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7心驚,這樣的人



哪怕有唐萬斤的心頭血,景炎的腿傷也不可能好得這麼快,而在宮里除了皇上外,其他人是沒有資格坐轎子到處走的.

拖著受傷的腿,景炎一瘸一拐的走進殿內,雙手作揖,低頭道:"皇上."

要換作以前,景炎是不會將自己狼狽的一面,展露在秦寂言的面前,輕易也不會向他示弱,可現在他卻不在意了.

這是一種成長,心態上的成長.景炎知道,他雖然低下了頭,可他的內心比以前更強大了.

"看樣子,你的腿沒事了."秦寂言的視線,落在景炎受傷的左腿上.

景炎這人好強,越是虛弱越是強撐.此時,在他們面前毫不介意露出受傷的腿,可見他的腿肯定能保住,甚至還能恢複如常.

"托皇上的福,我的腿不僅能保住,還能恢複如常."景炎生疏而客氣的說道,隱有挑釁之意,可卻沒有之前那般針尖對麥芒的鋒利.

景炎,比之前更內斂了,也更難對付了.

有那麼一瞬間,秦寂言有殺了景炎的念頭,可想到北齊的情況,秦寂言又默默地將這個念頭壓下了.

他現在還需要景炎,或者說大秦還需要景炎這股勢力去牽制北齊,不然大秦腹背受敵,定會出亂子.

殺景炎的念頭一閃而逝,在景炎還沒有現時,秦寂言已收回了這個念頭,平靜的道:"把東西呈上來吧."

殿下並沒有太監,宮女,這就是說,要景炎自己送上去.

"皇上不怕離我太近,我會出手刺殺你嗎?"景炎說話間,已拖著受傷的腿,朝秦寂言走去.

秦寂言沒有回答景炎的話,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顯然是沒有把景炎的威脅放在眼里.

"皇上越的無趣了."景炎走到書桌前,將東西放下,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看著秦寂言.

秦寂言也不管他,接過景炎遞上來的圖紙,展開……

景炎的畫功十分了得,皇宮的全貌躍然于紙上,哪怕不懂建築的人,也能看得懂圖紙上的線條.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景炎居然把皇宮的全貌畫得這麼詳細,景炎他到底有多了解皇宮的布局?

恐怕比他這個從小在宮里長大的皇帝,還要了解皇宮的布局吧?

秦寂言抬眸看向景炎,眼中是審勢與懷疑.景炎沒有一絲心虛,坦坦蕩蕩的迎視,眼中甚至帶著笑.很平和,普通的笑,可此刻落到秦寂言眼里,這笑就是挑釁.

要說不生氣那是騙人,可憑秦寂言的修養,還不至于會當面表露出來.

"啪……"秦寂言合上圖紙,身子往後一靠,說道:"不愧為是墨家人,佩服."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族,哪怕沒有昭仁太子的事,作為一個皇帝也容不下.

景炎圖紙上所畫的地方,有許多他都不知曉.

試問,有哪個皇帝,能容忍自己住的地方,被外人摸得這麼清楚?

有哪個皇帝,能容這樣一個人活下來?


墨家的本事太強了,墨家人的性格太傲,就算沒有昭仁太子的事,恐怕也活不長久.

"不過是混口飯吃,皇上謬贊了."景炎只當聽不懂秦寂言話中的深意,故左右而言他.

秦寂言也懶得和他多說,"半個時辰後,朕會讓人把你要的人和血送出到宮門口."換句話說,就是叫景炎今晚就滾蛋.

"皇上不讓人驗一下圖紙的真偽嗎?"景炎可不認為,秦寂言這麼相信他.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會畫出完整的建築圖.

他從來就不是坦蕩的君子,自然不會像君子一樣正直,不給自己留條退路.

他給秦寂言的圖紙沒有問題,不過他留了一手,留下只有墨家人知曉的地方.

"沒有必要.有問題朕自會去找你."秦寂言也是不相信景炎的,可秦寂言知道景炎有多聰明.

景炎敢把圖紙交到他手上,就表明這圖紙一點破綻也沒有,他找再多人來看都沒用.與其自取其辱,不如待到日後驗證了,再去尋景炎的麻煩.

"皇上英明."景炎再次朝秦寂言作了個揖,只是這一次沒有之前穩重,反倒多了一絲輕佻,看著就像是在嘲諷秦寂言.

秦寂言仍舊好脾氣的什麼也不說,景炎幾次挑釁都不見效果,也失了興致,"沒有別的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來人,送景炎公子出宮."秦寂言直接趕人,不讓景炎多留片刻.

"過河拆橋,皇上,你這樣會沒有朋友的."連個收拾的時間都不給他,秦寂言夠狠.

好在,他早就猜到了秦寂言的反應.

"朕是皇帝,不需要朋友."朋友對他來說太奢侈了,他不需朋友,他有千城就夠了.

景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嘲諷的道:"你說得對,你不需要朋友.身為皇帝你不僅不需要朋友,還不需要親人,也不需要愛人的.當然,你也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秦寂言,我你為感到可悲,從你坐上皇位的那天起,你就注定是孤家寡人,一無所有."

"來人,把他丟出去."秦寂言臉黑,看景炎的眼神也透著不耐煩.

景炎這話,只聽著就讓人討厭.

暗衛出來,架住景炎的胳膊,景炎沒有掙紮,可嘴巴卻沒有停下來,"好好的做你的皇帝,做你的孤家寡人,我會在北齊看著你,看你怎麼眾……"

"咚……"景炎的話,隨著一聲巨響而消音了.可他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秦寂言卻很清楚.

"眾叛親離!"景炎要說的就是這四個字,而他現在就已是眾人叛親離.

不過,沒有關系,他有顧千城就夠了!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親人,他只要有顧千城,就足夠了!

"千城,你還好嗎?我……好像有點想你了."秦寂言輕輕呢喃,嘴里不停的喚著顧千城的名字,而他握著圖紙的手,不由得收緊,再收緊……

而此刻,一路朝江南奔去的顧千城,嘴里也不停的念叨著秦寂言的名字.

不過,她與秦寂言相反,不是呢喃,不是思念,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