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的這一聲將小餐廳里面的幾個人都驚醒了,兩個女孩子轉過身,正好看母親傻傻的站在後面,手上還做著一個端盆的姿勢,可是原本手里的搪瓷盆卻已經掉在了地上,還在地上打著轉.
這時候陳康傑也已經認出來了這一家人.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兩個女孩子連忙跑到母親的身邊,姐姐手里本來要端給陳康傑的水,也被胡亂放在了桌上.
王英兩行熱淚瞬間就流下來,激動得手足無措,"穆妮,穆芳,你們,,,你們怎麼找到恩人的,都恩人領到家里來了.".
是的,這就是穆遠途與王英一家,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會從六只跑到市里來了,還開了小餐館.
五年前穆妮和穆芳都還小,再加上那時候他們去擦鞋,衣服和臉上都髒兮兮的,五年過去了,生活得到很大改善的兩姐妹樣子大變樣,衣服干干淨淨,怪不得陳康傑不能很快認出來,只覺得在哪里見到過.
對穆妮兩姐妹來說,道理也是差不多的,五年間陳康傑的變化很大,個頭高了一大截,樣子也成熟得多,甚至小胡須都冒出來了,穿著與五年前也是大相徑庭.
然而小孩子的記憶和大人畢竟不同,從後廚倒水出來的王英從看到陳康傑的第一眼就認出他來了,而這幾年王英除了比陳康傑當初見到的時候胖了一點,氣色好很多之外,基本上就沒什麼變化.
"阿姨,最近還好吧.",陳康傑站起來親切的問道.
"快坐,快坐,恩人你快坐,妮妮,還站著干什麼,趕緊去那瓶飲料來",快步來到陳康傑的跟前,一疊聲招呼陳康傑落座,又吩咐穆妮將開水換成飲料.
"阿姨,不必了,不必了,就喝水挺好的,記得當年就在你家喝了半瓢水",陳康傑阻止道,順便端起桌上的水就大大方方的喝.
陳康傑提起當年的事情,穆妮和穆芳也跟著想起來了當年請他們坐碰碰車又給他們五塊錢的小男孩,目不轉睛的盯著陳康傑,完全將母親的吩咐給忘記了.
"小妮子,還愣著干什麼啊,去啊.",見女兒不動,王英不高興的催促道.
王芳的這一聲吼,將姐妹倆都提醒得回過神來.
"哦,我馬上就去",穆妮摸了摸褲兜,就要急著出去.
"穆妮,回來,真的不用,阿姨,你要是這樣的話,以後我還怎麼好意思來你們家啊.",陳康傑其實並不渴,再加上已經喝了大半杯開水,不想讓他們家浪費那個錢.
"這,,,怎麼好意思.",王英擦了擦眼角,有些過意不去.
"阿姨,這樣就挺好的,聊聊天就好",陳康傑安慰道.
"既然恩人不要,你們就過來隨我鞠個躬,謝謝人家,人家可是救了我們一家人的命啊.",說著王英眼睛又濕潤起來,拉著姐妹倆就要給陳康傑鞠躬.
"使不得,使不得,阿姨,萬萬使不得,這讓我無地自容啊,穆妮,穆芳,坐下,坐下,別這樣",陳康傑伸出雙手擋住這母女三人.
"恩人哪,你不讓我們表示一下,我們心里不安啊.",王英被陳康傑擋住了,腰並沒有彎下去,流著淚說道.
見到母親流淚,兩姐妹也鼻子酸酸的.
"阿姨,我這不是啥也沒做嘛,來,來,坐下說,坐下說",陳康傑將王英招呼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
穆妮和穆芳兩姐妹並沒有落座,而是站在母親的旁邊,雙手拉扯這衣角,眼睛時不時看向陳康傑.
"哎.",王英歎了口氣,用袖套擦了擦鼻子和眼睛,"雖然你只到過我家一次,簡單的見過一次面,可是我家知道後面的好事一定是你做的,那些人不說,我們也能猜得到,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了,我們家一直將你記在心里,總想找機會謝謝你,可是連你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找不到你,一直沒有機會,今天老天有眼啊".
對此,陳康傑不置可否,平靜的說道:"阿姨,我姓陳,名康傑,過去的就過去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是穆家第一次知道陳康傑的名字.
"哦,陳康傑,那我就叫你,,.",王英有點不知道怎麼稱呼陳康傑才合適.
"阿姨,叫我小陳或者小傑都可以".
"好,小陳,對你來說也許不是大事,但是即送錢給我看病,還給我和我家那口子安排工作,他們兄妹也才得以繼續上學讀書,這就是救了我們一家人啊,要不然,我們一家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也許是想起了當年的艱辛和貧窮,同時也有感于陳康傑的恩惠,王英說著說著眼淚又流出來了.
