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前因後果(640票+更)

經過了上一次探訪"女蛹墓"的事件以後,田家也開始重視起了林封謹的安全來,因此這一次被林封謹調集來的精銳,都是李虎挑選出來的,都事先被叮囑警告過一定要聽命林封謹.不過這些桀驁不馴的軍漢之前總是有洶服心不服,直到此時才被徹底折服,因此絲毫都不敢怠慢.

林封謹回頭以後,見到了伍方站在面前之後便道:

"兄弟們的傷亡怎麼樣?"

伍方歎了口氣道:

"死了四個,傷十來人.剩余的凶犯都已經束手就縛,不過卻有一人依然試圖頑抗逃走,被一箭破腦死掉了."

林封謹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走回了黃桷樹茶攤那里,此時來襲擊他的人一個個都被五花大綁丟在了那里,用刀子抵住了喉嚨,頭上的蒙面黑巾全部被撕了下來.

這些人里面,林封謹看到了好幾個熟臉孔,當然最熟悉的,就是盧平和歐起.

歐起的雙腿都被狼牙箭洞穿,此時臉色慘白,顯然流了不少血,而盧平落在林封謹臉上的眼神則是變得刻毒而瘋狂,等到林封謹一走過來,便立即咬牙切齒的道:

"你竟敢殺了殷副山長你有種就殺了我,否則今生今世."

盧平沒能說下去,因為林封謹眼皮都不夾他一下,便乾淨利落的拔出了狗腿刀就砍斷了他的半邊脖子然後若無其事的收刀.鮮血激射而出,盧平雙眼鼓出,喉嚨里面咯作響,手指瘋狂痙攣著,似乎致死都不明白林封謹竟然敢在這個時候殺他

看著盧平那充滿血絲的鼓脹眼球,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一向都很有種."

接著他環視全場,看著面前這幾名俘虜平靜的道:

"還有沒有人要試試看我有沒有種的?"

四下里一片死寂,只有歐起忍痛怒道:

"他明明都已經束手就擒,你為什麼要殺他?"

林封謹對歐起卻沒有什麼惡感.雖然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是極深,但至少歐起做事情的事情,還能夠秉持公心.他淡淡的道:

"盧平這個人是你的好朋友,難道你還不了解他?此人心胸狹窄,完全都不明事理,卻是本事不小,十分固執.和殷青月是一種人,我不殺他,難道留著他以後羽翼豐滿了來殺我不成?"

歐起正要說話,林封謹冷哼了一聲道:

"你們連夜趕來做什麼的,難道自己都不明白嗎?若不是我早有准備,搞不好現在橫尸在地的就是我了要想殺人.那麼就得做好被人殺的心理准備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我多說?"


林封謹這一番話說出來,立即也頂得歐起有些啞口無言,這個人還是有幾分廉恥和公心的.林封謹此時卻是對著旁邊的伍方道:

"你留下來處理這件事,將這些嫌犯和咱們死掉的人手都帶到南荔縣縣衙去羽林衛在這里采買軍資,卻是夤夜被一群歹徒襲擊,讓知縣秉公辦理"

聽林封謹這麼一說,被俘的這些人都怒罵鼓噪了起來要知道.此時乃是亂世,亂世就用重典,所以襲殺軍隊乃是一等一的大罪,已經可以被歸入"株連三族"的嚴重范疇關鍵是他們確實又殺了人這種事情被坐實了的話,那就是一輩子的玷汙

林封謹卻是懶得和這幫人計較許多,他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的人,更沒有心胸寬大到別人要來殺他還笑臉相迎的地步,若不是看在之前天常書院的香火情分上面.根本就不費這個事情,咔嚓咔嚓幾刀殺掉了省心妥當.

這時候,林封謹無論是作秀還是真心,也都去看了看這一戰的傷員,畢竟這些人都是為了保護他才受到的傷害.自然,林少爺也不是什麼只會說些虛頭巴腦廢話的人,每個傷員都根據傷勢的情況.拿到了五十兩到一百兩不等的一筆錢,整個隊伍里面的氣氛也是熱切了起來.

