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門的那一側的
「——我來迎接你了。」
這個聲音靜靜地在房間里響徹著,沒有人能夠回答。
龍樹王子和齊魯馬,都擺著一副傻了的樣子張著嘴看著古琳達。
在剛被我告知我並不是古琳達,是作為古琳達雙胞胎弟弟的冒牌貨夏洛特·多伊爾而感到啞然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卻明顯更具氣質、洋溢著天才的靈氣的女性,當然是要傻眼咯。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古琳達,這種事根本就不需要說明。無論是誰只要看過一眼,就能明白古琳達的天賦異稟與特別。
抓著我衣服邊角的聖羅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在古琳達的旁邊,聚集著一些紛飛的鱗粉般的光粒,緩緩地彙聚成門一樣的東西。
「嗚啊!?那是什麼!」
「別問我啊!」
龍樹王子和齊魯馬都被眼前異樣的光景吸引住了。
連傳說中的龍在音樂祭的舞台上複活這種事都出現,再出現什麼沒見過的事也不奇怪。但即便如此,眼前突然浮現出金色的門扉這種事,還是會讓人感到大吃一驚的。
連我也有些動搖了。
不過在動搖的同時,我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是古琳達的話,無論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沒錯,在音樂祭第一天舞台降下的前一刻,古琳達讓我看到了透明的眼瞳之後,我就一直有這個預感了。
還沒有結束,在這之後才是要真正的開始——
古琳達用這樣的眼神向我說道。
那是和孩童時代一樣的,邀請我的眼神。
對我命令的眼神。
古琳達伸出她細長而雪白的手臂將門推開。在發出淡淡光芒的門扉的那一側,溢出了令人無法直視的刺眼的光芒。
門那邊的光景根本就沒辦法看到!
「歡迎你,夏露。」
古琳達用像是完全沒有料想過我會拒絕的聲音對我說道。
而我旁邊那嬌小的孩子則緊緊抓住了我,用纖細的手臂抱住了我的腰。
「不……不要走,請不要離開我…………夏露老師……」
聖羅把臉埋在我的衣服里,哭訴著,努力地請求著。那對抓住我的小手和小小的肩膀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不……不要走,請不要離開我…………夏露老師……」
聖羅十歲的生日,就在今晚啊。
而我已經約定了會為她慶祝生日。
為我那纖細的又孤獨的,我最重要的學生……
即使感到自己的心沉重得令人難受(pa:原文:胸がきゅうっとしたが;直譯就是胸口發悶,吧?原諒我魚死早這麼翻譯),我還是溫柔地松開了聖羅的小手。
我已經做好覺悟,所以才會對龍樹王子他們坦白了自己是假冒的。只要沒把與古琳達有關的事都處理完,就不能算是真正誠實地對待聖羅。
努力地去撫摸著用充滿絕望的臉看著我的聖羅的頭,溫柔地安撫著。(Ray:努力撫摸是什麼鬼?占便宜吧!)
「沒關系,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為你慶祝生日的。」
我微笑著對她說道
即使如此聖羅還是露出了悲痛欲絕的表情。
我向古琳達那邊走了過去,而龍樹王子和齊魯馬慌忙喊道
「古琳達!你要去哪里啊!」
「喂……喂!你不是認真的吧!回來啊!」
「不……不要,夏露老師……」
聖羅也哽咽著追了過來。
而向我伸出的這只柔弱的手,卻被古琳達“啪”地揮開了。
「不·要·碰·我·的·東·西」
古琳達眉毛都沒動一下,冷漠地警告道。
聖羅則像是被五雷轟頂般在原地愣住了。
「古琳達!」
散發著即使注意到了我的呼喊也完全不會聽進去的氣場,古琳達背對著我,在門發出的光芒中消失了。
再猶豫的話!就又會跟丟了!
「對不起!聖羅!我絕對會回來的!絕對會回來為你慶祝十歲生日的!」
「夏露老師!夏露老師——!!」
伴隨著聖羅的哭喊,我隨著古琳達向光芒中飛奔而去。
這里面更加耀眼啊!
話說,怎麼回事?腳邊感覺軟軟的——地板……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沒有地板?!
就這樣,由于突然發現沒有地板而慌亂的我,一邊啪嗒啪嗒地揮舞著手臂想抓住什麼東西,一邊發出悲鳴地掉了下去。
「嗚啊啊啊啊啊啊!!要是摔死了腦漿會飛濺得到處都是!!黏黏的玩意兒好討厭啊!!!」(Ray:這是語無倫次了麼?)
結果,我貌似是那種沒辦法嚴肅起來的人來著,就這樣在半空中像狗一樣大聲喊叫著掙紮著,最後屁股咚地傳來了一陣沖擊。
雖然是這麼感覺的,不過其實底下意外地很柔軟,張開了眼睛以後,我發現自己已經屁股著地地坐在了淺青的草地上了。
「哇!這里!到底是哪里啊!」
我慌張地向四周張望著。
看樣子我是處在一片森林里呢。
不過,這森林比起我常識中的森林來說,樹木的色調要更加淡一些,小草和枝葉也是,枝干和輪廓都非常地平滑且柔和。而且我還聽到了不知何處傳來的音樂聲,大概是豎琴還有長笛之類的,演奏著讓人內心感到清爽而澄淨的曲調。
這聲音自然得如同風聲與鳥鳴一般,讓人忘記去思考這到底是誰演奏的——就是這樣地自然而又充滿著神秘感。(pa:反正我魚死早你們都知道湊合著看……)
「這里是起始之森。(原文:は(始)じまりの森)」
有人用平淡的語調回答了我。
我轉向自己的側面,古琳達正站在那里。
在因為沒有跟丟而感到安心的同時,我也對古琳達的話語感到了吃驚。
「咦,這里是起始之森?」
這不是那座,擁有能保護世界的能力的那一族所生活的梅連迪斯森林的別稱嘛!
這麼說,這里就是梅連迪斯森林嗎?但是,梅連迪斯森林不是只有梅連迪斯的人才能進入嗎?啊,但是不也是有屠龍的傑拉德卿與奧蘭德國王同行進入梅連迪斯森林後對公主瑪露·黛娜依一見鍾情的故事嗎?也就是說,只要得到梅連迪斯人的允許,就可以進入了吧?但是現在這里只有我和古琳達。話說回來,為什麼進入那扇門以後就突然到了森林里呢?那扇門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啊。
不過在腦子被不斷增加的疑問擠爆之前——見到古琳達後,我一直最想問她的是
「為什麼!你突然就消失了啊!」
我站起來喊道
——從今天起我不當古琳達·多伊爾了,之後的事都不管了。
只留下了這樣的字條,古琳達自顧自的拋下了地位和名譽,以及相應的責任和職務,還有做為親屬的的我,就這樣失去了蹤跡。
當時我剛剛確認自己被面包店的弗洛麗赫(原文:フロリーへ)甩了,失落地回到家見到了赫魯姆特,被告知古琳達失蹤了,接著被強行換上女裝作為假冒的古琳達被送到艾倫的時候,還以為只是一場玩笑。
為什麼我一定要替古琳達處理這些麻煩事啊(pa:原文:なんで仆が、グリンダの尻ぬぐいおしなきゃいけないんだって),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呐。
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古琳達要做出這種事,當時還感覺自己被古琳達拋棄了,像是胸口被撕裂一般地難受。
那次我聽聞古琳達現身而拼命地奔向港口的那天——當我知道古琳達連想見我一面都沒有就獨自乘船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時候,我還因此感覺自己對于古琳達來說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存在而感到悔恨與悲哀,身體難受得厲害。(A:其實就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姐控得不到回應而心痛,為什麼要這麼文藝呢)
但是,在作為孩子們的家庭教師的忙碌的工作中,我對古琳達的想法也漸漸改變了。
也許古琳達,並不是因為對工作感到了煩膩這樣簡單的理由而離開的。
也許古琳達,也有什麼苦衷吧。
我開始這樣思考著古琳達的事。
在星祭上,僅僅在與我手指相觸的一刹那,古琳達用著枯竭的聲音輕聲道「我不喜歡星形餅干」(pa:請腦補,「我才不是因為想要許願和夏露何為一體才一直吃星形餅干呢!」雙手彎曲抱在幾乎沒有的胸前然後頭撇在一邊)這句話中的那份寂寞感,讓我很在意。
如果古琳達有什麼煩惱的話,這次,我也想為她做點什麼。為此,我想要知道古琳達到底在考慮著什麼。
而面對探出身體詢問著失蹤理由的我,古琳達用冷淡的面龐回答了
「因為我意識到了,我和你是不同的兩個人。」
明明是從本人口中得到了自己追求的答案,我卻發愣了起來。
不同的人?我和古琳達?
「這種事不是一開始就明白了嗎?」
不管是誰來看,古琳達都是個天才,和我完全不一樣。
一直想要談戀愛的我,不會喜歡任何人的古琳達。(A:人家覺得夏露沒談過戀愛吧『單戀達人』)
遇到困難就立刻慌張的我,不動如山的古琳達。
一直在失敗的我,字典里只有成功的古琳達。
不管是什麼方面,都不一樣!
古琳達的眼睛里,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一絲哀傷。
「……是嗎,夏露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看的麼?不過我們是一樣的喲,我們是同一個果實。」
古琳達的眼神與那安靜的聲音,讓一直看著她的我一瞬回想起了童年時代的往事。
那是我追著古琳達到夜晚的森林里調查,結果迷路了的事。
古琳達最後找到了我,牽著我的手一起回家去。
那個時候,兩個人一起抬頭看著蘋果樹。
——夏露,有蘋果啊。
在銀色的月光下,僅僅七歲的古琳達看著那在茂盛的枝葉中垂吊著的散發甘甜芳香的蘋果,用認真的眼神對我說道
——雖然一顆樹會結很多的果實,但是我和夏露,是那在之中的同一個果實喲。所以永遠,夏露都會和我在一起。
我回想起了當時古琳達用力握著我的手的那份疼痛,而現在,古琳達用和當時一樣認真的表情說道。
「夏露擁有著我所有欠缺的東西。」
「當被母親訓斥的時候夏露哭了不是嗎,但是,我不會哭。當被表揚的時候你會笑吧,但是,我並沒有笑。母親他們回來晚了的時候夏露會感到寂寞吧?但是,我卻沒什麼感覺。一直都是這樣——由我來思考,由夏露去感受。」
我開始擔心起來了,古琳達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呢。
「要是我們兩人合起來的話,就剛好完整了,這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同一事物。我們兩人,是同一個人。」
「古琳達,那個……」
古琳達的聲音逐漸低沉起來,同時,話語中包含的感情卻不斷熾熱起來。
「但是,明明我和夏露是同一個人,夏露卻老是去喜歡我討厭的孩子,還天天跑去買面包。」(A:但是表轉折,語氣更強烈,更能表現姐姐對姐控弟弟不知道自己是姐控還以為自己早熟的憤懣與不滿)
誒?這是在說弗洛麗赫的事?當我為了取悅弗洛麗赫而天天跑去面包店買面包的那時,古琳達烤出了烤焦的面包……
「因為這個,我不得不意識到,啊……夏露開始變成和我不一樣的東西了。」
在料理上一次都沒有失敗過的古琳達,不高興地看著堆成小山的燒焦的面包
——我從一開始就打算做烤焦的面包。
淡淡地說完這句話的古琳達,稍微伸了下腰,開始一點點用手指撕開面包吃起來。
「我和夏露‘不一樣’,所以我就離開,去到沒有夏露的世界去了。」
屠龍的傑拉德卿和梅連迪斯之子雷多說過,在梅連迪斯之森里,有與異界以及過去相連接的門。
于是為了成為看門人(原文直譯:門的管理人)然後到異界,古琳達開始向雷多逼婚。
「沒有我的世界……是在說異界嗎?真的有嗎!這……這里難道就是異界?」
這麼想的我向四周張望起來。
柔和色調的草木以及這仿佛是傳遍世界的清澈的曲調,是因為這里是異界嗎?
異界原來是這樣的嗎?長著角的巨大河馬之類的,長有翅膀的駱駝之類的沒有嗎?
而古琳達那邊則是很冷靜地回道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能說是。這里並不是我們不知道的世界。而是我們所熟知的世界。」
誒?誒?什麼意思?
雖然不知道,但是卻知道的世界?這麼說不是異界咯?還是說有一半是異界?就算說是我們熟知的世界,我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會流淌著音樂,色調還如此柔和的森林啊。
這是什麼謎語嗎?
正當我努力思考得眼睛快要咕嚕咕嚕轉的時候。(Ray:王妃附體了麼~咕嚕咕嚕~Duang~!)
「不用考慮也行,這本是由我來做的。」
古琳達用冰冷的表情就這樣盯著我,繼續說道
「夏露和我是不同的兩個人。但是離開你之後我明白了,夏露不在而帶來的空虛感,除了夏露你之外沒辦法填滿。即使打扮成你的樣子,也只是感到空虛罷了。」(pa:多少人想歪了?嗯?)
穿著男孩子的衣服打扮成我的樣子,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並不是打扮成莉莉安(原文:リリエン)的命運的騎士大人嗎?(A:莉莉安似乎是第六卷三千還沒翻到的地方出場的人物)【有出現過在“尤倫”的語句里,巫女大人。】
因為想見我相見得不得了于是就裝扮成我的樣子嗎!
那位可是很危險的人呀,古琳達!話說回來,要是這麼想見我的話,回來不就好了嘛!
古琳達突然擺出一副讓人感覺可怕的認真的表情,向我這邊把臉逼了過來。
「沒錯,我意識到了,我即使是現在也一直想和夏露成為同一個人(原文:ひとりになりたい;其實就該翻譯成合為一體……)。」
臉臉好近!太近了啊!古琳達!
「今後永遠地——」
「哇!」
還想著是不是要被KISS了(Ray:夏露你是不是一直期盼著和姐姐Kiss!),結果卻是被抱住了。古琳達的手環抱住我的頭,她稍顯冰冷的臉頰和我的臉頰緊緊相貼著。(A:請腦補姐姐抱住夏露蹭臉的畫面)
因為是一家人所以這樣還算是很普通的,但是,像這樣在談話到關鍵話題的時候突然被抱住,讓我感到很擔心。
不行的啦!古琳達!
「古古古古古古古琳達!!」
「已經,就算回不去也無所謂了,無法到其他地方去也沒關系……今後一起生活吧,永遠。」(pa:啊啊啊姐姐大人原來你是病嬌啊啊啊…………)
嗚啊——!
「這里沒有那些會來誘惑夏露的女孩子,所以,只注視著我一個人吧,只傾聽我一個人的話吧,說話也只對我一個人說吧,就這樣只考慮著我一個人的事吧。除此之外的事都由我來做就好了,夏露呆在家里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就好了……」(Ray:來自姐姐的愛の告白!)
雖然我的確是志願當一個NEET啦。不用去工作,不用和其他人交流,每天都在家里懶懶散散地度過,這種生活對我來說是做夢能夢到的最高的生活了。我已經在反省了!對不起!
「這樣是不行的!古琳達!」
古琳達的話語被打斷了。
我強行打斷了古琳達的話,不顧一切地說道
「而且我和古琳達不是同一個人,也不可能變成同一個人啊(原文:ひとつにはなれないし,好吧我屈服了翻譯成合為一體吧,詞窮)!沒辦法一直在一起。我必須回到聖羅那邊去,今晚是聖羅十歲的生日,我還替王妃殿下保管著大家的禮物,而且我也和聖羅約好了,今晚會回去為她慶祝!」
感覺到古琳達的眼神開始迅速冰冷起來,我的聲音一時哽咽在了喉中。
那是和在門前將聖羅的手揮開時一樣的表情。
「……果然被拒絕了呢。」
古琳達的聲音像是被凍結了一般,瞳孔開始擴大變得灰暗透明,沒有一絲神采,陰沉著臉,一副很危險的樣子(pa:就是那種典型的病嬌眼神我不知道怎麼文字描述好。A:就是面無表情瞳孔擴散)。難道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麼?感覺自己脊椎都快被凍住了一般!
明明終于和古琳達見面了,但就因為自己所說的話而要錯過與古琳達談心的機會,我的心因此而感到不安。
「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感覺太亂來了——」
「……」
古琳達低下了頭。
還以為她終于理解了,古琳達卻突然從我身邊離開了。
誒?等等……
「再見,既然拒絕了我,那你就一個人活下去吧。」(A:人類總是重複同樣的錯誤)
古琳達的旁邊,又彙聚起了細小的光粒,那道門又淡淡地浮現了出來。古琳達把門打開後,用冰冷的聲音和表情說道
「如果你能夠活下去的話。」
「等等!古琳達!」
雖然我立刻跑了過去,但門還是無情地關上了。為了挽留她而伸出的手,抓到的僅僅是空氣。在我的眼前,古琳達和門都消失了。(Ray:這個病嬌好溫柔!A:因為要回去找刀子和繩子啊)
「啊——放我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會很困擾的啊!」
怎……怎麼辦呀?
