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魔域 天關 第五章 無能為力

人們都憋著一股子勁兒,可卻不知道該怎麼打?沙怪散了又聚,聚了再散。如此反反複複,就是眾神降臨,力氣也有打完的時候,到時沙怪還是沙怪,可他們只剩下被魔族屠殺的結局。

“一群廢物!”雪琳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輕聲咒罵了一句。

“你說誰是廢物?”兵小兵對這句冷不丁冒出來的話感到很困惑。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們人類。”雪琳沒好氣地回答。

真是奇了怪,兵小兵皺眉問:“雪琳姐,你沒事吧?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雪琳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聲音又恢複了平靜,說:“我沒事,突然想起一些往事,有點走神。”

往事?我的天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閑心回憶過去!兵小兵張大嘴巴詫異著。

雪琳解釋說:“早些年,人類對抗魔族,在血與淚中摸清了對付魔族各兵種的辦法。可是現在,你看看,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些用無數生命換來的經驗,不但沒有得到發揚,更沒有繼承下來,這難道不悲哀嗎?”

“這麼說雪琳姐知道怎麼對付這些沙怪?”

“哎,這是魔族的沙魔軍團,號稱狂沙十萬里。他們天生有一種對沙子的掌控能力,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每一粒沙子。曾經給卡諾薩帝國造成了嚴重的損失,想當初……”

“雪琳姐!”看到雪琳又沉浸在帝國的往事中,兵小兵不得不打斷了她的回憶,“有什麼辦法你快說啊,等打完仗,我會好好聽你講故事的。”

雪琳冷哼一聲,說:“剛才他們要殺你,現在你還要幫他們?”

“此一時,彼一時。魔族是人類的共同的敵人,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崖村人該死。你要救你救,不要問我。”雪琳冷冷地回絕了。

子衿輕聲地在兵小兵耳邊說:“雪琳姐這是怎麼了?像變了一個人。”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你再去勸勸她,我去問問云帥,或許他有辦法。”兵小兵略顯無奈地說。

如同雪琳之前所說,云帥已是回光返照,生死處在游離之間。陡然出現的魔族,刺激著他頑強的斗志,支撐他還活著。看到沙漠中一個個崖村人死在魔族沙怪的手上,令人憂心如焚,可是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上去殺怪了。

兵小兵走了過去,關切地說:“云帥,好些了嗎?”

云帥示意席君摘下他的面具,一臉的憔悴,他顫顫悠悠地說:“我知道,我不行了。很遺憾因為種種原因,未能跟神使大人長談,你我雖然不是深交,但也算上一起出生入死。但請大人看在這點,答應我一個……請求。”說著,他的手緊緊抓住兵小兵的手,目光中充滿了渴求。

兵小兵鼻頭一酸,反握住云帥的手,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明月堂堂屬聽令,從即刻起,神使大人就是你們的新主人。”

這大出兵小兵的預料,明月堂的人聽見云帥的命令,熱淚盈眶,不忍拒絕云帥的最後心願,齊刷刷地跪下,宣誓效忠兵小兵。

重托之下,必有所求。兵小兵不是矯情的人,沒有推辭,揮手示意明月堂的人起來,然後對云帥說:“我一定會像對待自己兄弟一樣照顧好他們的,云帥還有什麼未盡的心事,就請直說吧。”

云帥贊賞地看了兵小兵一眼,欣慰地說:“神使大人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把他們交給你,我也放心了。”接著語氣一轉,誠懇地說:“崖村人雖對神使不敬,但請看在唐無雙和道瓊斯的份上,原諒他們吧,現在能救他們的,只有你。我懇求神使大人救救他們吧,他們都是崖村的新一代,老一輩犯下的錯不能讓他們繼續來贖罪。神使大人,我求……求求你!”說道最後,云帥的氣息變得很急促。

兵小兵心想,我倒是想了,可我自己幾斤幾兩還不清楚。不過面對一個瀕臨死亡、頭發花白的老人最後的懇求,他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他咬了咬嘴唇,點頭算是答應了。