看著一名傷員因為失血過多因此有些蒼白的臉色,林封謹的心中忽然一動他猛然想起了之前看著殷青月尸體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麼了

是的,失血

殷青月也算是十分剽悍的人.居然可以硬生生的從軍中精銳的三才陣當中殺出一條血路,但是,他畢竟也為此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那就是身上的重傷也達到了五六處,傷口翻卷的皮肉都因為流血太多而發白

殷青月的尸體本來也是要送去縣衙作證的,所以林封謹立即將之攔截了下來,讓林德把這尸體抬進了馬車,然後重新檢查這樣一來頓時就可以發現,殷青月在死前大量失血,所以皮膚都呈現出了蒼白色,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的右腳的中趾顏色卻是顯得紅潤如常.

林封謹與付道人同時都破口大罵了起來,覺得這個秘密藏得真的是太猥瑣了,即便是有人發覺了殷青月六根腳趾的秘密,肯定是會翻來覆去研究那多出來的第六根腳趾,誰會想到真正的秘密是藏在了這貌似正常的中腳趾上

付道士嘖嘖稱奇的同時,卻是吐了點口水在自己的手指上,貌似是避免手滑,然後就去擺弄那根中腳趾.林封謹盡管對那根腳趾貌似也很有興趣,但被付道士這麼一搞,立即就只能翻著白眼在旁邊干看著.

研究了一會兒之後,付道士抓住了腳趾一拔,便將這根中腳趾拔了下來,原來殷青月本來的中腳趾都已經被齊根切掉,這根假腳趾卻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粘上去的.也虧得這玩意兒做得如此惟妙惟肖.

緊接著,付道士就發現中腳趾的趾骨是中空的,從里面扯出來了一個絲綢小卷兒,上面寫著三個字:

指間沙.

這三個字歪歪扭扭,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巨蛇扭曲要擇人而噬的詭異

除此以外,便沒有別的任何信息了.

林封謹看著那張絲綢小卷兒,發覺上面除了寫著三個字以外,還在旁邊發覺了好幾條看起來很是有些奇特的花紋,除此以外.將這個絲綢小卷兒攤開抹平,就發覺它應該是從什麼地方被強行撕下來的.

"這玩意兒既是在傳遞某種信息,也是一個信物."林封謹很干脆的做出了判斷:"從殷青月將之藏在自己最隱秘的地方來看,它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這玩意兒若是只為了傳遞這麼一個口信的話,殷青月大可以將這絲綢小卷兒上的內容看了以後就可以燒掉了,要記住指間沙三個字有什麼難度?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絲綢小卷兒本身就一定存在的價值"

林封謹接下來又研究了一下子這個絲綢小卷兒,然後將其交給了付道士,這厮一看就仿佛是一只十分奸猾的大老鼠,把東西交給他收藏顯然十分可靠,當然,前提是你得有拿捏得住這家伙的魄力和實力.


此時付道士看著殷青月的尸體即將被帶走.忍不住老鼠胡須一翹,試探性的道:

"主人.斬草要除根啊."

林封謹眯縫著眼睛,沉吟了一會兒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女蛹這件事荼毒民間,為禍十分酷烈,此時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做這件事的絕對不僅僅是他們幾個人,而是一個巨大的組織"

"你不妨想一想.殷青月他們為什麼能夠准確的前來追殺我們?他們一定是從南荔縣衙得到了消息可是南荔縣衙明明被我們用銀子喂飽了,那麼只有一個解釋,殷青月他拿出來了縣尉無法抗拒的力量,逼得他只能實話實說這力量很可能就是來自官面上的,並且估計就是縣尉的頂頭上司"

林德聽了林封謹的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主人,難道你的意思,女蛹一事.竟然是房康郡當中都有官員參與他們的動機是什麼?"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之前在翻閱案卷的時候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禍寨瘟本來是半年一發,可是在去年卻是一連發生了四起,算起那時間,敲和去年我們在襄都呆著的時間重合.那段時間可是個十分巧合的時間點呢?"

林德在這方面很不敏感,倒是付道士十分奸猾,兩只綠豆大的小眼睛一轉.忍不住顫聲道:

"女蛹的根源,卻是在于求長生上,去年乃是南漢太後的六十大壽,難道說"

林封謹冷冷的道:

"討好了太後.自然是升官發財,榮華富貴什麼都有了,這樣一來,官員作案的動機也是水落石出只是這些王八蛋還是知道要臉面的,所以不敢直接出面,只能讓殷青月,孟道士,鄭龔這種趨炎附勢,利欲熏心的家伙來助紂為虐"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千算萬算,最後還是算漏了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被滅門的崔時節在死亡之前,雖然每天只有不到一個時辰是清醒的,其余的時候便是瘋癲,可是,他依舊有辦法將自己的冤屈和秘密泄露出去.那便是,與崔時節關押在一起的犯人"

"雖然我調查了案卷,與崔時節關押在一起的丙庫三號牢房的犯人全部都被滅口了,可是,靠著他牢房隔壁的丙庫二號牢房的犯人,還有丙庫四號庫房的犯人也是有可能聽到崔時節的話語盡管被關押在丙庫里面的都是重犯,不過總還是應該有活下來的.我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終于獲得了最關鍵的線索,直指幕後的那個元凶"

林德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冷然道:

"被這人盯上也也不是什麼好事,要不主人,我去把他斬草除根了?"

