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誰占盡便宜

云端的五官感覺甚至于比顧湮城還要敏銳,那是常年處于生死關頭身體本能.

當顧湮城廣揮舞起來的時候,云端已經撲倒在地縱身一滾翻入花叢深處,借著花木的這樣掩住身形.

云端如此敏捷的反應的確讓顧湮城大吃一驚,眼中神色莫名,但是很快的就到了云端身邊,此時他的手中握著一把羽箭,神凝重,面帶厲色.

利箭不停地從兩人身邊滑過,云端看著顧湮城沒好氣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被埋伏了."

"廢話,我有眼睛當然看得出來."云端暗罵一聲,真晦氣,早知道才不會跟著這掃把星出來."怎麼會被伏擊?你知道這些人的來路嗎?還有,要怎麼沖出去,這里可有什麼屏障或者密道之類的?"

"沒有."

"……"

云端恨不能給顧湮城一腳,努力冷靜下來,周遭的箭雨已經停了下來,肯定是對方知道兩人躲起來一時間不能傷到二人,便不再再做這種無用功.但是那凜然的殺氣去沒有漸弱,敵人肯定正在准備第二輪的進攻,若不能闖出去,早晚被人射成刺猬.

云端仔細打量周圍的地形,這里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花海,花草的高度最高的也不過是到人的腹部,而且有樹木的地方都在兩人極遠的地方,要過去在敵人的射程之內簡直就是開玩笑.

云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會在這樣的況下跟顧湮城並肩作戰,這種感覺很糟糕.自從認識他以來,一直在倒黴的大道上一去不複返,以前還好,現在直接上演全武行,她得有多倒黴才能遇到這人.

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云端讓自己冷靜下來,查看周遭的地勢,壓低聲音對顧湮城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逃離這里?"

顧湮城真是有些意外,一般女子遇到這種況只怕早已經嚇得哭哭啼啼昏死過去.就算是虞云端身上有點功夫,但是冷靜成這樣,還是讓他很是驚訝.壓下心中的異樣,道:"只能闖出去."

"你我各走一邊,還是攜手作戰?"云端又問.

"……"顧湮城一時無語,眼神落在云端的身上,只見她雙眸冷凝如劍,渾身緊繃如弓,只要一聲令下,它就如同開弓的箭激射而出.還是第一次,他看著一名女子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刀,鋒利,勢不可擋!

在顧湮城眼睛里,云端雖然會些功夫,但是絕對是他的拖累,他一個人能更快更安全的離開這里.

"一起."

云端微楞,她心中以為顧湮城一定會分開行動的,畢竟像是顧湮城的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受到拖累,可是這個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也僅僅是一愣的功夫,很快的云端就道:"好,我們來時的馬車馬受到驚嚇已經不知道去哪里了,想要多來這麼一大批殺手的圍剿,我們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

"前方路的盡頭往左拐有條路,路的盡頭是一片密林,穿過密林就能到達一片山谷,到達那里我們就能掌握主動."

云端心里算了算,他們必須要先闖過眼前這條直路,這條直路完全暴露在敵人的射程之中,是最危險的.拐過彎的那條路雖有花木遮掩,但是遇上准確度較高的射手他們還是有很大的危險,不過危險率已經降低到一半,如果能成功進入樹林,危險就降到百分之三十.眼眸微閃,云端摘下身上的幾個荷包,看著顧湮城問道:"如果讓你徒手射暗器,射程有多遠?"

"要看什麼暗器,分量有多重."顧湮城雖然覺得云端的話有些古怪,但是還是很快的回答,他已經能聽到身後漸漸靠近的腳步聲,敵人正在慢慢地接近他們,危險越來越靠近.

"是癢粉,分量不多,不能浪費."云端閉上眼睛聽著身後不斷靠近的距離,憑借著腳步聲的輕重來估算距離,以及感受風的方向.

"最遠只有十丈左右的距離."顧湮城皺眉,**散沒什麼分量,確實有些難度.

"足夠了."云端將**散交到顧湮城的手中,"我讓你扔出去的時候你再扔,扔完咱們就跑."