云帥見兵小兵答應了,心頭懸著的那根緊繃地神經就松懈了下來,目光開始渙散。

“神……神使……大人,有些……事情……來……來不及……告訴你,要提防……你……周圍……”話沒說完,云帥最後一口氣就散盡了。

明月堂屬下悲痛欲絕,跪拜在云帥尸體旁。兵小兵也眼角濕潤,緩緩站起來,責令席君安葬好云帥。

云帥到底要我提防什麼?對于云帥未盡的話,兵小兵心頭多了一絲困惑。

沙漠中的厮殺還在繼續,大批的崖村人死在沙怪的鐮刀之下。面對異族瘋狂的殺戮,崖村人骨子里的血性和狠勁迸發出來,前仆後繼地沖向沙怪。一朵朵“血花”在空中悲壯地綻放,然後在沙漠中枯萎凋零。數萬崖村人用生命譜寫著人類不息的斗志。

可是雪琳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任憑子衿費盡口舍。當子衿退回到兵小兵身旁,得知他答應了云帥的遺願,不由數落道:“就你能逞能,你拿什麼來拯救這些人?”

是啊,我該拿什麼拯救這些人?兵小兵看著場上慘烈的一幕,仰天長歎。他緩緩地向岩石邊走去,子衿一把拉住他,“你瘋了,危險。”

“我命是命,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兵小兵指著那些浴血奮戰的崖村人激動地說。

“可你上去又能做什麼?白白送死?”

“哎,我只想離得近一點,看清楚沙怪的樣子,這些沙怪一定有他的弱點,這個世界上沒有殺不死的生物。”

“哦,那我陪你去,還可以保護你。”

兵小兵一拍額頭,泛起一陣淒涼;悲哀啊!我一個男人,竟然要女人來保護。

子衿是好意,但卻忽略了兵小兵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

“你還是再去勸勸雪琳姐,我自己會小心的。”


“可人家不放心你嘛!”

就在這時,席君帶著明月堂走了過來。

“云帥的後事安排好了?”兵小兵問。

席君眼睛紅紅地點了點頭。其實現在的環境,哪能說是風光大葬,只是在岩石上挖了一個坑,簡單地埋葬。

“有他們保護我,你可以放心了吧?”云帥對子衿說。

“你啊,千萬要小心。”子衿說完轉過身又對席君講:“一定要保護好他,他太容易沖動,要是傷了一根毫毛,我饒不了你們。”最後一句話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

“神使若是傷了一根毫毛,我等以死贖罪。”席君鏗鏘有力地回答。

看到子衿心滿意足地離開,兵小兵拍著席君的肩膀說:“媽呀,我的命可沒那麼金貴。別聽她亂講,女人就是這樣,愛開玩笑。”

“男人說話從來不會打折扣,一個戰士更不會拿自己的誓言當兒戲。”或許子衿那是一句玩笑,但是席君卻沒有把對她的承諾看作是玩笑。

兵小兵無奈地聳肩,他知道他一會兒真的給小心,倒不是他怕傷著,而是怕明月堂的人一根筋上來。

越靠近岩石邊,戰斗越是驚心動魄。沙怪的咆哮、崖村人的喊殺讓人心血沸騰。要不是明月堂團團把兵小兵圍在中間,他早就跟著殺了上去。

他不能沖過去殺怪,並不等于怪物不過來殺他們。

一個沙怪揮舞著鐮刀連斬數名崖村人,向他們殺了過來。

嚯,這下兵小兵是看得真真切切。沙怪有兩米多高,手上的鐮刀有三米多長,鐮刀雖然是由沙子組成,卻有一種金屬質感,能夠感受到來自刀刃的鋒利。沙怪沒有五官,面目像張白板。身體上下全部都是沙子凝集而成,奇怪的是沙怪沒有腳,兩條腿之下是一堆沙丘。簡而言之,更像是一堆可以活動的流沙。

明月堂的兩名死士迎了上去,兩道飛輪裹著絢麗的光芒從沙怪脖子上劃過。一擊奏效,沙怪的腦袋飛了出去。可是沙怪前進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手中的鐮刀夾雜著淒厲的風聲砍了下來,兩名死士急忙展開翅膀,飛上半空,躲閃過去。

