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雙贏

槍做舊,其實是與其他假古董做舊大同小異的,雖然以前做沒做過假古董販子,但是他闡述了一個很明確的理念。 那就是槍械做舊不同于其他古董那樣尿、酸一起上,挖坑埋拿煙熏裝在鍋里煮的處理方式,而是用人手反複的去拆卸和擊發,造成金屬疲勞,自然而然也就舊了。 這樣一來可就苦了人渣了,扣著點三八那雙動扳機,空槍擊發50以後就得拆一次,他累了老陳輪換,估計到早晨的時候就應該差不多了,不過這種方法只能一開始做的快一些,重複動作做多了以後自然會煩會累,效率和積極性明顯的下降了。 看著兩只磨洋工的烏龜,手足還是讓人渣將點三八夾在虎台上,再讓他把鞋帶解下來,兩手拽著去磨扳機,護圈和握把等,那些應該被抓白的地方。這樣一來,做舊的進程明顯提高了很多。 至于照片里原槍上的那些細微的劃痕,那就很難模仿的一模一樣了,首先是因為照片不清晰,更因為那都是積年累月所造成的曆史痕跡,造成這些傷痕都是在不經意間完成的,有可能是槍套上的一顆銅扣子,有可能是某探員忘了剪指甲。所以只能用刷鋁鍋的鋼絲團,胡亂的在槍身上劃幾下,然後再用鞋帶輕微的打磨幾下了事。 當朝陽的紅霞透過店門的氣窗掃進槍店的工作間時,一把至少在外觀上,與照片上別無二致的S&W.38輪手槍終于大功告成了。 “要不是我看著這槍是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做出來的,我真地會以為我的槍已經從井里撈上來了呢。小楊哥,這次實在太過感謝你了。”人渣抓著那把點三八,愛不釋手的在槍套拔出來塞進去。很是感激地看著我。 雖然我很享受這種眼神,但是手足顯然是對這種眼神不感冒,他控著我的嘴說“雖然你昨天一進門就看到桌子上的兩根真槍槍管了,但是你到現在都沒詢問一個字,這很好,我喜歡這樣的聰明人,既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能不惹麻煩上身。” 這是要和人渣攤牌啊!手足究竟有什麼用意在里面呢? 人渣看著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是小心的對我說“你……是那個在小碼頭辦事的人?” 我感覺到身邊的老陳呼吸沉重了起來,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擔心,然後對人渣說“這個結論,你在去買發藍材料時,不就已經得出了嗎?而且你內心掙紮了好久,在上報我和要我幫你做槍之間掙紮了好久。以至于你在離這只有兩條街的化工店門口徘徊了很長時間,最終決定我幫你做完點三八以後,再一槍干掉我。拿著我包里地證據好去領功,別否認,我看見你已經摸過6次裝備用彈輪的口袋了。呵呵……所以你才找了一個買多材料的擾民借口,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啊。” “啊!” 人渣和老陳同時的啊了出來。要不是嘴被手足控制著,其實我也想啊一聲表示一下震驚,現在地人都怎麼了?如果不是手足點穿這一點,很有可能我出了老陳的店門然後腦門上就挨上一槍,成為這新近的丟槍CID小警員進階添花地踏腳石。而此時,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已經按上了腰間的威爾遜。 “別!小楊!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我外甥吧……他年輕不懂。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老陳滿臉哀求的擋在我的面前。 可我卻偏過頭來,眼睛始終的盯著人渣,因為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真的離我很近。就算那次在家門口和恐龍那伙人對拼都沒有寒毛直豎,而這次我清楚的知道。對面這個人隨時隨地地會用那把點三八要了我的命,這槍雖然差勁,但是在兩米不到的距離被這槍打上六下,我一樣會死地。 不過手足這是怎麼了?說完這些話就撂下我不管了?難道他是想我自己處理這件頂到面前的棘手事? 看樣子我得說點什麼了,不然這氣氛實在太僵了,萬一我和人渣隔著老陳相互摟火,那場面可就太好看了。 