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9章 法律與人情



白喜斌原本是沒有膽量搶劫的,他在學校成績還不錯,能考上大學的幾率是很大的,然而架不住對親人的擔憂以及病情的催促,最終,他還是一咬牙,跟隨唐哥白喜貴搭乘班車就來到了省城.

到省城之後,兩兄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偷了一輛作為必須工具的摩托車,為了避免車主報案被查,他們又從一個修車行幾十塊錢整了一塊車牌.

白喜貴在出門打工之前就會騎摩托車,在外面打工的時候摩托車又是必須的上下班工具,所以駕駛就當仁不讓的由他負責.

兩兄弟到築城之後,除了第一天的第一起作案由于白喜斌的生疏稍微有些不順之外,後面的幾起行動都十分順利,幾乎就沒有遇到任何的反抗就輕松得手了.

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作案五起,得手了六千多塊錢,只不過他們的好運氣沒有繼續蔓延下去,第六次行動就遇到了陳康傑,不但沒有撈到一分錢,還反而被抓住了.

"啪",陳康傑一巴掌拍在轎車前面擋風玻璃下面,"豈有此理."

陳康傑倏然的這一下,將白喜貴和白喜斌兩兄弟嚇了一跳,他們以為陳康傑是對他們的惡性義憤填膺,只有知道陳康傑真正為何發怒的龐輝和王偉穩坐泰山,不覺絲毫奇怪.

"這位先生,求求你,我知道我們犯的錯誤不可饒恕,我願意承擔任何處罰,只是,求你放我兄弟一馬吧."回過神來的白喜貴也不再強硬了,腆著臉向陳康傑祈求道,"要是跟我一起,我這兄弟的一輩子就完了,而且……我們的爸爸……"說著說著,白喜貴就哽咽起來.

"喜哥……"白喜斌也跟著哭出眼淚,"我……"

"兄弟,是哥害了你呀,我……我混蛋,根本就不該帶上你做這傷天害理的事."白喜貴一手摟著白喜斌的肩膀,一手揉著眼睛痛苦的說道.

"哥,這不怪你,不怪你,我也不能看著我爸爸就此死去,我自願的,這都是我自願的."白喜斌也摟著白喜貴,哭著說道.

"閉嘴."陳康傑一聲吼道,他現在心情本來就煩躁,再加上兩人這麼哭哭啼啼,他就更加不舒服,"兩個大老爺們,有啥好哭的,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我現在不舒服,可別惹我不痛快."


陳康傑一通脾氣發出來,立馬就將白喜貴和白喜斌給震住了,兩人急忙收聲,不再敢發出一絲哭啼聲響.

"傑少……"龐輝撇過頭看著陳康傑喊了一聲,好像有話要說.

"哎,給我一支煙."陳康傑先揮了揮手,然後又向龐輝伸出手.

"傑少,我這里有."王偉向前湊了湊,遞給陳康傑一支他自己的特供煙.

陳康傑接過王偉的煙,又接過龐輝的打火機,將煙點燃之後就在車里沉悶的抽起來.

半響之後,陳康傑差不多將一支煙抽完了.

"雖然你們的事情我雖然很同情,但是,你們犯了法,該受的懲罰還是逃不了."陳康傑將煙蒂從車窗口彈進相鄰的一個垃圾箱後,沉聲說道,"這也是你們的責任,你們不能因為自己的不幸遭遇就給其他人帶來不幸和痛苦."

陳康傑下這麼個決斷,不是因為他鐵石心腸,而是,法律不能私相授受,我們國家之所以民眾對政府的怨氣很大,就是因為特權階層利用手中的特權游離在法律之外,他們就算是明白無故的犯了法,也不會受到相應的懲罰,反而是利用相關聯的權利將事情擺平,這一來二去的,老百姓就難免怨聲載道.

法律是一個社會一個國家的穩定基礎,一旦法律遭到肆意破壞而得不到糾正,這個社會,這個國家就會處于危險的境地,當這樣的不合理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國家就有可能被反對的民眾所顛覆,社會就有可能會因為民眾的發泄帶來不可估量的動蕩損失.

陳康傑雖然也做過一些傷人的事情,但是,他首先將那些人定性為不是好人,其次,他所傷的人差不多都是在境外,換句話說就是,他就算有破壞法律的行為,那也不是在自己的祖國,第三,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利于國家和民族的,這個前提很重要,就比如cia等這些情報機構也會常有法外之舉一樣,但是他們很多時候都是站在國家的利益高度,因此能夠享受法外施恩,我們國家的諜報機構也不太可能事事都合理合法,只不過都是為國家利益服務,這點大義,使得他們對法律有一些免疫能力.