她居然指揮自己……不過她哪里來的這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顧湮城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有得到答案,那就是那日在洛王府的山洞中,那死去的女子跟男子是不是她所殺.以前以為她不會功夫自然將她排除,但是現在……顧湮城覺得那天的事很有古怪,大有可能登天塔就在她的身上,不過現在不是這個的時候.

"好."顧湮城皺眉答應了,用眼角的余光看著閉著眼睛的云端,只聽她口中念念有詞,卻聽不清楚在什麼.

云端估算著距離,感受到風向正是順風之時,立刻道:"出手!"

顧湮城彈跳而起,手中的癢粉用力揮出,正好此時勁風吹過,白色的粉末朝著敵人的方向散去.

云端拉著顧湮城的手就跑,顧湮城只覺得云端的手很軟,還夾著淡淡的溫度,握著自己的手很用力,兩人發瘋一樣往前跑.聽著身後傳來的咒罵聲,哀嚎聲,還有忍不住的笑聲不停的傳來,這條直路眼看就要沖過去,耳後傳來破空聲,顧湮城將云端往前一推,自己回身徒手接住箭矢.力道十足的箭矢被顧湮城用手緊緊捏住,然後用力回擲回去,就聽到一聲淒厲的呼喊聲傳來,有人中箭身亡!

癢粉也只能阻擊敵人一時,而且分量不多,打擊面極所以才能在那一瞬間火速逃命爭取一線生機.盡管兩人的速度已是極快,但是比起敵人手中的弓箭自然是要慢.

云端被顧湮城這麼一推,正好拐過彎藏身于大樹之後,探出頭來朝著顧湮城看去,卻看到他胳膊上中了一箭,想來應該是剛才推自己那一把時,身形停滯才給了敵人可趁之機.

云端從沒想過,顧湮城這樣冰冷無的男人,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拋棄自身的安全救自己,不管是因為什麼,自己總是欠了他一份.此時顧不得多想,云端手中銀針飛出,只是她此時的力道還追不上前世之時,再加上距離有些遠,命中敵人的幾率不大,頂多起個干擾的作用.然就是這個也足夠了,趁著敵人躲避飛針的時候,她竄出去拽住顧湮城的手就跑,"彎腰!"

顧湮城很是不自然,但是此時非尋常之時,還是很快的彎下腰,兩人彎下腰正好就能被花草這掩住身形,然後飛速的往密林中逃去.

林子很大,可以看得出來這片密林很少有人踏足,到處都是長得雜亂的藤蔓盤在大樹上生長.云端野外生存的本事若是稱第二,只怕也沒有人敢稱第一.兩人人少,顧湮城又受了傷,云端現在的本事一個人打兩個勉勉強強,若是外面一群,那就是找死的節奏.所以,進了林子也不敢大意,沒命的往前跑.

顧湮城一開始還以為云端是漫無目的的跑,但是很快的他就發現不對勁之處.云端帶著他跑的地方都是比較好走,且越走障礙越,逃命的速度也越快.而且她經常讓自己先走,自己在後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對虞云端的古怪行為,顧湮城當真是有些好奇了,終于在跑了足足一個時辰,已經有一柱香的時間沒有聽到身後不停傳來的慘叫聲,這才靠著大樹停下來喘口氣.

兩人此時都是頗為狼狽,衣衫被灌木叢樹枝劃破,頭發也都散亂開來,沒有了往日尊貴的模樣.

顧湮城剛要開口,眼神落在云端的臉上時不由一愣,"你的臉……"

"什麼?"云端累的跟條死狗一樣,這樣的逃命頻率讓她想起了自己才剛剛參加特殊訓練的時候,那時候每天的訓練都不是人都能承受的,那種強度男人都受不了,可是她捱下來了.今日雖然很狼狽,但是比起當年也算不了什麼,如果她的體能能恢複自己全盛時期,後面那群家伙又算什麼,也不至于被人追成這模樣.

此時聽著顧湮城的話,下意識的身後去摸自己的臉,然後就感受到了溫熱濕膩的觸感,臉頰傳來刺痛,把手放在眼前一看上面沾滿了血.云端隨意一笑,淡淡的道:"沒事,逃命的時候哪里能不受點傷的,你的傷怎麼樣?"

