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話 亞人冒險者之城

甩掉元康下山之後,我們猶豫著今後該怎樣。

「原本是要去西南邊兒,現在去哪兒好啊」

為了去見能解決這次事件的女王,我們一直在向位于梅洛馬格西南方的鄰國前進,但沒有人告訴我去不了西南方時該去哪里。

原本就是希望渺茫的計劃,既然要去西南之國,就必然要越過國境,那里的話很有可能被盯上了。

話說回來,元康為什麼總是能准確的掌握住我的所在?

……敵方的影嗎。

影是女王所有的隱秘諜報部隊的名稱,那些人偶爾會來助我們一臂之力。

只是,影也並非鐵板一塊,存在與我們敵對的影。

由于影分為幫助我們的女王派和陷害我們、打算殺掉梅爾蒂的三勇教派,他們目前正處于內訌之中。擅長諜報的話,說不定輕而易舉的就能告知元康等人我們的所在。

我所知道的我方的影,是形象酷似忍著的一幫人。所做的任務包括諜報、護衛、影武者等,涉及諸多方面。

沒閑工夫休息啊。想找個地方等元康他們走遠,卻不得不連日持續逃跑。由于那個笨蛋,去梅洛馬格西南方的旅途被嚴重妨礙了。

「菲蘿」

「神馬~?」

「沒辦法找到影那家伙嗎?」

「嗯~……要找隱藏著的,拉芙塔莉雅姐姐更擅長吧?」

「是嗎?」

「那樣嗎?拉芙塔莉雅姐」

梅爾蒂也一起詢問拉芙塔莉雅。

「我被那樣期待也會感到為難的。嘛,有時也會覺得有違和感,但……不是相當靠近就找不到」

「是嗎。有時能感覺到好像被誰一直從遠方看著,但想找到卻很難啊」

想要鑽影監視的空子難如登天麼。可是,我們這邊也有影幫忙,讓那家伙扮成我們佯動,應該就能從元康的高准確率追蹤中逃掉了。

而且……元康到晚上就不追了。大概是因為那個婊子唧唧歪歪的抱怨討厭夜間戰斗什麼的,睡眠不足是皮膚的天敵什麼的吧。那個放火魔。

嘛,如果不追來就再好不過了。

「啊」

梅爾蒂眼睛閃閃放光似的看著我。

「怎麼了?」

「這附近有我很熟的貴族。讓他幫我們躲一躲,完全甩掉槍之勇者大人之後再逃跑怎麼樣?」

「進城?你和我?最近可是連菲蘿都出局了哦」

首先,我的容貌曝光了。映像水晶用我的世界的話來說就是3D寫真那樣的道具,在梅洛馬格國內,我的臉已經盡人皆知。

如果菲蘿被看到的話也會被舉報。因為在最近,菲蘿能變成普通菲洛鵜鴯的這件事暴露了,僅僅是櫻色的菲洛鵜鴯就會被梅洛馬格的士兵懷疑。

這件事在我從遠處觀察村莊時確認過了,所以不會有錯。

而且,

「是貴族吧?」

我的質問意味深遠。

梅洛馬格的貴族對盾之勇者懷有嫌惡感。只要聽過梅爾蒂或三勇教說的,就能得出盾之勇者是梅洛馬格國敵的結論。無論我在經商中再怎麼贏得信賴,想都不用想,貴族級別的人還是會討厭我的吧。

「我覺得沒問題,大概」

「啥?」

「因為那個貴族,和被稱為母親大人的右腕的貴族有著同樣的想法」

「什麼意思?」

「後者是在梅洛馬格國內調停人與亞人之間關系的人」

「那麼讓那家伙去讓你父親和三勇教會閉嘴啊」

如果是那麼厲害的人,為什麼不讓他去洗清我的嫌疑啊。

女王的右腕該不會也和女王一樣,成天忙于外交,疏于對國內事務的管理吧。

「因為管理賽亞特領的貴族……在浪潮中死了啊」

「啊……」

越是好人越早死,這不是太過分了嗎?

