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臉尷尬的杜冷丁介紹，這北方工業的有點自來熟的公子哥，名叫羅衛道,父母都是京里的長字頭，在現役紈绔圈子里都是當之無愧的塔尖人物。楊雙這紈绔里的過氣老明星與之相比，估計連個屁都算不上。 不過不要以為所有的紈绔都是一副橫行霸道的二杆子形象，那是沒接觸過的，具有極強仇富心理的狗血作者們瞎編的。 相反，大多數的家教雖然不能跟楊家這樣的另類比變態，不過比之一般人家都要嚴厲的多。高官們不傻，知道一旦子女教育不好，丟的是他們當父母的老臉，所以不論花多大代價，至少要將表面功夫做足，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當楊雙第一眼看到這位羅衛道公子，就知道他是典型的被強行鎏金塑形的紈绔子弟，那些微浮躁的表象，只不過是這類公子哥對自己父母的小小抵觸罷了，既拿不到話把，又能讓父母惡心半天，何樂而不為？ 似乎在場的只有三個人能坐著說話，一個是身為主人的楊雙，一個是不請自來的羅公子，最後一個就是真正的客人玻璃攻高森了。如杜冷丁趙一鋒還有小轉之流只能在一邊站著相陪，有時階級地位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凸顯出來的。 “再說一遍你進門說過的話，你要是能把口氣學的一模一樣，我把這支大左輪吃下去。”楊雙指了指石墩面上的那把大左輪，向羅衛道仰著下巴說著，赤裸裸的挑釁意味頓時彌漫開來。 羅衛道一瞪眼剛要張口，可突然的愣住了，隨即轉顏一笑說“現如今楊家二少的名號可是響徹京城啊，怎麼傳的都有，不過傳的最真實的就是二少的腦袋瓜，那構造跟火星人似的。今兒個一見果不其然！明知道我是裝出來的，再裝第二遍保准裝不像，我也就不丟丑了。” 楊雙也跟著一笑說“什麼響徹京城，估計是想著扒了我的皮的人占了八成以上吧？至于讓羅大少學自己說話，裝與不裝都是大少吃虧，即便大少能學的一模一樣，那我也照樣會說，大少你怎麼那麼傻？我讓你裝你就裝？誰有那麼大的嗓子眼，這麼大一把左輪說吞就吞？不是擺明了忽悠人嗎？” 羅衛道哭笑不得的用手指著楊雙老半天，最後還是無奈的放下說“不止一個人提醒過我了，二少是出了明的毒舌，還是屬馬蜂的。我可到是好，不信邪！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來了。二少，雖然我有點活該，可咱們沒什麼深仇大恨吧？” 楊雙搖了搖頭說“如果搶我錢還不算深仇大恨的話，這世界早就和平了，早就實現馬列主義那崇高目標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搶錢的，不是來給你送錢的？想我偌大一個北方工業，會壓榨二少你一個小作坊？再說了，以二少一擲百多億的豪氣，連上頭都感歎許久，會在乎眼前這點針頭線腦？”羅衛道說得十分大氣。 楊雙絲毫沒受影響的點頭道“會！而且一定會！拋出那百多億是買命錢，而眼前這針頭線腦是活命錢，當然得爭！不然就像上回那個垃圾筒找洞機一樣，咱們自己的工程師還在看設計圖呢，人家在伊拉克已經滿街都是垃圾桶發光發熱了，這是六毛一手操辦的，不信你問他。” 杜冷丁一臉的尷尬，心說你們兩個紈绔在這斗智斗勇耍嘴皮子，怎麼又扯上他這個帶路人了？上次從楊雙這敲詐來的技術，左手剛進轉眼就被叛徒從右手賣了出去，那速度簡直稱得上迅雷不及掩耳，為此事他還擦了好長時間的屁股，追那叛徒一直追到西班牙，才算有了個了結，不過記錄上的汙點是肯定擦不去了。 顯然羅衛道也是知道內情的人，沒去詢問一肚子苦水的六毛，而是很隨和的說“二少的功績國家是肯定的，那些垃圾桶雖然不是本國產品，但是從使用效果上來看，也證明了二少的實力，不是嗎？” “你們說得是我國花了百億資金研制的，反狙擊手複眼系統？難道是魁首大師設計的？這怎麼可能？”自從羅衛道進來，就一直沒說中文的高森，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急切的出聲詢問了。 羅衛道有些吃驚的看著高森，嘴長了好半天也沒說出話來，照他看來，高森這種莽漢型的肌肉男，能說好自己本國語言就不錯了，沒想到不聲不響的把所有內容都聽去不算，一開口中文說得還挺順溜。 楊雙朝他微微一笑說“別看我，你也沒問我他會不會中文啊，再說了，能讓他了解了解自己國家，愣是把爺玩剩下的東西當寶，一副叫花子跟狗強食的嘴臉也好啊！” 