鐮刀砍在岩石的邊角,迸發出一連串火星,真是難以讓人想象,這由沙子組成的鐮刀竟然如此堅硬。

沙怪一擊不成,再次揮舞著鐮刀,繼續對兩名死士連番進攻。兩名死士在半空中也頻頻出手,沙怪的一條胳膊被砍掉了、半邊身子也被砍掉了,可是仍一只手揮舞鐮刀繼續在進攻。

真是難以想象,這還能活著,難道這些沙怪真的都是不死之身?

又一名明月堂死士加入了戰斗,明月堂三大死士合斗一個沙怪,卻仍是一個平衡之局。這事要是傳到二重天世界,無疑不是重磅炸彈,說給誰聽誰都不會信。凡是知道明月堂的人,也都聽過這樣一句話,“甯惹死神,不惹明月堂”。明月堂里無泛泛之輩,任何一人在二重天里都是響當當的。就是這樣令人恐懼的明月堂,如今三人卻殺不死一個沙怪。


天啊,僅憑這些沙怪,就可以征服如今的二重天世界!這沙怪不過是魔族兵團的冰山一角,要是真讓魔族大舉入侵,人類哪還有還手之力?

嘭——

隨著一聲悶響,沙怪終于被打成散沙。可是還沒等那三名死士喘口氣,散沙在沙丘上又迅速重新凝結成沙怪。

“打怪物腳下的沙丘。”兵小兵大聲喝道。在剛才沙怪重新凝聚的時候,他發現沙丘上有些異常,隨著沙丘的翻滾,他注意到有些沙子裹著一層淡淡的血芒,這不是被鮮血染紅的,更像是鮮血沁入沙子里面。

席君手中的天命誘惑飛輪劃出一道燦爛的光芒直入沙丘。

呃——

一聲痛苦的哀嚎從沙丘下傳來,緊接著,從沙丘里溢出一股綠色濃稠的液體。

魔族的血就是綠色的,原來真正的沙怪隱藏在沙丘里面。

隨著天命誘惑從沙丘里飛出,沙丘上的沙人頓時土崩瓦解,散落的黃沙再也無法凝聚。

明月堂的人發出一陣歡呼,沙怪並非是殺不死的怪物。

沙怪被殺死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戰場,接二連三地有沙怪被殺死,人們的斗志更加旺盛了。但是很快人們就發現這招不靈了,戰局勝利的天平又向魔族傾斜。

奇了怪,難道沙怪又隱藏到別的地方去了?兵小兵百思不得其解。責令明月堂再次對沙人腳下的沙丘發動進攻。

數十道飛輪從沙丘飛出,只有三、四個飛輪上帶有綠色的血跡。這幾個飛輪的主人,都是明月堂各小隊的隊長,級別都很高。

這下兵小兵明白了,沙怪還在沙丘之下,不過是隱藏得更深了,一般人的力量無法達到。這沙丘無疑就是沙怪最好的護禦,隱藏得越深,沙子的阻力就越大,消弱的力量也就越多,難怪大多數人無法在刺殺到沙怪。

數萬人中,還有能力刺殺深藏在沙丘里沙怪的人僅有百余人,這個數量遠不足以對付成千上萬的沙怪。更何況隨著人類窺探到沙怪的秘密,沙魔軍團召喚出更多的沙人,鐵了心的要將崖村人覆滅與此。

我已經盡力了!兵小兵痛苦萬分,閉上雙眼,不忍心看著一個個熱血男兒倒在魔族沙怪的鐮刀之下。

子衿趕了過來,她的身後還跟隨著一個女孩。

“小兵,瑛瑛有事要告訴你。”

兵小兵睜開眼睛,看到瑛瑛正在用一種很複雜地眼神看著他,有困惑、有哀怨、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憎恨,哦,好像還包含著一絲同情。總之,給兵小兵帶來一種很難以言表的壓抑,讓他很自然地面對瑛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