依照林德現在的能力,要暗殺一個人真的是上佳人選,但林封謹苦笑道:

"你們難道沒有發覺嗎,從硐人寨子到天常書院一直到現在,我都是沒有主動出手,而是選擇了被動防禦,為的就是此事的影響已經是到了我們能夠控制的極限內一方面要讓那個幕後的人物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另外一方面,也要讓他明白我也就只會到此為止.不會再進一步."


林封謹說到這里,有些不甘心的道:

"我們目前的實力,歸根結底還是弱了些,田柱國的力量只能當做錦上添花,絕對不可能為我家雪中送炭.仔細的想一想,事情鬧大了的那,即便是官面上幕後那人會被斥為荼毒民間.殘害百姓,但是他的動機卻是在迎合太後,那就依然會給國君太後留下忠心的印象"

"無論是什麼人,擔任的什麼官職,只要能夠被上位者打上忠心的標記,那麼他就一定不可能倒黴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說榮華富貴指日可待他的日子好過,那就意味著我的日子難過了所以,現在把事情鬧大對我們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那麼我就只能忍了,但那人的爪子敢伸過來一次,我就敢將之打斷一次"

林封謹雖然沒有說"那人"的名字,但很顯然已經呼之欲出.將矛頭直指房康郡的郡守杜亮此時的郡守位高權重,僅次于大衛末期的節度使.若這女蛹事件有他在背後暗中授意,那麼林封謹真的去硬碰硬乃是極不明智的

不過杜亮坐到了這個位置上面,行事也絕對不可能肆無忌憚,他也要和這種沾染到就要臭大街的事情劃清距離,估計手下人去做也就是個默許的態度,連點頭也不敢,否則的話.若是他全力支持,崔時節的案卷又怎麼可能需要買通外人來銷毀?

林封謹也就是看准了杜亮的這個弱點,所以才做出了息事甯人的姿態,他相信自己亮出了羽林衛的招牌以後,對方也不是傻子有一句話叫做天高皇帝遠,杜亮在房康郡可以一手遮天,但是.林封謹的根基卻是在襄樊,他便是鞭長莫及.

當然,對于林封謹來說,他的損失也很大.因為若是不出這一檔子事情的話,相信他要成為天常書院的入室弟子也並不會太難.而現在的話天常書院的人見面不拔刀相向破口大罵已經是很有涵養的了.

當然,林封謹還有一些猜測性的顧慮沒有說出來:

鄭龔和孟妖道外加殷青月這三個人,必然是屬于一個神秘的組織的,並且殷青月的位置應該比這兩人高一些很顯然,地位高的人才不用親自出馬去辦事,支支嘴就行.

奇怪的地方就在于,為什麼實力低身份貌似也矮一輩的鄭龔居然會秘傳的上古五刑劍術,而實力更強,身份更高的殷青月卻不會這個?

由此林封謹就推理出來了幾條線索.

第一,這個組織當中,撈好處的機會並不是由身份決定的,至少不全是.

第二,這個組織的紀律很森嚴,否則的話,殷青月大可以威逼利誘鄭龔教他上古五刑劍術.

第三,這個組織露出來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為什麼這麼說?毫無疑問,能夠學到上古五刑劍術,還有杜亮的推薦肯定是鄭龔加入這個組織的重要原因,那麼,比他資曆更老的孟道人又是被什麼吸引的呢?殷青月又是被什麼吸引的呢?

雖然林封謹不知道,但根據他的推斷來說,吸引這兩個人的東西,應該是絕對不會比上古五刑劍術的珍貴程度低

而擁有這些東西的組織的實力應該有多恐怖,那麼就不難想象了吧.

當然,林封謹的這些猜測並沒有太多的實際證據,所以這些東西也只能算成是推斷,他更希望自己的推斷是錯的,這樣的話,自然會是令人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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