古琳達去了哪里呢?方向的話是這邊?沒辦法呆在原地的我向著古琳達離開的方向(雖然這麼說其實完全搞不懂門中所對應的地點是哪個方向)踏出了腳步。
然後——
「啊咧?好奇怪……前進不了。」
像是存在著看不見的牆壁一樣,走出一定的距離後,就不能再繼續向前進了。
我嘗試著向其他方向前進。
果然也是,大概走十步左右,就無法再繼續前進了。
「這是怎麼回事?好奇怪!這個森林!好奇怪!」
外來人無法進入梅連迪斯之森,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嗎?是指就算進來了,也無法前進的意思?會受到行動限制?也就是說這里果然是梅連迪斯之森咯?!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從這里出去了呀!而且這里也沒有長蘑菇,也沒有能吃的果實之類的,連水都沒有,這樣下去的話,我就會在這個地方枯萎掉的。
沒有成功把古琳達帶回來,也沒能慶祝聖羅的十歲生日,就這麼離開了這個世界了。
「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抱住了自己的頭。
因饑餓和干渴而死這種聽起來很痛苦的死法,絕對不要啊啊啊啊啊!不,就算不痛苦,果然還是不想死。
總而言之,必須從這里出去才行。不過該怎麼做呢……
我前進到無法再繼續前進的地方,然後對著那里乓乓地敲打著,喊著「嘿!嘿!」地踢起來。但是不管我怎麼在空氣中揮舞,還是完全沒有打到或者踢到那堵看不見的牆的觸感。
「這玩意兒——可惡!嘿呀!」
向著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一個勁地撞,一個勁踢導致裙子都亂了的我,在旁人看起來也許就像個傻瓜一樣吧。
要是有人看到的話我倒是得救了呢。對啊,如果大聲叫的話,說不定能喊來梅連迪斯的人呢。
「喂!喂!有善良的一般人被困在森林里啦!雖然是穿著女裝的男孩子,但是不是什麼可疑的人物~!」(Ray:原來穿著女裝的男孩子不是什麼可疑人物,大家可以去嘗試一下【嚴肅臉)(A:yoooooooooooooo)
叫了很多次也還是沒有回應,僅僅只有那清澈的旋律在不停回蕩而已。
果然,還是要被曬干了麼!
怎麼這樣!沒有把古琳達帶回去,也沒能為聲落慶祝十歲生日,就這麼辭世了什麼的!
我又抱住了頭。
正在這時,散發淡淡光芒的門扉在我面前浮現了出來。
「誒?」
因為過于突然,不由得讓我懷疑這是不是陷阱了。
還是說,古琳達心情好轉,又把門給叫出來了?說回來,這道門出現的條件到底是什麼?難道是那種只要想讓它出來就會biu地跑出來了麼?
不對,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要是還留在這里,最後肯定會被風干的。
我把手壓在了門上,推開了。
瞬間,我感到一種像是曬太陽一般溫暖的感觸,如同箭矢一般的耀眼光線朝我眼睛齊射過來。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向著門的那邊邁出了腳步。
緊接著的果然又是一陣下落感,雖然已經是第二次了,不過這種感覺果然還是很難受啊。門通向的地方請務必是古琳達的身邊啊!門的神明大人!拜托您!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神明,不過既然阿尼斯說有赫魯X西澤的神明,那麼門的神明應該也會有吧。
我腦海中浮現出了以前在報紙上連載的言情小說的劇情:誤入異界的貴族大小姐艾魯米娜(原文:エルミーナ)與那邊世界的魔王是命運的戀人——這麼想著,對于下落的恐懼感總算是緩和了下來——接著發現
艾魯米娜和魔王其實是親生兄妹,于是被作為大神的父親纏上開始爭斗起來,之後又卷起了異界的大戰爭,而後又發現其實沒有血緣關系魔王修澤貝魯特(原文:シューザーベルト)是這邊世界的人類,隨後艾魯米娜被太陽神NTR綁架到了天界,魔王跑過去援救……已經完全一副神展開得散亂到不行的樣子了。
那份讓人完全猜不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刺激感倒是和現在很相似就是了。
門的後面到底是哪里呢。
「不管到哪里,我都會跟過去的喲,修澤貝魯特。」
雖然艾魯米娜曾經眼睛閃亮地說出過這句話,但現在的我可沒心情說同樣的台詞。順帶一提更新到上周為止的劇情是,艾魯米娜向修澤貝魯特刺出了塗有殺死魔王的毒藥的小刀,想要殺了他。(pa:忍不住了這什麼鬼!我也寫一篇這樣的可好?)
正當我考慮著這些的時候,屁股又咚地一下傳來了震動。
「好痛!」
明明剛才還是落在柔軟的草地上來著,這次卻十分的堅硬讓我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土壤非常的干燥而堅硬。
比起這個,那傳入耳朵的浩大的人聲,馬匹的嘶叫聲和四肢的踢踏聲,以及人移動的聲音,金屬相碰的聲音還有射箭的聲音所混雜而成的像風聲一般的宏大的聲音,先讓我嚇了一大跳。
睜開眼睛後,我看到了倒下的士兵。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四處突起茶色岩石的荒野,而一屁股坐在岩石上的我周圍,大量的人馬在拿著弓和劍之類的武器在進行搏殺。
那邊是乘著馬的鎧甲騎士在相互劈砍,這邊是步兵在舉槍相抗,在那之上是四處飛舞的弓箭。
怎怎怎怎怎怎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士兵的防具和騎士身著的鎧甲,還有武器的形狀都看起來非常地古老。
就像是在觀看古代曆史的畫一般——
不,畫可不會那麼吵鬧。
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充斥著血的腥味。
「怎麼回事啊!這里!」
穿著輕飄飄的洋裝被丟到這種喧囂又充滿肅殺氣氛的地方,到底是要我怎麼辦才好啦!(Ray:姐姐大人快來救我啦【笑)
正當我茫然得想要哭出來的時候,一位乘著金色鬃毛,穿著白銀鎧甲的騎士向著我所在的低窪的岩石直驅而來,背對著耀眼的光芒在馬上向我問道
「你就是神所派下來的黃金天使吧?」
那是一個非常具有生氣而明朗的聲音。
不過!這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亮麗的黑長直發在風中飄舞著的她用閃耀的笑臉看著我——真是個讓人動心的美少女啊。
嗚啊……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心也還是因為她的美而受到了沖擊,卻又被牢牢吸引。A(pa:真不知道怎麼翻譯好,直譯)
這孩子就是這麼地閃耀。
不管是她那飄揚的黑發,還是那英姿勃發的身段,或者是因陽光而鮮紅的嘴唇,都是那麼的閃耀。
簡直就像是在這戰場上散射著殺伐之光的太陽。
白銀色的鎧甲與金鬃毛的白馬與她十分般配,劍柄上的紅寶石也閃耀著光芒。
這樣的女孩子,我知道。
雖然從來沒有相遇過。
但是,在傳說與書本上有記載。
沒錯,作為曆史宅的我熟知她。即是在古代曆史中出現的,曾與萬能之人奧路菲魯特(原文:オルフェルート)的軍隊戰斗過的那個有名的……
與勝利女神塔尼亞擁有同樣名字的,那個——
「你,你是?」
我屏住呼吸詢問道
「我是塔尼亞。」
少女說出了在兩千年前的,在古代史中登場的女武神的名字。
「我是塔尼亞。」
間奏 古琳達~尋找半身的空虛的旅途
夏露和我是同一個果實。
至少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夏露擁有我所有欠缺的東西。歡喜也是,哀傷也是,可愛也是,哭泣也是——因為這些事都由夏露來做了,所以我只要埋頭做研究就好了。
這也是為了能守護夏露。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份違和感也開始逐漸增強起來。
夏露喜歡上的那些女孩子們沒有一個是我看得慣的。
為什麼夏露會這麼簡單地喜歡上那些除了和藹善良就沒有其他優點的,腦子又不好使的平凡女孩呢。
那種聲音甜得發膩,只會挑好聽的話說,總是張大嘴巴發出不雅笑聲的女人到底哪里好了?為什麼要在她們面前害羞,為什麼總是回來後看著天花板發呆想著她們的事?
為什麼?夏露?
為什麼你明明是我,卻要背叛我的心意呢?
每年讓我違和感達到最高的是,吃星形餅干的日子。
一年一度星之女王莉莉提斯(原文:リリティス)從異界來訪,迎接自己夫君的星祭之夜。
在那天,有戀人們互相贈送能實現願望的星形餅干的習俗。于是夏露每年都會在星祭將近的時候去尋找女孩子,然後喜歡上那些頭腦簡單的女孩,之後失戀。
所以我每年星祭之日都會早早回家,和夏露一起度過。
今年夏露也沒能牽手成功,我很安心地和夏露一起吃著他烤的星形餅干。(Ray:古琳達:啊啊果然夏露只有我才能看上)
因為完全不相信星形餅干能實現願望這種荒謬的事,所以我什麼願也沒有許。
但是每當想吃東西的時候,卻是一直去買星形餅干,然後在職場咔咔咔咔地吃起來。
明明被人稱為萬能之人的古琳達·多伊爾,是不可能會有需要對星星許願的事情。
在等待大學預備科測試的那個冬天,夏露又談起了戀愛。
這次是面包屋的店員的樣子。
于是夏露每天都去買面包。
這讓我很煩躁,完全不想吃夏露買回來的面包。而自己烤面包的時候,卻全都烤焦了。
簡直無法相信,我居然「失敗」了。
材料配比非常完美,烤的時間也算得很准確,本來想著絕對能烤出比夏露買回來的更加美味的面包,這種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的事。
然而,卻烤焦了。
正當我盯著桌子上堆放好的,上頭已經變成焦炭的小山狀的面包的時候,夏露抱著裝滿面包的袋子回來了。
雖然一開始他驚訝地在我和燒焦的面包之間來回交替地看著,但當我主張起自己一開始就打算做燒焦的面包並用手撕著吃起來的時候,夏露他在我對面坐下,然後開始陪我一起吃了起來。
——為什麼要吃。
——我覺得兩個人一起吃的話,會快一點吃完。
——……
雖然面對我不高興的問題他為難似地干澀地回答了,但直到把桌子上的面包全部乾淨為止,夏露一直都陪著我一起。
我已經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是高興還是後悔了。
但是,第二天看到在吃了那樣的面包以後,卻還依然抱著裝滿了面包的袋子回來的夏露,我感到自己的心中的情感瞬間就冷卻了下來。
呐,知道嗎?夏露?你最喜歡的面包屋的弗洛麗,有喜歡的男人的喲。
明明夏露那麼喜歡她,她所想的卻是其他男人喲。那孩子陪夏露一起說笑,聊著天氣之類的話題,是為了讓夏露來她們店里多買面包而已喲。那個孩子對夏露來說,沒有需要去愛價值喲。
于是我告訴了夏露。
裝作一副完全不經意地,像是說著沒意義的市井傳聞一樣的,告訴他,自己偶然看見了面包店的店員和花店的年輕男子手挽著手走在一起。
——啊哈哈,是嗎……
夏露隨即擺出了一副震驚的表情,並發出了干澀的笑聲。
這樣夏露肯定就會討厭弗洛麗,不會再去買面包了吧。
然而——
——嗯那個男子,是弗洛麗喜歡的人,弗洛麗一直在對他單相思來著。
我被嚇到了。
馬薩卡!弗洛麗有喜歡的人這件事夏露是知道的嗎?!
即使如此也還是依然每天帶著那副幸福地快要融化的表情去買面包嗎?
——是嗎……關系很親密地走在一起麼……不知道會不會順利呢……哈哈……
夏露發出了想要把苦痛掩蓋住的空虛的笑聲。
但是,還是笑了。
為什麼?明明知道弗洛麗有喜歡的男性,為什麼還要喜歡上呢?
這是能笑得出來的情況嗎?
我完全不明白夏露的想法了。
明明我就是夏露,夏露就是我,我卻想不到夏露在想些什麼。
那一刻,我體會到了如同腳底崩塌般的恐懼。
在那之後夏露也還是去每天都去買面包。
因為夏露的協助,弗洛麗的戀情得到了回應,而夏露那邊則是已經基本上確定被弗洛麗甩了,正在失落中。一邊說著“弗洛麗要是幸福的話就好了吧”的話……一邊發出干澀的笑聲。
我是不會為傷害自己的人的幸福而祝福的,會認為那種人死得越慘越好。但是夏露卻笑著,這讓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啊啊啊,我和夏露已經成為不同的兩個人了——我體會到了這樣的實感。
然後古琳達·多伊爾感到了一片空白。
既然和夏露是同一個人的古琳達擁有完整的一切,那麼和夏露不是同一個人的古琳達,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旦失去了另一半,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我感覺自己只是一層被脫掉的殼一般。
只要對未來懷抱希望不就好了嗎?如果是夏露的話,會這樣說吧。但是古琳達不一樣,因為古琳達·多伊爾能看到一切,明白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世界的真理全部都是我的所有物,所以,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能明白。因為正解已經全部展現在了面前,所以我對人生中可能出現的謎題完全沒有任何期待。
這樣的世界一點意思都沒有,很無聊。
那麼別的世界呢?
我突然這麼想到。
並非是這里的其他地方呢?
在那里的話,也許就能誕生出不確定,也許會充滿著待解的謎題,也許到處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事物。
「全部都已知的世界」太令人痛苦了!
對于已經失去了一切(Ray:失去弟弟的弟控)的我,一個新的開始是必要的。
需要找到能夠填滿這空白的其他的什麼東西。
那就是解開門之謎。
至今為止,守護夏露就意味著守護著自己。為了這個,我向權力者推銷自己,獲得了力量和財富,使用這些,慎重地,慎重地去保護自己。
但是,夏露已經變成了不是自己的其他人的話,就沒有保護的必要了。
為了保護自己而接下的麻煩的工作也可以全部拋棄了,更何況是去做別的國家做家庭教師什麼的。
當受到滿臉堆笑著的赫魯姆特的請求去同盟國艾倫當艾倫國王孩子們的家庭教師的時候,本來覺得這是份我不可能接下來的工作。因為要離開夏露生活兩年,這種事簡直太糟糕了。
但是已經怎麼樣都好了。
所以我接受了。
當然,我完全沒有想過要去赴任就是了。于是在「古琳達·多伊爾小姐確定將就任艾倫的皇家家庭教師」的消息鬧得火熱之後,在即將出發前往去艾倫的頭一天玩失蹤了。
留下寫著我不做古琳達·多伊爾了的字條。
之後的事情都不管了。
就這樣,舍棄了一切而感到一身輕松的我,開始了對門之謎的探求。
曾經在世界上存在著七扇門,通過它們就能出入異界。
現在七扇門已經丟失了六扇,最後的一扇門位于梅連迪斯之森,由作為神之代理人,被稱為世界調停者的神秘的一族守護著。
因為這件事十分困難,所以我開始了四處旅行。僅僅是找回了忘記許久的感覺的這種事,也讓我覺得不當古琳達·多伊爾真是太好了。
在旅途中,我認識了伊斯瑪露的王子,並對他說了夏露的事。
大概是因為同樣是在世界各地旅行尋找著某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東西吧,「他」,和我很相似呢。
——夏露他,擁有著一切我所沒有的東西。
在佛盧塞斯夜晚的海邊,暖風吹拂著。對一邊不斷被冰冷的波浪拍打著腳,一邊低語的我,穿著沙漠風格的衣服,衣角隨著夜風飄蕩的哈魯用對于女性來說太過低沉,對于男性來說卻是過高的不可思議的聲音說道
——那正是你所想要的東西呢,古琳達。
我沒能回答他這句話。
只是稍微有點不開心地踢著浪花。
哈魯和我很合得來。
哈魯也是這麼覺得的,說能夠認識我真是太好了。
——和你在一起的話,我會感到很安心,但是還是會覺得寂寞吧。
哈魯用那美麗的嘴唇低吟道,她那異國的金色眼瞳散發著憂郁的氣息。
——相同的人是不行的,必須得是不是自己的其他人才可以,不然這份寂寞是沒辦法填平的。
——從最初的開始就是自己一個人不好嗎?只要沒有訴求,就不會再感到寂寞了。
聽到我這樣說,哈魯微微地笑起來。
——這種生活方式也挺美妙呢。但是,我還是想和另一個人一起共同前進呢,我想要一個能夠分享人生和靈魂的對象。
看向遠處一邊低語的皇子,到底是已經遇到了這樣的人呢,還是說正在尋找呢。
明明是女人卻能與作為男人生活的自己一起分享著秘密,分享著一切。身為男人,卻要作為女人生活的那個人。(pa:……我不管了你們湊合著看吧……這語序簡直不知道怎麼搞好)
我失去了可以分享一切的對象。
第一次是由自己舍棄的。
第二次被拒絕了。
——這樣不行啦!古琳達!
對著想要重新變成一個果實的我,夏露的答案是,做不到。
說自己和我是不同的兩個人。
若是這個世界不發生改變的話,我們一定沒辦法再合為一體的吧。
那麼為了讓這個世界發生變革,我應該要做的事是——
第二回 戰乙女和守護天使和過早的天才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打開門以後,那後面卻是兩千年前的世界什麼的。雖然這確是我所熟知,而又不知道的世界——但是,就算我再怎麼喜歡曆史這也太讓人困擾了吧!
在那之後塔尼亞讓我坐上自己的馬,小心地將我帶回了她們的要塞。
當我乘著馬在風中穿梭的時候,腦子也在不停地思考著。
兩千年前。
那是大陸上各小國相互攻伐,戰亂紛爭的時候。
在那混沌的時代里,出現了一位被稱為是勝利女神轉生的少女,塔尼亞。
身披著白銀的鎧甲,手持劍柄上裝飾有紅寶石的名劍,漆黑的長發隨風飄揚的阿魯塞斯(原文:アルセイス)王國的女武神。被閃耀著金光的天使守護著,與四位擁有著各自不同的優秀技藝的騎士們共同在戰場上驅馳,也是曆史舞台上首屈一指的女主角, 以「阿魯塞斯的塔尼亞」為題材的各種各樣的故事和繪畫也有很多。
而這個塔尼亞現在就在我的面前!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被當成是她的守護天使了!