顧湮城的左臂被箭矢穿透,此時沒有大夫,又沒有藥品,云端可也不敢替他拔出來,流血過多是要沒命的.

"無事."顧湮城聽到云端的話應道,然後輕皺眉頭,一個女人居然這麼不把自己的容貌當回事……還真是讓他覺得挺怪異的,這樣的虞云端太不一樣了,讓他忍不住懷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剛才謝謝你."云端開口,神態很真誠,雖然她挺瞧不上顧湮城這薄的德行,但是至少這人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沒什麼,顧珩不能沒有娘親."顧湮城垂著頭,看不清楚他的容顏,看不到他的表.


云端想這男人很渣,但是也不是最渣,至少對待孩子他是真的再用心.豁然一笑,"你不懷疑我為什麼會功夫?"

顧湮城閉上眼睛靠著樹干,有微風拂過他的臉頰,亂發在空中飛舞,只見他輕啟薄唇,"你母親出身苗疆藍家,你會功夫也沒什麼奇怪.只是本王沒有想到你能隱藏這麼多年,這也是本事."

云端准備好的謊話頓時咽了回去,沒想到顧湮城會把事推想到原主母親的身上去.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她浪費腦細胞去想了.想起原主對顧湮城的愛,云端決定文藝一把,低聲道:"願意委屈的時候,是因為對你還有幻想.如今幻想破滅,自然不樂意委屈自己了.這樣也挺好,事都攤開來,遮遮掩掩的也怪累的.從此後就是新生的虞云端,這天下再也沒有人能讓我彎下脊梁,沒有人."

顧湮城:……

休息了一盞茶的時光,云端俯身帖在地上細細的聆聽,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道:"這附近暫時沒有人,咱們得趕緊走,我雖然做了些障眼法,如果他們追過去沒看到人,肯定會折回來的."

顧湮城也不廢話,立刻站起身來,仰頭看看天空,"出了這密林距離城牆就不遠了,但是敵人肯定會想到我們回城內,一定會設伏擊."

"沒錯,咱們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就是繞路遠點,但是安全性高."云端蹲下身子用手拈起地上的土放在鼻端聞了聞,又碾開放在手心審查一番,最後才道:"我們往左走."

"為什麼?"顧湮城問.

云端邊走邊道:"這是最基本的生存常識,水分多朝陽的一面樹林濃且密,地表干且背陰的一面樹木少且稀,咱們往樹木稀少一面走,正是跟城門相反的方向."

顧湮城沒有話,只是看著云端的眼神越發的深邃,抿緊的觸角弧線冷硬.

兩人加快腳步在樹林中穿梭,時不時的云端就會停下里做些奇怪的事.

"你這是做什麼?"

"偽裝,遇上真正的追蹤高手,如果有獵犬在身邊聞著氣息就能找到我們.伏擊我們的人身邊肯定沒有獵犬,但是有如果有擅長追蹤的高手,他們就會根據腳印的方向來追蹤我們,這是最簡單的追蹤手法.還有更厲害的,你看看我們走過來的路,我們走過的地方即便是已經很心,但是樹枝也會有折斷的,經驗充足的人,只憑著這一點就能追上我們.而且我們的腳步也跟先前不一樣,他們能根據腳印的深淺,走路的規律來判定我們現在的身體狀況,所以為了迷惑敵人,爭取最大的生機,我必須要多做些准備."

云端在前面帶路,聲音沉穩,步伐有力,她沒有回頭,並沒有顧湮城此時驚訝的表.

而這些對于云端來,不過是最低級卻最實用的.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沒有高端設備配給,你就只能憑著這些生存下去.而且那麼多年她執行過無數的任務,遇到的況千奇百怪,這些不算什麼.

"你知道的很多."良久顧湮城才出這麼一句.

云端聽著心口一顫,隨即又道:"興安侯府祖上打仗出身,行軍打仗的人自然對于追蹤敵人行蹤,躲避被人追蹤經驗更豐富一些,我學到的不過是皮毛而已.我從性格調皮,喜歡這些男人喜歡的東西,家里就我一個女兒,自然是*的很,由著我任性.沒想到當初學著玩的,今日能拿來救命."

