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5立儲,這個時機……



這麼晚找他會有什麼事?

秦寂言眉眸微挑,不過只是一想便放下了.不管老皇帝找他有什麼事,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因為……

大秦的政權他已完全握在手上,就是老皇帝也無法左右他.至于軍權?拿下鳳家,言家與程家,他還要擔心什麼?

秦寂言在人前一向面無表情,眼神冰冷.是以,除了剛剛在門外聽到響聲的小太監外,無人知曉秦寂言這個時候心情不好.

通報後,秦寂言從容踏入內殿,和以往一樣給老皇帝行禮:"皇爺爺."這就是秦寂言,失勢時不萎靡,得勢時不張狂,永遠保持著屬于他的"本性",頗有任你東南西北風,我自巍然不動的氣度.

"寂言,剛剛封大人與焦大人進言,勸朕盡早立儲."老皇帝面上沒有一絲異樣,喜怒難辨.

不過,不用想也知道,大臣逼皇上立儲,在皇上眼中就等于逼他退位,尤其是一個又老又病的皇上,心里的想法更多.

秦寂言也不惶恐,只道:"封大人與焦大人太心急了,皇爺爺萬壽無疆,不必急著立儲."

自太子死後,隔三差五就有人拿立儲說事,皇上殺了好幾批人,才讓那些人安靜下來.不過,此時非比尋常,老皇帝要再不立儲,等到他有一個萬一,大秦必亂.

"你這孩子,在皇爺爺面前也不肯說真心話嗎?"老皇帝一臉慈愛,只是眼中卻一絲溫情.

並不針對秦寂言,而是針對自己.

他老了……

"孫兒說得是真心話,皇爺爺身子健康得很,不必急著立儲."左右大秦的政權握在他手上,皇位上坐得是誰又有什麼要緊的.

"朕活到現在,也算是高壽的皇帝,知足了.焦大人和封大人說得是,皇儲一事攸關江山社稷,確實不宜再拖."老皇帝長長地歎了口氣,突然就決定立儲了.

原本,他也就想過禪位給秦寂言,現在只是立儲,說起來他還能再當兩年皇帝,至少他死之前都會是皇帝,而不是什麼太上皇.

秦寂言沒有說話……

老皇帝繼續道:"明日,朕在早朝上宣布立儲一事."

秦寂言依舊不語,面色平靜,就好像半點也不在意皇儲的人選是誰.

不知怎麼地,老皇帝頗有幾分不是滋味,賭氣似的道:"寂言,陪朕下一局棋."他倒要看看,這個孩子有多沉得住氣.

面對皇位的誘惑,也能忍得住?

"是……"秦寂言從容的在一旁坐下,待到宮人送來棋盤,不等老皇帝坐下,便執起一枚黑子落下.


態度依舊,從容如顧.秦寂言用他的行動表明,立儲的事沒有給他帶來一絲的影響.

老皇帝大病初愈,精神並不好,之所以叫秦寂言陪他下棋,本就是想看看秦寂言是不是,真得就像他表現得那般冷靜,結果一落子便發現,心性不穩的人是他自己.

"不下了."棋下到一半,老皇帝便推了棋局,秦寂言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棋子收了起來.

"皇爺爺,早點休息,孫兒告退."秦寂言起身,完美的退下.

老皇帝看著秦寂言的背影,眼神複雜.

如果,他當年有寂言一半的沉穩,大秦恐怕就不是這樣了.

唉……老皇帝歎了口氣,扶著心腹太監的手站了起來,"你說,寂言生在皇家,怎麼就不在意皇位呢?"

老皇帝看得出來,秦寂言是真不在乎,當然老皇帝忽略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秦寂言勝券在握,不需要在乎.

"秦王殿下這是孝順,皇上您給的他收著,您不給的他也不強求."作為老皇帝的心腹太監,他比旁人更清楚大秦下一任皇帝是誰,他一點也不介意多給未來皇帝說說好話.

"唉,要是朕那幾個兒子,都像寂言這樣該多好."想到因謀逆之事自殺而死的甯王,又想到逃到西北起兵造反的趙王,老皇帝一陣頭痛.

"朕這一輩子,果然沒有兒子緣."五個兒子死了兩個,趙王怕也是活不了.

"朕現在只希望另外兩個能安分一些.寂言雖然冷情,可從來不是干盡殺絕的人,只要他們安安分分,一輩子富貴是少不了的."老皇帝長歎,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可能.

心腹太監自然不會在這個當口,說讓老皇帝不高興的話,順著說了幾句秦王宅心仁厚,周王與五皇子必然能富貴長存一類的話.

老皇帝精神不濟,喝了藥便沉沉的睡下,心腹太監在旁邊守了許久,見老皇帝睡得香甜,這才悄聲退了出來,在大殿里找來一個小太監,對他耳語幾句,便端了一盞參茶回去.

因趙王逃出京城,造反一事遮掩不了,之前與趙王走得近的官員,都被秦寂言用雷霆手段換了下來.一大批官位空了出來,秦寂言趁機外調自己的心腹入京為官,朝中有一半以上是秦王的人.同時,秦王還將景炎調離戶部,不再讓他參與大秦錢莊的事務.

五皇子覺得錢莊已經開了起來,景炎也就不重要了,秦寂言一紙調令下來,五皇子連一句挽留都沒有,便讓景炎去刑部報道.

在五皇子看來,錢莊已經辦起來了,他完全不需要把景炎留下來跟他爭功勞.

景炎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五皇子搶功,但五皇子此舉卻真正讓人心寒.景炎原本為錢莊事務寫了一套應急措施,已經寫到尾聲,本想留給五皇子,好讓五皇子能完全掌控大秦錢莊,能給秦王添添亂,可五皇子這種人走茶涼的做法,惹得景炎極度不滿,景炎直接將折子丟角落了,完全沒有拿出來的打算.

是夜,景炎在禦賜的府邸,正事還未處理完,手下的探子就來報:"主子,宮里傳來消息,皇上明天會立儲."

景炎一怔,隨即露出一抹瀲灩的笑,"終于定了,比我預想的很快.果然,人算不能天算."

不過,只是定了儲位罷了,沒有坐上那個位置一切皆有可能.當年太子不也一樣被人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