聽說好像是有收到過會兒將有黃金天使從空中降臨,為己方帶來勝利這樣的神諭消息。
「您閃耀著光芒從空中降了下來,今天的戰斗也因為您的降臨而讓士兵們士氣大增從而取得了勝利。您看,在這樣的夜晚里這頭發也是如此耀眼。」
在庭院里燒起篝火作為祝勝會的夜晚,塔尼亞用沉醉的眼神看著我說道
不不不才不是降落而是純粹地掉下來吧!頭發是金色也只是偶然,我只是一個女裝男而已!——這種話在這種氣氛下實在是說不出來啊。
而且不僅是塔尼亞,連追隨著她的四騎士也是,對于我是作為塔尼亞守護天使的——女·孩·子,深信不疑,並都用崇敬的眼神看著我。
那些強壯的戰士們也很贊同似的感歎道
「這就是天使啊,頭發真的有在發光呢。」
「而且,真的是相當的可愛啊。」
「穿著奇怪的服裝也是因為是天使吧。」
「不但有勝利女神,現在還有守護天使的加護,我阿魯塞斯軍的勝利已經是必然的吧。」
像這樣認同了我。
不不不!我是男的啦!明明我一直都用著「我(原文:仆;一般這是男孩子用的自稱,當然其實日本的男生一般都是老實地用わたし來著)」這樣的自稱為什麼還會認為我是女孩子呢?!因為我穿著洋服?我長得就這麼娘麼?!而且服裝那麼奇怪是因為我是未來人!在那邊這種是很普通的啦!才不是天界的時尚呢!!(Ray:夏露你不娘難道是古琳達過于帥氣?)
然而,大家都因此很認同地樣子,說著太好了,太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位拿著長槍的黑頭發的人難道是,用槍的提艾魯(原文:ティエル)?在塞盧加溪谷之戰中,身先士卒用最強之槍刺穿了哈拉魯帝國的雷斯塔(原文:レスター)將軍!在諾拉灣之戰中,他在江中小舟上來回穿梭,甩動著長槍大開無雙!(A:“第一個”有點怪吧,好像那將軍天天被人刺一樣)
然後,在那邊背後背著兩把劍的紅頭發的人,應該就是拿下了雷斯塔將軍的首級的傑歐魯古(原文:ゲオルグ)?他殺死了三頭蛇的傳聞也很有名!那對劍中的一把就是從蛇尾取出的傳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麼那邊的強壯得過頭的人應該就是以力大無窮而自豪的——殺熊的瓦魯塔,而那位貴公子模樣的人就是百發百中的弓達人費拉近(原文:フェラジン)吧??嗚啊!簽名!握手!
真希望他能在簽名上寫上「給夏露君」,啊啊……要是可以的話還請將年號也一起寫上!
瓦魯塔的手臂就像樹干那樣粗壯,頭發如同獅子的鬃毛般立起來的說法原來是真的啊。費拉近也是和傳聞中一樣右眼是藍色,左眼是金色的。實在是太感動了!
啊……一不小心作為曆史otaku的血就沸騰了,完全忘記了現在的狀況,我趕緊回過神來。
話說,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吧!
就算拿到了簽名,如果不能回到原來的時代的話不就什麼意義都沒有了嘛不對,就算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鑒定的話,肯定也會被說「字跡好新啊」而被看成是假貨。
不,不過,如果作為紀念品拿回去的話……
「話說回來,天使大人。」
「啊,是!」
嗚哇,一不小心就回答了,明明我不是天使的說!
哇!曆史上那些名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了!
「請指示給我們,這之後的戰斗將如何進行吧。」
作為四騎士領頭人物的槍兵提艾魯對我說道,果然是和傳說中一樣高挑而又誠實的青年啊。
「誒?那個嘛,額……」
糟糕了!
說道塔尼亞的守護天使的話,傳說中那可是擺動著金色的翅膀從空中降下,將射向塔尼亞她們的箭矢全部反彈了回去,用光柱將敵軍焚燒殆盡的存在啊。
那種非人類的事我可學不來!辦不到的說!
我感覺自己流起了冷汗。
要不就說不知道吧?女孩子的話應該不會被發怒吧……
嗯?等等。
「那個,現在是古代史幾年啊?」
「誒?」
大家都發愣了。
「額不對,今年是紅龍之年嗎?」
古代的年月日期,都是用顏色和動物的組合來表示的。塔尼亞的阿魯賽斯軍在靠近溪谷的位置構建要塞,在曆史上是紅龍之年發生的事。然後,在白狼之月,藍鷹之日,會發生一場著名的塞盧加溪谷之戰——
「啊,現在是紅龍之年」
「那,月份呢?日期呢?」
「是白狼之月,綠鷹之日。」
槍兵提艾魯用驚詫的表情向我回答道,其他人雖然也是同樣的表情,但在火光下照耀還是一起回答了我。
綠鷹之日的第二天,就是藍鷹之日了。也就是說……
「明天是藍鷹之日沒錯吧?」
「嗯。」
太好了!
真想喊一聲萬歲!
代替那聲萬歲,我直直站起來說道。
「明天,哈拉魯帝國的本隊將會以這里十倍的兵力打過來。」
「什麼!」
「十倍!?」
「怎麼會,這不可能打贏的啊。」
「真的嗎?天使大人?!」
塔尼亞他們動搖了。
為了讓他們冷靜下來,我微笑起來
「沒問題的,還安心。」
我這樣大聲說道
「如果是在明日黎明時分,乘著白天開始降下的大雨出擊,抓住敵人休息的時候一口氣攻入的本陣的話,絕對能勝利。槍兵提艾魯先用最強之槍穿刺哈拉魯帝國的雷斯塔將軍,隨後雙劍使傑歐魯古會將他的首級斬下。」
未來人是不能對過去的曆史作出干涉和改變的。
所以,我所述說的,都是史實。
古代曆一九九年,阿魯賽斯軍對哈拉魯帝國的大部隊做出了漂亮的奇襲,在塞盧加溪谷之戰中以敵人十分之一兵力將其打敗。
那一天就是明天。
「天使說了我們能取得勝利!」
「能打贏哈拉魯帝國!」
四騎士們大聲說道,而聽到的士兵們都開始歡呼起來。
「果然你就是天使啊!」
塔尼亞他們用發光的眼神看向了我。
啊,啊咧?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呀?
第二天早晨,我被塔尼亞他們圍在一起參加了奇襲作戰,
話說為什麼連我也要去?即使說是在後方安全的地方觀看,要是飛來箭矢不也是很危險的嘛。
我坐在由從者牽著的馬上,洋裝上穿戴著塔尼亞借給我的簡單防護用的護胸,低頭耷拉著腦袋。
嗚嗚……明明我現在應該去尋找古琳達一起回到原來的時代的說。
話說回來,古琳達在這個時代嗎?
昨天夜里,我一個人在皮毛制的硬梆梆的被窩里翻來覆去,想了很多。
原本除了梅連迪斯的守護者之外就沒辦法使用的門,為什麼古琳達能使用呢?
想著說不定門會再次出現于是在心中多次向門的神明禱告,但是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發生。
沒能回去和聖羅一起過生日啊……
就在昨晚,聖羅十歲了。王妃殿下托付給我的禮物,要是龍樹王子有幫我交給聖羅就好了……
我打破了約定沒能趕上生日,聖羅一定又哭了吧。
不斷地回想起她用纖細的手腕抱住我的腰,拼命挽留我的樣子,我感到胸口一陣疼痛。
——不……不要走,請不要走……夏露老師……
對不起,聖羅。
我老是這麼不中用,又打破約定了。
但是,我以前讀過的小說中,在這樣的時間旅行里,這邊度過的時間和那邊的是不一樣的。所以,也許能夠回到和聖羅剛剛分別的那個時刻也說不定。
對。還存在著可能性。
但是,要怎麼樣才能夠回去呢?
還有一件事,就是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古琳達呢?
門的神明到底是不是把我送到了古琳達所在的時代了呢?萬一古琳達不在這里的話我該怎麼辦啊。
在天已經變亮,己方部隊逐漸靠近溪谷的時候,我的煩惱又回到了出發點上,我不由得呻吟起來。
身穿白色鎧甲的塔尼亞騎著馬靠近過來。
塔尼亞用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擔憂的眼神看著我說道
「您看上去心情很差呢,果然還是害怕上戰場嗎?天使畢竟也是女孩子,很纖弱啊。但是您放心,天使就由我來守護好了。」
明明我是個男孩子,卻被女孩子說自己很弱所以由她來守護什麼的,我覺得自己已經臉紅了。
明明塔尼亞是個女孩子,卻能這麼勇敢地戰斗。雖然說作為勝利女神的塔尼亞和我的劍技自然是大相徑庭,不過羞恥的事就是羞恥呀。
「謝……謝謝,但是,我覺得自己果然不是守護天使什麼的……」
我吞吞吐吐地說。
實際上是誤解啊!
「過一陣子就習慣了呐,我一開始也是完全搞不懂怎麼回事而感覺混亂得不行呢。」
她很溫柔地說道。
啊咧?
雖然我覺得這是在鼓勵我。但是這個言辭和語調,還有那陰暗的表情,讓我感到了微妙的違和感。
正當這個時候——
鼻尖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落到了上面。
「是雨!」
「和天使預言得一樣!」
大家看著天空,紛紛高舉武器揮舞著,像是已經勝利了一樣歡呼著,士氣高得不能再高了。
「喲西!我去拿下雷斯塔將軍的首級去了!」
「啊!首先得由我來刺穿他第一槍!」
前進速度一下就加快了。
隨著雨勢逐漸變大,雨不斷打在臉上耳朵上,從領子里鑽進了衣服,我完全變成了落水的老鼠的樣子,視線也被雨水所覆蓋。
我也被友軍這激昂氣氛所感染,為即將到來的曆史性的第一戰而感到熱血沸騰。
懷著激動的心情,我和大家一起到達了塞盧加溪谷,溝谷中的河邊。
這樣的地形,龍所出現的羅瑪西亞與奧蘭德的國境上的溪谷也有呢,讓我感覺這其中可能有著什麼因緣。
哈拉魯帝國軍應該是正在靠著這條河進行休整,我們的曆史就是這樣寫著的。
但是,這之後即將開始的就不僅僅是曆史劇,而是現實的曆史了。
而我,也成為了這場戰役的見證者之一。
雨過天晴,從空中射下了耀眼的光線。
由于過于緊張,我的心髒跳動得厲害。
但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前部的突擊隊開始騷動起來,並不是那種激昂的吼叫,而是好像對什麼產生動搖了的樣子。
傳令官用焦急的表情向塔尼亞報告著
「在河的對面是嚴陣以待的哈拉魯軍!數量大約是我軍的十倍!」
「你說什麼!」
「咦咦!」
我和塔尼亞一起受到了驚嚇。
哈拉魯軍應該是卸下武裝在河的這一側休息才對啊!然後在這里受到了阿魯賽斯軍的奇襲,司令官被拿下而敗走才是!
然而他們卻是武裝好了的?
而且不是在河的這側,而是在另一側等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塔尼亞立刻策馬飛奔至前方。
我也被從者一起帶了過去。
在那里,我看到了。
在河的另一邊嚴陣以待的黑壓壓的士兵群。別說是我軍的十倍了,二十倍,三十倍也說不定。
只要往那邊突擊一次,恐怕我軍就會被全部吞滅了吧。
這時候,我看到在敵人後方突起的小山丘上,有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站著。
身高並不高。
雖然被斗篷所遮蓋著沒辦法看到臉,但是能看到他那狹小的如同少年少女般的下顎。
哈拉魯軍的士兵們皆持立長槍圍住山丘保護著那個穿戴黑披風的人。
那個是……誰?
他用雪白的手從斗篷中拿出什麼東西。
那是閃耀著銀色的,長條狀的——
長笛!
我感覺自己呼吸停止了。
居然是黑色的斗篷和銀色的長笛!
天才的始祖、萬能之人、史上僅此一人的世界征服者——這些閃耀的稱號逐個在我腦海中浮現。
從他銀色的長笛中能流淌的音樂出比起“讓一切服從的音色”不如用讓世界上的一切皆平伏來形容,同時作為數學家、預言家、魔術師、賢者、隱者的傳說中的人物,他的年齡,出身,容貌以及性別都因為種種傳說混雜在一起而成為謎團。
在將世界掌握在手中後,這個天才說道
「我要到世界的終點去了。」
留下這句話後他失去了蹤跡。
——奧路費魯特(原文:オルフェルート,前幾卷出現過,天才的始祖)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中仿佛有電流在游走。
在那里的就是天才的始祖,奧路費魯特嗎?!
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人嗎?
因為,真的很奇怪啊。
「是啊!很奇怪啊!」
我脫口而出喊道。
奧路費魯特投入戰爭是在古代曆二零一年,應該是在現在之後的兩年。
而且奧路費魯特所率領的並不是哈拉魯帝國軍,而是吉翁拉魯德聖國軍。
那麼為何奧路費魯特會提早兩年出現,而且還帶來了哈拉魯帝國軍呢?
曆史正在改變?
正當我感到脊背發涼的時候,一道冷風吹過,掀開了奧路費魯特的斗篷。
隨之出現的是散落下來的金色長發和冰冷的表情。
「古琳達!」
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頭上落下一塊石頭一般。
古琳達居然就是奧路費魯特!
雖然古琳達一直被稱為是奧路費魯特再世,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奧路費魯特啊!
還是說是古琳達長得和奧路費魯特一樣?不,那就是古琳達,我雙生的姐姐。
然後,現在,在這一刻,她作為化一切為可能的萬能的天才奧路費魯特站在了我的面前。
己方士兵看到了古琳達也產生了動搖。
「和天使一樣的臉啊!」
「為什麼,對面也有天使嗎?」
「而且,哈拉魯軍也並沒有在休息。」
古琳達用冰冷的表情看著敵我雙方,將銀色的長笛貼向了嘴唇。
猶如打磨光滑的玉質一般豔麗的聲音流淌了出來。
那是能夠將內心誘惑,捕捉到的甘美音色。
就像是事先計劃好的一樣,哈拉魯軍開始整齊地進軍渡河,向這邊壓了過來。
「糟糕了!後撤!」
立刻發出了指示。
說真的,正面對拼是不可能贏的。
阿魯塞斯軍開始慌忙地撤退了,但由于距離太近,立刻被哈拉魯軍襲擊了,隊伍不斷離散重組,弓箭四處飛散。
雖然四騎士和塔尼亞都在為了讓隊友撤退而努力奮戰著,但兵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我們被逐漸追了上來。
在這期間,古琳達所吹奏的笛聲變得越來越豔麗而更具有誘惑力,讓人血液上湧般的在戰場上高鳴著。
聽著那聲音,總覺得腦子暈乎乎的。
覺得不能聽下去,但是又想要繼續聽下去。
就像是絕望之後,人類的悲鳴,水性楊花的女性的嬌聲一般,高鳴著。
古琳達這是再現了征服了世界的奧路費魯特的聲音魔法麼!
「天使大人,這樣下去的話我軍就要全滅了,請快說點什麼吧!」
從者纏住我說道。
塔尼亞率領的阿魯塞斯軍在賽魯加溪谷敗北是絕對不行的,否則的話曆史就將發生改變。
古琳達是明知如此還這樣做的嗎?
但這是為了什麼呢?
「天使大人!」
我什麼都做不到。
「快逃!全員撤退!總之快逃!活下來再說!」
而這丟臉的叫聲也被武器的碰撞聲,馬蹄的踐踏聲以及人群的呼喊聲所吞沒了。
回應我的只有向我呼嘯而來的箭矢。
塔尼亞如同疾風一般騎著馬飛奔而來,揮劍斬斷了那根已經飛至眼前的箭矢。
「沒事嗎?天使?」
「謝……謝謝,塔尼亞。」
但是,在塔尼亞剛確認完我的安危而直起身子的時候,突然敵人的長槍殺到了。
「呀!」
「塔尼亞!」
塔尼亞條件反射性地上身向後仰去,失去了平衡的塔尼亞從白馬上掉下來了。要是塔尼亞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曆史就真的改變了!
