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的一句話直接把綠娥推到了風間浪頭,在這些大能者面前,綠娥可不奢望什麼辯解,因為很少有事能夠瞞過他們.
遠處一名身穿煉丹袍的年老天師走了出來,歎氣道:"尊老,綠娥這丫頭有些嬌慣任性,是我把她帶壞了.如今逆轉神丹即將煉制,不如讓她戴罪立功如何?"
老者把目光望向了郭明,眼中露出了詢問之色.事情是郭明挑起來的,至少也得讓他滿意才行.
"好一個戴罪立功,何為天師,何為天師神通,生命乃是自然之本,我不覺得她一個草菅人命的修士能有多高的天師境界,一個不尊重生命的人根本就是侮辱天師這個名詞.古有立法,為的便是以儆效尤.如果什麼都可以戴罪立功的話,試問我斬殺億萬凡人的話,是不是也可以戴罪立功?"郭明冰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虛空.
"郭明,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綠娥並沒有殺掉那名少女,那少女不是讓你救走了嗎?為何你還這般咄咄逼人?"年老天師大怒道,望著郭明的目光充滿了滔天的怒火.
"是啊,得過且過,為了一個凡人逼死一個小天師,實在是不該啊!我知道這樣說也許你感到很憤怒,可是你要知道天師的代價,一個天師的價值要遠遠勝過一個強大的修士.有的時候光有戰力又能如何,他能救活億萬年前隕落的強者嗎?"另外一名天師附和道.
他的意思分明是諷刺郭明是個徒有戰力的莽夫罷了,要真正論價值的話未必有綠娥高貴.當然這話在無形之中把天師的地位提到了很高的地位,如果真正比較的話,郭明可是天榜第四,哪里是她一個區區天師可以比擬的.但這里是什麼地方,天師聖地,誰能反駁,誰敢反駁?
"王長老此言差矣,我想問你一句,萬年前你又是何人?凡人對吧?我們現在尚未脫離凡人的范疇,所以不要輕易地劃分.也許你認定自己高貴,可是在巔峰的強者眼中你和凡人又有什麼分別,說是螻蟻都有些高抬你了吧?"肖長老自然不可能不開口.
"哼,你比我又能強得了哪去?"王長老冷哼一聲,甩了一下袍袖,怒目而斥道.
"我不比強,但我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麼位子上."肖長老微微一笑,平心靜氣道.
"肖長老,此地乃是天師聖地,你如此幫助一個外人,試問是何居心?"綠娥見師傅和師叔相幫,以為會有轉機,可是她萬萬不曾想到肖長老又跳了出來,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一把,哪里還顧得了什麼長幼之分,直接說了出來.
刷刷刷,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肖長老,都在等待著他的解釋.
"郭明是我請的貴賓,也是一名強大的天師,這里既然稱為天師聖地,那麼也就是他的聖地,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內外之分?"肖長老人老成精,豈會被她一個丫頭片子質問住.
綠娥張口欲反駁,檀兒上前一步,恭聲道:"尊老,我想問一句,聖地建立億萬年來長盛不衰,憑借的是什麼?"
尊老面色平靜道:"憑借的是賞罰分明的制度和長幼分明的嚴格體系."
"多謝尊老."綠娥再次拜謝.話音一轉,聲音陡然嚴厲道:"綠娥,聖地長盛不衰的根本便是長幼分明的嚴格體系,你是什麼身份,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尊卑質問我聖地長老,你想干什麼?尊老我請求嚴厲懲戒綠娥,否則的話,以後所有的人都這般做的話,我聖地如何傳承下去,我聖地以後又如何成為天師的聖地?"
綠娥嚇壞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怎麼成為阻撓聖地傳承的禍患了,但她知道如何不辯解的話,那麼自己真的可能性命不保了.
"尊老,我自從六歲被師傅收養,就一直生活在聖地里.聖地存在的意義早就刻在了我的心中,那就是解救億萬年前為蒼生大義犧牲的前輩賢者們.他們為我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只是想盡一些自己的綿薄之力.可能是我的資質太笨了吧?時至今日依然只是玄級巔峰,始終打不破地級的境界.我急啊!還有一千年不到的時間里,最後一戰就要來臨了,我們真的沒有太多的時間了,也許是心魔纏身,我做出了那樣錯誤的事,在這里我請求尊老處罰我,但我請尊老留住我有用之身,我想盡最後一點力量."說完這些,綠娥便淚如雨下,渾身抖動個不停.