不知道顧湮城會不會相信,此時云端也顧不上了,信也好不信也好,興安侯府的人已經全部回了老家,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肯定是物是人非,想要查當年的事,她也可以推到已經過世的母親身上,所以並不擔心.

兩人邊走邊話,已經過了兩個時辰還沒有走出密林,這林子雖然越走越稀,但是就像是走不到頭一樣.云端倚著樹,看著顧湮城問道:"這林子究竟有多大,眼看著天都黑了."

"本王也不知道,這林子我從沒走進這麼深."

了等于沒,云端翻個白眼,幸好追兵已經甩掉,不然的話更糟心.

"天黑之前我們出不了林子,晚上在這里會更危險.林子深處總有野獸出沒,而且我們不能生火驅趕,一旦生火就會被敵人察覺.你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況徒手能對付野獸嗎?"云端再度站起身來,看著顧湮城問道:"還走得動嗎?"

"可以."顧湮城臉色烏黑,受傷的胳膊云頓已經撕下裙擺給他簡單的裹了下,但是箭矢無法拔出來,整天胳膊痛的已經失去知覺.而且他流血過多,此時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不過他是不能輸給女人的.

云端看著顧湮城的神色就知道他在強撐著,不過她現在可沒有功夫去同他,先逃出去比較現實.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往前走,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走了整整一個下午沒有進食,顧湮城傷勢較重,聽到身後傳來的倒地聲,云端立刻停下腳步,就看到顧湮城已經伏在地上,受傷胳膊在夜色中越發的恐怖.

"顧湮城!"云端折回身將他扶起來,"你怎麼樣?"

顧湮城緩緩的睜開眼睛,"你先走,不用管本王了,你回到王府讓人來救我."

云端白了他一眼,"我走了你正好喂狼."著將顧湮城扶著靠著樹坐好,自己則四下打量下,想了想將自己的匕首交給他,"你在這里等著,我看看這里有水源沒有,給你弄點水喝."

顧湮城沒有接,"你先走."

"我方才問過你,為什麼救我,你不能讓顧珩沒有娘.那麼現在我告訴你,我也不能讓顧珩沒爹."云端將匕首塞進顧湮城的手里,然後轉身就去找水源,走了兩步回過頭看著顧湮城又道:"我不會走遠,就在附近,如果有事你大聲喊我."

傍晚的天空還沒有完全的黑透,像是一層黑色的薄紗籠罩在大地上.顧湮城的面容若隱若現,一雙眸子看著云端的背影漸漸遠去,冷硬的五官漸漸地緩和下來.

云端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湮城手拿著匕首還在原地坐著,黑夜中只能看到一個大體的影子,看到他安然無恙還在原地云端輕輕松了口氣.

"給."

顧湮城聽到走進的腳步聲就警醒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是云端這才松了口氣,看著云端遞過來的水,竟然是用牛皮水袋裝著的.

"這東西哪里來的?"顧湮城看著這牛皮水袋覺得不可思議,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帶著的."云端做特工的習慣,身邊一定要有盛水的東西跟保命的匕首,這古代缺少很多便利,盛水只能用這種牛皮做成的水袋,幸好她荷包里塞了一個,不然這個時候真是為難,在這種地方難不成用手給他捧水來?

瞧著顧湮城驚呆的面容,云端忽然心大好,"快喝吧,我在附近還找到了野果,先充饑吧.明早的時候可以捉只野獸來烤了當早餐,晚上不能點火,將就點吧."

接過洗的乾淨的野果,顧湮城咬了一口,有點酸,還有點澀,又夾著點微甜,以他的身份從沒有吃過這種粗糙的東西.

天上烏云遮月,本來還有點亮光,到了後半夜一點光線都無.兩人各自背靠著一顆樹休息,云端休息之前在周圍散了一圈白色的粉末,這種粉末能掩蓋人的氣息,讓野獸那敏銳的鼻子嗅覺混亂,他們就能安全一點.

"之前你對醫術感興趣,其實不是感興趣,你應該是有一手厲害的醫術,為了遮掩耳目才這樣做的."

"王爺英明."

"你娘出自苗疆巫醫,傳聞苗疆巫醫殺人于無形,也能將頻死之人救活."

"傳總有些誇大,而且我學到的不過是皮毛,不敢自大."