正當我不顧一切地伸出了手的時候。
天空中突然散射出光芒。
閃耀到眼睛都睜不開的光線從天空中撒了下來,敵我雙方都停下了戰斗,紛紛用手遮住臉,緊閉雙眼。
「那是什麼!」
「從空中突然冒出來的!」
人群開始嘈雜起來。
而這從天而降的光線更是彙聚成了極其耀眼的“光軀”,變成強壯的手臂將已經在半空中的塔尼亞救了下來。
逐漸的,光線開始淡薄下來,大家終于發現從空中降下的是一位背上長著八只翅膀的青年。
而且,那是我認識的人。
擁有著和黃金質獅子一樣的耀眼的金發,散發著意志的金綠色的眼瞳的帥氣的青年——
屠龍的傑拉德卿與梅連迪斯的長女瑪露·黛娜依之子,被莉莉安稱為“光輝之人”(原文:輝ける者)的雷多利安也就是雷多。
正溫柔地抱著一副驚詫的表情的塔尼亞,一邊向我這邊爽朗地微笑道
「呀~弟弟君。」
間奏 聖羅~歸國以及遠道而來的客人
從夏露老師和古琳達一起在門的那一側消失的那一天算起,已經過了有一個月以上了。
我和龍樹哥哥以及齊魯馬今天回到了艾倫城。
其實如果不是和夏露老師一起的話我是絕對不想回國的。
即使龍樹哥哥和齊魯馬先回去,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在夏露老師消失的那個地方等著夏露老師的歸來。
但是在夏露老師消失二十天的時候,從羅馬西亞王城來的雷多說了,希望我們立刻回到艾倫城。
「現在有幾位特殊的客人來到了艾倫城,我希望你能替我轉達一下我的委托。而且,這應該是能否救出你的老師的關鍵。」
除了這些,雷多並沒有再告訴我們更多事了。
雖然我皺起了眉頭擺出了很困擾的表情,但是既然說了是只能交給我的任務,已經哭得沒那麼厲害了的我立刻就出發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考慮著雷多所說的話,雖然我真的是非常非常不想離開那個地方,但是如果因為我的磨蹭,夏露老師最後真的沒辦法回來了的話——一想到這里,我就感覺我的心像是四分五裂一般的痛苦著。
所以我對龍樹哥哥和齊魯馬說了,我想回國。
他們因為擔心留在羅瑪西亞的我,也一直沒有回國。
「是嗎,也是啊,還是先回國一次比較好。」
「噢,那家伙的事就先交給赫魯姆特來處理吧。」
龍樹哥哥和齊魯馬這樣說道。
在夏露老師消失的時候,這兩人也都非常的混亂,不停地向我問東問西。
「聖羅知道古琳達是其他的人嗎?」
「喂!到底怎麼回事啊!!公主殿下!」
大概是我當時喊了「夏露老師」這一稱呼吧,兩人都氣喘籲籲地詢問著事情的真相。
但是我當時一直在哭,什麼也沒能回答。在那之後也是,因為顧慮著我的感受而沒有再提起過夏露老師的事,也沒有因為我隱瞞夏露老師是古琳達的雙胞胎弟弟的事情而責怪我。
我們對外宣稱古琳達小姐因為疾病而滯留在羅瑪西亞養病,而赫魯姆特為了處理這件事自然而然地過來了。
當赫魯姆特知道了夏露老師自爆自己不是古琳達了之後。
「夏露君真是的。」
這樣歎著氣說道。
但是也只是對我說了
「讓您如此痛苦,深感抱歉。」
道歉之後,也沒有再多問我什麼。
在乘船回艾倫的時候,我一直用左手握住夏露老師送給我的有著花狀紫水晶裝飾的水晶手鏈。
我感覺凱和阿麗埃諾魯的人偶在寂寞地看著我。
戀人們會拿著凱和阿麗埃諾魯人偶中的其中一個,這樣即使相隔再遠,心也是連在一起的。
所以在音樂祭之前去見古琳達的時候,才會只拿著凱的人偶,把阿麗埃諾魯的人偶留了下來。
這樣我就一定能回到夏露老師的身旁,我這樣相信著。
而當我被古琳達關起來的時候,夏露老師也確實的過來找我了,因為有著夏露老師的幫助,我最終回到了夏露老師的身旁。
在音樂祭上,夏露老師的鈴聲配合著母親大人的歌聲,完成了令人難忘的演奏。
古琳達因此放棄了小提琴的演奏,從舞台上離去了。
——你是我的替代品喲。
當我第一次在瑪麗安娜教會與古琳達相遇的時候,她用冰冷的表情說出的話語一直在刺痛著我的內心。
——因為我不在了,夏露才會與和我相似的你重新建立起我與夏露之間的那種關系。
——並不是因為你本身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所以想要從你那里奪回你最喜歡的老師是很簡單的事,她這樣說了。
對于她的話語,我沒能作出反駁。
因為比我更清楚夏露老師的事,比我更聰慧的古琳達不可能會說錯。
那之後我一直擔憂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古琳達會把夏露老師帶走而緊張得不得了。
而在那個舞台上,我終于找到了些許信心,覺得夏露老師可以作為我一個人的老師,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但是在第一天的演奏結束了以後,一起享受剩下的音樂祭期間,夏露老師卻偶爾會露出很低沉的表情。是不是在考慮著什麼對我、對夏露老師而言都是非常痛苦而重要的事呢,當時我就有這樣的預感了。
一想到這里,我就覺得很難受。
當我擔心地看著夏露老師的時候,他就會溫柔地笑著摸著我的頭,緊握著我的手……這種行為會不會就是作為離我而去的補償呢,這樣考慮著,我感到越來越難受了。
然後,和我所預感的一樣,夏露老師和古琳達一起離開了。
我奮力伸出的,想要挽留夏露老師的手也被古琳達冷冷地揮開了。
「不·要·碰·我·的·東·西」
古琳達用冰冷的聲音說
夏露老師大聲喊道「古琳達!」制止了她,然後對我說道
「對不起!聖羅!我一定會回來的!」
這樣說完後,立刻追著古琳達,在穿過那道光之門後消失了。雖然我想要追上去,但門卻在眼前如同砂糖一般崩塌了。
至今赫魯姆特那邊也還沒有夏露老師回來了的消息。
在前往羅瑪西亞時原本充滿著歡樂的船室里,現在只剩下我寂寞地蹲坐在地毯上隨著波浪前後搖晃,緊緊地握著纏在右手上的紫水晶手鏈。
留給我的僅僅剩下這條手鏈而已。
夏露老師現在究竟在哪里呢。
到底在做著什麼呢。
到底在想著什麼呢。
明明約好了會來為我慶祝十歲生日的,但已經過去了很多天了啊。
我生日後的第三天,龍樹哥哥拿著系有絲帶的大大的箱子對我說
「雖然有點遲了,這是城里的諸位為聖羅准備的生日禮物。本來這是由母上大人托付給古琳達,由她來交給你的就是了。」
其實我是知道夏露老師藏著這箱子的事情,是我為了泡茶而在船上翻找行李的時候偶然看到的。
夏露老師當時立刻就慌慌張張地將箱子藏到了背後。
從這個態度中猜測出了箱子里是什麼之後,我也害羞了起來。
「那……那個,能當成沒看到過麼……」
夏露老師小聲地說
「那麼……作為代替,在十歲生日的時候,夏露老師請給我特別的禮物吧。」
本來想要索取一個KISS作為約定的印記來著,因為年齡太小的關系最後還是被夏露老師拒絕了,換成了拉鉤的方式,用自己的小拇指和我的小拇指鉤在一起,輕輕地搖晃著。
然後用真誠的聲音,輕柔地說道
「在聖羅的十歲生日時,我會送給你特殊的禮物喲。」(Ray:其實確實送了,離開聖羅就是所謂的特殊的禮物【大霧)
這句話讓我心跳得厲害。
連用手指拉鉤都讓我如此心動,一想到要是哪一天我被夏露老師KISS,我就感覺心髒快要炸裂了。但就算是這樣也好,好想趕快長大和夏露老師KISS!
我又想起了在船上與夏露老師一起玩戀愛雙六時的事了。
用凱和阿麗埃諾魯的人偶作為棋子,代表夏露老師的凱的人偶KISS了阿麗埃諾魯人偶的臉頰,而我的阿麗埃諾魯人偶也KISS了凱人偶的嘴唇五秒鍾。
到達了終點以後,代表夏露老師的凱人偶再次與我的阿麗埃諾魯人偶互相KISS,並求婚了。
——我愛你,我們結婚吧。
夏露老師爽朗地說道。在那之後我由于興奮過度連站都站不穩了,因此夏露老師溫柔地抱住了我——在看到了裝著禮物的箱子後,這些回憶一個個的被我回想了起來。
看到我掩面哭起來的樣子,龍樹哥哥和齊魯馬慌了
「是因為禮物晚了三天才到所以認為我們大家忘記了你的生日嗎?對不起!我一直在煩惱到底什麼時候把禮物給你的好,而且聖羅你臉色實在太差了,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氣氛把禮物交給你……」
聽到龍樹哥哥這樣道歉,站在龍樹哥哥旁邊的齊魯馬也大聲地說道
「是真的!大王子他絕對沒有忘記聖羅王女的生日!今天他也是在房間里抱著箱子躊躇著——今天把這個交給她是不是不太好呢,要不要留到明天呢,不,今天就比較好吧——這樣糾結著煩惱著的喲!」
兩人一起認真地解釋著,希望能讓我心情好起來。
龍樹哥哥和齊魯馬也對夏露老師心存愛慕,在知道夏露老師是男孩子而且突然消失了的現在,他們應該也同樣受到了沖擊才是。但他們為了一直在哭泣的我,都把自己的事放到了後面,紛紛過來給我安慰和鼓勵。
以前我總覺得一直想方設法接近老師的這兩人很礙事,趕快消失比較好,真是對不起。
龍樹哥哥,把詛咒情敵的咒符說成是祈願健康的神符送給你,對不起。
齊魯馬也是,在來羅瑪西亞的途中,故意讓你暈船,對不起。
我真是個壞孩子。
大家,對不起。
我認真反省了,對這一個月中發生的事我用一生的份量認真地向大家道歉,在這之後我一定會和龍樹哥哥還有齊魯馬——還有那位和夏露老師關系很好的,胸很大的女仆阿尼斯,會和大家好好相處的,所以求求您請讓夏露老師早點回來吧。
我一邊收下裝著禮物的箱子,一邊向神明祈禱著。
夏露老師和我約定好了,會來為我慶祝十歲生日。
所以直到夏露老師回來為止,我都不算是十歲。(Ray:永遠的九歲Loli)
我搖頭晃了晃已經停止了哭泣的臉,抬頭看著滿臉困擾的龍樹哥哥和齊魯馬。
我們從艾倫港口坐馬車到達了艾倫城的時候,家人和在城里工作的人們都出來迎接我們了,人非常的多。
大家都對我們在羅瑪西亞的音樂祭上活躍的表現而使得艾倫的名望提高了的事感到喜悅。
「恭喜你!聖羅公主!」
「龍樹王子是艾倫值得誇耀的繼位者!」
「齊魯馬!老朽引以為傲的侄子!」
呼聲一個接一個。
「歡迎回來!龍樹哥哥!」
「聖羅小姐!辛苦你了!」
更紗直奔向了龍樹哥哥,而織繪則跑到了我的面前很開心地與我交談。
但是看到我們三人灰暗的臉色以後,她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龍樹哥哥……發生了什麼事麼?」
更紗詢問道
「說起來,古琳達呢?還沒有把病養好麼?」
聽到織繪這樣的問題,我感覺視界開始模糊起來,淚水也從臉頰滾落——現場的氣氛緩緩變得糟糕起來了。
更紗和織繪都嚇了一跳。
這時我看到了站在兩人身後的父皇,大概是已經從赫魯姆特那里得知了古琳達小姐暫時回不來了吧。只見他用和平時“肚子里藏了什麼陰謀的笑容”完全不一樣的笑容,向我張開了雙手。
「過來吧,聖羅。」
我流著淚,向那邊直奔而去。
父皇的笑容變得更加的溫柔了。
然後我直直撲入了在一旁擔心地看著我的母親大人的胸口。(Ray:2333做的漂亮!)
一直抓著母親裙子的真也默默地移開了,把位置讓給了我。
我用力地抱著母親,大聲地哭著。
「老師她……老師…………」
母親大人一邊聽著我那語無倫次的話語,一邊小聲地回複著「是嗎」、「真是糟糕呢」,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背和頭發。在被母親大人這樣抱著的同時,自拉娜之日以來,與夏露老師一起將我作的曲子贈送給母親,和夏露老師一起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中,我又感覺自己心髒開裂一般地疼痛著。
「我……我想要等老師回來,但是有人拜托我傳話給海茲·哈……」
正當我忍住哽咽振作著說完的時候
「我就是海茲·哈。」
有人用如同音樂家一般宏大而豔麗的,如同尊大的集合體般的聲音這樣回答了我。
轉過頭向上看去,在張開著雙手一臉黑線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父親身後,聲音的主人出現了。
他的年齡估計比父親還要大,有40歲左右,而且非常的高。
肩膀非常的寬大而強壯,頭發是有著淡淡的金色,眼睛也是色調非常柔和的淡綠色,但其散發出的卻是與之相反的極具好戰性的威光。
這個人就是……海茲·哈……?
這個眼睛和頭發的顏色……加上那妄自尊大的感覺,總覺得和某個認識的人很像來著。
對,好像是從誰那里聽說過他一樣……
在他的旁邊有一位比織繪稍微小一點的同樣是淡金色頭發,碧綠瞳色的女孩子,只見她用不符合年齡的十分成熟的表情,但卻令人憐愛的聲音說道
「傳話是從雷多那里來的吧!太好了!自從被叫到這邊,一直都只是在待機而已,弄得海茲·哈像個得了腦中風的老虎一樣煩得要死。(pa:原文是腦子疼的老虎,其實百度了之後發現腦中風好像很危險……)」(Ray:啪君沒事這樣翻譯帶感233)
「誰是得了腦中風的老虎啊!一想到在那邊還有大把大把的工作要處理,我怎麼可能有心情在這邊悠哉地喝茶!那個金皮卡小哥每次都這樣,明明我已經隱退了還突然把我叫出來使喚來使喚去的!」
聽到男子豎起眉毛的大喝,女孩子仍然保持著很成熟的表情冷靜地回答他
「好了海茲·哈,稍微安靜一下。雷多到底說了什麼呢?聖羅公主?」
——聽好了,聖羅。如果你希望自己重要的老師回來的話,一定要把這件事傳達給海茲·哈。
我認真的說出了雷多所告訴我的話語。
「紅龍之年,白狼之月的藍鷹之日,銀色的聲音在流淌。」
第三回 世界所呼喚之物
由于新的黃金守護天使的出現,快要被殲滅的阿魯賽斯軍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總算是逃掉了。
「你……你到底是誰?」
「家里蹲君的守護天使呀~」
從馬上落下來後,突然被人用公主抱抱著飛在空中的塔尼亞瞪圓了眼睛。
我在地面上傻兮兮地看著用充滿余裕的笑容回答著塔尼亞的雷多,你還真是好意思自己說自己是天使啊……
塔尼亞也顯得越來越困惑,滿頭問號地說著
「誒?誒誒?你也是天使?到底有多少個天使啊?」
不過,那之後雷多的表現真的是相當厲害。
紳士地將塔尼亞送回馬背上後,立即凌厲地飛到空中,用從頭頂發出的耀眼光芒阻止了敵人的追擊,然後守在策馬疾奔的塔尼亞旁邊,揮舞著劍將向塔尼亞飛來的箭矢全部彈開,和傳說中一樣淨是一堆非人類干的事,看到這的敵方和友方的士兵都紛紛議論起來。
話說回來,那些翅膀,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呢?梅連迪斯一族的人都能長出翅膀來的嗎?你的母親也可以嗎?也就是說莉莉安也是咯!
還有在空中放出的那些光又是怎麼回事啊!明明已經沒有必要用劍來戰斗了吧?還是說,因為劍術很強所以想要秀一下?!(pa:真想翻譯成裝逼)(Ray:其實就是裝逼吧←_←)
雖然想問的事情很多,但是最後我不過是緊緊地抓著馬逃跑,這些事也只能自己想想罷了。
總算逃到了要塞以後,面對塔尼亞和四騎士這樣那樣的提問,雷多用連我這邊都能感覺到的爽朗的表情回答道
「其實,我們是一對守護天使來著。」
雷多拉著我的肩膀讓我靠過來,一臉明朗的笑容。
啥?一對守護天使是什麼?我和你一對?
這時候四騎士中最粗壯的殺熊的瓦魯塔皺著眉頭問道
「那麼,在哈拉魯軍里那位和女天使一樣容貌的黑袍魔法師到底是什麼人?」
不,我不是女孩子啦……(Ray:夏露君請放棄抵抗吧,你本來就是女孩子的你忘記了麼!【正色)
「啊,那個人是她的雙胞胎姐姐。」
剛才,你說了「她」吧!話說,把我的親屬暴露出來真的好嗎?!
雷多突然做出了悲痛的表情。
「本來她的姐姐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天使,但是卻染上了黑暗,落為了墮天使」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染……染上黑暗……墮天使……——這,這是哪里來的大眾小說的NETA啊!為什麼能這麼流利地編出這種謊言啊!
這話就算是被古琳達聽到怕是也要皺眉頭吧,我反正聽到是感覺羞恥得不行。
然而雷多保持著看上去很高深的樣子,用食指指著我繼續說
「她的預言之所以會出差錯,就是因為她那成為墮天使的雙胞胎姐姐把天機泄漏給了哈拉魯軍。她的姐姐是想讓這個世界都染上黑暗借以向天界報複,而我們就是為了阻止她才被派來塔尼亞身邊的。」
這個欺詐師!
