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魔域 天關 第二章 死亡沙海(上)

驟然急轉急下的形勢讓兵小兵措不及防,下一步還不知道怎麼走,內部發生了騷亂,這大出他們的預料。

崖村的領導層已經不存在了,但凡有點威望的,都在接二連三的變故中與崖村長眠在海底世界。逃出來的這些崖村人在倍受打擊之後,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兵小兵等人的身上。

失去約束力的憤怒是恐怖的,也是絕望的。人群蜂擁而至,一些失去克制力的人厭倦了無用的謾罵和職責,他們用武力來發泄自己的不滿,開始對兵小兵方面的人發動了攻擊。

海神號上的人也是一肚子委屈,他們費勁周折把崖村人帶了出來,對方不但不感謝,反倒還要打他們。

“媽的,老子還是一肚子火呢!”一個海神號上的組長大聲罵道。

海神號上的人背井離鄉跟隨著兵小兵一路逃亡,心中自然滋生出許多怨氣,現在,這眾多的矛盾集中在一起終于爆發了。

“冷靜,大家保持冷靜!”兵小兵大聲地呼喊,可是眼前這場沖突已經不是他能制止的。

“別他媽的跟老子們裝神使,冷靜個屁,站著說話不腰疼,崖村又不是你的家,你當然冷靜了。”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怒罵。

兵小兵早就留意到這個人。崖村人素來都是帶有面具的,可是這個人臉上並沒有面具,露出猙獰恐怖的一張臉,如果這還能叫做臉的話。他的臉像是被炸過一樣,縱橫交錯翻起的疤痕已經很難讓人分清五官。

疤痕在年輕的崖村人臉上不存在,只有年老的、參加過崖村暴動的人臉上才會有傷痕。如今在逃出來的人中,這樣的老人少之又少,在這個時候,這樣一位很有資曆的人站出來喊話,自然贏得了崖村人的強烈擁護和支持。

可兵小兵疑惑地是,這個人臉上的傷痕不像是舊的,像是剛剛經曆某種打擊造成的。從一開始,這個人就隱藏在人群中煽動鬧事。如果不是他的煽風點火,情況也不會變得這樣糟糕。

“你,出來!”兵小兵用手指著那人大聲喊道。

“啊!”那人一聲慘叫,痛苦地捂著胸口,嘴角滲出一縷鮮血,面容更顯猙獰。

“你……你想殺人滅……滅口。”那人斷斷續續地說。

兵小兵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想自己啥時有這麼大本事了。隨即他明白了那人的險惡用心。

“誣陷,這是誣陷,我根本沒有打他!”兵小兵大聲地喊道。

“放你媽了個屁!我明明看見你用氣系元力打傷了他。”那人身旁的一個人大聲吼道。這一下人群徹底憤怒了,失去了理智。


“兄弟們,打死他們,為崖村報仇!”憤怒的聲音撼天震地。

我勇敢,我無敵,我無畏!一萬多年前,就在這個口號的帶領下,崖村人拿起武器推翻了阿格里斯的殘暴統治。一萬多年後的今天,這個口號再次從崖村人嘴里迸發出來,不過這次他們要消滅的,卻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雙方已經視同水火。崖村人和海神號的人猶如兩股洶湧的潮水猛烈地碰撞起來。

鮮血、慘叫刺激著每一個人。兵小兵深刻地感受到,人原來是如此的嗜血。在極端的血腥興奮狀態下,所有人都打瘋了。

巨大的岩石被鮮血染紅,死神再每一個人頭上歡呼著,這是一場龐大的死亡盛筵。

兵小兵手下只有千余名法師,法師最忌諱的是近身搏斗,可是在巨岩上雙方根本無法拉開距離,巨岩雖然巨大,可一旦打起來,就顯得狹小擁擠,更何況崖村人有近乎五萬人。

法師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尸體被憤怒的崖村人撕成碎片,有的人甚至生吞起尸體,大塊的碎肉放到嘴里咀嚼著,猙獰恐怖,就連久經血雨的明月堂也看不下去了。

沖突開始的時候,明月堂還一直在搖擺。明月堂都是從崖村被釋放的人組織起來的,可以說跟崖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庇護神阿月對明月堂又有大恩,把兵小兵委托給他們保護。

所以,明月堂很難決定傾向哪一方。但是他們實在看不下去崖村人瘋狂的殺戮和失去人性的殘暴。

“明月堂屬下聽令,以庇護神的名義,掩護神使大人撤退。”云帥怒吼道。

二十三名明月堂的人迅速地聚集在兵小兵身邊,席君焦急關切地說:“神使大人,你快走。”