"虞云端,你……為什麼要隱藏自己?"

"王爺不是不喜歡強悍的女子嗎?為了博得王爺的喜歡,我自然是要把這些都藏起來.只是沒想到,縱然我藏起來,王爺依舊不喜歡我."

"你恨本王?"


"男歡女愛就要你我願,有什麼好恨得,不過是看開了,強扭的瓜不甜."

"所以你要離開王府,要離開本王?"

"王爺又不喜歡我,何苦把我困在你身邊.我得自*,王爺得清淨,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顧珩是本王的世子,將來是要繼承王府的,所以他不能走.你是他娘親,以後要照看他一生,自然也不能走."

"不是有王爺嗎?"

"……"顧湮城一時有些沉默,良久才道:"這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

一直到天亮,云端也沒有的得到答案.顧湮城這個人想要跟你話的時候,就會搭理你,不想跟你話的時候,他的嘴巴就無人能撬得開,死緊死緊的,好生令人憋悶.

天微涼時,云端捉了一只野兔來,提到昨日的水源邊宰殺乾淨,回來後因為沒有火石打火,只能用最原始的鑽木取火,找了好久才找了一塊合適的木頭.

顧湮城看著云端一個人忙來忙去,他手里提著的是云端讓他拿著的已經宰殺乾淨的兔子,怕放在地上弄髒了,才讓他提著.冷眼瞧著,才發現云端耐心極好,這麼多繁雜的事自己都不屑于去做,可是她卻能不急不躁,十分專注.鑽木取火最考驗人的耐性,因為可能你要不停的轉動很久也許都不能有一絲火花出來.

但是云端一點都不著急,十分認真的不停重複自己的動作.除了簌簌風聲,便只有那鑽火的聲音頗有規律的傳來.顧湮城還是第一次這樣認真仔細的打量一個女子,在他的人生中,女人從來都是一個附屬的存在,于他而是一種麻煩.

他從沒想過,女子有的時候卻能堪比男子,甚至于也許比男子還要彪悍些.

"著了!"云端額頭上滿是汗珠,興奮地喊了一聲,心翼翼將自己准備好的枯葉放在火上引燃,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顧湮城此時的心也隨著那燃起的火苗有著微微的跳動,云端此時絕對沒有往日乾淨的容顏美麗,頭上的烏發隨意的被突然挽在腦後,還有些碎發被汗水浸濕後貼在鬢旁,著實是不上漂亮二字盡顯狼狽.

如此狼狽的容顏,顧湮城卻第一次覺得,這樣的云端跟往常大不一樣.顧湮城緩緩的移開眼睛,眼中泛起的輕波很快的又消失無蹤,再抬起頭來,有跟往常一趟清冷無.

兩人吃過飯,立刻起身趕路,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這才走出了密林.看著清澈澄藍的天空,云端深深地呼了口氣,對著顧湮城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看看有沒有路過的馬車可以載我們一程."

完云端也不回頭大步朝著密林外唯一的一條路上走去,瘦弱的身影卻有堅,挺的脊梁,話的口氣隨意,似是一點也沒有覺得這樣對待一個王爺有什麼不妥,而且這個王爺還是她兒子的爹.

不得不,云端這樣的行為讓顧湮城心里有些異樣,本來微怒的神似乎想起什麼又壓了下去.看著云端的背影,眼神漸漸暗淡.

終歸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云端運氣不錯,在路邊等了一盞茶的時光就遇到了一輛馬車,忙招呼著顧湮城上了車.馬車的主人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瞧著云端二人的樣子惴惴不安,不想載人,但是看著云端手中捏著的匕首,吞吞口水把拒絕的話又咽了下去.內心十分苦逼的想著,自己千萬不要被滅了口才好.聽到目的地是秦王府時,這才松了口氣,秦王素來是個剛正嚴肅之人,想來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回到王府之後,兩人自然是就分開而行.剛回到院子,一個家伙就撲了過來,一下子撞進云端的懷里,"娘親去哪里了,一晚未回,兒子都要擔心死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

能有這麼一個人,在你滿心疲憊的時候掛念你,關心你,因為你行蹤不明焦慮不安,這樣的感覺,如此溫暖,冷清如云端也禁不住眼眶一.

