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到醫院,江山也累的雙腿虛晃,強忍著全身的酸疼,一把拽過醫院門前的推車,把白雪峰扶到上面,推起車子拼命的向急診部方向跑去.
"兄弟……謝謝你!"白雪峰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眼角滑落渾濁的淚水,在灰土包裹的臉龐上清晰的畫出一道溝壑……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可貴.在那種無助,垂危的情況下,近百人站在那里,卻單單的只出來了江山一人,白雪峰知道,千言萬語說出來,都表達不出這份感激.能背著自己一百多斤的身軀,沖刺奔跑了近半個小時,即便是自己至親的親人,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啊!
"別說話,放心,咱們到醫院了!"江山繃著臉,沒有看白雪峰,只一個勁的推著車子,眼看著距離急診部越來越近.
雖然意識感知,江山是前世的兵中之王,然而十年前的身體,並沒有經過多年的鍛煉,錘煉,短時間的力量爆發還可以,這麼長時間的背著那麼沉的一個人,江山只感覺自己胸膛好似被大火燒烤著一般,即便是大口的喘氣,也感覺空氣不夠……
眼前越來越模糊的江山,憑著毅力,拼命的把手中的推車送進了急診室,而虛晃幾步靠在牆上的江山,渾身已經濕透了,好像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用手指著正在推車上的白雪峰,沙啞著嗓子說道:"大夫,他的眼睛……"
"怎麼了這是?快,止血,打氧……急救,把張大夫喊下來!"正坐在椅子上翻看著病人病例的大夫麻利的吩咐著一旁的護士,隨後看了一眼江山,說道:"病人家屬麼?你先去交款!補掛號存款."
幾個小護士麻利的把氧氣車推了出來,七手八腳的把白雪峰放平在就診台上,氧氣管直接插進了白雪峰的鼻子內.
強打精神的江山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看人已經模糊的白雪峰伸出胳膊,張嘴微弱的喊道:"兄弟,給我弟弟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你坐那歇會兒吧!"
一旁的小護士哭笑不得的給白雪峰擦著眼球周圍的泥土,嘴里嘟囔道:"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替別人操心!"
江山也苦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去交款去了.
不得不說,劉科長給江山的那兩萬塊錢,這時候真的解決了燃眉之急.一切都辦理穩妥後,江山無力的順著牆壁滑坐在醫院的走廊一側,偏著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周圍來往的人們都偏身側頭看著江山.都病成這樣了,怎麼不去看病,在走廊里坐著呢……
等到江山感覺不那麼難受,站起來的時候,白雪峰已經輸血完畢了,而弟弟白雪冬,也接到電話急沖沖的趕了過來.
已經安排好病房的白雪峰正躺在病床上輸血,看到江山推門進來,竟然要支撐著身子坐起來.
"快躺好!看你的臉都什麼樣子了,白的跟紙似的!"江山連忙上前制止.
白雪峰的左眼已經清洗包紮完了,側著頭,一只右眼看著江山臉上干涸的汗漬,淚水再次湧了出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一刻,白雪峰那自內心而發的感激,唯有淚水流出,卻說不出一句感謝的話來.
"哥!就是這個大哥救的你麼?"站在白雪峰病床的另一側,一個相貌與神態都與白雪峰相似的男孩,冷峻著臉,彎下身子問道.
"嗯!"白雪峰緊緊的抓住江山的手,哽咽著點了點頭.
病房的另一側,站著四個年紀相當的男孩,都年約十六七歲,穿著樸素,都一臉感激的看著江山.
"大哥!我叫白雪冬!這是我哥哥!今天的事真的太謝謝你了!"白雪峰探手抓住江山的另一只手,連聲說道.
"不算什麼!誰看了都得幫一把的!"江山笑著打量著白雪冬,冷峻的臉頰上棱角分明,一雙明亮的眼睛很是凌厲,特有精神的一年輕人.
"大恩不言謝!我聽我哥哥講了……袖手旁觀的人還少麼!"白雪冬冷著臉轉身看著醫院窗外,吞了口口水,翻了翻眼睛.
自己哥哥的眼睛被打爆了,只剩下一只眼睛了.相依為命多年的白雪冬,強壓著心頭狂躁殺人的念頭……
"人沒事就好.先養身體."江山對著白雪峰叮囑道.
"兄弟……你那錢,我……我暫時拿不出來.不過你放心!我眼睛好了以後,一定最快速度給你籌錢,真的!"白雪峰有些尷尬的對著江山說道.
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到頭來自己看病的錢還要人家墊付……萬一人家以為自己要賴賬,那可怎麼解釋……
白雪峰信誓旦旦的連聲的保證著,恐怕江山不相信自己.
"那都不算事,安心的養身子.別想那些."江山隨意的說著,隨即定定的看著白雪峰,一字一字的道:"況且,把人打成這樣,打人的還想高枕無憂?"
"大哥!你告訴我,我哥是被誰打的!******,我現在就過去劈了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了!"白雪峰狠狠的用拳頭錘了一下牆壁,看著江山,目光堅定的說道.
白雪冬和身邊的幾個兄弟正在工廠上班呢,接到電話後連忙趕了過來.看到自己哥哥被打成這樣,當時就火了.連聲的追問,可是白雪峰就是不說是誰打的,只是把江山救了自己說的很是詳細.
"對,大哥,你說!是誰干的!"白雪冬身旁的一個男孩附和道,擦拳磨掌的模樣……
"吳瑜,你忘了我怎麼和你說的了?"白雪峰轉過身,怒目看向說話的男孩.
"哥,都這時候了,還管那些干嘛?了不起我進去坐牢!今天我非把這孫子全家的眼睛都挖出來不可!"叫做吳瑜的男孩一甩胳膊,恨聲說道.
"都別這麼愣頭愣腦的說氣話了.坐下.慢慢說!"江山說著,回身坐到另一張空床上.
"我哥都讓人打成這樣了,還怎麼慢慢說?"另一個男孩見江山不告訴幾人事情是誰做的,心有不滿的沖著江山瞪著眼睛.
江山歪頭看了看他,淡淡的問道:"告訴你了,你現在過去?你過去了能做什麼?去做喂貓的老鼠?"
"小四兒,怎麼和大哥說話呢你!"白雪峰回身對著頂撞江山的男孩就是一拳,砸在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