郭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如果綠娥單打感情牌的話,郭明或許可以不顧一切.可是她打的還有蒼生大義的牌,那就像一堵牆壓在郭明的胸口,讓郭明有些喘不過來氣,他明白綠娥贏了.
這女子心計實在是太高了,她把自己的失誤殺人歸結到蒼生大義之上,那麼誰還敢怪她?而且她又巧妙地提出自己的天師修為境界--玄級巔峰,這樣的境界已經超過了絕大部分的天師了.似自貶,實則是抬高了自己的身價.而且她最後又說希望貢獻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更是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尊老還是不語,他的目光還是望向了郭明,意思是讓郭明給個說法.
郭明上前一步道:"姑娘都如此說了,我還能如何呢?總不能成為蒼生的公敵吧?我雖然自傲,可是還沒有那個膽量,至少現在不敢.此事我沒有什麼意見,一切由尊老裁決吧?"
尊老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道:"綠娥雖然你未能釀成大禍,可給聖地也帶來了不好的影響,此後聖地的任何獎勵都和你無緣,你以後也不得享有任何升遷的權力.這樣的裁決你可服?"
綠娥臉色一變,這樣無異于把自己當成苦工了,試問誰想做個默默無名的修士,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無疑好上很多,低聲道:"綠娥不敢有異議."她沒有說服,說的是沒有異議,分明還是不服.
尊老豈能聽不出來,淡笑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聖地是個講究民主的地方,你有什麼可以講出來,我恕你無罪."
綠娥抬起了臻首,望向了尊老,眼中神光奕奕道:"我只能說我做了炮灰,我的確不服.郭明,他是個外來者,他憑什麼管我們內部的事?"
"因為我也是天師."郭明平靜道.他能理解少女心中的憤恨,可是這少女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了郭明的頭上,剛一開始更是想要廢了自己,這樣的少女郭明不會可憐.也許你覺得她現在可憐,可是她屠戮別人生命的時候,又可曾發過善心?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天師,我便和你比上一比,如果你能勝得了我,我無話可說;如果你敗了,那麼請你離開這里."綠娥望著郭明,眼底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離開?或許你想說滾走才對吧?我知道這里很多人不歡迎我,可是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聖地里的人不邀請我,我是不會來的.至于你的挑戰,我根本毫無興趣.你不過區區玄級巔峰,我和你挑戰有**份."郭明撇了撇嘴,滿臉的不屑.
"你,你--."綠娥俏臉生生氣成了豬肝的顏色.
"好一個牙尖嘴利,我徒兒你不放在眼中,我便與你比試一番如何?"綠娥的師傅飄然而來.
"李長老,你地級中期的人挑戰一個年輕天師,說出去你也不嫌丟人."肖長老譏笑出聲,其實他是知道郭明天師修為的,那便是絕對比自己高,可是不能讓對方好過啊!既然要打擊他就要狠狠地打擊,沒必要留情面不是?
"肖長老你別血口噴人,郭明他是什麼身份,天榜第四,這樣的人傑要是修煉天師神通,豈能是一般的人比得上的."李長老破口大罵,龜兒子的,自己的徒弟已經那樣了,他竟然還不放手?
"可是我也知道,術業有專攻,你別跟人家比試天師神通,你比試武學修為啊.要是那樣你贏的話,我無話可說."肖長老一本正經地說道.
李長老氣得差點沒有噴出血來,和那小子比試武學,這不是純粹找死嘛?三大天榜修士一齊出手都敗在了他的手中,帝級之下除了前三甲誰還敢出手?至少自己是遠遠不行的.
郭明明白肖長老是在給自己造勢,先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如果自己一舉勝了李長老的話,那麼自己的地位將會一下子暴增很多.郭明微微一笑道:"多謝肖長老好意,不過在下不才還是想試試."
"那你小心點."肖長老對郭明擠了擠眼睛,便不再言語.
郭明點了點頭,先望了一眼綠娥,然後便把目光投向了李長老.
李長老也不多言,雙手捏動法決,腳步一抬,一大片綠意憑空出現,接著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朵朵珍貴的靈藥種子生根發芽,破土而出,轉眼間便長成了健壯的靈藥,舒展著傲人的身姿,散發出濃郁的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