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八十章 拿老混子當猴子耍


金高把手里的那杯酒喝了,放下酒杯用手摸了一把臉,一呲牙,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臉色鐵青,目光陰沉。好嘛,這厮猛地一看跟電影里的土匪頭子一個德行。我沖他一豎大拇指,閃到窗簾後面,用一根指頭將窗簾撥開一條縫,眯著眼睛看外面。常青和天順面無表情,一邊一個把長法夾在中間,疾步往酒店里走。長法走得輕飄飄的,腳底下好象踩著一只滑板,但他的表情很沉穩,甚至帶了一絲怒氣。常青這是怎麼想的呢?怎麼直接把人給帶來了?

看著他們進了大門,我坐了回來,悠然給自己添了一杯酒,拿在手里輕輕搖晃著。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聽見常青在說,見了遠哥規矩點兒,沒有禮貌我直接當著他的面干你。

門被敲了兩下,我沉著嗓子喊了一聲進來,長相如大猩猩的長法一個趔趄被推了進來。

沒等長法跟我打招呼,我忽地站起來,繞過桌子向他伸出了手:“呦,法哥親自來了?”

長法有些不知所措,把手在褲子上擦了兩下,連忙握住了我的手:“遠哥,你在這里等我?”

“咳,什麼遠哥?”我拉他坐到身邊,淡然一笑,“剛才在電話里不是論過了嗎?你大,我應該喊你哥。”

“都一樣……”長法心有顧忌地瞄了常青一眼,“常青現在跟著你玩兒啊……”

“別這麼說,我楊遠沒那麼多規矩,大家一起混飯吃,不牽扯誰跟著誰的意思,呵呵。”

“金哥也在這里?”長法這才看見金高坐在他的對面,想站起來,金高一把按下了他,輕輕一笑。

我轉頭對金高說:“你陪法哥先聊一會兒,我跟常青說個事兒,”沖常青一使眼色,“出來一下。”

常青推開門,把我讓出去,對天順說:“順子你在這里看著老法,他敢對金哥歪歪,直接‘噴’他。”

我回去邊關門邊笑道:“這是什麼話?順子,給你法哥添酒。”

“怎麼搞的?”一帶上門,我就急急地問常青,“怎麼把他直接架來了?”

“關門擠了蛋子,趕巧了,”常青把我往旁邊拉了拉,嘿嘿笑著,“我真沒想到我還有這麼大的威力。”

“怎麼回事兒?不會是他一看見你就跟著你來了吧?”我很納悶。

“差不多啊,長法是干什麼的?人家大小也是個老江湖了,場面上‘鋪撒’的好看啊,哈哈。”

常青說,他去找到天順以後,把情況對天順一說,天順立馬找出了兩條槍,小傑曾經用過的那把獵槍里面壓滿了子彈,常青拿著,天順自己拿了一把手槍。怕長法走了,兩個人一刻不敢耽擱,打了個車就去了長興酒樓。長法也算是個知名人士,一打聽就打聽到了他在哪個房間。常青讓天順在大廳里等著,萬一有什麼動靜直接沖進去幫忙,他自己就擼一下槍管進了長法的房間。長法他們還在昏天黑地的喝著,常青就站在門口亮出了獵槍。長法的一個伙計好象是喝大了,一看不好,喊一聲“常青來了,大家上了啊”,一酒瓶子摔了過來。常青一歪頭,沖天棚就是一槍,那幫人全趴下了,房間里一點兒聲音沒有。一個服務員想進來看個究竟,直接被沖上來的天順推了進去,然後天順就站在門口對趕過來的保安說,法哥他們喝大了,摔了幾個酒瓶子,沒事兒,把他們糊弄走了。長法不愧是個老江湖,從地下爬起來,憚著一身的菜湯沖大家壓了壓手說,兄弟們別緊張,這肯定是誤會了,你們繼續喝你們的酒,我跟青哥出去談談。說著就要拉常青出去,常青摸了摸他的身上,沒帶家伙,就讓天順先押著他在門口等著。剛想對大家說幾句威脅的話,那幫小螞蟻就全跪下了,有幾個跪都跪不起來,他們一齊喊,青哥,饒了我們吧,千萬別開槍啊。


“我就走過去,挨個腦袋上給了他們一槍托,大笑著走了,哈哈,這幫土鱉……”

“你沒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讓他們有點兒數?”

“告訴了,走到門口我回頭對土鱉們說,就他媽你們這些逼樣兒還想跟蝴蝶約仗?”

“然後就走了?”我覺得這樣很好,再多了就畫蛇添足了。

“走了,不走我怕警察聞著味兒來了,”常青還在笑,“你猜他們在後面說什麼?”

“說什麼?”我也輕松地笑了,“他們說感謝青大俠不殺之恩唄。”

“哈哈,說出來你都不敢相信,那幫土鱉說,青哥,讓長法結帳啊,我們都沒帶錢,哈哈哈!”

