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帶著奈爾回到潘城,此刻潘城雖然已經入夜,可是潘城中依然騷亂不止.
"潘城怎麼會變成這樣?比上次更為混亂."
"此事與你有關."白晨看了眼奈爾,隨手解決了一只撲上來的魔,淡然說道.
"上次黑樓街區的混亂,我承認與我有關,可是這次憑什麼說是我的緣故?我最近可沒來潘城."奈爾不滿的反駁道.
白晨笑了笑,轉身離去,也不和奈爾解釋.
"上去吧."
奈爾抬起頭看向樓頂的那個房間,目光閃爍不定:"他真的在家中?"
"嗯."
"你說過他重傷了是吧?沒騙我?"
"我們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可有騙過你?"
奈爾沒有答話,沉默了半餉,又問道:"若是我此刻上去,有幾成勝算?"
"八成."白晨道.
奈爾心頭有些激動,立刻就飛身頓如夜色中.
奈爾來到樓頂,慈恩家的陽台外,雙翼立刻就收了起來,身形輕輕的落到陽台上.
今夜無月,天色格外的陰暗,奈爾也看不起屋內情形.
不過,依稀間能夠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奈爾眉頭一挑,若是以往,自己根本就無法洞察到慈恩的呼吸聲.
不是慈恩不呼吸,而是因為他的呼吸非常的緩慢,也許幾個小時,才會有一次呼吸.
可是今天,他的呼吸卻如常人一般,不,甚至比常人更加孱弱.
"奈爾嗎?進來吧."屋內傳來慈恩的聲音.
奈爾也不藏了,推開陽台的門,直接進入屋內,只見慈恩就盤坐在地上,就如往昔一般.
如果但從面色,根本就看不出端疑.
可是奈爾知道,眼前的慈恩早已重傷,因為自己居然在他身上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壓迫感.
完全不似過去那種,只要慈恩坐在那里,就讓人感覺到壓抑.
"慈恩,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奈爾的笑容有些歡喜,又有些痛恨.
"是啊,沒想到,我會死在你的手上."慈恩的臉上顯露出苦澀的表情.
"你現在想求饒嗎?也許我會念在你的養育恩情上,放你一條生路."
"真的嗎?"慈恩抬起頭看著奈爾.
"假的!"奈爾的雙翼猛然展開,然後雙翼朝著慈恩猛的刺去.
奈爾的雙翼邊緣就似利刃一般,直接穿透了慈恩的胸膛,刹那間,衣襟被鮮血染紅.
奈爾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便恢複常色:"怎麼?你現在連動手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慈恩的臉上沒有痛苦之色,反而有一種解脫.
這讓奈爾失去了很多樂趣,她要的不止是報複,而是慈恩的痛苦與絕望.
"嗯!!?"奈爾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冷色:"原來你還藏有這招,想要化去我的鴆毒!休想!"
奈爾發現,自己注入慈恩體內的鴆毒,居然開始減弱.
奈爾立刻加大鴆毒的釋放,慈恩的頭發里開始滲出一絲絲的綠氣.
"別想得逞!!"奈爾大喝一聲,將所有的鴆毒一股腦的注入慈恩的體內.
慈恩猛的吐出一口鮮血,抬起手抓住奈爾的羽翼.
奈爾以為慈恩要反抗了,可是慈恩卻將自己的真元順著她的羽翼渡來.
奈爾心頭一驚,這是什麼招式?
奈爾一時間不知道慈恩想法,想要抽身退後,可是雙翼卻被慈恩牢牢的抓著,就是掙脫不開.
沒想到他都到這副境地了,居然還有余力!
奈爾心頭一狠:"既然你不放開我,那我就再送你一程!"
說罷,奈爾雙翼不再向後抽,而是重重的向前一送,尖銳鋒利的雙翼,直接穿透了慈恩的胸膛,從背後撕開.
慈恩的手終于松了,奈爾立刻抽身退後.
這時候的慈恩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嘴邊全是嘔出的血跡,下巴巍巍顫顫著,顯然已經到了瀕死之境.
奈爾笑了,笑的很開心,很燦爛.
"好好的享受最後的時光吧……師尊."
奈爾縱身飛出陽台外,卻見白晨就站在陽台邊緣.
"你都看到了?"
"是啊,都看到了."白晨向著房間里看了一眼:"沒想到,他拼著最後的力氣,把你的鴆毒化去,可惜也只是稍微拖延一點時間罷了."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一死嗎?天真……你不會是想救他吧?"奈爾警惕的看著白晨,如果白晨出手的話,還真有可能救下慈恩.