雖然感覺和一邊擺出爽朗的微笑一邊說謊的赫魯姆特一樣了,但像雷多這樣能皺起眉頭擺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的,也許能算是表演家了。
大家都表示「原來是這樣的啊」,感到驚訝的同時相信了他。
「這麼一說,那邊那位雖然是個美人但是卻是一副邪惡的面容呢。」
「啊,一副很黑暗的樣子。」
「原來天使也會有姐妹吵架啊。」
「真是辛苦呢。」
然後紛紛向我投來同情的眼神。
「不要輸了喲天使,就由我來幫助你吧!」
塔尼亞也握住我的手鼓勵道
「謝……謝謝,我……我會努力和姐姐和好的……(原句結尾是「干,干吧里媽死」嗯……越來越可愛了)」(Ray:可愛的夏露君)
我冷汗直流,臉紅得不得了地說完後,偷偷地看向雷多,結果發現他居然一邊向我使著眼色一邊靠了過來。
可惡……
夜色降臨,大家都在休息的時候,我為了找雷多而走向了庭院。
剛才的事不和他算算帳可不行。
而且關于古琳達的事也必須好好談談才行,想要問的事可是多了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家伙就不見了,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難不成自己一個人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為此感到擔心的我繼續尋找著那個金閃閃的腦袋,最後總算是發現了坐在樹木陰影下雷多的身影。
樹上盛開著白色的花朵正在翩翩飄落。
雷多好像並不是一個人。
伸展開來的腿上,一個黑發的女孩子正枕著他的膝蓋,臉朝著這邊熟睡著。
誒?那個是塔尼亞?
雷多在給塔尼亞膝枕!
誒?誒誒誒誒誒?!難道是我在被四騎士圍著的時候,不停被鼓勵的短時間內搞定了塔尼亞?!
話說,這樣不行的吧!
對啊,雖然四騎士們各自都愛慕著塔尼亞,數年以後,塔尼亞就會與被稱為黑之二重唱的敵方騎士陷入愛河,隨後在燃燒的烈焰中共同隕落——傳說中應該是這樣才是啊!
然而現在雷多卻用相當甜蜜的眼神看著塔尼亞。本來那張臉就夠美型了,現在他那表情變得更加甜蜜,如同要融化般,就這樣向塔尼亞的臉湊了過去,與熟睡中的塔尼亞嘴唇相疊——
「你……你在做什麼……」
聽到我像是被惡心到了的詢問,雷多抬起了頭來。
明明就在剛才被人看到了KISS場景,他卻不慌不忙,一臉爽朗地微笑著說
「啊,好像是累壞了呢,在談話中她就睡著了。」
「才不是這個呢!剛,剛才!你們KISS了吧!」
「啊,這個嗎?」
「偷吻睡著了的女孩子也太過分了吧!」
聽到我羞恥得紅透了臉的質問,雷多只是微笑著
「只要是戀人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戀人?明明相識才不到半天?而且雷多你不是已經有深愛著的戀人了麼!」
而且說是除了她以外不會再考慮其他人,只想和她結婚後一生一世永遠生活在一起的戀人。即使是古琳達這樣世界第一的美女,萬能的天才,承諾給予我富有和名聲,實現我任何的願望,也不會心動。你不是這樣說過了的嗎!
雖然塔尼亞的確是極具魅力的女孩子——難道你要說在遙遠的古代花心就不算花心了嗎!
面對我憤慨的質問,雷多用認真的口調回道
「啊,她就是我的那個戀人。」
「塔尼亞嗎?!」
這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我瞪大了眼睛。
在雷多的膝上,塔尼亞正安穩地吐息著,露出了就像是呆在了中意場所里,安心的表情。
雷多疼愛地撫摸著塔尼亞的黑發,稍微有點悲傷的小聲說
「其實原本的名字,叫做櫻就是了……好像是到了這邊以後失去了記憶。嘛,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也不會說特別著急就是了。」
記憶喪失?
這麼說起來,今早和塔尼亞談話的時候是有一點違和感來著。
——過一陣子就習慣了呐。我一開始也是完全搞不懂怎麼回事而感覺混亂得不行呢。
那個時候,塔尼亞的表情像是染上了一絲憂愁。現在想起來這果然是與我體驗過同樣的事……和我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的原因吧。完全搞不懂怎麼回事,感到一片混亂是因為記憶喪失的緣故吧?
「也就是說,塔尼亞就是雷多的戀人,原本叫做櫻,然而到了這邊後就成為了塔尼亞——誒!到底怎麼回事嘛!還有古琳達也是!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奧路費魯特了?!」
雷多在陷入混亂而抱著頭蹲著的我旁邊坐下,向我說明著
「梅連迪斯所管理的門的事,以前和你說過吧?」
「嗯,能夠通往過去以及異界,即使在梅連迪斯中也只有被負責人選中的人才能使用的門。」
也說了負責人必須是家族里的人這件事。
「門的負責人背負著,當世界產生了扭曲時去進行修正的職責。這不僅僅指現在,也包括著過去。為了保護過去到現在的穩定不變,當問題發生的時候,有時候需要梅連迪斯的負責人作為曆史上出現的人物對世界的流向進行調整。比如說鷹頭的迪克·費路摩尼卿,就是穿越來的修正曆史的梅連迪斯人。」
「誒誒!?是這樣的嗎!」
就是那個,阿尼斯非常中意的,奧蘭德制作的那個超多肌肉的鷹頭超人雕像麼?他不是神話中的人物而是真的出現過的嗎?
「是我的父親。」
「傑拉德卿嗎!」
那個無雙的劍豪迪克·費路摩尼卿和屠龍的傑拉德卿。奧蘭德里極具人氣的兩大英雄,原來是同一個人啊!簡直太浪漫了!(pa:咦……浪漫麼……)嗚啊!請務必告訴我詳情!(A:夏露也腐爛啦……)
啊,一不小心就興奮起來了,趕緊冷靜一下。
現在可不是追求浪漫的時候,我可是正在對事實進行確認呢。
「那麼塔尼亞——啊不對,櫻也是梅連迪斯的看門人咯?為了修正曆史來到了這邊,結果失去了記憶變成了現在的塔尼亞了嗎?」
「不,櫻不是看門人而是旅行者。櫻並不是自願,而是因為被世界呼喚而來,到這邊完成自己被給予的使命。這一次被呼喚的是塔尼亞,大概十億人中才會出現一個這樣特殊的人,他們被稱為‘被世界所呼喚之人’、‘能聽到世界聲音之人’。」
確,確實很糟呢。突然被呼喚,強塞上使命什麼的。
光是被強拉到艾倫做女裝教師什麼的都已經讓我覺得相當困難了,現在這可是被強塞了曆史性規模的任務呐。
「他們在那些關系到修正和改變世界的麻煩事件時,會比較容易被世界所呼喚,櫻的話是因為小時候就開始鍛煉了的。然後,更麻煩的就是你的姐姐。」
我雙膝跪在地上,好奇地探出身子問道
「古琳達也成為了那個旅行者了麼?」
雷多點了點頭
「嗯,不過,古琳達是憑借自己的意志成為的。」
「能……能自己變成那樣的麼?」
對著好奇的我,雷多歎了口氣
「一般情況下當然是不能了,但是她辦到了。在短時間內游曆了世界上的各處遺跡,使用聖遺物嘗試去打開門,對這個世界反複進行著執拗的研究,而讓她的研究達到頂點的,就是羅瑪西亞的音樂祭了。」
在那場音樂祭上,古琳達作為終末教的教主聚集了信者,唆使梅連迪斯人莉莉安複活了龍。以此不停地向世界求婚,終于與世界所聯通,聽到了世界的呼喚。(Ray:世界求婚……?看不懂的接下去看就明白了)
然後,世界為古琳達開啟了門扉。
古琳達在音樂祭上的計劃以失敗告終之後,雷多用陰沉的表情小聲說道
「古琳達說不定把交涉對象從我轉向了這個世界本身。」
原來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啊。
我都想抱起腦袋了,既然都已經有天才這種麻煩的身份了,不當什麼能聽到世界聲音的旅行者之類的不也可以嘛!為什麼古琳達老是要讓自己陷入越來越麻煩的境地呢。
「等等,那我呢?為什麼我能穿過門來到這邊呢?」
「大概是因為作為旅行者的古琳達在強烈地呼喚著你吧……雖然這不是簡單就能做到的事,不過古琳達和家里蹲君是雙胞胎,聯系比較緊密。守門人必須是一家人也有這方面的原因,當一方沒辦法回來的時候,可以由另一方呼喚他回來。」
「嗚嗚……稍微有點混亂。」
實際上要不是自己經曆過這些事,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吧。自己冷靜了一陣子後,我問出了我最關注的問題
「古琳達所擔當的角色,就是奧路費魯特嗎?但是,奧路費魯特在曆史上出現應該是古代曆二零一年的銀天馬之年,還有兩年才對。而且奧路費魯特率領哈拉魯軍這件事也不符合史實啊。」
雷多用嚴肅的表情回答道「正是如此」,接著解釋說
「古琳達雖然是被世界所呼喚,但其本身完全沒有遵從世界的意思。反而是在扭曲曆史,從根本上改變著世界的存在方式。現在的古琳達,比以前更加的危險。」
聽到了比想象還糟糕的回答後,我感覺全身血液都上湧了。古琳達這豈止是成為了國家的罪犯,這是成為了全世界,不,是全人類的罪犯了啊!
「只能再進行一次賽魯加溪谷戰役了啊,而且這一次一定要讓阿魯塞斯軍取得勝利」
「能贏嗎?」
如果能在賽魯加溪谷讓阿魯塞斯軍成功擊敗哈拉魯軍的話,銀笛的魔法使的名號也就不會被傳出去了吧。
奧路費魯特在曆史上還未嘗一敗。
如果敗北了的話,那就不會被叫做奧路費魯特了。
但是,本來哈拉魯軍就比阿魯塞斯軍人數要多得多,要讓阿魯塞斯軍取得勝利,除了那撞大運的突襲成功以外別無他法。現在對方有知道這一史實的古琳達在,阿魯塞斯軍到底還有沒有勝算呢。
「總會有辦法的嘛。畢竟有我這個塔尼亞的守護天使在呀,不過……」
雷多又擺出一副在意著什麼東西的表情看著躺在他膝上熟睡著的塔尼亞。
「就算有雷多在也很難辦到麼?」
雷多曖昧地笑了笑。
「不,只不過就算我能制止得了古琳達,但是能改變古琳達的心意的,只有家里蹲君你一個喲~」
這段話語敲擊著我的內心。
——我們是一樣的喲,是同一個果實。
用冷徹而寂寞的表情看著我,小聲說著的古琳達。
——回不去也沒關系了,到哪里去都沒問題……就這樣一直生活在一起吧。
我拒絕了那個請求,大概這就是古琳達背負起改變曆史罪責的原因吧。
——……果然拒絕了呢。
小聲嘀咕著的古琳達立刻從我身邊離開了,眼神變得灰暗,冰冷起來。
古琳達一定是在那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吧。
要是我在那個時候就阻止古琳達的話,一定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事了吧。
「夏露,明天你也一起上戰場,可以嗎?」
我強壓下自己的怯弱,回答道
「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和古琳達交談的。」
古琳達之所以會暴走,我有一定的責任。
這次必須和古琳達好好談談才行。
只不過……古琳達能聽進去我說的話麼……
眼前浮現出了古琳達喃喃說著「再見了」時那冰冷的側臉,我感覺自己的心很難受。
——那你就自己一個人活下去吧。
讓我自己一個人活下去,不也是意味著自己也是一個人活下去的麼。
所以,不再需要任何人了。
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只剩下對世界的憎惡就好了。
告別了與戀人幽會的雷多,我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月光下,我考慮起古琳達的事。
(古琳達現在,正在想著什麼呢……?)
第二天,我與雷多同乘一匹馬再度踏上戰場。
坦尼亞現在一看到雷多的臉就彭地一下變得通紅,羞澀地逃開了。昨天明明還很擔心我跑過來問這問那的,結果今天由于雷多在身邊,她一次也沒有靠過來過。
「雷多,昨天在那之後你和塔尼亞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麼?」
聽到我小聲的詢問後,雷多看向了塔尼亞
「並沒有,只是醒來以後對膝枕感到害羞完全不敢看我的臉而已。」
雷多稍微有點難過地說道
「雖然這種一開始的羞澀的模樣不管看幾次都會覺得很美味,但是這也意味著她又忘記了我一次,果然還是會感覺有點寂寞呢。」
即使是雷多也有煩惱的事啊……
雷多作為英雄之子、神秘的梅連迪斯一族的血脈、劍之達人,一直都是冷靜利落地處事的。臉也很美型,還長著翅膀。
然而這樣的他,卻因為被一個女孩子回避而露出如此難過的表情,這樣一想,總算是感覺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些。
結果在與雷多到達塞盧加溪谷之前,他不停地在抱怨著和櫻相關的一系列事。
從那以來,雷多一直在為了能成為和她相稱的男人而持續鍛煉著自己,一邊尋找著她。
「沒想到她會變成這邊的人啊,本來發生了這種事是不可能被找到的就是了。」
雷多說,這是多虧了雪和她的熟人的提示。
所以他打心底里感激著雪。
「父親之所以會成為看門人,也是多虧了雪啊。要是雪沒有到這邊來,與斯紮艾魯王結婚的話,也許我到現在可能還在尋找著櫻呢。」
雷多完全陷入了與櫻的回憶中,眼神變得溫和得不行。
「多虧了她,我才能和父親一起作為門的管理人,前往異界和過去。總算是能與櫻再會了,即使她成為了旅行者,我也能呆在她身邊幫助她了,雖然也因此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就是了。」
雷多說到這里突然就有點不開心了,大概是因為後世所流傳的那些塔尼亞的八卦吧?
我被好奇心戰勝了,繼續問道
「據說塔尼亞是與黑之二重唱陷入了命運的愛河,在燃燒的城堡中共同隕落了吧。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雷多越來越不高興起來
「怎麼可能有這回事嘛。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那麼努力地當守護天使?」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來守護她的還是來干擾她的戀情的就是了……
「而且隕落什麼的,那只不過是傳說罷了,實際上我讓他們成功脫身,帶回了這邊。那個男的怎麼樣我就不懂了,反正不可能是什麼命運的戀人。因為,那應該指的是我和櫻才對。」
看到他不開心地反對著的樣子,感覺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呢。
又認識了雷多沒見過的一面呢。
「還一直覺得雷多是那種更從容的人呢。」
聽我這麼說完,雷多立刻把視線撇到一邊,露出了十分難為情的表情。
啊,又看到了新的表情。
雷多稍微有點臉紅地繼續說
「我因為父母太出名了,從小時候開始就被人用——這兩人的孩子會有多棒的才能呢——這樣期待的眼光看著。雖然自己總是說著‘這種事完全沒有想過,我就是我’,但是也已經習慣了背負著這樣的眼光。不讓人知道自己的焦慮與後悔,一直表現得一副有型的樣子。特別是在迷戀的女人面前呀。不過雖然我是想要能100%地守護櫻,但就算付出再多也是毫無意義的吧——可惡。」
總覺得親近感不斷地在up啊——
我也是,因為老是被人說「既然是古琳達的雙胞胎弟弟,你也應該是天才吧」而感到怯弱來著。
嘛,不過我的話最後是被說了「明明是雙胞胎但是一點也不像啊」就是了。
不過,付出再多也毫無意義?
「難道說,管理人也不能自由地精確到達自己想要到達的時代和場所嗎?」
聽到我這麼一問,雷多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在某種程度上是能做到的,不過並不完美。而且有時也會出現雖然想要呆在那里卻不得不離開的情況。」
「不得不離開?」
「那個是……」
話說到半,我們已經到達了塞盧加溪谷。
河對面的哈拉魯軍早已嚴陣以待,而在他們身後的山丘上,披著黑斗篷將臉蓋住的奧路費魯特——古琳達正站在那里,她的斗篷在風中搖曳著。
正面沖撞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有勝算的。
但是,我們這邊有雷多在。
雷多的話應該能與古琳達匹敵。
抱著這樣的信賴感,我們等待著開戰的信號。
「啊,糟糕了,可惡。」
突然雷多在馬上發出了稍微低沉的聲音。
「誒?什麼?怎麼了?」
我看向了雷多,發現他的臉因痛苦而皺緊了眉頭。額頭上都是汗,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誒?誒?難道說。
「在呼喚著我」
「誒誒!?」
那個所謂的「世界」嗎?
雖然我什麼都聽不到,完全沒有動靜啊?但是雷多的表情看上去相當的認真來著。
「本來我就應該要去那邊才對的,但是我硬是要來這邊。還以為總會有辦法的,結果還是到了極限啊。抱歉,之後就拜托你了。」
「喂?!雷多!」
空中,散發著淡淡光線的門出現了。
雷多向著那邊飛了過去。他結實的肩膀上的八只閃耀翅膀伸展開來,就這樣消失在了門的另一頭。
門散發出的光芒把正午的天空照得更加明亮,己方的士兵門紛紛抬頭看著這夢一樣的景象。
只剩下我抓著纖繩喊著
「誒誒誒誒誒誒誒!」
他走了!消失了呀!
我們的守護天使!
「天使是想要從空中發起攻擊吧!」
「這樣的話哈拉魯軍也防禦不了了吧!」
話說己方士兵反而更加興奮了呀。這種狀態居然說出「之後拜托你了」這種是個男人就想說一次試試的台詞,我可是很困擾的啊!
坐在馬上的脆弱的我可沒辦法完成那個長著翅膀,飛在天上發出“皮卡皮卡”光線的那家伙的職務啊!
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絕對不行的!
「我們有天使的加護!」
「全軍突擊!」
嗚啊啊啊啊啊,己方倒是士氣滿滿了啊。
河的正對面就是數以十倍的敵軍,以及後方山丘上如同戲劇一樣被風吹拂著斗篷的古琳達。
看到古琳達將長笛貼上自己的嘴唇後,我總算是緩過神來。
現在可不是自擾陣腳的時候。
再這樣下去的話必將迎來阿魯賽斯軍的慘敗,曆史就會改變了!