「在自己的領地休假時遭遇了浪潮,直到最後,他都在為守護領地的居民而戰」

「是這樣的啊……」

「嗯,他是在梅洛馬格的第一次浪潮中犧牲的貴族」

嗯?第一次浪潮?

我看向拉芙塔莉雅。記得她遭遇過梅洛馬格最初的浪潮。

這時拉芙塔莉雅肯定的點頭。

「我住的村莊就是領主大人的保護區。但由于領主大人去世了,嘗試重建的村莊……」

嗯,看來是真事呢。

「那個貴族去世之後,想讓梅洛馬格與亞人建交的官員就被逐一排擠。與他想法一致的人們好像都因父親大人的命令而被左遷了。問題還不僅僅如此,也有聽說賽亞特領的人們因暴徒的所為而吃盡了苦頭」

「……國家的士兵帶頭干的」

拉芙塔莉雅恨恨的告訴梅爾蒂。

梅爾蒂靜靜的點頭。很好的理解到其中的含義了吧。

「母親大人回來之後必將施以嚴懲。姑且,母親大人也曾讓我送信,但效果甚微。事情結束之後,拉芙塔莉雅姐,請告訴我那些士兵的特征」

「好的」

「你老爹真心不干好事兒呢」

「父親大人……」

我的話讓梅爾蒂很失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她現在可是被親爹或姐姐盯上了性命呢。

雖然梅爾蒂說她爹只是被利用了,但事實上真的與那個垃圾王沒有關系嗎。

比起這種事,更讓我在意的是在亞人排斥主意的梅洛馬格推行亞人優待政策的謎一樣的貴族和女王。究竟有怎樣的目的,由于情報不足,現在我還看不出絲毫端倪。

……想偏了。回到原本的話題。

「那個和你交情匪淺的貴族就在這附近嗎?」

「大概吧。因為他沒在父親身邊,所以我想他是被貶謫到自己的領地來了」

「有點兒賭博的性質呢」

嘛,雖然不知道那個貴族是不是真在這一片兒,但這附近對我來說並不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知不覺中,菲蘿拉的馬車幾乎跑遍了梅洛馬格的大城小鎮。梅爾蒂說的那個城鎮的貴族我似乎也見過。

不是作為盾之勇者,而是作為經商的神鳥之聖人,還以高價賣給他過廉價的飾品。

記憶中是一臉知識分子相的年輕貴族。文雅男子的風貌。嗯,就用暖男在內心稱呼他吧。(准准:原文優男,群里討論後決定譯為暖男,嗯……)

那時我還在心里偷笑,難道說,他是因為知道我是盾之勇者才買的?