一聽陳康傑讓白喜貴和白喜斌兩人都接受懲罰,不單單那兩兄弟激動起來,就連龐輝都有點沒能控制住自己,在他的印象中,擁有仁人之心的陳康傑不會那麼狠心,反而更加可能會幫助兄弟倆討回公道,唯獨王偉守口如瓶,謹守自己的職責,不多言不多語,這當然與他們以前所受的訓練迥然不同有很大的關系.

"傑少,這是不是太過了,法律無外乎人情,你真的將他們送進號子里去."龐輝動情的幫助說道.

"是,法律是無外乎人情,但是那也得在法律的范圍之內,如果法官同情他們,應該會給他們一個最低的處罰判決,我們要搞清楚,他們的確有不幸,的確該同情,可是這不能成為他們違法亂紀的理由和借口,大家想想,那些被他們搶劫的受害者,那些人就不該同情嗎,如果他們搶劫了人家,反而可以大搖大擺的逍遙法外,那麼對那些受害者又公平嗎,誰同情人家,如果那些受害者也有樣學樣,也去搶劫別人來彌補自己,那這個社會變成什麼了,自己犯了錯,就得自己承擔,只有經過承擔責任的洗禮,自己才能鳳凰涅槃,獲得重生,人生走錯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曉得回頭和彌補."陳康傑有感而發的說道.


原本白喜貴和白喜斌兩兄弟還想憋屈的說點什麼,可是聽了陳康傑的話,他們一句都說不出來,只能將不甘與痛苦自己咽下肚子里.

"不過有一點你們放心,雖然你們暫時回不了家,但是,你們父親的病情我幫助治療,醫藥費我出,要是地區醫院不行,我可以幫助接到省城來,總而言之,只要醫院說有辦法,多少錢都不是問題,至于其他的,可以緩緩圖之,欠你們兩家的錢,我也會幫助要回來的."陳康傑雖然硬著心腸不放過白喜貴和白喜斌兩兄弟,但是,該同情的,該施以援手的,陳康傑也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這事多少還與他有些關系.

以前陳康傑一直沒有時間去查探自己援助的那些項目,經過白氏兄弟的這件事,讓陳康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抽出時間去走一走,看一看,這不僅僅是對他自己負責,也是對那些本該獲益的對象負責,好事變成壞事的悲劇,能不發生還是盡量不讓其發生.

"你說的是真的."白喜貴激動的一下子抓住陳康傑座椅的後背,王偉伸出左手趕緊將他擋回去做好.

"先生,你不會是騙我們的吧."白喜斌看到白喜貴被王偉不留情面的擋回去,他雖然舉動上不敢造次,但是喜悅的興奮還是讓他也緊張的問出了一句.

"廢話,當然是真的."龐輝可能也覺得自己剛才所站的立場有問題,現在見兩人居然懷疑陳康傑的話,他馬上就挺身而出,"誰騙人他也不會騙人,再說了,有騙你們的必要嗎,他說一定幫你們治療父親就一定會幫你們治療父親,他說一定會幫你們兩家要回欠款,就一定會幫著要回欠款,真是的,不趕緊表示感謝,還胡亂猜疑,簡直就是屁話."

陳康傑被龐輝弄得哭笑不得,擺了擺手,龐輝訕訕的笑著急忙住口.

"現在留給你們兩兄弟的問題是怎麼爭取寬大處理,我給你們一個建議."

"你說,你說,只要能治好我們的爸爸,你說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你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龐輝的話讓白喜貴得到了一顆定心丸,聽說陳康傑有建議,就迫不及待的表態道.

"嗯."白喜斌則是傻傻的猛點一下頭,算是附和白喜貴的意思.

"那好,等一會兒你們就去自首,我不想你們被動,主動一些,到時候法官會考慮你們的自首情節,再加上如果同情你們的話,相信處罰不會很重,另外,我可以給你們六千塊錢,算是你們主動吐出贓款,這樣的話,處罰會更輕,要是你們再表現好點,也許一年半載這事就過去了,如果不經過這麼一個環節,就算你們實現了目標,相信這段經曆也會成為你們的夢靨,以後只要你們一想起來,也許就會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香,以其那樣,還不如受點苦,算是贖罪吧."陳康傑心情略帶沉重的緩緩說道.

也許他們兩兄弟從來沒有考慮過事後的感受,但是陳康傑卻早已為他們考慮到了,很多犯了法的人,只要良心還未泯滅,就算沒有收到法律的懲罰,其實也都時不時會有這種戰戰兢兢的恐懼感和自責與慚愧,那種心里的折磨可不好受,還不如一次性得到解脫來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