雖然和計劃有所出入,但是我必須要說服古琳達,讓她脫離哈拉魯軍。
沒錯。
就是為了這個,我現在才站在了這里。
我繃緊了臉,從馬上跳了下去。然後朝著最前線沖了過去,在岸邊喊道
「稍微給我等等!古琳達!」
間奏 古琳達~因此我奏響了銀笛
我冷靜地遠眺著在空中閃耀著光芒,張開翅膀的青年在門的那側消失。
也並不是說很慶幸之類的……即使對手是屠龍的傑拉德卿與梅連迪斯的長女瑪露·黛娜依的兒子,我也不覺得自己會輸。
雷多他響應呼喚離開了。
阿魯賽斯軍士兵則以為這是他的作戰計劃而興奮起來。在所有人中,只有我和夏露知道那個有翅膀的青年消失的真正意義。
夏露臉色蒼白地向前傾抓住了缰繩,那副失落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混亂起來。
但是旋即擺出了一副做出了決意的眼神,笨拙地從馬上降了下,跑了過來。
特地跑到了最前線的河灣旁,沖著我這邊大喊道
「稍微給我等等!古琳達!」
我才不等呢。
為什麼我要等。
既然夏露沒有達成我的與他一起生活的願望,為什麼我要去聽他的請求。
如果有想要的東西的話就不該依靠別人,而是自己努力才是。
我就是這樣做的。
我吹奏起貼在唇上的冰冷的銀笛。
那明亮而豔麗的笛聲流淌了出來。
更高,更響亮地吹奏著。更加煽情地吹奏著。
像是要點燃人們心底的欲火,攪動它們一般吹奏著。
時而甜美地,誘惑地吹奏著。
來,前進吧。
去戰斗吧。
打倒眼前的敵人,去抓住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吧。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奧路費魯特所演奏的那種「讓世界上一切平服的高雅的音樂」聽上去那麼美妙的東西。
我所吹奏的僅僅是,讓人的心高揚起來,附加了暗示的音樂。而我手上的也僅僅是經過了加工能夠使聲音傳到稍微更遠一些地方的樂器而已。
它們都是經過了重重演算而誕生的東西。
哈拉魯軍的士兵們認為這大概就是所謂魔法的東西,我因此抓住了他們的心。
人類從來都是追從著強大的,無法動搖的事物。
因此只要把他們所認為的這些事物擺出來誇大地宣揚一下,他們就會將之神格化,追隨著我。
就這樣我就可以作為本來不該存在于此處的奧路費魯特,將這個世界改變。
本來,要是夏露只注視著我,只考慮著我的事,永遠地呆在我身邊的話,就不需要做這些事了的。(Ray:深度弟控)
但是,夏露拒絕了我。
而且,居然還是因為要去慶祝艾倫王女的十歲生日這種理由。
那個時候,我因為過度憤怒和失望,差點停止了呼吸,腦子混亂得不行。
曾經我因為聽說了夏露代替我,作為古琳達·多伊爾成為了艾倫國王孩子們的家庭教師,而跑到艾倫城去看看他的情況。
赫魯姆特正是看中了這點,將夏露作為誘餌想要找到我,這樣做自然是正中他的下懷就是了,不過我實在是在意得不得了。
在國王舉辦的馬拉松大會上,夏露露出了上半身,結果弄出了
「古琳達小姐的胸部是小豆子!」
這種大新聞,我怎麼可能不在意。
雖然我向來認為胸部只不過是脂肪塊而已,討論它的大小實在是愚昧,毫無意義,但是全世界都在謠傳我的胸部是小豆子大小的話,果然還是會不爽的。
潛入艾倫城里看到的夏露,穿著我的洋裝,頭發上也綁著大大的絲帶。
簡直就像是自己在照鏡子一般。
和我完全是一模一樣。
我盯著不是我的那個我。
夏露貌似是在想辦法讓那個像人偶一樣一臉冰冷表情的年幼王女開心起來。不過不是順利的樣子,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雖然是已經舍棄了的東西,但果然還是會心疼……
不對,在那里的是已經被切分下來的果實。是和我不一樣的人。
我在心中對自己這樣低語著,離開了夏露,繼續踏上尋找門的旅途。
已經知道的打開門的條件是,成為梅連迪斯的守門人。
那麼,要成為梅連迪斯的守門人該怎麼做呢。
那必須是生為梅連迪斯的人民,成為他們的族人才行。
我嘗試著獨身一人潛入梅連迪斯之森,發現不行,那座森林會拒絕外部的人類進入。
即使能夠踏入森林的入口,也沒辦法再進一步前進。
不管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那麼我就去成為守門人的家人好了。
比起去找已經有妻子了的傑拉德卿果然還是去找他的兒子比較現實一些。而且擁有梅連迪斯人的能力的是作為妻子的瑪露·黛娜耶,傑拉德卿本身也只是個人類而已。
所以為了獲得梅連迪斯一族的血脈,我就去和他們的兒子結婚好了。
但是他卻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沒辦法結婚。即使提出會幫他實現任何願望,他也只是回答了自己的願望自己會實現。
真是無聊的男人。
什麼都做得到的男人,真的是很無聊。因為這種男人不需要我。
把寶壓在這樣的男人身上看來是沒辦法了,那麼換一種方式好了。
分析了龐大的數據以後我發現,打開門還有另外一種辦法,那就是去成為對世界來說必要的人。
如果說梅連迪斯人是先天擁有著使用“門”的權利的話,那麼沒有這種先天條件的我就靠老老實實地研究去取得它好了。
從那之後我就更加積極地尋覓遺跡,積攢與世界的聯系。
那是一段充實的日子。
同時也是一段寂寞的日子。
只要一開始就沒有期待過的話就不會感到寂寞,我曾經對哈魯這樣說過。
那麼為何,我會感到如此寂寞呢?
在艾倫的星祭上,我見到了和赫魯姆特還有國王的孩子們同行的夏露。
穿著洋服的夏露被孩子們開著玩笑戲耍著,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不過還是有一副教師樣地提醒著孩子們各種注意事項,看著這樣的夏露,我的心動搖了。
看到夏露握著裝扮成女孩子的龍樹王子的手,另一只手握著聖羅王女,並且聖羅王女很害羞地偷偷地向上看著夏露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腦子發熱,一陣強烈的焦躁感襲來。
那里明明是我應該的專屬位置才對!(Ray:咱已經詞窮了(/ω\))
不不不……不對,夏露和我是不同的兩個人。和還是同一個果實的小時候不一樣,哪怕是對已經舍棄的東西還存在著迷戀,也是沒辦法的事。
然而這焦躁卻越來越嚴重起來,大概是因為聖羅王女與我相似吧。
能夠看到正解的孩子,用冰冷的表情拒絕著周圍的人,但是只對夏露一個人敞開心扉,夏露也用著溫柔的眼神看著聖羅王女嗎?
在女王競賽上,看到夏露登上舞台的那一刻,終于忍不住上去和夏露搭話了,大概是因為對王女起了對抗心也說不定。
在卷起煙霧的舞台上,我抓住喊著我名字的夏露的手,輕輕說道
——我並不喜歡星形餅干啊。
沒錯。星形餅干又硬又難吃,也不能實現願望。我是不會向星星許願的,因為我不是那種無能的人。
我要憑借自己的力量到達另一個國度——沒有夏露的國度去。
但是,留存在手中的夏露的手的觸感,卻無論如何也沒能消去。
我不知不覺地就開始使用著夏露的名字,把頭發弄成夏露那樣,戴上眼鏡,穿成夏露的樣子。
鏡子中有夏露,僅僅是這樣就讓我的心安穩了不少。雖然夏露和我不是同一個人,但此刻就如同一個人一般。
——找到你了,夏露。(Ray:難道這卷就是姐弟秀恩愛owo……好……好……不愧是天下有情人都是兄妹!A:姐弟哦)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小時候,夏露在夜晚的森林里邊哭邊追著我的事。
拼命地喊著我的名字,當我回答他以後,他立刻不顧一切地抱住了我。
——找到你了啊,夏露。
那個時候,我們確確實實是同一個果實。為了不讓人干擾這份關系,七歲的時候我向上看著那蘋果起誓過。
所以,再一次地——
對世界的研究進展到了最後階段,我決定把最終目標定在羅馬西亞的音樂祭上。
我為之做了幾手准備,一方面,我繼續偽裝成對傑拉德卿的兒子進行研究,在世界各地尋找他的住所,多次地與他會面交涉。
在這途中,我在船上遇到了敏迪亞公主(原文:ミンティア)。
作為奧蘭德國王的侄女的敏提亞公主,在半夜的甲板上向著裝扮成夏露的樣子正想事情的我搭話了。
——古琳達。
很吃驚地叫著我的名字之後,她突然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慌忙向我道歉說我和她認識的某個人很像。
和我相似的「古琳達」指的是誰,我立刻就理解了。
——那個叫古琳達的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敏提亞公主紅著臉說道,是在艾倫相識的一個女孩子。
雖然可愛,看上去不太可靠,但是實際上很帥氣而且很溫柔。
也就是說敏提亞公主喜歡上了作為女孩子的古琳達麼……
我所認識的夏露,並不是會被女孩子所戀上的。
雖然確實很溫柔,但是存在感薄弱。
老是不干不脆,讓人不滿意。
總是慌慌張張的樣子,沒有一點男孩子的樣子。(pa:您說的對,他的性別不是男)
他被這樣評價著,沒有被人當成戀愛對象。
但是現在,居然出現了戀上了夏露的女孩子。
懷著複雜的心情,我繼續向敏迪亞公主詢問了她在艾倫滯留期間的故事。但是這內容,反而是讓我的心更加焦躁了。
——小孩子們也都很仰慕古琳達呢。特別是第一王女聖羅,她最喜歡古琳達了,而且我感覺古琳達也是,非常珍重聖羅公主的樣子。
聽到她那無比羨慕古琳達與聖羅王女的親密程度的話語,我和星祭上一樣程度的火氣又上湧起來,為了隱藏著份心緒,我不得不繼續裝作一副看著海浪的樣子。拉長著臉,心情變得更糟糕起來。(原文:下を向きすぎて気分が悪くなってしまった,我不太搞得懂是不是要這樣翻譯比較好……)
啊啊!又是那個王女!
那個和我相似,表情冷漠的那個王女!
在我心中,艾倫第一王女的印象是最差的。
所以在羅瑪西亞的瑪麗安娜教會遇到她的時候,放下了本來要邂逅梅連迪斯的少女莉莉安·露這一目的,跑過去和聖羅王女搭話了。
看到為了出席音樂祭而到訪羅瑪西亞的聖羅王女正在和哥哥以及認錯人的騎士競爭,想要獨占夏露的時候,我不爽了。
最初在艾倫的王城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逃避著夏露。
第二次在星祭上看到她時,她已經很不坦率地時不時偷偷看著夏露了。
而現在,她已經很率直地承認了自己對夏露的喜愛!
夏露看著聖羅王女的眼神也比在星祭上那時候更加溫柔了,在土特產市場上,聖羅公主臉紅地偷瞄著演奏著戀愛歌曲的八音盒的時候,那副充滿著溫柔的守護著聖羅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的心快被挖開般的疼痛。
夏露原來是能擺出這麼嚴厲表情的男孩子嗎?
是眼神如此成熟,深邃的男孩子嗎?
我實在是不得不承認艾倫的年幼王女與夏露的關系在不斷前進著,但是其實我一開始就明白的,那位公主和夏露不可能合不來的。
因為那個年幼的公主,簡直和我一模一樣啊。
夏露的依存心很強,用那孩子來填補我不在而產生的那個空洞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是即使知道這些
實際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胃部附近在抽搐,有種很郁悶的感覺……
——夏露之所以會對你那麼溫柔,是因為你是我的替代品。
我這樣對聖羅王女說了。
即便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我也舍棄不了夏露。即使被這個世界所認可,獲得了前往異界的權利,如果沒有夏露的話!我還是會感到空虛的!
所以,我決定了。
當世界向我敞開門扉之時,我要把夏露一起帶過去。
于是……我一句一句地積累著與世界的對話,不停地尋找著聖遺物,最後總算是得到了世界的認可之後,我感受到了實感。
身邊奏起了音樂。
擁有絕對音感的人能夠感受到聽出周圍各種聲音的旋律,就是現在這種狀態了!
這音樂高昂,喧囂而又讓人安穩。
音樂突然響起,這是門即將開啟的前兆。
去把夏露帶過來吧!
想要從夏露身邊離開什麼的完全就是搞錯了!
對!一起走吧!
雖然夏露與我不是同一體,但是只要兩人一起的話一定能像以前那樣重新變為一個。
即使這是倒退也沒關系。
然而夏露卻,又一次拒絕了我。
他說因為必須要回去慶祝王女的生日,所以不能兩人一起留在這里。
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內,夏露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想要改變夏露的話,除了改變這個世界以外別無他法了!
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能自由使用門也說不定,而且也許還能去到未知的異界,而不是已知的過去。
在那里的話,就能和夏露合為一體了吧!
被我所吹奏的長笛的聲音所勾起戰意的哈拉魯士兵們紛紛渡過了河川,襲向了阿魯賽斯軍。
夏露為了不被馬踢到而摔倒了,在地上奔逃著。
然後大聲地「古琳達!古琳達!」地叫喊著我的名字。
現在先讓他再多嘗嘗絕望的味道吧。
然後讓他明白這點就好了。
夏露是沒有我就活不下去,找不到我的話,就只能蹲下哭泣,就是這樣軟弱的,什麼都做不了的孩子。
第四回 天使的樂曲
「古琳達!古琳達!」
一邊忍受著兩側奔馳而過的人馬的震動,一邊低下身回避著飛過的箭矢,我在河邊不停地呼喚著古琳達。
由于被黑斗篷所掩蓋著,我完全看不到古琳達的表情。她僅僅是繼續吹奏著長笛,讓那高亢而豔麗的聲色流淌出來。
繼續吧,繼續吧。
再繼續前進吧。再繼續追尋吧。
聲音這樣誘導著士兵們。
哈拉魯軍那壓倒性的人數優勢讓阿魯賽斯軍節節敗退,最前列的士兵在不斷倒下。即便如此塔尼亞也還是努力鼓勵著己方士兵,繼續戰斗著。
「我們有天使的加護!都給我堅持住!」
阿魯賽斯軍堅信著天使的奇跡能引來局勢的逆轉。但是他們不知道,那個天使已經飛到其他的世界去了。雖然現在他們還因天使作為心靈支柱而撐了下去,但隨著士兵數目的減少,這份希望會逐漸轉化為絕望的。
我必須快點到古琳達那里去才行。
己方射出的箭矢貫穿了哈拉魯軍士兵的胸膛。想到敵人也是活生生的人類,我開始顫抖了起來。
雖然已經有意去麻痹了感覺,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但這畢竟是在進行著生命的互博,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這時,我突然看到了讓我目瞪口呆的事。
被箭矢貫穿了胸膛的哈拉魯士兵,既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發出慘叫,就這樣繼續前進著。
「!」
再仔細地一看,發現像這樣手臂,大腿,頭被箭矢貫穿卻還在前進的哈拉魯士兵還有不少。
這有古怪!
是因為古琳達所吹奏的笛聲的原因嗎?
看到這些被劍劈砍,被槍刺穿也面不改色戰斗著的哈拉魯士兵,阿魯賽斯軍士兵們紛紛害怕起來,局勢一片混亂。
必須得讓古琳達的笛聲停下來才行!
我淌著沒過膝蓋的淺灘向古琳達那邊前進著。
但是即便渡過了那里,古琳達的前方還有層層哈拉魯士兵的守衛。
即使如此也必須過去!必須說服古琳達放棄戰斗才行!
我幾次都差點被浸水了的洋服裙子絆倒。吸了水的洋服簡直和鐵錠一樣重得要死。兩側飛濺起水花,弄得我全身上下都濕了個透,散開的頭發上也啪嗒啪嗒地甩落下水珠。
突然我走到了河水深處,我一瞬間被裙子拌住摔了下去,腦子一片慌亂,最後慌慌張張地浮了上來。喝進了不少水。即使如此,我還是繼續前進著。
而在這期間,哈拉魯軍也在對阿魯賽斯軍進行著猛烈的攻擊,雙方兵力差距逐漸拉大了。
戰場上流淌著的豔麗的樂曲漸漸高亢起來,披著黑斗篷的古琳達任憑風吹拂著自己的衣角,自己繼續一動不動地吹奏著長笛。
「天使!您在做什麼啊!很危險請快後退吧!」
塔尼亞乘著金色鬃毛的白馬向我跑過來,騎著馬噗噗地趟著水,一邊向我伸出手來。
我搖了搖頭,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我必須得到古琳達那邊去才行。」
「古琳達是指,成為了墮天使的姐姐對吧。那麼,請坐上來吧,我來將您帶過去。」
正當塔尼亞保持著伸著手的姿態的時候。
突然,一波箭雨襲了過來。
「哇!」
「呀!」
水沫飛濺,我和塔尼亞一時間被四周的濺起的水柱包圍住了。而當這些消失了之後,我們發現前方和後方都埋伏著哈拉魯軍的士兵,正在河的兩岸舉著弓對著我們。
這是完全被包圍了呀!我們完全成了裸露的靶子了!