……有可能。待人接物的態度也很好。而且那座城鎮給我亞人冒險者很多的印象。拉芙塔莉雅的話去那里或許也不會惹來懷疑的目光。

「進入城區的風險很高啊。特別是梅爾蒂和菲蘿」

「為什麼?」

梅爾蒂歪著頭。菲蘿也模仿著梅爾蒂。

「你的發色太顯眼了」

梅爾蒂的頭發很有特征性,濃郁的藍……或者說深藍色。

因為是很少見的發色,所以就算變裝了,只要露出頭發就會被發現。

菲蘿不論是菲洛鵜鴯的樣子還是女王的樣子都很顯眼,更別提人形時的樣子了。可是,以這個狀態三人穿著長袍聚在一起反而更顯眼。

「要這麼說的話尚文你不也是麼」

「嘛,是這麼回事呢」

「呐,主人~在夜里菲蘿載著大家跳過圍牆進城怎麼樣?」

「想法不錯,可一下子就會被看守發現哦」

「用拉芙塔莉雅姐的魔法……的話,隨便有個探知魔法就會被發現呢」

「該怎麼辦呢。或許有個能依靠的,可是」

就這樣潛逃下去也不錯,但連日以元康為對手太費勁了。

有疲勞過度的自覺。敵人什麼的也不只有元康。一路上也與賞金獵人、冒險者或士兵交戰過,因此想稍微休息一下。

「那個……」

拉芙塔莉雅舉手發言。

「怎麼啦?」

「或許順路會來這里。那邊說不定也會這麼想哦」

唔嗯……考慮的很充分呢。

總覺得,國內對盾之勇者的評價已經一分為二了……好像是的。

「是呢。還有,尚文,如果是亞人冒險者的話,或許會聽你說哦」


「為什麼?」

「忘了嗎?如果對人類絕對主義的梅洛馬格來說,盾之勇者是敵人的話,那麼亞人呢?」

啊啊,原來如此。梅洛馬格與亞人的國家交惡。

三勇教就像梅洛馬格的國教一樣,如果是敵對的國家就有可能會厚待盾之勇者,得到幫助的可能性很高。

因此如果是亞人,就很有可能會聽我說話。

想來行商之時,也是亞人冒險者最先從我這兒買東西的。試一下吧。

「那麼到了目標城鎮的話,就先和亞人冒險者打聲招呼吧」

「是」

「一切順利就好了呢」

「起~飛~」

就這樣,我們偷偷摸摸的向附近的城鎮出發了。

~~~~~~~~~

「非、非常抱歉!」

「喔、喂!」

來到或許能幫我們躲一躲的貴族所在的城鎮附近時,因為看到了一位亞人冒險者,所以就躲在暗處偷偷摸摸靠近打了聲招呼……

「啊,啊……這都第十次了。尚文,你干了什麼?」

「不知道啊!」

看見我的臉後,亞人冒險者就一邊隆重的道歉一邊逃也似的跑掉了。

怎麼回事?盾之惡魔的外號在亞人之間也引發轟動了?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

「舉報……好像沒有呢」

「是啊。雖然咱們也趕緊逃了,但連一個士兵也沒追過來呢」

感覺城鎮的警衛兵就算看見我們,也絲毫沒有要追過來的樣子。

硬要說的話,時不時往來的亞人冒險者們都逃跑似的開始去別的城鎮了。

「要我來問嗎?」

「拉芙塔莉雅,那交給你了?」

「是」

「發生什麼的話就全力求救哦」

「我知道了」

「姐姐請慢走~」

總之,讓拉芙塔莉雅作為代表去向亞人冒險者打招呼吧。

稍微有些不安呢。總覺得行走在城里的亞人冒險者們都有些戰戰兢兢的。

畢竟是差別對待亞人的梅洛馬格,待在這里感覺很糟糕吧。

談了一會兒之後,拉芙塔莉雅回來了。

「我回來了」

「怎麼回事?」