操,一群標准的街頭“汙爛”!我不禁皺緊了眉頭,這幫烏合之眾我是堅決不可能讓他們深入到我的圈子里面來的,將來利用他們去嚇唬類似老許這樣的想跟我玩兒“離格楞”的人,倒是很對他們的路子。老許這小子早就應該給他點顏色看了,以前他曾經這樣涮過我一把,因為那時候我對冷藏行業一竅不通,不敢得罪他,就忍了,可是這小子覺得我好說話,經常這樣糊弄我,這不,又他媽來了,正好,這個任務就交給這幫土鱉去辦吧,折騰完了他,還讓他給我送貨,價格就不一定是原來的那個價格了。還有老錢這個土財主,整天在我面前哭窮,欠我三萬多了……嘿嘿,你們都等著吧,不把你們折騰出尿來,我楊遠是你們的孫子。常青見我冷冷地笑,也跟著笑了:“遠哥,我這麼辦還可以吧?歪打正著啊,這樣反倒利索了,一會兒單等著你跟金哥舌戰他就行了,論腦子,他不是你們的對手。他現在這種狀況很不好受,有個成語叫什麼來著?騎虎難下?不是這個意思,反正就是那什麼……他得裝,我了解這種‘汙爛’的心理,心里害怕得要命,面子上還得裝,想起來了,這個成語叫色厲內什麼東西,就是一個字,裝,哈哈。”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個不用你說,我有辦法掂對他,你下樓以後呢?”

常青哧了一下鼻子:“那就簡單了,他幾乎尿了褲子,還在裝呢,他說,常青,你這麼干沒什麼意思吧?”

話音剛落,我就聽見里面砰地響了一下,好象是酒瓶子砸在腦袋上的聲音。

我拉開常青,一把推開了門,金高坐在那里,用一個酒瓶子茬指著長法:“再他媽跟我裝?”

我帶上了門:“常青,繼續說。”

常青接著說:“我沒理他,出門打了一個車就把他塞了進去,在車上,他問我這是要去哪里?我說你不是說要跟蝴蝶在後海火拼嗎?這就拉你去後海。長法說,我說的是明天晚上啊,現在去是不是早點兒了?天順抽了他一巴掌,天順說,你他媽腦子進尿了?你看看這像是拉你去火拼的嗎?長法還在裝,他說,我不怕,你們人再多我也不怕,大不了一死。我說,這就是要讓你去死呀,我要把你的身上綁上石頭,沉到海里。司機嚇得車都不會開了,這小子還在嘴硬,他說,那就死吧,人的命天注定……操他娘的,二十好幾的人,白他媽活了,這種動物連我都沒大見著呢。”

“進屋坐著你少說話,我知道應該怎麼對付他了。”我拍了拍常青的胳膊。

“我有數,大哥在場,怎麼當小弟我懂,哈哈。”常青隨手推開了門。

“蝴蝶,我改主意了,”金高忽地站了起來,把手里的瓶子茬啪地摔在地下,“不跟他叨叨了,直接殺了他!”


“哪能呢?”我知道金高是在“演花”,沖他一擠眼,“江湖上友情為重啊,呵呵。”

天順插了一句話:“我贊成金哥的意見,這種雜碎應該直接殺了他,反正來的時候又沒人看見。”

長法橫著脖子冷眼看著牆角,一言不發。我站在他身後摸著他的肩膀說:“法哥,怎麼不說話?”

長法一歪肩膀,滑開我的手,悶聲道:“你猛,你敢殺人了,佩服,佩服。”

我繞過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對天順說:“你真是沒有禮貌,法哥比我年紀都大,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這小子太放肆了,”天順猛地煽了長法的脖頸一下,“你問他,他剛才說什麼了?”

“說什麼你也不能殺人啊,”我瞪了天順一眼,語氣曖昧地嘟囔道,“人生是美好的,哪能說死就死呢?”

“順子,給你遠哥倒上酒,”金高說,“蝴蝶,你不想知道這個混蛋剛才說過什麼?”

我還真不想聽,肯定是些給自己壯膽的話,那有什麼?當初我被孫朝陽控制起來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逮什麼豪言壯語說什麼豪言壯語,只要能活著出去,我理解。可是眼前的這個長法跟我當初好象還不太一樣,他明顯的沒有我當初的那種灼人的氣勢,沒有底氣還想裝得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一看就是在裝,而且裝的檔次很低下。我不禁有些可憐他,這種態勢還不如當年我抓到黃胡子,黃胡子的表現呢,人家黃胡子很實在,直接求饒,免了皮肉之苦。

我沖金高擺了擺手:“不用說,法哥是條硬漢子,我想先跟他研究研究有關人生的話題,其他的先一放。”

長法疑惑地看看我,又看了看一臉怒氣的金高:“二位,你們這是唱的哪出?有話直接說嘛。”

好家伙,這好漢裝的,帶出匪氣來了。我想笑又沒笑得出來,正色道:“法哥對毛澤東選集有研究嗎?”

長法徹底“暈罐兒”了,腦袋在脖子上像是一只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嗖嗖地轉:“什麼意思?”

我拿起他的酒杯給他放到嘴邊,用我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毛主席的很多理論需要我們這樣的人來學習啊。”

長法似乎覺察到我在拿他取樂,猛地把酒杯敦在桌子上:“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少他媽來這套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