重新問一次吧?怎麼做?就這麼算了?說實在的,不覺得看不到能補得上我們這邊損失的利好存在嗎?”

“別說蠢話了。”

紮羅的話中滿溢著抑制不住的憤怒。

“如果不把襲擊這個妓院的家伙殺雞儆猴的話,我們的評價可就下跌了。已經不是考慮損益的時候了啊。六腕全員出動,把襲擊犯殺掉——‘不死之王’迪巴努克。”

披著斗篷的人伸出了手,那完全不是活人的手上握著的寶珠回應著主人的感情,泛出異樣的靈氣。

“‘空間斬’貝修里安。”

從剛才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穿著全身鎧的男人,將拳叩向胸口,發出了明亮的金屬音。

“‘舞動的鐮刀’(原文三日月刀)艾托絲蕾。”

嘩啦,隨著手腕上的金屬環碰撞的聲音,著薄絹的女人優雅地低下頭。

“‘千殺’馬爾姆維斯特。”

文雅男的鞋跟“啪”地一聲,是立正的姿勢。

“還有我,‘斗鬼’的紮羅!”

同意,還有表示了解,紮羅周圍的人都點頭示意。

“首先把薩奎隆多和被抓的其他人保釋出來,從他們那里聽取情報。完了後……去准備些拷問的東西,讓襲擊犯看看這個世上的地獄是什麼樣子吧。讓他們好好的去後悔自己的愚蠢行為!”

下火月【九月】三日 17:42

全部解決了的賽巴斯回到洋館里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被囚禁的人們由克萊姆君來保護,薩奎隆多和那個店的主人、其他犯罪者也全員捕獲。雖然有點匆匆忙忙,這樣就能稍許爭取一些時間了。)

那麼要拿希艾蕾怎麼辦?也許最好是把她帶去安全的地方,但是在賽巴斯的知識里,那樣的地方只有一個。

如此這般地煩惱著的賽巴斯走到了洋館門前。

正要開門,他卻停下手來。門的背後近處有誰在,從氣息來說應該是索琉香,但是為何會在靠近門的地方?

難道是非常事態嗎。

賽巴斯心中抱著不祥的預感打開了門,而出人意料的光景讓他整個人僵住了。

“歡迎回來,賽巴斯大人。”

那里是穿著女仆服的索琉香。

一陣冷顫竄過賽巴斯的背上。

演繹著商人的大小姐,而且還有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希艾蕾在洋館中,但是索琉香穿上了女仆服。這就意味著要麼不再需要什麼演技了,或者是有著必須穿上女仆服的理由。

前者的話可能是與希艾蕾發生了什麼,後者的話——

“——賽巴斯大人,安茲大人在內間等候您。”

聽到了索琉香不帶任何抑揚頓挫的聲音,賽巴斯的心髒大大的跳了一下。

就算在強敵面前,在守護者等級的存在面前也臉色絲毫不變的賽巴斯,卻因自己主人的來訪而緊張了。

“為、為何……”

就像是被拽著舌頭一樣說著話。索琉香只是默默地看著這樣的賽巴斯。

“賽巴斯大人,安茲大人在等您。”

不再說任何其他的話。跟隨著表現出這種態度的索琉香,賽巴斯走了進去。

那是如向斷頭台走去的死囚一般沉重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