"現在你們家好好的就好了嘛,誒,對了,你們家不是在六只嗎,怎麼現在到市里來了,還開了那麼一個餐館",陳康傑又掃視了一圈這個雖然簡譜卻打掃得干干淨淨的小餐廳.
自從做了那些事情之後,陳康傑就沒有再關注過穆家之事,他想自己交代的事情,下面的人一定會做好的,所以對于穆家轉移到市內來的原因,他的確是一無所知,要不是今天遇到,也許陳康傑都想不起自己幫過那麼一家人.
"這個要從兩年多前說起,那時候我們做的工程全部做完了,有人要安排我們去康師傅公司做工人,可是我們一沒文化,二沒技術,就不想給人家添麻煩,也不想影響你的名聲,那時候我們欠的帳全部換完了,還留有一些積蓄,就打算回老家去",王英淡淡的敘述道.
這時候門外有救護車開過,穆妮和穆芳瞳孔收縮,緊張的往外面看,而陳康傑表情平靜.
"回老家去也是可以的,後來怎麼沒去.".
"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後,家里的房子之前為我治病被賣了,如果要修房子,那點積蓄又不夠,所以幾經考慮,在一個老鄉的介紹下,來到這邊開了個小餐館",王英終于將原因講完.
"那你們是住在哪里.".
"就在這樓上,租了個兩房一廳,勉強夠我們一家人住",王英指了指屋頂說道.
"嗯,這樣也不錯,你們這個餐館的生意挺好的吧.",陳康傑關心的問起來.
王英臉上被陳康傑的這個問題弄出了笑容,"我們這里生意還好,三中的很多學生都喜歡在我家吃飯,放學之後,穆妮,穆芳也會在餐廳里面幫忙".
"我記得他們兩姐妹還有一個哥哥啊,怎麼沒看到.".
"哦,你是說穆超啊,他在民族中學上學,去年想方設法本來也要將他弄到三中就讀,這樣近一點,可以照顧,可是他成績太差,這邊學校不要".
"穆妮,穆芳,你們現在上幾年級啊,我怎麼之前在校園里沒有見到你們過.",陳康傑將視線從王英的身上轉移到兩姐妹.
兩姐妹此刻還在擔心救護車的事情,有些心神不甯.
"我,,,在初二一班",妹妹穆芳率先回答.
"我在初三一班,,,,我們一般放學就馬上回家,放學也是快上課了才去,,,要幫媽媽做點事情",穆妮懂事的說道.
不得不承認那句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怪不得今天是第一次遇到",陳康傑點著頭說道.
"說來也是辛苦這兩個孩子,每天要幫忙洗菜,洗碗,端菜,擦桌子,不過欣慰的是,兩姐妹學習成績都還不錯,經常得到老師的表揚",王英欣慰的說道.
"現在要供三個孩子上中學是不容易的,他們也體會到你們做父母的辛苦,穆妮,穆芳,繼續努力,我在高一三班,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陳康傑對王英說了一句之後抬頭對兩姐妹說.
"我們會的",穆妮代表兩姐妹回答.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們今天是怎麼認識的啊,還相約來到家里,穆妮,給我說說",王英又想起了剛一見面她就問的問題.
"媽媽,,,這個,,,是,,,.",穆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看看陳康傑,又看看王英,腦海中在掙紮.
"阿姨,其實是我見到他們主動打招呼的,我是覺得他們好像在哪里見到過,呵呵,所以,聊了幾句,又到你們家討水喝來了",陳康傑接過話頭,三言兩語加上一個小玩笑就幫穆妮解了圍.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背著一個背篼從外面走了進來,"王英,幫我接一下".
王英轉身見是丈夫穆遠途,站起來幫助丈夫把背篼接下來放在地上,陳康傑看到背篼里面是一些青菜,土豆,豬肉,粉條什麼的,看來是去進貨剛回來.
穆遠途敞開衣服,讓身體涼快涼快,"王英,這位是,,,.",看到桌子旁坐著一個英俊的小伙子,面前只有一杯水,沒有飯菜,再加上剛進門的時候他們好像是在聊天,所以穆遠途才會好奇的問.
"哎,你瞧我這腦子,老穆,快來,快來,這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哪",王英拉住穆遠途的胳膊就往陳康傑的面前拽.
"恩人.",穆遠途根本就沒有回過味來.
"哎呀,就是我給你提起的那個,幾年前幫助我們家的那個,你忘記了.",王英趕緊對丈夫做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