不顧傷口被撞得生疼生疼,蹲下身子將兒子抱進懷里,笑米米的道:"沒事,不過是遇上一伙混蛋而已."

顧珩看著云端如此狼狽,忙站直身子,"娘親受傷了?"

"傷而已,沒什麼."

話音剛落,顧珩就已經沖出去大聲喊人請大夫了,云端坐在屋中,雖然渾身疲憊,卻是心滿意足.

至少,前世今生,這世上終于有那麼一個人真心真意的關心自己.

云端的傷不太重大多是些擦傷,郎中看過後留下藥膏給云端自己覆上.

"你爹上的可厲害了,一條胳膊都差點廢了,你不去看看?"云端敷完藥看著皺著眉頭,正在無限猶豫的兒子好奇地問道.

要是換做平常,顧珩早就沖過去看他那薄的親爹了,這次可有些奇怪.

"我不去."

"為什麼?"

看著兒子的神堅定如鐵,云端從*上爬起來睜大眼睛問道.

"他帶著娘親出門,卻沒保護好娘親,我不要見他!"

云端心頗為複雜的看著顧珩,其實吧她知道顧湮城絕壁是躺著也中槍了,其實他當時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要是想要離間他們父子,這個時機當真是好,可是云端又不是卑鄙無恥的人,想了想還道:"你爹胳膊上的傷,就是為了救我造成的.他……他當時是拿自己的命換我的,挺危險的."

顧珩一愣,側頭看著云端,想起娘親大病初愈後就跟爹爹不太對盤,不會替爹爹好話的,眨著眼睛問道:"真的?"

云端咬咬牙,多好的機會啊,哎……

"真的."

顧珩立刻跳下椅子,看著云端道:"那我去看看."

看著眨眼間消失不見的兒子,云端又翻身躺在*上,心里重重歎息苦笑一聲,到底是血緣親,父子天性!

秦王受傷一事並沒有傳播開來,那日回來後,衛東川很快就來了,然後鐵黑著臉又走了.不過幾日就聽到城外有盜賊被捕獲的消息,云端只是淺淺一笑,自然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養了大半個月的傷,終于完好如初了.看著不請自來踏進自己屋子的某人,云端知道有些事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顧湮城隨意的坐在云端對面,看著云端手里正在做針線,那針線歪七扭八的簡直不忍直視,嘴角抽了抽,然後才道:"有些事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了?"

"不知道王爺指的是什麼事?"云端裝聾做啞的問道.

"洛王府山洞一事,登天塔是不是在你手中?"


"王爺記性不太好,我早就過那塔不在我手中."云端又不傻,才不會承認呢,這可是關系到她回家的關鍵東西.

顧湮城細細打量著云端,見她面部表極其自然,絲毫沒有緊張局促之,若是撒謊之人萬萬不會這般的悠閑之態.難道自己又猜錯了?但是想著在被追殺的過程中云端展現的本事,又將這個念頭壓下,虞云端……一旦她恢複真性,居然連他也看不透她了.

"若是在你手中,本王也不強取豪奪,你開個條件,不管拿什麼來換,本王都會同意."

"這個條件可真是優厚的很,真是令人心動,若是那登天塔在我手中就太好了,我定會拿來換我的自*之身."

顧湮城的臉又黑了,抬頭看著云端神色莫名,"好,不登天塔,焚心石在不在你這里?"

云端心里再度歎口氣,那日闖了洛王府,被那個孟朝發現,想來這件事是隱瞞不住的,于是便道:"這個的確在我手中."

顧湮城一愣,沒想到云端居然會這麼爽快的承認了,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當真?"

"自然."云端伸手從荷包中拿出那塊石頭放在手心,屋中頓時流光溢彩.

虛虛實實,才能真的蒙騙對手.沒有登天塔,焚心石不過是一個無用之物,只要登天塔在自己手中,焚心石就算是讓顧湮城知道也沒什麼大礙.

正因為云端毫不猶豫的拿出了焚心石,顧湮城反而相信登天塔不在她的手腫了.眼睛落在焚心石之上,並沒有出手去拿,反而問道:"為什麼想著拿這個東西?"

探問?果真是多疑的男人.