走?兵小兵慘笑著,讓我往哪走呢?從巨岩上跳下去?剛才摔死人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就算真的能逃走,他又怎麼能走得了?且不說崖村幾萬人,單就跟隨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這些法師們,他就不能丟棄。

真是莫大的諷刺。就在幾個小時前,雙方還一起浴血奮戰,聯手殺敵,共渡危難,現在,卻又互相殘殺,兵戈相見。

法師們施展著“風球”、“霹靂彈”、“雷暴”苦苦地支撐著,崖村的幾萬人中只有極少部分掌握了異能,這才不至于法師們頃刻間全軍覆滅。可是時間一長,法師們還是難逃一死。

“爵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更新最快http://wap.1 6k.c n)”李大嘴說。

廢話,這我還不知道,兵小兵心想。每一個法師的倒下,他的心都被刀子捅一下。對于崖村的人,他開始由同情變為厭惡,甚至是憎恨。難怪他們當初會被關起來,卡諾薩帝國沒有做錯,這些嗜血如命,殺人狠毒的凶殘之輩,就應該永遠地被關起來。

沒錯,崖村人的血液里都流淌著凶殘。自私、狂妄一直就隱藏在他們的內心,從來沒有消失。帝國強盛的時候,他們就因為滿足自己各種欲望而殺害他人,到處惹事生非,萬余年的與世隔絕,並沒有磨去他們的凶狠,相反,卻滋生出更多的怨恨,一旦這種怨恨得到釋放,破壞力是驚人的。


一片血花散開,幾個法師又倒下了。兵小兵感覺嘴唇此刻似乎咬破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流淌在了他的心髒,讓他的心窒息,他感覺整個人都木然了,恍然不知有人在喊他。他突然被人推倒了,一道刺眼的白光迸發出強勁的力量後,他感覺到背後有熱乎乎的液體。用手一摸,是血。翻身一看,兩名明月堂的死士壓在他的身上。

原來混戰中從人群里突然打過一道氣系元力,失神的兵小兵沒有察覺,兩名身旁的死士眼急手快,將他撲到,替他擋了這一擊。

他憤怒了,兩眼幾乎溢出鮮血。這兩名死士死得有些冤,就算這道元力打在兵小兵身上,他也能抗得住,可死去的死士哪知道兵小兵是挨打出身?

怒火在體內燃燒著,他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精神力也跟著燃燒起來。

“啊!小兵。”子衿驚聲失叫道。

只見兵小兵木然地向亂戰的人群中走去,幾名明月堂死士想要攔住他,可是兵小兵身體周圍湧動著強悍的力量,他們根本無法靠前。

他的步子沉穩而緩慢,每邁出一步,岩石上就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這一刻他心中沒有任何雜念,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殺。除了殺,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發泄他內心的憤怒。

“聽著,不想死的話趕緊住手。”兵小兵對著一名崖村異能者說。

“你算老幾啊,對我大呼小叫的。神使,屁,我看是鳥人吧,就知道躲在里面裝孫子。”那名異能者很囂張地說。““丫你媽的,這年頭只有老子我殺人,殺我的人還沒出來呢,叫聲爺爺,我就答應先和你奶奶,”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緊隨兵小兵身後的子衿,很明顯,這個奶奶就是暗指子衿,然後繼續說道:“把你爸爸生出來,然後再找個魔獸和你爸爸配一下把你搞出來。”

狠,真夠狠的,罵人還能罵出這種水平。

子衿憤怒了,她還沒受過這種侮辱。可是有人比她更憤怒,出手也比她更快。

兵小兵出手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出手,他以為自己會打出的是蠻力,可是隨著拳頭的揮舞,一股渾厚的力量迸發出來。

“你侮辱我可以,但絕對不可以侮辱她。你會為你說的話付出帶代價的!”兵小兵這句話,像是從冰窖里蹦出來的,讓人感覺到渾身都冷冰冰的,如同他揮出的力量,一樣充滿了死亡的寒冷。

“媽了個巴子,跟老子玩陰的,誰怕誰啊!”這個家伙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暗力襲來,他不懂什麼叫含蓄,直來直去就是他的性格,就如同他的攻擊一樣,一道藍色的光芒隨著他左拳的一擊打向兵小兵。

面對強勁而來的力量,兵小兵渾然不覺,他只想近身上去掐死這個囂張的家伙。

那名異能者陰陰一笑:“去死吧,龍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