"怎麼可能,是我把你帶過來殺他的,怎麼可能再出手救他."白晨笑著說道.
"這樣最好."
奈爾張開雙翼,正要離開這里,突然又停下身形:"對了,你為什麼說潘城的混亂與我有關系?"
"慈恩與原始天魔一戰,你知道嗎?"
"知道,新聞上都是這個新聞."
"因為他的道心出了紕漏,而這個紕漏就是你,所以他沒贏,道心受損,原始天魔也憑著後手准備,將所有的本源魔氣散給了潘城的魔,你說是不是與你有關系."
"呵呵……這也太牽強了吧,不過這也算是他的報應吧,若非他殺了我母親,道心怎麼會有紕漏?"
"我說了,他道心的漏洞是你,不是你的母親."
"他愧對我?"
"不,他是擔心你."
"他恨不得殺了我,斬草除根,擔心我什麼?擔心我會來尋他複仇嗎?倒是讓他料到了."
"他現在還有一口氣,你不去讓他徹底咽氣嗎?"
"讓他受鴆毒折磨,慢慢的死去,這才好."
"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他最後也沒聽到你喊他一聲父親."
"什麼!?"奈爾的臉色為之一變:"你在說什麼?"
"父親啊,他是你父親,難道我以前沒和你說過嗎?額……好像真的沒和你說過."
"他是我父親?"
"是啊,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因為擔心你,而導致道心出現漏洞?"
"這不可能!他修的是無情道,我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女兒?這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以有情煉無情,這有什麼奇怪的."
"最後以殺死我的母親化作無情嗎?果然是無情道."
"殺你母親其實和他的道心無關,是因為你母親的鴆毒發作,痛不欲生,而他得不動手,為你母親解脫罷了."
"你騙我,這不是真相!這絕對不是真相,是不是他讓你蒙騙我?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他讓你騙我的……"奈爾此刻似乎有些失控,歇斯底里的吼著.
"哦,如果你非要這麼堅持的話,那就當是這樣吧."
"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啊."奈爾失控的大叫著,臉上早已被淚水打濕了.
"我不是說了嗎,你覺得是在騙你的話,那就是騙你的好了."
奈爾沖回房間里,看著垂坐在地上的慈恩.
"慈恩,你給我醒過來,你告訴我,他是在騙我的."
慈恩幽幽的抬起頭,看了看奈爾,又看了看陽台外的白晨,帶著幾分幽怨的目光.
"你說啊,你告訴我啊,這是假的!"
"你走吧."慈恩漠然回應道.
"真的假的,對你重要嗎?"慈恩氣若游絲,一句話說完,又是一口血嘔出.
"等等……你別死,你先把話說清楚……騙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奈爾已經快要崩潰了,奈爾轉頭看向白晨:"白晨,你救救他,你快點救救他!"
"救不了了."白晨淡然道:"他原本就重傷在身,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他最多也就活半年不到的時間,如今卻將所有的真元都用來為你化去鴆毒,讓你推遲三年受鴆毒折磨的時間,再被你破了肉身,如今的他已經神魂嚴重受損,靈台破滅,道途也已經毀了,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你!是你!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如果你不帶我來,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奈爾已經變得不可理喻,他把曾經對慈恩的憎恨轉嫁到了白晨的身上.
"你要憎恨的人可不是我,是那個告訴你你母親死亡真相的人,而我……我可是按照慈恩的請求做的."白晨理所當然的說道:"如果我把真相告訴你的話,你肯定不會接受慈恩最後的饋贈."
"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會這樣……"奈爾痛哭流涕.
"你曾經問我,慈恩的弱點是什麼,我現在告訴你,慈恩的弱點就是你,一直都是你."
慈恩的下巴嚅了嚅,發出低聲的呢喃,只是他已經說不了話了.
"他在說什麼嗎?他在說什麼?"
"他希望你能在最後的時刻,叫他一聲父親."
"爸爸."奈爾抹著眼淚:"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你是他的心魔,他怕自己會徹底的淪陷在親情之中,就連我都佩服他,能夠隱忍二十年的時間,只是壓抑的越久,爆發的越強烈,終歸還是自己害了自己."
"我殺了自己的父親……我殺了自己的父親……"奈爾痛哭不止,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憎恨的人,居然會變成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那種巨大的反差讓她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