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或許,這個丫頭是值得一救的……

龍符月的嘴唇又干又裂,有絲絲鮮血滲出.焦渴像惡魔一樣折磨著她,讓她想大叫,卻又叫不出來.

又走了約摸一個時辰,龍符月只覺眼前一陣一陣發黑,那人忽然停住腳步,遞給她一個羊皮袋,袋中有水聲輕輕響動.

此時的那水聲的響動,在龍符月的耳中,簡直比世界上所有的音樂都好聽.

她慌忙接過.還沒來得及喝,那人那涼涼的聲音又隨即響起:"你只有這半袋水,你可以選擇一口氣喝下去.也可以慢慢喝.支撐上三天."

龍符月能有別的選擇麼?不能!所以她打開水袋,僅僅抿了半口水,潤了潤幾乎就要燃燒起來的喉嚨.

又拍了拍狐狸的腦袋,比了一個'1’字.狐狸卻扭過了頭,一口也不肯喝.

就這樣直直走了一天,天黑了以後,兩人一狐找了一個背風的沙丘歇下.

龍符月雙腳早已麻木,一雙腿累的就像不是自己的.她無力地坐下來.

一句話也不想.對著狐狸打了一個手勢.狐狸會意,又變出一塊雨布,龍符月又像昨夜一樣,如法炮制,那人淡淡地看著她忙碌,看向她的眼眸中掠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丫頭竟然有這麼堅強的毅力,居然跟上了他的腳步!

"或許,這個丫頭是值得一救的……"他看向她的眼眸中有了一絲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溫柔.

他百無聊賴地看了看四周,忽然,他被一顆不起眼的樹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他猛地站起來,走到那棵樹前.

那是一棵孤零零的樹,樹生長在一堆風化了的岩旁,枝條半枯黃,像是快要干枯了.

龍符月見他忽然對一棵樹起了興趣,想走過去看看.但兩條腿打著顫,她竟然沒有站起來.

那個人圍著那顆樹轉了一圈,忽然將那棵樹一把提了出來.

龍符月睜大了眼睛,不知他想干什麼.

這家伙不會是渴瘋了,來個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吧?

那人看了看樹根,面上微微有些喜色.雪一揚,地上的沙子便像受什麼吸引,紛紛飛了起來,落在了兩邊.不大的功夫,地下很快出現了一個大的沙坑.

狐狸無比好奇,跑了過來,看了看這沙坑,又看了看那人的面色:"喂,你挖坑做什麼?不會是想把自己埋了吧?"

那人看也不看它,繼續'挖’坑,下面的沙子漸漸濕潤起來……

狐狸恍然明白:"哇,這里不會有水吧?"

龍符月也連滾帶爬地跑過來,她剛剛跑到沙坑邊上,就聽到狐狸一聲歡呼.她定睛一看.見沙坑底部有一窪水.在月光下晃動著.閃爍著迷人的光.

要不是狐狸咬著她的衣角,她差點就撲了下去.

那人面上也終于出現了一絲喜色,取出一個扁扁的水壺,這水壺正是龍符月才碰到他時,他給她喝的那一壺,此時自然是空了,他心翼翼地將灌滿,又向龍符月招了招手.龍符月忙將自己盛水的羊皮袋扔給了他.

終于羊皮袋也裝滿了水.沙坑底部的水窪已見了底.

狐狸跳了下去,低頭喝了幾口,沙坑底部的水就徹底不見了.

那人微微籲了一口氣.一回頭,卻見龍符月怔怔地看著他.大眼睛里閃爍著微光:"你……原來你已經把水全給我了,怪不得這一天的時間看不到你喝水."

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依舊不話.半倚在沙堆上.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塊肉,微微歎了口氣:"睡吧."

龍符月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你……你不會半夜里扔下我獨自走吧?"

那人眼眸冰涼如水,面上沒有絲毫表:"你如果死了,我就會扔下你."

龍符月籲了一口氣,終于放下了心.她能堅持到這里,自然是不會死的.絕不會讓自己死的!


她此刻雙腳疼的鑽心,忍不住把鞋子脫了下來,看了一看,不出她的意料,她的雙腳上滿是大大的血泡.

她咬了咬牙,掏出了那柄早已卷了刃的刀,就想把腳上血泡全部挑破.一只秀美如玉的手伸了過來,掌心是一枚銀針:"用這個."

龍符月伸手自他的掌心取餅那枚銀針,指腹無意識擦過他的掌心,只覺他掌心冰冷,如同寒冰.

她心中暗暗納悶.這人的體溫怎麼常年冷冰冰的.不像是活人……她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微微苦笑起來.這人看上去有呼吸,有心跳,活生生地就在自己眼前,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她搖了搖頭,搖掉滿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用銀針將那些血泡一一挑破,一個青瓷瓶遞了過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抹上這個,疼痛會輕些."

龍符月低低道了一聲謝,將那青瓷瓶中的藥膏挖出一些,塗抹在雙腳的破潰處.一縷清涼直沁心脾,那疼痛果然減輕了不少.

她不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哦,我該怎麼稱呼你?"

她本來想叫大師兄,卻不知為何竟再叫不出來,便改口問他的名字.

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是喚我大師兄吧."

"啊?你不是你不是他?"龍符月驚奇地看著他.

"名字不過就是代號而已,叫什麼有什麼要緊?你既然喊我大師兄比較順口,那就叫這個吧."那人的神云淡風輕的,似乎萬事不縈于懷.

"哦……"龍符月有些無語了.

此時夜已近二更,刺骨的寒風刮在身上,像刀割一樣.龍符月一身衣衫早已破爛,勉強能敝體.此刻更是凍得直打哆嗦.

兩三個向導

那人看了她一眼,將身上的白袍脫下,遞給了她:"穿上這個."

龍符月怔了一怔,見他身上里面只穿著一件單衫:"你……你不冷麼?"

那人微眯了眼睛,倚在沙堆上,淡淡地反問了一句:"你看我像冷的樣子嗎?"

呃確實不像……

龍符月又無語了,將那件白衫套在了身上.他這件白衫也不知是什麼織成,非絲非革,但穿在身上異常暖和.這個景依稀仿佛有些熟悉.

龍符月驀然想起鳳千羽,心中微微一痛,自風暴前和他分手,她一直沒再看見他,不知道他有沒有打贏那場仗,更不知道他有沒有避過那場風暴……

"唉,他身邊有三四個沙漠向導,應該能躲過那場風暴吧?不知道他和他的士兵有沒有會合,有沒有想起我,會不會著急……"

想到鳳千羽那霸道又幾乎有些賴皮的樣子,她不由有些出神.

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時時刻刻想著逃離,可如今真不在他的身邊,她又有些想念起來.

"在想和你失散的師兄?"那人一雙眸子瞧著她,眸光雖然冰冷,卻也浮動著一絲關切.

龍符月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是啊,不知道他會不會找我……"

那人淡淡地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幸運的.那一場風暴,常人萬難躲過去,或許,他已經……"

他一句話尚沒有完.龍符月忽然跳了起來,叫道:"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他身邊有兩三個沙漠向導呢!"她像是給他聽,又像是給自己聽:"再他的武功比你也不差呢,萬不會有事的……"

那人神色微微一動,淡淡地道:"兩三個向導?你師兄好大的氣派!你們來了多少人?"

龍符月一愣,這才覺自己有些失口,這人雖然看上去不太像壞人,但到底身份成謎,在沒弄清他的底細前,她還是不要盲目出自己的身份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