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看著鬼谷子那樣的狀態,張張嘴,想讓他早點回去.不過一看老先生那樣的倔強之相,他最終停止了這樣的想法.只是呆在那里靜靜等候著老先生收拾完東西.
鬼谷子將雜亂的東西收拾停當,隨即扭過頭面向著江山,笑道:"江山,我們不如到外面的小石桌旁一邊沏茶品茶,一邊說說我們各自的未來?"
江山聽了鬼谷子如此之言,他一時間有些驚異地看了看老先生.
鬼谷子此時並沒有去關注江山的表情變化,只是一個人靜靜地掂著他的紫砂壺,拿了兩個小茶杯悠悠地走了出去.
江山瞥了一眼,見外面此時的夜色籠罩,顯得一片陰郁而又沉悶的氣氛,他自己今晚並不想出去.
這時,他又看到了鬼谷子已經在小石桌上安放了燈盞.
江山苦笑了一下,隨即欠了下身子,走了出去.
來到了小石桌旁,他靜靜坐在了鬼谷子的身旁,顯出一副小學生面對恩師的狀態.
兩人少時彼此的沉默之後,鬼谷子先開口:"江山,你來我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在這一段時間里,你有什麼體會啊?"
江山聽了自己師父的問話,依然是沉默,稍停,給鬼谷子倒上了茶水以後,方才開口:"說心里話,在師傅這里住上一天,勝過我在亂世紅塵中奔波一年.在這里,通過與師父你的接觸,通過聆聽你的諄諄教誨,我自我感覺整個認識水准目前已經有了質的飛躍."說完這話,他將鬼谷子的茶杯端起,敬了他一個.
老先生接過江山的茶杯,悠悠地歎了口氣:"我個人倒是覺得你來我這里,對你並不是一個什麼好的事情,畢竟你是一個將軍,你的任務,你我心里都明白,國家,親人,百姓,你的心里應該有著屬于你自己的衡量尺度.然而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相信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我不過就是一個過慣了閑云野鶴般生活的老朽而已."鬼谷子如此輕描淡寫似的說了幾句,隨後將自己的眼睛投向了廣袤的寰宇.
江山看著鬼谷子那樣的狀態,一時間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處接應他的話比較合適,只是那樣靜靜地盯著鬼谷子.
鬼谷子看著江山一直不說話,只是聽自己說話,老先生禁不住苦笑:"怎麼,難不成江山心里有什麼顧慮,不方便對老朽講?"
江山一聽鬼谷子問出這樣的話,連忙擺手:"哪里哪里,我對于師父來說就像是透明人一樣.我心里所想,你一切都很清楚,所以我也便只好靜靜地聽你講了."說完,江山臉上露出一副不自然的笑.
鬼谷子此時見江山說出如此之言,他知道這個看上去不動聲色的江山其實心里已經有事,于是老先生笑著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須:"江山,沒想到你竟然也是如此有趣之人,你要知道老朽我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老頭兒,我哪有那樣的本領.不過是為了讓你安心,故意那般說而已,你看看你卻當真了."
江山看著鬼谷子一臉的笑意,倒是並不說話,只是搖頭:"師父,你是一個已經修為很高的人,我不能與你相比.再說了,你現在的狀態于我來說簡直就是出世.我更是不敢相背啊.其實,我想向你討教一些問題.如今的我感覺自己很迷茫,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路該怎麼走了.師父,還望你多多指導."
鬼谷子聽了,仰頭笑,隨後將自己的茶水一張口喝下,然後悠悠地歎了口氣:"江山,你是一個明白人.我相信對于一些問題的處理,你心里應該有自己的主張.這個時候,你提出這樣的問題,我覺得你自己還是應該好好定下心,切不可急躁.記住,萬事勿躁,躁必生亂."
江山點頭,不過很快又歎息:"師父,這個道理很容易明白,可是真正地去做,卻是很難的.弟子不才,如今已經明顯感覺到了這樣一種危機的存在."說完這話,江山的臉色陡然轉陰,複而單調.
鬼谷子看了一眼江山的表情,不再說話,只是站起身走了一圈,然後回來坐定問江山:"不知道江山你如今廢了難麼大的心力要救下蓋聶是為了什麼?我覺得不單單是讓他活命吧!"
江山聽鬼谷子此問,頓時一愣.稍停,于臉上露出一副笑意,不過卻顯得有些尷尬道:"蓋聶他是當世一個英雄,我們大齊國需要這樣的人才.說實話,我如今救他的目的就是想讓他為齊王所用."
"不過你心里又很清楚,他不可能跟你走的."鬼谷子似乎明白江山的心,將後半句補上.
江山聽了鬼谷子這樣的話,苦笑了一下,並顯得多少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猶豫了片刻,他看向鬼谷子,眼神中露出了一副懇求的目光:"師父,既然你知道了弟子的為難,想必你也應該有處理此事的方法.還望你明指."
鬼谷子眼看著江山那樣的一副表情,以及那樣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神.他靜靜地舒了口氣,然後意味深長地道:"你是不知道蓋聶的具體情況.其實他也像我一樣,有些自己的生活方式與形式,他也已經過慣了自由散漫的生活.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這個時候你我都是沒辦法改變他或者指使他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像他那樣的人才,若是讓他那樣埋沒于凡塵,豈不可惜?再說了,齊王是怎樣的人,我相信師父你也是明白的.所以還望你能在蓋聶兄弟蘇醒過來以後對他講一下這其中的利弊."江山眼神中又露出了懇請的目光.
鬼谷子此時不再言語,只是輕輕歎了口氣,將自己的茶水喝掉.
其實,直到這個時候,鬼谷子並沒有對江山說出太多的問題.
而江山倒是隨著與鬼谷子的交談越發覺得里面的問題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