"最近聽很多傳聞,知道很多人都在找這個.我就想既然王爺想要這個東西,如果我拿到手了,是不是就能換取我的自*之身?王爺覺得這筆買賣如何?"云端試探的問道.

顧湮城的眼睛在焚心石上滑過,慢慢的站起身來道:"你好好休息吧."

竟然轉身就走了,這是什麼意思?云端還真是看不透這個男人了,到底嘛意思啊!

****

"登天塔不在她的手中,焚心石被她拿到手了."

衛東川瞪大眼睛,一時間竟是無語,良久看著顧湮城道:"你打算怎麼辦?"

"她要用焚心石換取自*之身."提及這個顧湮城的口氣雖然極淡,但是臉上的神色卻有些微妙的難看.

衛東川興奮不已,便沒有察覺顧湮城的不對之處,"那就換啊,雖然還沒有找到登天塔,但是先把焚心石收入囊中也是好的.免得到時候找到登天塔還要再找焚心石."

"我沒答應!"

"什麼?"衛東川不敢置信的看著顧湮城,聲調有些尖銳的刺耳,"你是不是瘋了啊,這樣的好機會為什麼不答應?我們找這個焚心石找了多少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怎麼能就這樣白白的放棄,你要知道焚心石是打開登天塔的鑰匙!"

"我知道."顧湮城神色依然冷傲,不見絲毫波動,"她是本王的妾室,在她手里跟在本王手中有什麼區別?"

"當然不一樣,你可別忘了那個孟朝,他可是對虞云端有些過于熱了."到這里一頓,看著顧湮城又道:"你不覺得齊王殿下幾次三番來拜訪的時候,都是能恰好遇上虞姨娘的時候,要是巧合,可也太巧了."

今日齊王來的確實有些頻繁,大有哥倆好的樣子,其實他們一點都不親近好不好?衛東川不還好,這一顧湮城的臉就黑了.

"總之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計較.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登天塔,半年後月圓之夜空間裂縫便會開啟,沒有登天塔便無法到達上界.強行進入空間裂縫,後果不堪設想."

"難得你還記得這事兒."衛東川氣急敗壞,知道顧湮城打定主意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只得道:"你做了決定我也不好什麼,但是你最好在這半年內看好了虞云端,莫到時候找不到人就行."

"自然."顧湮城微眯著眸,想起做樹林中云端的行止,眼中幽光一閃,如果自己……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強行壓抑了下去,不可能的,她跟自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衛東川臨走之前想起一事,看著顧湮城道:"那麼個孟朝最近頗不安分,跟齊王還有洛王關系親密,無極宗的人行事頗有詭異,你要當心."

"無極宗真正當家做主的是孟朝的父親孟行空(行空,讀者提議的名字,撒花),孟朝的花樣翻不起大浪."

"我只盼著別陰溝里翻船."

衛東川氣哄哄的走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向做事果決的顧湮城怎麼在虞云端的事上反而猶豫起來,頗感郁悶.

顧湮城站在窗前眉心緊蹙,看來他最近是跟虞云端接觸過多,居然有了自私任性的時候.東川的沒錯,他應該答應,讓虞云端交出焚心石,然後給她自*作為交換.

可是,他居然放棄了!

"王爺."

門外有侍衛的聲音傳來,顧湮城收回自己的心思,"何事?"

"無極宗少主求見."

曹操曹操就到,這到的也太快了一些.顧湮城皺眉,"他可是為了何事?"

"孟少宗主有大事要跟王爺商議,卻不肯是為了何事."

孟朝此人最是難纏,顧湮城實在是不想理會,"你告訴他本王沒空!"

"喲,火氣不啊,是誰能讓咱們英明神武的秦王生這般大的氣?"

孟朝笑米米的聲音極其不要臉的隔著一扇門傳了進來,絲毫不覺得不請自入有什麼呢不對的事,顧湮城的臉已經奇黑無比,抿緊了唇還未話,就聽到孟朝又道:"秦王殿下,我可是有極重要的事跟你商議,是關于上次咱們的那個賣妾的事,你不知道你想好沒有.我不過是一名你看不上眼的妾室,賣給我你既能省心,還能賺一大筆的金子,一舉兩得,占盡便宜,何樂而不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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