「那個……我委婉的打聽了為什麼大家會從尚文大人的面前逃跑,不許直接和盾之勇者大人說話,大家被這樣告誡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在不會被懷疑的程度詢問了……似乎是盾之勇者這麼要求的」

過去的盾之勇者這樣向亞人們宣揚過?真是麻煩。

難道他們不知道正和拉芙塔莉雅聊天的我是盾之勇者?因為是與亞人相關的問題就疏忽了嗎?簡直了,不論走到哪都是我難以生存的世界啊。

「尚文,之前你沒說過亞人別靠近我之類的吧?」

「不記得呢」

「那就奇怪了。因為從母親大人那里聽來的故事中,盾之勇者並沒有命令亞人別靠近自己什麼的,雖然聽說過信仰盾之勇者的亞人會遵從他的命令……」

……啊?

「因為主人說了別靠近?」

「不是嗎?」

「自己不記得了啊。曆代的盾之勇者可沒人這麼說過哦?」

「不對啊。那就是那句話在傳的過程中傳錯了」

三勇教的妨礙!

「尚文來這個世界幾天後說的話什麼的……」

……那時的事很混亂,幾乎都不記得了。

深信人人都想騙我,那是一個來找我搭話的人都會中槍的時期。難道說,接近我的人中也有真心想要成為我同伴的家伙,然後我這麼向他們放話了?

「尚文?難道……」

「……接下來?要進城嗎?」

轉移話題吧。如果不這樣的話,實在是受不了梅爾蒂的視線。

「嗯,聊天時他們給我很友好的印象。說梅洛馬格正在干蠢事,三勇教也快完蛋了什麼的」

「沒被舉報什麼的嗎?」

「雖然盾之勇者大人就在附近,但絕對不會舉報的,街上的亞人們這麼說了」

「唔姆……試著冒點兒險嗎?」

最糟糕,也能靠菲蘿的俊足逃跑。

披上長袍似的斗篷……

「喂喂」

「嗯?」

明明躲在草叢里,卻被打招呼了?

抬頭一看,有個戴著眼鏡的文雅男子正從一輛停住的高級馬車里向我們打招呼。

嗯,我記得哦。應該是那座城鎮的貴族……暖男。

「那邊的是梅爾蒂公主和盾之勇者大人吧」

「啊,啊啊」

「是啊」

「在這里談話不方便,不來小生的宅邸一敘嗎?」

從來的方向來看,他是來接我們的吧。這是何等的周到。

「直接把我移交給其他勇者們的話,會胡鬧哦」

「尚文,無論怎麼說也——」

「我的部下和野蠻公主」

「你說啥!?」

梅爾蒂惡狠狠的瞪著我。

「野蠻的是你這家伙啊!」

「說什麼呢。像我這樣溫文爾雅博學多識的勇者可不多喲」

在梅爾蒂和我斗嘴時,暖男插口說道。

「關于之前的飾品,真的非常感謝。雖然素材是質樸廉價的東西,但由于是勇者大人的設計,我認為價值相當高。以行情五倍左右的價格真是買到好東西了」

……梅爾蒂的視線好痛。

「真的非常抱歉」

拉芙塔莉雅顯得有些頭疼。

「總之先去吧。尚文,你這家伙做過什麼之後我一定要好好聽聽」

「為什麼非和你說那些事不可?」

「為了今後發生同樣問題的時候啊。被叫做盾之惡魔,難道不是尚文自己的原因嗎?」

「如果要聽的話就只有我的勇武傳哦」

「別炫耀犯罪啊!」

哼,無論欺騙了多少敵人,我都不會心生絲毫的罪惡感哦。雖然在有智能的敵人看來,我的行為概括來說就是卑鄙。

「好了好了,在這里吵鬧或許會把槍之勇者招來哦」

唔……拉芙塔莉雅說的有道理。我們不情願的坐上了暖男的馬車。

