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的話讓周玉欽滿臉的詫異,他不認同白晨的話,可是他又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
眼前這人的修為比自己高出太多了,他沒有騙自己的理由.
"我覺得我很好."
"很好嗎?"白晨看了眼周玉欽,眼中帶著幾分嘲諷:"你的直覺不斷的提醒著你,讓你離開這里,可是你卻視若無睹,第一夜過去後,你再想離開這里,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周玉欽皺著眉頭看著白晨.
"你聽說過神念魂嗎?"白晨問道.
"據說是神念強大到一定地步後,就能夠如同肉身一樣,產生自我意識,若是肉身死亡,元神被滅,那麼神念魂就會覺醒,不過卻如同孤魂野鬼一樣,只能四處飄蕩."
白晨回過頭,看向瘋子的身影:"他就是神念魂."
周玉欽也回頭看向瘋子:"可是我看他有肉身存在,神念魂應該是沒有肉身的吧?"
"肉身自然是原本的肉身,他的身體死了,神念魂占據了肉身,可是他並不知道,他以為自己是原本的意識."
"如何分辨神念魂?"
"說了你也不明白."
"可是,如果按照你所說的,他肉身死了,元神被滅,那麼神念魂應該也能知道吧?而且他的肉身毫無損傷,更不像是死亡的尸體."
"如果你在睡覺的時候被人殺了,你會是什麼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他在睡覺的時候被人殺了?"
"更准確的說,應該是在夢里被殺的."
周玉欽隱隱感覺抓到了什麼:"你說我也會如他一樣,被人在夢中殺死?"
"是."
"可是,我來大夢城後,根本就無法入睡."
"你確定嗎?"白晨的笑容里隱藏了某些東西.
"難道不是嗎?你也睡不著吧,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夜里出來."
"我和你不一樣,我們本質上就不一樣."
"有什麼不同?"
白晨沒有回答周玉欽的問題:"走吧,去大夢宗,如果你能告訴我更多的情報,也許我會考慮救你一命,如果你拒絕,那麼就帶著那些情報死掉好了,反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損失."
他在虛張聲勢嗎?
周玉欽沒把握,他總感覺白晨話里有話.
而且他隱隱的感覺抓到了什麼,可是就是無法想明白.
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可是,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妙,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讓他變得不安起來,而他也因為這種感覺,讓他無法靜心下來思考.
他已經失去了平靜心,也失去了判斷力.
突然,背後傳來瘋子的聲音:"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我已經死了."
周玉欽猛然轉頭看向瘋子,卻發現瘋子消失了.
只是,他的聲音依然在回蕩,在周玉欽的腦海中回蕩著.
"城門關了,除非我們破掉大夢城的禁制,不然我們出不了城的."周玉欽說道.
白晨走到城門前:"城門沒有關."
說著,白晨直接將城門推開,周玉欽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城門居然沒有關閉,這里處處都透著古怪.
他們出了大夢城後,周玉欽的那種壓抑與被人監視的感覺並未消失,反而越發的強烈.
走了許久,周玉欽有些乏了.
"我們就這麼走去大夢宗?怕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到吧?"
"這個夜可比你想象的要長的多,我們一定可以在天亮之前到大夢宗的."
三個時辰後,周玉欽發現天色完全沒有轉亮的跡象,又是三個時辰,他們還在夜色中.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在幻術之中嗎?"
"因為天黑啊,我說過,這個夜比你想象中的更長."
又走了許久,周玉欽又忍不住問道:"還有多遠?"
"不遠了,看到前面那座山的黑影了嗎,那里就是大夢宗山門."
周玉欽仔細看向夜色的遠方,果然,有一個山的黑影.
奇怪,先前怎麼沒有發現那個山影.
又是一個時辰,他們終于來到了大夢宗的山腳下.
"這里還是無法飛,大夢宗的人就這麼怕死嗎?這一路上全都布置了禁制,完全不讓我們飛行."
"沒關系,反正這個山門也不高,幾刻鍾就能到大夢宗大門."
"不高?這還不高嗎?"周玉欽仔細一看,這山的確不高,之前遠處看的時候,感覺這座山高聳入云,可是現在到了近處再看,卻發現這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山頭而已.
