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徐秘書,他是市里柴市長的秘書."秦海向侯春明介紹道.
"哦,原來是徐秘書,久仰久仰."侯春明滿臉堆笑,趕緊伸手與徐揚握手.柴培德曾經在平苑當過縣長,侯春明就算是位置達不到能夠與柴培德產生交集的程度,但至少這個名字是知道的.柴培德的秘書出現,就相當于是柴培德出現了,侯春明豈有不誠惶誠恐之理.
徐揚輕描淡寫地與侯春明握了一下手,道:"侯主任,我剛才聽秦,他妹妹要轉學的事,你幫了不少忙,但可能制度上還有點麻煩.這樣吧,麻煩你帶我們去見一下張校長,有些事我向張校長解釋一下."
"好的好的,我打個電話問下張校長有沒有時間……啊,不對不對,徐秘書來了,就是最重要的事,張校長不管多忙都會放下手里的事的,這樣吧,我馬上就帶你們過去."侯春明慌不擇,都不知道該如何話才好了.
徐揚和秦海對于侯春明的表現都是早有預料的,唯有秦珊,看著剛才還牛烘烘的侯主任一下子變得如此謙恭,心里宛如有無數的羊駝在狂奔而過.
侯春明領著眾人上了樓,來到校長張哲謙的辦公室外,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誰呀,進來."屋里傳來一個聲音.
侯春明推開門,喊了一聲張校長,沒等他介紹徐揚,徐揚已經走前幾步,來到了張哲謙的辦公桌前,呵呵笑著問道:"張校長忙啊?"
正捧著一本雜志看得津津有味的張哲謙從雜志後面抬起眼來,看見徐揚,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喇叭花.他扔下雜志,繞過桌子來到徐揚面前,一邊與徐揚握著手,一邊誇張地道:"哎呀,是徐秘書大駕光臨,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呢,我也好到校門口去迎接徐秘書啊."
"豈敢豈敢,我知道張校長要教書育人,日理萬機,哪敢隨便打攪啊."徐揚也虛套地著場面話.柴培德在平苑當縣長的時候,張哲謙就已經是平苑一中的副校長了.徐揚陪柴培德到平苑一中來視察工作的時候,與張哲謙打過不少交道,所以二人比較熟悉.
"是啊,這剛開學,事太多."張哲謙用煩惱的口吻道.
大哥,你剛才看的那本雜志是《讀者文摘》好吧,你都有閑心去喝心靈雞湯了,還自己事太多呢……秦海看了一眼剛被張哲謙扔到一邊的雜志,不無鄙夷地在心里嘀咕道.
"有這樣一個事……"雙方寒暄過後,徐揚當著眾人的面,把秦珊的事向張哲謙了一遍.徐揚表示,秦明華的鋼鐵廠是為軍方生產出口軍品的,也是受到市政府柴市長高度關注的,秦明華先生的子女上學問題,是涉及到招商引資,出口創彙的重大原則性問題,希望平苑一中能夠在政策允許的范圍內,最大限度地予以照顧.
"侯主任,這個況你了解嗎?這種符合政策的事,你怎麼還要徐秘書親自跑一趟呢!"張哲謙把臉一沉,開始訓斥侯春明了.
下屬的本分就是替領導擋槍,侯春明當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趕緊連聲地向徐揚和秦海道歉,自己政策水平低,不了解況,以至讓上級領導為這樣一件事勞動腿腳,自己實在是罪該萬死,不恥于人類……
"侯主任為了秦珊同學的事,還是想了很多辦法的,這一點張校長不要冤枉侯主任了."徐揚在旁邊替侯春明開脫著,他當然也知道張哲謙訓侯春明只是演戲,但關系網上的事,就需要互相演戲,大家都在認認真真地干著明知不是那麼回事的事.
"這樣吧,侯主任,秦珊同學轉學的事,你馬上帶她去辦手續.現在高二年級組是羅澤發當年級組長吧?你就把秦珊同學安排在他班上.羅老師是個有經驗的老教師,有非常豐富的帶班經驗,他那個班是尖子班."張哲謙道,後面一句話,就是給徐揚聽的了.
秦珊一直怯怯地坐在秦海的身邊,聽到張哲謙給她分配班級,她趕緊把嘴湊到秦海的耳朵邊,聲地嘀咕了一句.秦海笑了笑,道:"張校長,我妹妹剛到平苑縣,不太熟悉況,她只和我們青鋒廠甯廠長的女兒甯靜關系不錯.所以我想有個不之請,能不能請侯主任把秦珊安排到和甯靜同班,這樣有助于她盡快地適應新的環境."
