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劫數·金針聖母

大家合力將耿鯤趕走,天乾山男大約知道這里高手如云,貿然來此難討好處,而且他也打定主意站在峨眉派陣營當中,因此始終不曾露面,不少人都頗有些失望,尤其是暴躁好斗的猿長老就不止一次地抱怨:"扶桑鬼大名在外,本來還想跟他較量一番."

岳清道:"看天乾山男今天這番作為,日後少不得厮殺,你且盼望著吧!"

柳步虛過來,拿出三顆李子大,晶瑩剔透的寶珠,遞給岳清.

岳清拿過來看了看:"耿鯤這九天寒魄珠是他花費數百年苦功,聚斂月魄寒精煉成,一旦爆發起來,方圓數百里全被暴虐寒罡籠罩,使得天塌地陷,酷寒無比,一切生靈不震成粉碎也要凍成堅冰,全要喪命,若非有真靈位業圖,今日雖然不至于為其所害,想要這樣輕易收來卻非容易,日後破解地火真焰便要多費不少手腳了."

柳步虛跟岳清聲道:"荀蘭因中暗藏異寶,數次想要發出都止住了."

岳清邊走邊笑:"我雖然算不出來她們用的什麼法寶,不過想來也是天罡珠或者寒魄珠的克星,她們這次來拉攏嶗山派,力在賣好,天罡珠是一遭,寒魄珠是一遭,如果天乾山男趕來發難又是一遭,若真被她們得逞了,嶗山派便欠下了峨眉派天大的人,日後三次斗劍之時,嶗山派便難站在咱們這一邊了."

柳步虛道:"我出來時,哥哥曾,這幾年峨眉派接連遇挫,四大長老先後隕落,三仙二老皆不是易于之輩,形式作為已經大不同于從前,讓我跟你切要心行事,防備他們狗急跳牆."

岳清點頭道:"若是從前,像嶗山派這樣只能修道神仙境地的門戶哪里會放在他們的眼睛里?上趕著去求他們都未必能得個好臉,自以為高高在上,將除了自家之外一律斥為旁門外道,如今白元敬和荀蘭因一起趕來祝賀,便是征兆,司太虛自以為感覺良好,實際上卻遠沒有那麼大的面子.不過眼下峨眉派對于咱們也只能使些手段,到狗急跳牆卻不可能,慈云寺就堵在峨眉派眼前,青螺峪又在左近,不把這兩處先除了,他們無法大規模來北方跟咱們相斗."

兩人隨著人群一起往山上走,回到太清宮左殿,許飛娘去接應白靈仙她們還未回來,侍奉道童端著特產香茶過來款待,岳清拿出一顆混元金丹泡在茶水里,遞給道童:"去再給殿欄外面的牡丹和山茶澆了,這回不許再偷喝,回頭我再另給你一顆便是."道士唯唯而去.

柳步虛在旁端著茶杯笑道:"師哥你也倒也真煞費苦心."

岳清道:"峨眉派非但實力強橫,更多心機陰沉之輩,昔日恩師在時與他們相爭,尚是敗多勝少,我能耐不濟,自然更得步步心,一念之差便能將我們五台派,乃至于這些跟我們交好的同道帶入萬劫不複之地!"

兩人正著話,道士進來稟報:"金針聖母帶著女兒在外面求見."

岳清和柳步虛相視一笑:"快請進來吧."

金針聖母是個年約六旬的道姑,身上穿著的衣衫盡是金蠶絲織成,那絲又軟又細,穿在身上輕若無物,隨著動作表面有金色的光潤在流轉,金針聖母最近幾年因天劫鄰近,越發低調,采藥煉漿把那層金光全給洗去,色澤全做暗金,只是走到哪里仍然極為引人注目,她面上皺紋初現,花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挽成貴妃髻,上面別著七枚金色劍.

她那女兒施龍姑今年方才十五歲,天生得面容嫵媚,體態婀娜,臉上還帶著女孩的稚嫩清純,眼角眉梢卻在顧盼之間醞釀媚態,身上穿著一襲淡紫色的衣衫,挽著母親的手臂走進來.