本來想說一點和氣話緩解一下,可是手足此時又冒了出來,仿佛在提醒我一樣地說“現在唯一的變數就是老陳你的態度了,我知道你已經把珍藏已久的。45ACP彈壓進你褲腰帶上的Commander了,指著我的頭也好,指著你侄子的頭也好,你必須做個決定了。” 聽著老陳又 聲,再看他滿臉為難手足無措的樣子,我的心真是提眼,老陳難道會為了我這個忘年交拿槍指著他外甥嗎?如果他要拿槍指著我,我有那個殺心連著老陳和他外甥一起殺掉嗎?我沒答案,我真的沒答案,可是我臉上必須裝的很平靜,一副有答案的樣子。 再看看已經抓著點三八,激動的渾身顫抖隨時都有可能掏槍摟火的人渣,我慢慢的覺得友情是不大可能戰勝親情的了,我抓著威爾遜槍把的手,也逐漸變得緊了起來。 而此時老陳卻突然的把雙手都舉了起來,然後在我和人渣之間大聲說“難道就沒有一個大家都開心的辦法去解決嗎?任吒!小楊收槍時的動作你也見過,你掏槍的速度是不可能比他快的!所以死的一定是你!小楊,我們是朋友,朋友是不可能朝朋友開槍的,至于我,我一把老骨頭了,還想多活幾年去嫖妓!所以我們必須商量出一個辦法來!” 老陳說完,就大步的走到人渣的面前,硬是從他的槍套里把點三八抽了出來,連著自己的Commander一,里,然後他將鑰匙貼身藏好大聲說“我無所謂,只要你們兩個能商量好,要我牽頭母牛來給你們擠奶喝都行!” 看著老陳氣呼呼的叼煙往凳子上一坐,忽然覺得老陳這個長輩和朋友當得真是不容易,連擠牛奶這種事都肯做。 沒了槍在手的人渣,在我看來就是一個軟柿子,可能他自己也覺得沒了底氣,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以後,很喪氣的說“別把我想得那麼惡心,你以為我不想拿了這支槍就走人,然後就當這事情沒發生過?那份小碼頭的簡報我讀過,鑒證科把那個槍手也就是小楊你,描繪成一個極端冷血的殺人狂。你想想啊,一個殺人狂給你做了一把槍,這意味著什麼?我能不怕嗎?” 我皺了下眉毛說“你看我像殺人狂嗎?別是鑒證科的人為了提高警員的警覺性,故意誇大的吧?” 人渣一咧嘴,有點恐懼的看著我說“哪有哦,香港什麼時候發生過怎麼惡劣的槍殺案子,兩個死者的都是被打中頭部而死的,兩人的頭上都有一個子彈造成的火山口,只不過一個是在臉上一個是在後腦罷了,現場找出的那兩顆彈殼,還是加量漲殼的,可想那槍手有多麼變態了。你說你是不是變態?” 把我說成這個樣子,還當著我的面說,恩恩,原來被許多很害怕的感覺是這個樣子的,感覺有點舒爽。 點點頭,接著對人渣說“于是你就怕了,怕我這個變態一發瘋,故意給你做槍,然後逼著你對我拔槍,再然後以此為借口殺掉你來滿足我的變態欲望?” 看著人渣毫不忌諱的點頭,老實說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手足不是老在說那些很黑暗的東西嗎?比如主動的尋找殺人目標之類的,看樣子他是准備讓迫使我半主動的殺掉人渣,無疑,一旦人渣真的受不了心理上的壓力朝我拔槍,那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殺掉他。 “想不想當上香港警界最年輕的高級警司?”手足忽然控制我的嘴,很突然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人渣有些不相信的眨眨眼說“別搞笑了,我現在才是警員,就算升到警長也得熬個五六年以上,你想讓我當警司?還高級的?你知道有多少警察直到退休還是一個警長的虛銜嗎?” “呵呵……你是不敢想,並不代表我做不出來,我們先從破獲這起變態殺人案開始,接著再是銀行搶劫案,再接著就是黑道社團覆滅案,這僅僅只是在幾天以內會發生的,到時你想升的慢都不太可能了。”手足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即便是我都會承認,如果一個警察都把這案子給破了,想不升官都不可能,社會輿論都會逼著高層把這‘好警察’給升上來。 “這麼多大案子!你!”人渣真的被嚇到了,跳起身來瞪著我,可是隨即他又坐了下去,低下頭輕輕的說“有什麼條件,說吧,我被老警員欺負的實在夠慘的了。” 聽到這句雙贏局面的話,我的嘴角不用手足控制,它自己很自覺的上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