「塔尼亞!你自己快先逃!」
「您說什麼呢!」
塔尼亞一邊大喊著,一邊以行云流水的劍技斬掉了飛向這邊的箭矢。
雖然四騎士注意到了塔尼亞遇到了危機,但是由于哈拉魯軍的阻礙,一時半會沒辦法過來。
沒能斬掉的箭擦到了塔尼亞的肩,塔尼亞發出了「嗚——」地一聲擰緊了臉。
哈拉魯的士兵不斷地射擊著,河兩邊的弓箭都朝著我們這邊飛過來。
「拜托你了!櫻!你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的話,我可就沒臉見雷多了呀!」
「櫻是誰了嘛!」
正當士兵們拉滿弓,准備齊射的那個時候——
突然聽到了笛聲。
那是和古琳達不同的,另一種音色。
是那種更加強烈的,自大的,那種從內部閃耀著的高雅感覺的旋律。
誒?
怎麼回事?這個聲音?
突然卷起了一陣風。
從下往上吹拂的強風帶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將大量的箭矢彙聚起來,然後向河兩岸傾注而下。
遭到自己箭矢反擊的哈拉魯士兵們慌忙地舉起盾防禦著。
而在戰斗著的士兵們看到也紛紛議論道
「嗚啊!怎麼回事,這陣風!」
「突然就吹起來了呀!」
「哇!武器!」
「腳都飄起來了!」
「龍卷風麼!」
大家都混亂起來。
狂風四處奪取著武器,將人和馬吹得飄起來,不少人因此跌倒在地。
我和塔尼亞也一臉傻樣地看著從河里吹出的在空中啪嗒啪嗒擺動著的魚。而接下來的狂風繼續向哈拉魯軍席卷過去,哈拉魯士兵們紛紛倒下了。
站在山丘上的古琳達也被風揚起了斗篷,在斗篷下的短裙也飄動起來,露出了雪白的大腿。(pa:古琳達「呀~變態~」好像哪里不對)(Ray:夏露的誠意感動了上天,所以女孩子的飄起來會怎麼樣~請務必聽一下這首歌?咦咦咦?咱在說什麼?)(A:請聽由不知道是是誰點播的,女孩子的裙下到底有什麼)
如果說古琳達的笛聲是充滿誘惑的豔麗的音樂,那麼第二個笛聲則是堅決的命令一般的音色,充滿著無法侵犯的威嚴以及惹人心醉的美感。
到底是誰所吹奏的呢?
難道說雷多回來了麼?
不對……
並不是雷多。
吹奏著銀色橫笛(pa:就是長笛吧?有橫笛這種說法麼,我不懂,按原文譯)的,是全身覆蓋著比古琳達還長的黑斗篷,站在阿魯塞斯陣營這一側山崖上的一個人物。
這邊的人也是因為有斗篷披著而看不到臉。不過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很高的,肩幅挺寬,而且很強壯的男性。雖然完全看不到臉和表情,但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王侯貴族一般的威嚴,十分地尊大的樣子。
難道說是真正的——
銀色長笛中傳出的音色,猶如王的命令一般傳遞開來。
轉瞬間,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變得灰暗起來,大滴的雨水打在了地上。
塞盧加溪谷合戰本就是雨中奇襲戰。
現在,這場雨降下來了!不對,是被召喚下來了!
「讓一切事物平伏般高雅的音色」
使用這個的只有史上首次,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征服了世界的,作為數學家、哲學家、隱者、賢者、音樂家、魔法使的那個人!那個不明性別的天才的始祖,傳說中能夠用聲音的魔法操縱氣象的人!
果然,這邊這個才是真正的奧路費魯特嗎!
看到和自軍的魔法師同樣著裝,使用著同樣的樂器,並且使用著更加強力魔法的魔法師的登場,哈拉魯軍的士兵們開始動搖了。
而阿魯賽斯軍的士兵們氣勢開始回複起來。
「天使回來了!」
「干的好!贏定了!」
「天使!萬歲!」
他們是把穿著斗篷的男子看成了雷多了吧。而實際上我感覺這個人比雷多更高,更強壯些。
「塔尼亞,聽好了,其實本來你們應該是在昨天乘著雨勢進行奇襲並取得成功才對的,今天就是昨天的重複。我的天使同伴已經回來了所以我這邊已經沒問題了,你趕快回到自己的同伴那里去,一起把哈拉魯軍打倒吧。」
為了讓塔尼亞感覺我已經沒問題了,我笑著對她這樣說道
塔尼亞雖然稍微有點懷疑,但還是回道
「我明白了。」
接著回到了四騎士那邊去了。
加油啊,塔尼亞。你們才是這場合戰的主人公啊。
雖然不明白為何奧路費魯特會現身。
說到底,那到底是不是奧路費魯特也不知道。
在這個時代,奧路費魯特到底在哪里生活著這種事,沒有一個人知道。
到兩年後他在曆史的舞台上登場為止,他的經曆無人知曉。
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正是一個將已經改變了的曆史修正回來的機會,現在阿魯賽斯的士兵們都以為他是披著黑斗篷的天使,如果這場戰爭由阿魯賽斯軍取得勝利的話,阿魯賽斯軍有天使加護著的傳言就可以被傳出去了。
剩下的就是,說服古琳達了。
我再一次地在河里前進起來。
當我總算是達到對岸的時候,突然從身旁飛過來一只箭矢。
「嗚啊?!」
雖然很晚才反應過來,當箭矢已經壓迫到了我的左眼前方的時候,又有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那支箭在我的眼前戛然而止。
並不只是箭矢。喊叫著揮動著武器的士兵們也是,在戰場上馳騁的馬也是。還有風、雨、河流的聲音,全都靜止住了。喧囂的世界一瞬間回到了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聲的甯靜。
「能,能動的,只有我麼?」
這個時候,一聲可愛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也可以喲。」
感覺到右手突然被拉了一下,我立刻向下看去。
一個大概六七歲的可愛的女孩子,正在用一副完全是大姐姐樣子的成熟的表情向上看著我。
她有著淡綠色的眼瞳,頭發有如陽光一般泛著金色。站在我的身邊,理所應當地沾上了水,但是卻好像完全沒有被弄濕的樣子。
仔細一看發現在女孩子的身體周圍有很小的一片空間將河水擋住了。
「乘著現在快過去吧。」
突然女孩子拉了一下我的手。
「哇!」
然而我的腳完全沒受到阻絆,像是走在地面上一樣移動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嘛!」
「我把時間停止了」
女孩子滿不在乎般地回答了我。
明明她的身高很低,聲音和臉看起來也和雙子公主差不多年紀,但她的表情和口調十分地老成,簡直就像是年長的女人一般。
「這種事能辦的到麼!」
我一邊小跑著一邊瞪大了眼睛。
「嗯!這就是我的能力!」
她誇耀似地笑得像花一般地說道
「不過,只能停止一會兒來著。」(pa:順帶一提她的句尾基本都帶の,其實這基本是小蘿莉賣萌用的語癖……到底哪里成熟了…… )
她小小的肩膀像是想表達可惜一般地垂了下來,這時候,聲音回歸了這個世界,雨水再次激烈地傾注下來,人馬相互碰撞,河水也重新流動起來。
而這個時候我們也已經到達了河對岸,我瞪大的眼睛還沒平複回來,就這樣感歎道
「即使如此還是好厲害啊!」
聽到我這興奮的聲音,女孩子又笑了起來
「這種事也可以做到的喲~」
說著她「乒」地立起了自己的食指。
忽然哈拉魯士兵們就停止了動作,而還在動著的阿魯賽斯軍士兵們在對手靜止的數秒鍾內將戰場分割了。而數秒後開始運動的哈拉魯士兵們發現情勢的變化後,開始自亂陣腳起來,讓陣形更加糟糕了。
「哇!好厲害啊!你好厲害啊!」
過于吃驚讓我不由自主地開始稱贊她起來。
女孩子向我這邊甩了甩手,兩手叉腰說道
「也就這樣啦~」
她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開始害羞起來。
「話說回來,你是誰啊?梅連迪斯人嗎?」
看這個頭發與眼睛的顏色,我覺得應該就是這樣來著于是就這樣問了。
而女孩子那小小的身體突然擺出一副女神一般的神聖樣子,用沉醉的語氣說道
「嗯。我是梅連迪斯的提娜·艾提娜喲。雖然在這邊是奧路費魯特就是了。我是被雷多叫過來的,本來是讓我在紅龍之年,白狼之月,藍鷹之日過來的,不過貌似錯過了一天呢。也就是說今天在這之後會變成靛鷹之日吧。」
「嗯,我是梅連迪斯的提娜·艾提娜喲。」
「等,等等。剛才你是說,奧路費魯特?」
我大聲的問道
「那在那邊吹著笛子的是誰?」
在山崖上的那散發著高貴與尊大氣質的高大的魔法使現在也還在吹奏著激昂人心的音樂。如果從外表上來看的話,比起這邊可愛的女孩子,那邊的那位才更像是奧路費魯特吧?
嘛,天才的始祖是年幼的小女孩這種事,感覺也能萌得上就是了!
「他也是奧路費魯特喲。」
誒?!那邊也是奧路費魯特,這邊的也是奧路費魯特?話說,今天就是之後的靛鷹之日?
我腦子一片混亂,而讓時間停止了一小會兒以後移動了位置的女孩子向我解釋道
「這在曆史中也是相當重要的一個點。而且是相當容易發散開,也很容易聚集的一個點。所以至今為止有很多守門人都來過這里作為黃金的守護天使或奧路費魯特進行淨化與修正,雖然由于過于張揚的使用能力的原因,還讓龍出現了就是了。」
「也就是說,奧路費魯特並不是一個人咯?」
年齡,性別,一切不明。
既是男,又是女,既是老人,又是少女,這就是作為萬能之人的天才的始祖。
如果有複數個奧路費魯特的話,這個傳說就能夠理解了。
「對的喲。」
提娜點頭道
「嘛,雖然一般被世間所稱頌的奧路費魯特一般都是說的海滋·哈就是了。如果要說原型的話,那應該就是他了~」
順著那誇耀似地豎起的手指看去,就是那個身高拔眾,十分強壯的包裹著黑色斗篷,用銀色長笛演奏出威風堂堂(pa:噗……)的音色的男性。(Ray:威風堂堂!)【應該是堂堂威風吧!】
他就是奧路費魯特的原型嗎!
戰況已經完全呈現出阿魯賽斯軍的優勢,但是對方卻仍然在繼續前進著。手臂被砍傷也好,胸口被貫穿也好都還在奮斗著。
簡直就像是僵尸小說一般。
「這是被附上了暗示了呢。」
提娜的臉色陰沉起來,我們在敵陣中依靠時間停止前進著。
距離古琳達還有一段距離。
「暗示是指,古琳達的笛聲嗎?」
古琳達仍然在繼續吹奏著長笛。
雖然有斗篷擋著看不到表情,但她所吹奏的音樂完全沒有被亂過。
「嗯,不是梅連迪斯人的普通人類,居然能僅憑借理論就運用出了了魔法的音律(pa:原文:音の魔法;想要翻成更中二的名字所以群里征求了意見,這個名字是小紗想出來的ww)。真是令人吃驚,看來奧路費魯特再世的稱號真的是名副其實呢。」
「也就是說只要古琳達還在繼續吹著長笛,哈拉魯軍的士兵就不會停止進軍是嗎?意思是僵尸會越來越多嗎?怎麼辦啊!」
「沒事的,我也有叫人來幫忙。」
提娜話音剛落,戰場上流淌著的兩道笛聲,突然變為了一個。
停下吹奏的,是奧路費魯特這邊。
誒誒!這邊停了呀!怎,怎麼辦啊!
看到正在慌張的我,提娜輕輕笑起來,用手示意我看向空中。
雨已經停了下來,本來鉛灰色的天空像是被畫具染過一樣,變成了晴朗的藍色。
寬廣的天青色的天空中突然開始散發出像蝴蝶鱗粉一樣的光芒,門慢慢浮現出來。
那扇門緩緩打開了。
霎那間,耀眼的光芒從天上傾注到了地面上,讓大家都睜不開眼睛。我也因為這過度耀眼的光芒而閉上了眼睛。
當我感覺光芒減弱了一點以後,便用手遮擋著稍微張開一點眼睛偷看,發現那強烈的閃光已經褪去,而從發出柔和光線中出現的,是一位拿著小提琴的如同女神般美麗的女孩子。
「……那孩子是……」
我不由自主地小聲感歎道
纖細的身體穿著好像在哪里見過的連衣裙式的制服,銀白色的頭發飄動著。
手臂,脖子與臉的皮膚都如同大理石般的光滑而白皙,瞳孔散發著充滿神秘感的紫水晶色,而嘴唇則是像珊瑚般的粉色。
她比我所認識的那個女孩子還要高些,更加苗條些。
比那個女孩子年紀更大,像是姐姐一樣。
但是,能在她的身上找到那孩子的影子。而且,這個姿態的那孩子,我以前也曾經看到過。
因為實在想要快點變成大人,于是將魔法書里記載的咒文、藥水以及魔法陣通通試了一遍而變成的那個樣子。
將穿著不合身的小孩子服裝的身體縮在薄毯子里,眼淚汪汪地看著我的——
十七歲的你。
「……聖羅」
拿著小提琴的少女左手上,戴著紫水晶花飾的水晶腕輪。
那是我送給聖羅的腕輪!
這腕輪是我永遠都是聖羅的同伴的證明。將它戴在了聖羅的手腕上。
聖羅總是將這腕輪戴在右手上,用左手握著它。
而少女的腕輪並不是卷在右手手腕上,而是卷在了左手的手腕上。但是,除此之外,確確實實那個是我所贈給聖羅的腕輪。
真的是聖羅嗎!
看到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扇門,而且門打開後出現了女神一般的美少女後,士兵們又開始騷動起來。
聖羅站在一間放置著簡樸家具的房間里。窗子上掛著以淡藍色為底,散落著紫色小花花紋的清爽的窗簾,牆壁上裝飾著兩只小鳥相疊的畫。在這樣的房間里,聖羅端莊地垂下眼簾,開始彈奏起小提琴。
那流淌而出的輕快明朗的旋律,讓人感覺身體輕快起來,像是被光芒包裹住一般。
這音色比羅瑪西亞的音樂祭上聽到的更加清澈、柔軟,乘著明朗的旋律流向了地上。
聖羅所演奏的曲子是小提琴的定番曲「愛的萌芽與喜悅」(pa:查了一下貌似並沒有這樣的曲子)。雖然並不是在技巧上來說很難的曲子,但是一首洋溢著初戀少女青澀與愉快的名曲。
從天上飄來的清澈的樂曲,如同神所恩賜的幸福一般降下。
溫柔的聲音
可愛的聲音
溫暖的聲音
愉快的聲音
微笑的聲音
害羞的聲音
多種多樣的感情組合起來,彙聚成一個聲音,這豐富的旋律溢滿了這個戰場。
空洞的哈拉魯士兵們的眼睛,重新回複了光彩。
胸口被弓矢刺穿的士兵們嘎然跪下了膝蓋,倒在了地上;手腕被斬斷的士兵們開始痛苦地捂住傷口,呻吟起來。
不斷前進的哈拉魯軍的步伐停止了下來,露出了「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在戰斗」的迷惑表情。有一個人開始逃跑後,其他士兵也開始面面相覷,紛紛四散逃竄起來。
像是要強行留住他們一樣,戰場上流動的另一股旋律變得更加尖銳,挑動起來。
高亢的聲音割裂、擾亂著空氣。
聖羅所演奏的溫暖的音色與古琳達所演奏的冰冷的音色相互抗爭著。
古琳達高聲地吹奏著笛子,想要把聖羅的聲音打壓下去。而聖羅並沒有選擇與之抗爭,而是像是要將之包裹住一樣,演奏得更加柔和起來。
逃離的士兵壓倒性地多于還在前進的士兵。
「……聖羅的聲音,相當豐富呢。」
古琳達的聲音,雖然在技巧和音量上略勝一籌,但所主張的東西過于單調了。
古琳達的長笛音越是高鳴,就越讓人疲憊,想要去傾聽聖羅那溫柔的曲調。
在羅瑪西亞的音樂祭上,她們也曾進行過小提琴的對決。
那個時候,被稱為祈禱的歌姬的王妃大人的歌聲決定了勝負。
複活的龍被這包容一切的溫柔的聲音治愈著,被沉寂住,陷入了沉眠。
但是現在並不是靠王妃大人的歌聲,聖羅自己靠著就演奏出了不亞于王妃大人歌聲的清澈、柔軟的音色。
柔和的光芒包裹著正在彈奏著小提琴的聖羅,銀色的頭發上看起來泛著金色的光芒。纖細的身體凸顯著女性的線條,閉著的眼睛里也沉宿著成熟女性的魅力。
「啊,真的是很漂亮呢。」
我不由自主地感歎道
這個姿態看起來就像是黃金的守護天使一般。不,是小提琴的女神大人。
哈拉魯軍的士兵們止不住地撤退。
雙劍使傑歐魯古取下了雷斯塔將軍的首級正在高喊著。
戰場被阿魯賽斯軍的歡呼聲所撼動。
我和提娜看到後也歡呼起來。
「太好了!如原來的曆史一般,傑歐魯古在塞盧加溪谷取下了雷斯塔將軍的首級!刺中他第一槍的一定是槍使提艾魯吧!」
「嗯,就是那樣!」
提娜很開心地把手合起來。
修正成功了。
戰斗也結束了。
哈拉魯軍逐漸撤離了。
長笛的聲音停了下來。
古琳達放棄了演奏。
在山丘上站著的古琳達,雙唇貼著長笛,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銀色的長笛中沒有流淌出任何聲音。
古琳達認輸了!