岳清和柳步虛一起站起來迎接,金針聖母笑著讓女兒給兩位師叔行禮.

雙方分賓主落座,寒暄了幾句,金針聖母一再誇贊五台派的聲勢和岳清的飛劍,看岳清二人的神色似乎對自己的意圖了然于胸,于是也不再繞彎子:"實不相瞞,老婆子我的天劫還有數年便要臨頭,不怕二位笑話,自知十有八九是難以度過的,我並無弟子,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品性資質我這個做母親的自是深知,我在時還能護佑一二,我若不在,她必墮邪路."


施龍姑聽母親這樣她,有些不滿地撒嬌:"娘!"

金針聖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與你兩位前輩話,不許多嘴."

施龍姑不滿地撅了撅嘴,蹲在一旁給母親捶腿.

金針聖母臉上表半是寵溺,半是無奈:"我今日前來,所為兩件大事,第一是老婆子自知無法渡劫,想要在天劫臨頭之前再轉一世,方才見道友驅逐耿鯤之時所用飛劍光色嶄新,應該尚未沾染人血,便想借道友飛劍兵解,以圖不傷元神."她一邊著一邊心觀察岳清表,見沒有拒絕的意思方往下,"第二件事便是我這個女兒,想讓她在我轉劫之後拜入貴派教下,不圖她學什麼功法,只要教主嚴加看管,不使其為歹人引誘,便是永遠禁在五台山上老婆子也感恩不盡,願意將我畢生所學針法,以及花費許多年功夫煉成的九九八十一根玄女針奉上相謝."

岳清端著茶杯,用蓋碗輕輕撥茶,默然沉吟,這時許飛娘帶著白靈仙等弟子走進來,正要話,忽然看見金針聖母,嫣然笑道:"聖母何時跟我這師弟相識,竟然再次徹夜相談."擺手叫過白靈仙和石生等人,"這位是天底下使飛針第一位的行家,入道比我還早的老前輩金針聖母,你們快點過來拜見!"

白靈仙等人上前鞠躬行禮,金針聖母笑道:"萬妙仙姑笑了,不過是些旁門之中的手段,不值得一提."

岳清問她們進展如何,許飛娘道:"太陰地網不愧是大禹所遺至寶,一網下去,魚鱉蝦蟹捉了無數,我挑選出一些靈性不錯的,已經用搖光神符送回山去了,想必劉師弟和鄧師妹此時已經給安排好了居處."

白靈仙雙手捧著一尊顏色古樸的青銅鼎,一疊黑絲細網和四杆繡著靈獸的旗呈上來:"弟子按照師伯所指,到了浙江雁蕩山,用先天四靈旗封鎖雁湖,與里面的神鯀斗法,打了七天七夜,先奪了他的禹鼎,再將它擒住,因他願意歸降,便將師叔所賜混元金丹助他煉體化形,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成功,先進一並帶回來給師叔發落."著,她讓身後的男孩過來給岳清磕頭.

岳清看那男孩十四五歲的樣子,皮膚黝黑,長發垂肩,用頭繩分成三股束住,共綴著五顆珍珠,一雙眼睛又大又黑,炯炯有神,身上穿著墨綠色長衫,青玉扣帶,白璧懸佩,香囊錦袋一樣不缺,腳上穿著薄底靴子,仿佛哪個貴族人家走出來的少爺公子一樣.

岳清看著看著便笑了:"你這身打扮是靈兒給你弄的?"

男孩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姐姐幫我打扮起來的."著還不舒服地揪了揪腰帶.

岳清看向白靈仙:"你已經給他起名了?"

白靈仙道:"我這個弟弟雖然能法力高深,看似凶惡無比,實則淳樸乖順,我一見便心生喜歡,因此便給他起名叫做白鯀."

岳清道:"鯀字入名,讓人一聽便知是異類魚屬,就像白慎,當初你師父以參字同音,又讓他時刻提醒自己要謹慎歹人,便以慎字為名,不過也給他改個名字吧."

男孩道:"弟子即是魚屬,又是異類,此乃天生地養,本貌如此,也無須避諱,姐姐取的鯀字便好,也不必再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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