"完全可以!"張哲謙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把頭轉向侯春明,道:"侯主任,你去查一下,看看那個叫甯靜的學生是哪個班的,然後就把秦珊同學安排到那個班去……嗯,這樣吧,如果那個班條件不太好,就把甯靜和秦珊都調動一下,調到羅老師班上去."
那年代,教委還沒有出台許多這樣那樣的規定,每個學校都是有尖子班和普通班之分的.張哲謙一開始決定把秦珊安排到尖子班,聽秦珊想和甯靜同班,他便直接決定,如果甯靜不在尖子班,那就把她也調到尖子班去.
徐揚一個面子,非但能夠讓秦珊得到好處,連秦珊的朋友都受到了校長的親切關懷,這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秦海坐在一旁聽著,心中唏噓不已.
侯春明帶著秦家兄妹去辦轉學手續了,張哲謙關上門,對徐揚聲道:"徐秘書,我怎麼覺得,你更感興趣的,應該是這個秦海呢?"
"哈哈!"徐揚大笑起來,"老張啊,難怪柴市長一直,他當初如果帶你去當秘書,比帶我要強百倍.關于秦海,我一句話都沒,你居然能看出我對他感興趣,你這份本事,可真讓弟望塵莫及了."
"徐秘書這是打我的臉呢……我們搞教育的,多少還是懂點心理學的嘛.要論給領導出謀劃策,我一個教書匠,哪里比得上你徐大秘."張哲謙連聲地解釋著.
徐揚開完玩笑,道:"你的是對的,我的確是對秦海更感興趣.不過,我可不是自己對他感興趣,而是柴市長對他感興趣,吩咐我要關注一下他,你懂了嗎?"
"柴市長認識這個秦海?"張哲謙有些吃驚.剛才這會,他看出了徐揚與秦海之間的關系不尋常,還以為秦海是徐揚的什麼親戚.現在聽徐揚一,才知道秦海居然是柴培德的關系.市長的親友與秘書的親友,那可就不是一個檔次了,幸好自己剛才沒有對秦海表現出什麼不敬,否則可就無端惹來是非了.
對于張哲謙的問題,徐揚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細加解釋.張哲謙自然也就非常聰明地不去追問,他並不需要知道秦海是何許人也,他只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秦海是柴市長十分關注的人,有了這個理由,還需要其他的理由嗎?
甯靜恰好就是在張哲謙的高二年級組長羅澤發帶的高二
班,倒省去了再讓甯靜調班的麻煩.侯春明查到這個信息之後,親自把秦珊送到了班上,把她交到羅澤發的手里,然後千叮嚀萬囑咐,讓羅澤發務必要把秦珊當成重點保護對象.
羅澤發不是那麼勢利的人,他與秦珊聊了幾句,對于這個淳樸的鄉下女孩子倒是有了幾分好感.他鼓勵了秦珊幾句,然後便把秦珊安排到了甯靜的同桌.兩個女孩子一見面,自然是真流露,背著羅澤發猛拍了幾記手掌,秦珊心里的委屈自然是蕩然無存了.
把妹妹安頓好,秦海回到校務辦公樓,正遇上張哲謙送徐揚出門.秦海向張哲謙道了謝,然後陪著徐揚一起走出校門.
"徐秘書,今天的事,多虧你了."秦海對徐揚謝道.
徐揚擺擺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過,秦,我還是要批評你一句,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你一定要主動和我聯系.你為咱們北溪市做了這麼大的貢獻,自己生活上的事,難道我們還不該為你解決嗎?"
"這些事,怎麼敢隨便麻煩徐秘書."秦海道,"對了,徐秘書,你怎麼會到平苑來了?是陪柴市長一起來的嗎?"
徐揚道:"柴市長這些天有內部學習,所以沒時間過來.他讓我來平苑,是專門到你們青鋒廠去的,柴市長非常關心浦桑國產化配件的技術攻關問題,讓我來了解一下進展,另外幫你們解決一些實際的困難."
"那可太好了."秦海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回廠去吧."
徐揚是帶了車過來的,但看到秦海有車,他索性就坐到了秦海的車上,讓自己的司機開著車在後面跟著.秦海啟動吉普車,載著徐揚向青鋒廠開去,一路上向徐揚介紹著青鋒廠這段時間的攻關況.徐揚聽著,頻頻點頭,還沒到達青鋒廠,他已經是滿面春風,心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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