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三人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一邊慢慢地走.
此時的山里陽光一片燦爛,到處都是鳥語花香,儼然一派詩情畫意,江山伸伸胳膊,靜靜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對著不遠處的一片花海,大聲地喊了一聲,一時間驚得姬倩緩慢扭過頭去看他.
江山看到姬倩那樣一雙無辜而又懵懂的眼神,連忙笑了笑.
怪老頭見江山如此,也跟著笑了笑.
"不知道等國公這是為何?"他忍不住對江山道.
江山輕輕地歎了口氣:"不容易啊,想想我們曆經了那麼長的時間,那麼多的磨難,終于回來."此時抬起頭長望,他很快便看到一個不大的住處.那是一處不大的小小的庭院,在這樣的背景中遠遠看上去竟然就像是一個小模型,小的可憐,不過卻又看著那麼精致.
"前輩,你看那個住宅是不是散人前輩的?"江山終于伸出手來指著不遠處的地方.
怪老頭放眼遠望了一陣子,然後點點頭,同時眼神中多了些悲傷,然後便聽到他的聲音:"是我家老二的.只可惜從此以後,那里再也沒有人料理了."說著如此的幽歎之詞,他靜靜地觀望著.
江山看到了怪老頭多有悲傷的眼神,連忙道:"前輩也不要如此憂傷,如果實際情況允許的話,我們兩人願意長久地呆在這里."
"哪里話!你們是齊國的貴族,尤其是等國公,乃是與當朝的齊王一樣地位的人,必然會有很多的事務要處理,哪里有什麼閑工夫在我這樣的小地方久居.不過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對我也算是一種寬慰了.在這里,老朽謝過等國公!"
江山見怪老頭如此客氣,連忙擺手:"前輩說哪里話,我們是欠你們恩情的!"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說話,只是悠悠地看著怪老頭.
怪老頭此時不再說話,只是擺擺手:"等國公,勿再說這樣的話,其實我家老二之所以那樣對你們,一切都是因為機緣.人有了機緣便可以相聚一生而不後悔.如今雖然我家老二不在了,不過我相信他如若天上有知,也是會理解的."
江山聽了怪老頭這樣的話,眼神中露出了一道幽幽的光,他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都只是枉然,于是道:"什麼都不說了,前輩,讓我們趕緊回去吧.我猶記得前面散人前輩對我們說過,在他的住處可是有好酒准備的.如今他不在了,我們到了地方且好好地享用一下."
怪老頭笑了笑,不過表情中多了些難以遮掩的哀傷.
江山原本還想再說什麼,此時的姬倩看到了怪老頭的這一點,在後面輕輕捅了一下江山.江山會意,也便不再說什麼.
三人繼續往前走.看著原本並不遠的地方,不過卻在日進西山之時方才到達.
庭院還是當初那個小巧而又精致的庭院.庭院里面生長著茂盛的草木,看上去一派生機盎然的情景,只是如此的情景少了主人的料理與陪護,少了些活力,多了些寂寥.
三人將庭院的木門打開,此時庭院里面的清新之氣頓時迎面撲來.
怪老頭輕輕走進去,看了看里面的事物,眼神中頓時又露出了少有的悲傷.
江山沒想到他們這樣的年紀之人竟然還有著如此情深厚義.實在是難得啊,江山在心里悠悠地想了想.
稍後,他坐在了庭院里的小石桌旁,然後對著站在庭院壁牆旁的怪老頭道:"前輩,你是不是又在想散人前輩了?我覺得你這個時候應該好好地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將他藏的好酒拿出來,我們一起陪他喝一個!"
怪老頭聽了江山這樣的話,猶豫了一下,然後輕歎了口氣:"等國公你是有所不知,我這個老弟是我在這深山之中唯一的精神慰藉與伙伴.從小時候,我們的父母就早早地不在了,我們哥倆便相依為命于此.如今沒想到轉眼間,他已經不在了.在這樣的深山之中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說完,他又無限悵惘.
此時坐在一旁的姬倩開口:"前輩,你也不要過于悲傷,你要知道我們每個生命都是造化與我們的一次邂逅.我覺得人生最重要的是曾經有過精彩便足夠,像那位散人前輩在生前也算是有過風光的人,我覺得他應該是無憾的,對吧?"
見怪老頭點頭,姬倩連忙道:"既然他是無憾的,你又何必在這里替他感到悲傷呢?"
江山沒想到姬倩會從這個角度說出這樣的話,連忙對怪老頭道:"前輩,我覺得倩兒說的話還是很在理的,我們人最重要的就是走過啊!"說完,他便站起身來,又一次慫恿怪老頭去尋找江湖散人藏的好酒.
怪老頭見江山如此的狀態,又聽姬倩如此說,心里的那塊郁結之傷也最終變得小了許多.他悠悠地站起身來,對著兩人道了聲:"好了,你們什麼都不要說了,如今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你們先在這里等候,我去去就來!"說著,便略顯蹣跚地走進了房間里.
江山此時知道他要去干什麼,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與姬倩在小石桌旁坐著.
姬倩看著江山那樣的姿態,眼神中多了些幽怨:"國公,不是我說你的,我覺得你這個時候真不應該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更不應該說什麼要喝酒.你要知道他這個時候的心情可以說是最低谷的時候!"
"這一點你就不懂了吧,丫頭.我這個時候之所以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就是想讓他好好地喝一場,然後醉一場.你是不知道,我們男人醉一場以後,對于過去發生的事情也便會變得印象淺淡下來,同時也會對未來更有信心.如今像老前輩這樣的人,我覺得更是如此!"
姬倩不太明白江山的意思,悠悠地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待會與之飲酒的時候,且不可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