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的判斷接連出現錯誤?
"你現在回大夢城,還能多活幾日,你確定要跟著我上山?"
"你覺得我上山一定會死?"
"如果你拒絕我的提議的話,你一定會死,這座山就是你的終點."
"看來我的問題是多余的,那麼我們繼續上山吧."
"怪了,這山上怎麼一個守夜的人都沒有,這麼大的宗門,難道不怕被人襲擊嗎?大夢宗可是有不少敵人."
"你怎麼知道沒有守山的人,只不過是你不知道罷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的時候,眾人已經到了山頂大夢宗山門前.
周玉欽立刻小心起來,這里可是大夢宗,而且白晨說過,這里就是他的終點,他不得謹慎起來.
"大夢宗宗主,我想與你見上一面,可願意與我見面."白晨直接放開聲音高呼道.
周玉欽皺眉看著白晨,此人當真不知道害怕的,半夜三更在人家的山門前請求見面,也不怕引起對方的敵意.
不過這顯然不在白晨的考慮范圍內,雖然等了半餉,沒有任何的聲音回答道.
可是白晨卻信誓旦旦的說道:"嗯,他同意了,我們進去吧."
說著,白晨帶頭推開大夢宗的大門,直接進入大夢宗內部.
在前面的宮殿大門前,似乎是有一個身影站在那里,好像是專門等待白晨而來.
白晨停下腳步,站在那里,與那個身影遙相對望著.
過了許久,那個身影終于開口了:"你的身上有一種讓我感到熟悉的氣息."
"我見過你的很多同類,你是第一個能夠開口說話的,第一個產生自我意識的."白晨說道.
"那你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見見你,順便讓我的弟子增長一下見識."
"你是第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也是第一個我無法看清楚的人,我有很多的困惑,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你有什麼想問的,那就問吧,我能夠替你解答的,我會盡力解答."
"我是人嗎?"
"是,又不是."
"何意?"
"當你明白什麼是真我,什麼是本我,你就能真正的變成人."
"那麼,什麼是真我,什麼是本我?"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謝謝."
"出去走走,老是在這里當宅男,你是永遠都得不到答案的."
"八十萬年前,那個人創造了我,六十萬年前,我開始有了意識,我還記得那個人,她是個女人,很漂亮,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漂亮,然後那個女人死了……她在臨死之前,好像是知道我的存在,她一直看著我,看著我……她要我保護大夢宗,然後,我變成了她,後來,她的弟子死了,我又變成了她的弟子,而我以她的弟子模樣,存在了幾萬年,我知道自己又該換一個樣子了,然後我就變成了弟子的弟子,後來我覺得麻煩,我不想變成別人,所以我不再收徒弟,大夢宗需要的門人弟子,我都能變出來,不過光有門人弟子不行,還需要有來曆,然後建造了大夢城……"
那個人在自言自語的說著:"不過我需要學,學會怎麼變成人,怎麼變成那個女人那樣,所以我偶爾會接收一些外來的弟子,學著他們的思維,學著他們的為人處事,我曾經試圖告訴一些弟子真相,可是他們都害怕了,然後試圖逃走."
周玉欽的身體在發抖,他隱隱明白了對方在說什麼.
而逐漸的接近了真相的周玉欽,變得更加的惶恐.
因為他已經猜到了對方是什麼人,不,准確的說是什麼東西.
開天至寶!一個產生了靈智的開天至寶!
這是千古都未曾發生過的事情,而更為恐怖的是,他這才明白,開天至寶到底有多恐怖.
大夢城,大夢宗,都不是真實存在著的,因為大夢宗和大夢城,都是開天至寶所制造的夢境.
所以他才無法入睡,因為他本就已經是睡著的,他本就在夢境之中,如何再能入睡?
開天至寶用夢境創造出一個聲名赫赫的宗門,和一個數十萬人的城池,而兩者存在了數十萬年,居然從來沒有人察覺到真相.
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
周玉欽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所謀劃所算計的對象,從來不是一個宗門一個人,而是一件開天至寶.
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恐怕一直都在對方的眼皮底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