羅衛道一列嘴，滿臉後悔的給自己胸口兩拳，才指著楊雙說“二少，二爺！您忒不地道了！又擺了兄弟一道。兄弟服了還不成？” 楊雙搖搖頭說“不成！大少還沒服氣呢，正打算把口袋里的征收技術的批文甩兄弟臉上呢，您說我還能放過你不？那家公司找你談了？想要兄弟的這把破槍？” “得！”羅衛道以退為進，索性就將那兩個大園章搞過的一紙批文甩在石墩上，然後才說“英國精密，明說了，人家走了我老爺子這層關系，我是主動請纓而來，今兒這事我是非辦成不可？” 一看這現役紈绔竟然耍起了無賴，楊雙不溫不火的說“英國人，英國人也配談槍？看看整個歐盟，就他一個拖油瓶的禁槍，連射擊隊都跑到國外去訓練，這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了！這槍到了英國人手里就算毀了。” “看來我不得不發表一下意見了。”高森那龐大的身軀，如鐵塔一般的站了起來，然後以他那洪亮的聲音說“兩位先生，作為美國柯爾特集團的代表，我有權利有義務的闡述一下我公司的觀點！”羅衛道見慣大場面，一點不怵高森那巨大的身型，不卑不亢的說“高森先生請說！” “我要是你，我就不讓他有發言的機會，老端著天朝上國的臭架子，跟人家明顯擼袖子准備干仗的流氓講文明。”楊雙在一邊不知道幫誰一樣的，不陰不陽的說著。 然後他看了看明顯愣神的高森說“你不用瞪著那迷茫的牛眼看著我，你要說得我都知道，英國嘛，美國的小跟班小尾巴，英國精密從實力到權利，連跟柯爾特叫板的水准都沒有。這槍你拿回去就能發揚光大，英國人拿回去根本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因為他們英國的特種部隊，從多少年前起自己都不用國產貨了。” “對！就這個意思！”高森一臉興奮的點頭說著。 楊雙又搖了搖頭，指了指在那低頭沉思的羅衛道說“你高興了，可他不高興了。在中國，任何行業想要賺錢，不是靠腦子和運營機制，而是靠人際關系！你關系過硬，哪怕你只會生產大便，一樣賺的滿瓢，沒關系沒門路的，就算把火星科技全搬到那些腦滿腸肥的官員面前，可人家見不到好處見不到禮單，人家就是不認！照樣把外星科技與老農造豬圈的手藝劃等號。就跟這位一樣。” 聽楊雙越說越不像話，雖然半點髒字不帶，可涉及到的事實，要是在那個一片紅的年代，連游街都免了，可以直接拉出去槍斃，羅衛道站起身大聲說“二少！你心里有氣，這我不怨你，畢竟你的個人利益在國家利益面前只能算個屁，可你老是指桑罵槐的擠兌我，也未免太不仗義了！” “呦……”楊雙斜眼打量著羅衛道，鄙視的說“這就給我上綱上線拉？國家利益都出來了，我這那里是在擠兌你，我這是在教育你，在方方面面都擺平的情況下，怎樣獲得更大的利益。說你傻，你還真的把舌頭給吐出來了。” 羅衛道不是笨人，一聽楊雙的話里有話，連忙問道“二少的意思是？這事還有的談？” 楊雙一撇嘴說“廢話麼，要是沒的談，你進屋報字號時就被我一槍一個點名了，就憑我這腦袋瓜里含金量，就憑這大塊頭的身手和關系，到那里混不出來啊？不過你們要是再這麼逼下去，我保留我不當中國人的權利。” “楊大師要改變國籍？這點我就能做出擔保！沒想到貴國，竟然能放楊大師這樣的人在野。”高森立刻表明態度，誰都不傻，能設計出號稱耗資百億的反狙擊複眼系統的人，到什麼地方都是各國競相爭取的人才，可不是馬路上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的‘人才’ 楊雙皺了皺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這是在談判桌上的常用威脅手段，可沒想到把你個老外給忽悠進來了。這麼大的個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一邊看著，別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沖著你跟小轉這層‘關系’我這個當家的就不能讓你吃虧了。” 眾人完全被楊雙這一會陰一會陽的態度給搞懵了，說起好話來，他誰的好話都說，而且還能句句說到點子上，可擠兌起人來，都讓人有動手打人的沖動。他到底在搞什麼？這是所有人心里的問題。 楊雙朝有些愣神的羅衛道擺了擺手，然後點上一顆煙悠然的說“我注意到你，剛才說到你家老爺子時的表情了，說老實話，這表情我曾經也有過，興許減壓艙的錄像你也看到過。老是靠著上一代的名頭活著，你累不累啊？” 