聖羅那柔軟的小提琴曲調也逐漸遠去。發出淡淡光線的門逐漸淡薄起來,慢慢消失了。
「聖羅!」
我在地上大聲地呼喊著
聖羅停下了彈奏小提琴的手,張開了眼睛看向我。
「你又喝了成長快樂了嗎?聖羅!」(pa:原文是「成長する薬」)(A:那也不要翻譯成成長快樂啊!鞠萍姐姐要哭的好嗎)
十七歲的聖羅綻放開了明朗的笑容,搖了搖頭,更加溫柔地微笑起來。
然後用與她所演奏的旋律一樣愉快、洋溢著明朗的笑顏對我說道
「我在未來等著您。」
聖羅的身姿消失了。
未來……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的是不是突然變成十七歲的九歲的聖羅,而是真正的十七歲的聖羅嗎……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山丘上站著的古琳達。
仍然架著長笛,依然一動不動地站著。
阿魯賽斯軍射出的箭矢從古琳達身邊劃過。
「危險!古琳達!」
古琳達仍然是一動不動。
僅僅是垂下了拿著長笛的手,一直站著。在箭矢掠過的一瞬間,長笛從古琳達的手上滑落,兜帽也被吹開,露出了素顏。
看到那的一瞬間,我嚇了一跳。
古琳達露出了如同放棄了一切的,空洞一般的表情。
我背上流下了冷汗,但是腦子卻發熱得厲害,向古琳達那邊跑過去。
我在撤退的哈拉魯軍的人馬中提著裙子穿梭著,而在我的背後
「喂!有點危險的啊!真是沒辦法呢!」
聽到這樣的聲音後,周圍的士兵們突然靜止了。
提娜停止而來時間。
謝謝你,提娜。
「要是不認真看前面的話,一會兒時間回複的時候可是會被撞飛,被馬踩到的喲!」
提娜繼續喊道。
在停止的時間中,古琳達維持著空虛的眼神站著。
到古琳達那里的路途中簡直是人山人海,我尋找著空隙,不斷地擠著身子前進著。
當時間回複的時候,我被旁邊和後面的人馬擠來撞去。裙子也纏住了腿,即使如此我也繼續前進著。
不停地,不停地時間靜止。這時候我都會看一眼如同人偶一般眼神空洞的古琳達,莽撞地跑著靠近過去。
馬上,馬上就到了,古琳達!
馬上就要到了!
重複著靜止與躁動,靜寂與喧鬧,我奮力地兩手提著裙子向著古琳達那邊趕過去。
這次不會再讓你逃跑了,我已經不想再弄丟你了。
古琳達仍然是一副已經怎麼樣都好了的表情——如同放棄了一切一般地垂著手。
——一起來吧,夏露。
那個願望,我沒能去響應。
因為我和古琳達雖然是雙胞胎,但是還是不同的人。
然而古琳達的認識卻不一樣,古琳達認為我是她的另一半。所以當我否定掉古琳達的想法的時候,她就像是丟失了自己的一半身體和心一樣。為了填補這份喪失感,她開始行動起來。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古琳達是不是把我給忘記了,現在看來完全是我搞錯了!
不如說剛好相反啊!
古琳達考慮的全是我的事!
然而,為了忘記我而去尋找通往異界的門,為了與我合為一體而去改變了世界。這些事,即便是古琳達這樣的天才也難以做到吧。
古琳達頭一次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做不到的事」以及「無法改變的事」。扮作奧路費魯特,卻見識到了真貨那壓倒性的強大,加之自己用長笛施加的暗示也被比自己小的聖羅所解開了。
至今為止未嘗一敗的古琳達,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沖擊呢?
「但是,這些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啊!」
我在停止的靜寂的世界里一邊跑動著,一邊大喊道
「也存在著正因為是不斷失敗的我!才能告訴你的事啊!」
從小時候開始就無數次地重複戀愛與失戀。
每次被拿來與天才的姐姐對比,被說弟弟完全沒有靈氣,存在感薄弱之類的,和姐姐完全不同什麼都做不到之類的,我一直被這麼說著,實際上我也就是個沒有什麼特殊才能的凡人。
大學的預備科考試也失敗了,本想著就這樣一直做一個家里蹲,在家里無所事事地呆著。
正因為是這樣的我,才能這樣說
「即使失敗了數十次!數百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應該笑著繼續朝著下一次機會前進啊!!」
由于一邊跑一邊喊,我的喉嚨感到了疼痛。
沒關系,即使喉嚨裂了我也要說出來。
我要告訴她
「即使某件東西沒辦法拿到手,即使某個願望沒能夠實現!自己的一切也不會因此而終結啊!!」
沒錯,並不會終結的,古琳達。
不斷地經曆著失敗,卻依舊在這里元氣地叫著的我,就是證明。即使遭受挫折,即使經曆失敗,也並不是意味著終結!
下一次機會也一定會有的!慌慌張張地向那邊前進就好了!
——從今天起我不當古琳達·多伊爾了。
即使像這樣舍棄名字,舍棄自己的立場,你也不能完全把古琳達·多伊爾給舍棄乾淨。你仍然是那個只知道勝利的天才少女啊。
所以,古琳達所不明白的事,就由我來教給她吧(pa:特別授業chu!……噢噢當我啥都沒說'w')!
這次就由我來找你,向你伸出手了吧!
——夏露,神明大人也有贈與給你的東西喲。
不記得何時聽到的母親的話語,溫柔地在我耳邊輕吟著。
——一定有古琳達做不到,只有夏露能做得到的事的喲。
逃離的哈拉魯軍開始向山丘上移動去。
而在那之中的古琳達的身姿被吞沒了。
啊——可惡!
不再快點的話!
我努力驅動著已經達到極限的雙腿,總算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古琳達。
被踩碎的長笛落在了古琳達的眼前。她雙目無神地蹲坐著。
在時間回複,世界開始運動起來的那一刻,我叫道
「找到了!」
古琳達抬起了頭。
那放棄一切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絲驚愕。
古琳達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四周四散而逃的人馬混亂得不行,相當騷亂,而在這份喧囂之中,我向古琳達伸出了手。
從生下來為止,我第一次——
「回家吧!古琳達!!」
古琳達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我們的身邊浮現出了被淡淡光線包裹著的門。門很快地打開了,我與古琳達一起走向了門的那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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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
「——!」
我們互相抱著落在了長滿綠草的地上。
雖然空氣有點冷,不過陽光十分溫暖,樹枝上有著初生的花蕾,正想著「啊啊,已經是春天了啊」抬起了頭,我看到了幾個熟知的面龐。
在院子里擺放著的圓形茶桌上,放著茶和點心。
大概是午後的tea time吧。
國王大人,王妃大人,還是小孩子的鈴七公主和真王子,雙胞胎的更紗公主和織繪公主,龍樹王子——以及聖羅。
全員都集合了。
看到了大家的臉,有一種「啊啊……真的回來了呢」的實感湧了上來的而感歎的一瞬間,雙子公主突然發問道
「古琳達有兩個?」
「怎麼回事?」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仿佛血液都凍住了。
對了,我是和古琳達一起的!
沒有給我緩下這份慌亂的時間,幾乎與雙子公主開口的同時,斯紮艾魯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蹲坐在地上的我們面前,然後微笑地看著古琳達說道
「歡迎來到艾倫。初次見面,古琳達小姐。」
(pa:優子學姐曾經說過一句話「你說我們自己看得懂,為什麼不翻譯給別人看呢?」然後他就去翻譯本子去了……正因為這句話我才能堅持翻到現在……大概?……感謝各位的支持,本書已翻譯完一半,今天剛好是我拿到書過後一個月,希望下個月的今天我能把整本書翻譯完,另外從今天起我可能要休息一下……當然每次我這麼說很快就會回來就是了不過還是要說……總之希望大家愉快,再次感謝各位……以上了)(A:上文說的優子學姐因為被認為不是偽娘控pa差點和她散了……這是後話)
間奏 阿尼斯~我所知的古琳達與夏露
我聽說在羅馬西亞療養了三個月古琳達回到了艾倫城的時候,已經是城里的樹上開始長出花蕾的春季了。
在這三個月期間,雖然赫魯姆特頻繁到訪艾倫,與國王大人交涉,但已經失去了過去那爽朗而又充滿余裕的微笑面影,只浮現出了充滿虛弱與痛苦的表情。
平常的時候,看到這樣的CP我一定會被萌住然後蹭蹭地冒出赫魯X斯紮新作的Idea來,但現在看到赫魯姆特與國王大人一起,我卻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
我在意古琳達到底怎麼樣了在意得不得了,每當看到赫魯姆特大人那陰沉的臉色,總會讓我去猜測是不是有什麼噩耗而心揪得厲害。
因為,古琳達肯定不會是單純的生病那麼簡單,絕對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件了才對。
在龍樹王子他們回國之前,我一直在等著古琳達回來,想要問她的事情有好多,期待得不得了。
當古琳達過了預定滯留期也還沒回來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她大概是因為太受歡迎的原因而喜憂參半。
最後總算聽說古琳達他們要回國的時候,我高興得要飛起來了。
在古琳達和龍樹王子他們的船預定要到港的那天,大家一起到庭院里去迎接了。
我也在旁邊的角落里,緊張地等待著古琳達的到來,心跳得厲害。
然後就看到了陰沉著臉的大家,里面並沒有古琳達的身影,只有聖羅公主抱住了王妃大人不停地哭著說著「老師她……」。
龍樹王子與齊魯馬也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古琳達到底出了什麼事!
正當我感到心跳都快停止了的時候,突然有人憑空消失了。
不是幻覺。
是確確實實被目擊到的!
那天在場迎接龍樹王子他們的所有人應該都能證明。
消失的是一個多月前開始呆在艾倫城的王妃大人的客人們。那個充滿強攻屬性氣息的男性,和那個小小的女孩子。
聖羅公主貌似對海茲·哈大人說了些什麼,下一個瞬間,庭院里突然浮現出一扇散發淡淡光線的門,而海茲·哈與那個女孩子就這樣打開門,消失在了門的那一側。
他們兩位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和古琳達沒能回來這件事有什麼關聯嗎?
城里的大家都在議論著那兩位客人一定是梅連迪斯人。
這樣的話,他們會突然消失這件事就不奇怪了。
據說在羅馬西亞與奧蘭德的國境上的廣袤森林中生活著的梅連迪斯人,是有著淡金色頭發與淡綠色眼睛的神秘一族,能夠使用不可思議的力量。
客人的發色與眼睛也確實與這個傳言相一致。
聽說齊魯馬在音樂祭上從龍手上救下了一位梅連迪斯的女孩子。這說不定與古琳達也有一些聯系。
但是這之上的事就沒辦法弄明白了。
聖羅公主她們回國,兩位客人消失之後,我一直抱著一份不安過著每一天,時間就這樣一直劃過去。
我數次的看到聖羅公主在庭院里抱著小提琴哭泣著。
我也看到過齊魯馬和龍樹王子兩人一起陰沉著臉相互交談著,聽到齊魯馬對龍樹王子念叨道「就這樣一直等下去怎麼受得了啊!」
由于擔心古琳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擔心得不得了,在龍樹王子他們歸國一星期後,我下定決心向齊魯馬搭話了。
感覺比起龍樹王子與聖羅公主,齊魯馬更好問話的樣子。
我在騎士團的宿舍附近叫住了他。
「古琳達真的是病了嗎?不是有什麼事變導致沒辦法回來了嗎?」
聽到我認真的提問後,齊魯馬也用一副認真的表情對我說道。
「你難道是知道了的嗎?古琳達他……」(這里是大概是在質問是不是早就知道古琳達是假的的事)
「誒?」
「不,你不是經常跑到古琳達的房間留宿嗎?我在想你那時候是不是那什麼,發生了什麼之類的……」
齊魯馬含糊不清地說著。他的視線忽上忽下,還不停地抓著腦袋。
我很疑惑地回答道
「也就是普通地一起聊聊天,一起睡覺之類的而已……」
聽到這齊魯馬突然探出身子向前
「一起睡覺!那麼果然你是知道古琳達是男孩子這件事的吧!」
「誒?!」
我當場石化掉了。
看到我這樣子,齊魯馬趕忙慌慌張張地放住我
「剛,剛剛剛才的話忘掉吧!」
這麼喊完,立刻飛快地溜走了
古琳達是,男性?
這個時候,我想起來了卡迪亞的話
——古琳達她啊,有時候看上去就和男孩子一樣不是嗎?看到我的胸部後,立刻慌慌張張地把視線挪開了,即使我笑著和她搭話,她也紅著臉支支吾吾的。雖然這樣看上去很可愛就是了呐。(你媽媽的ㄋㄟㄋㄟ,贊!……總覺得翻譯成ㄋㄟㄋㄟ比較帶感呀ww)(這要和諧……我要哭了……)(A:放心吧,沒有人知道就不會被河蟹,ㄋㄟㄋㄟ,贊!)
當時我還在想,「不會吧」。
作為王室家庭教師的古琳達,怎麼可能是男孩子。
但是重新想想的話,確確實實有一些有違和感的事。
總感覺古琳達不希望我和夏露見面之類的,夏露經常避開我之類的,本來應該只有古琳達知道的事夏露卻知道之類的——其實他們兩人是同一個人的話……
如果古琳達是男孩子的話——夏露就是……
「不是吧……古琳達,就是夏露?」
第一個湧上來的,是臉像要燒著一般的羞恥感。
如果,古琳達就是夏露的話,就變成了我向他本人做著表白練習了。而且正因為深信古琳達是女孩子我才那麼興奮地對她說著赫魯X斯紮的事。
「嗚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辦!不要啊!太羞恥了!」
「討厭討厭討厭!我這個笨蛋!因為自己決定不下來怎麼表白好,居然還對著古琳達說「夏露,最喜歡你了」之類的!「這是命運啊,與我交往吧」之類的!因為古琳達紅著臉的樣子太可愛了,一不小心就全部——啊啊啊啊啊,我這個大笨蛋!而,而且,對夏露隱瞞赫魯X斯紮這件事不就是完全沒有意義了嗎!怎,怎麼辦啊!皮鞭什麼的蠟燭什麼的還有緊縛之類的監禁之類的——連4Р什麼的他都看到了啊!」(pa:我一直以為是這段被度娘吞……結果居然這段沒問題……)
而且還是興致勃勃地和她聊起來的!還強行讓她讀了整篇都是咸濕的小說讓她說感想!
「絕對,被當成是H的孩子了啊!!!!!!嗚嗚……說不定比H的孩子更嚴重,會被當成色魔也說不定了呀。不,不是的!這些全部都是妄想!我並不是想被繩子綁起來呀啊啊啊啊啊!」(pa:這段好工口……)
還不止這些。我還在古琳達面前換過衣服,還與她聊著內衣的話題,甚至還一起睡了!雖然古琳達在我換衣服的時候一直紅著臉轉過身去,但我居然還說著「最近胸部好像又大了啊」這種話!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抱住過古琳達!——這些,全部都是夏露嗎!
雖然明白說不定齊魯馬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但是臉真的是好燙好燙,害羞到想讓我把臉埋在赫魯X斯紮的原稿里自殺的程度。
「啊——!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歇斯底里了一番後,從心底突然又開始湧上了一絲寒冷。
夏露所說的行蹤不明的姐姐,一定說的就是真正的古琳達·多伊爾了吧……
也許正是因為姐姐突然失蹤了,夏露才不得不替代姐姐過來的……
但是,欺騙了一個國家這種事,如果暴露的話會很不得了的。
雖然期盼著‘古琳達’回來,但是考慮到滯留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能回來,也許是因為秘密泄露了而逃跑了也說不定,想到這里,就覺得心髒焦急地跳動得厲害。
如果回來的話就要受到懲罰。
這樣的話,也許不要回來比較好。
但是,我真的很想再見到古琳達。
好想見到夏露。
………………分割線………………
就這樣,龍樹王子他們回國將近兩個月間,我一直在思考著古琳達的事,當聽說了古琳達終于回國了的時候,我激動得按耐不住自己。
「真的嗎!古琳達真的回來了嗎?」
我向女仆同僚確認道
「嗯。昨天突然就回來了。據說柯林努(原文:コリンヌ)被叫去給房間里送事物來著。不過好像說樣子有一點奇怪,也許是身體還沒恢複過來也說不定……」
「謝謝了!」
我猛地抱住了同僚,然後立刻跑向了古琳達的房間。
雖然還有工作要做,但是就讓我見一面也好——
這三個月間日益膨脹(pa:這都和諧……我要哭了……)的感情按捺不住地迸發出來,敲了古琳達的房門後,還沒等待她回應我就推開了門。
「古琳達!」
歡迎回來!——本來我想要這麼叫的,但卻一瞬間扼住了聲音。
在那早已熟悉的房間里,坐著一位和古琳達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但是,那完全和古琳達不一樣,是個表情中充滿著理性的女孩子。
看一眼就可以明白不是古琳達的女孩子用陰暗的聲音說道
「你所認識的古琳達,並不在這里。」
怎麼回事?
混亂中,長得和古琳達一樣的那位古琳達,用更加陰暗的聲音說道
「夏露他,在牢房里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