羅衛道拽過楊雙的煙盒和火機，自己給自己點上一根，好半響才說“說不累那是騙人的，每次被人向人介紹時，都是說這是XX長的公子，然後一堆蒼蠅就像叮爛肉一樣的圍了上來，好歹我也是哈工大研究生啊，可我新到一個圈子，一個研究生人家理都不理你，就當你是一個屁。我也想干點什麼出來，好好的證明一下我自己，可一旦有風聲漏出去了，會鑽營的人就把事情給我辦妥了……” 現實就是如此，為什麼屢屢聽到高官子弟搞公司失敗或者捅了婁子，一大幫人忙著救火擦屁股的事情？就是因為這些高官子弟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可是沒那份本事而失手了，其他人看在他們父母的面子上主動的去處理善後。于是人情就此欠下了，新的關系網就此形成了。 “還真挺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個不得志的憤青在這訴苦呢。”雖然楊雙這麼說，可眼里卻沒有半分的同情，接著點頭道“名聲是自己賺回來的，看看我，我當初干的那些像是神經病一樣的事情，就是不想被人說虎爹生個狗兒子。現在呢？雖然京里有八成人想殺我泄憤，可他們至少報的是我楊雙的大名，還有誰會提起我那色鬼爹和馬夫太爺爺？” 說到底，楊雙現在手里的籌碼太少，想要事情照他的思路去發展，就得制造幾個管用的籌碼出來。而楊雙最能嚇唬人的地方，就是他殺親和捐錢的經曆。而羅衛道這個現役高等紈绔的弱點，也只是想自己干出一番大事業了。兩相一結合在東拉西扯一番，楊雙輕而易舉的獲得了一個分量十足的籌碼，那就是以自己的經曆挑起了羅衛道的爭勝之心。 羅衛道有些明白了，不過他立刻遲疑的說“二少是想我和我爹對著干？雖然我對二少的成就佩服無比，但說實在話，這世上能有幾個二少這樣的人？這些我們想學都學不來的。” 楊雙隨手拿起石墩上的批文，然後扔給腳邊的丑丑，看著批文被丑丑撕的稀爛，然後對已經驚的跳起來的羅衛道說“這是我的狗，名叫丑丑，正在磨牙期，這份東西現在只能給它磨牙了，因為我一旦說出計劃，你自己都會把它撕了。” 楊雙的計劃雖然簡單，但的確是一個多方得利的局面，由羅衛道出頭與柯爾特協商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先打著賣那把三發大左輪的名義，進入早已因對華武器禁運條約而封閉的美國市場，然後再利用國內強大的沒邊的生產力，生產零散的武器組件，只要在美國開一家組裝廠就能應付過各種的法律條文，最後就能大搖大擺的在海外市場上，賣國產的各種武器了。 羅衛道仔細的盤算著，良久才點頭說“這倒是一條好路子，我們高興，柯爾特也高興，國內的生產廠家與北方集團更高興！其實能把國產武器進入美國市場，這已經是一種壯舉了。看來唯一倒黴的是英國精密了。” 楊雙朝著已經傻在一旁的高森抬抬下巴說“這就是拉關系，一旦有不可能消滅的敵方出現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敵我關系模糊化，然後將他綁上自己的利益馬車。我聽說美國用來戰爭的子彈國內都做不過來還得外包，這樣一來，垂涎北方集團生產能力已久的柯爾特，不是名正言順的擴大了生產力，爭取軍方訂單的能力也幾何基數的增長了嗎？” 其實何止這些好處，新公司的成立完全可以將武器賣到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不論是北約武器還是華約武器，都有強大的技術儲備和生產能力為後盾。商最大的弊端，制式體系的壁壘一下子被打破了。就好比某些非洲的窮國家只買的起AK一樣，只有M16的商只能干瞪眼。 “二少！您這架馬車我上了！”羅衛道向楊雙伸出了手。 楊雙微笑著與他相握，可心里卻樂的不行，他楊雙的便宜如果真的這麼好占，那他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現在僅僅只是往一個跑來搶東西的小屁孩，嘴里塞上幾塊糖而已，這小屁孩就得跑風口浪尖上拼命去了。 國際市場那里會有這麼容易就插進一腳去？那些為了保住市場份額的商，只會比他楊雙消滅槍騙子時更殘忍，脅迫、暗殺、綁架等等一股腦的手段用上來，到時有這一心想干大事的羅衛道受的了。 紈绔子弟守則第一條，千萬別跟任何非紈绔的圈外人一起玩。 而楊雙這個過氣紈绔，顯然不能算是圈內人,將羅衛道這個現役紈绔害上一害，那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