~~~~~~~~~

從馬車的窗戶窺視外面的樣子。明明沒過幾天,這個村莊卻讓我覺得懷念。街市的容貌洋溢著鄉土氣息呢。

果然,這個城鎮上亞人很多。大多數都是冒險者。

之後被帶進宅院,下馬車進入宅邸。

「打擾了」


梅爾蒂略施一禮後進足宅邸。

在這種正式場合似乎就會端正禮儀呢。和別的勇者說話時也是如此,但為什麼,或者說,為什麼只對我態度不好啊。每次都想不明白是為什麼呢。

嘛,似乎對我的印象不好,這也沒辦法吧。

「一直被追非常累了吧。這一陣子就請慢慢休息」

被引導至餐廳,暖男讓女仆為我們提供了午餐。

雖然菲蘿的行儀不太好,但暖男只是露出溫柔的微笑。

「那麼最後逃亡到我的領地,是因為路過這里嗎?」

「是啊。元康……為了擺脫槍之勇者的追蹤,想找個地方潛伏下來」

「請問,收到的報告上說,諸位向鄰近的山放火之後才逃離槍之勇者的追蹤,真相是怎樣的呢?」

那個婊子。果然把自己做的好事賴到我頭上了呢。

梅爾蒂手扶額頭。

「你的姐姐毫不動搖呢。做的事和我想的一樣」

「姐姐大人……做到這種地步……」

「果然,真相似乎是不一樣的呢」

「嗯,犯人不是我,是槍之勇者的同伴,那個公主。我們潛伏在近處,親眼看到她放火的過程」

暖男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他也很清楚那個女人的暴行呢。

「知道了。能成為諸位的力量就好……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想去和女王會合,但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以元康為對手,就算能逃掉也要用上幾天,這樣太花時間了」

貴族稍作思考後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情況了解了。小生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力提供幫助。但是……多少,我的立場也有些危險了,不知道究竟能幫忙到何種程度」

「我並沒有期待到那種地步。力所能及的范圍就好」

還不知道他值不值得信任,原本就沒打算在這里久居。

「想稍微休息一下。其次能告知我其他勇者的動向嗎?」

敵人並不只有元康。也不好估計煉和樹會不會襲擊過來,拜托他調查一下比較好吧。

當然,很有可能這個暖男也被三勇教的影監視著,所以結束情報收集和物資補給之後,我想馬上就從這里逃跑。

還要越過國境……可以的話,想確認有沒有安全路線。

「明白了。要調查勇者大人們現在在做些什麼的話應該沒問題,敬請恭候」

「太麻煩的話就不用了。我們明天就出發」

「那麼快就要轉移?再稍微慢一點也沒關系吧?」

梅爾蒂唱反調似的向我提議。

「被探出的危險性很高。久坐會陷入麻煩的」

「話、話是沒錯」

「那麼在小生報告勇者大人們的動向之前,請稍事歇息」

「十分感謝」

「再稍微慢慢的……」

「……看樣子,梅爾蒂大人在和盾之勇者大人一起旅行的途中被稍稍改變了呢」

「什、你在說什麼啊」

「之前不論什麼事都是優先公務,從不表露出自己的感情,不過,小生更喜歡公主大人現在的樣子哦」

暖男好像看到了什麼讓他欣慰的東西,笑著向梅爾蒂說道。

「才、才不是那樣的」

「梅爾醬怎麼啦?」

「菲蘿醬,不用在意。這個人擅自做出對我的評價罷了」

「呼~嗯」

「曾經的梅爾蒂醬是怎樣的感覺?」

拉芙塔莉雅詢問暖男。

「總是用敬語的口吻,勉強自己做出鎮靜的言行。女王大人對此也有些擔心呢,但顯然是盾之勇者大人的關系,公主大人受到影響,往好的方向成長了,小生感到無盡的喜悅啊」

「閉、閉嘴!」

「敬語的口吻呢~話說初次見面時就是那樣的感覺。現在為什麼變成這樣了呢?」

「不是因為尚文大人嗎?」

「因為我?不是這樣的吧」

和我一起行動之後變成這樣,並不是因為她原本沒有那樣的資質,只是假面剝落了而已。

嘛,即便如此,也遠比那個垃圾王或只考慮自己的放火魔公主要好。

「都是因為尚文啊!」

「別把奇怪的原因扯到我頭上啊。放火魔之妹。癔病的血統呢」

「你說啥!竟然把我和姐姐大人混為一談!?簡直是奇恥大辱!」

梅爾蒂惡狠狠的盯著我。

她果然很討厭那個放火魔。不如說,想成為喜歡那家伙的人很難呢。

在這個意義上,元康真的非常厲害。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禁想要誇他兩句。

但是,不論怎樣梅爾蒂都是那個婊子的妹妹,不管怎麼說都有著同樣的遺傳因子。

無意中貶低別人也不會體驗到快感。這麼想著我保持了沉默。

「請更正啊」

「啊啊,是是。梅爾蒂與那個放火魔是不一樣的呢。這樣行嗎?」

「完全感覺不到有誠意!」

「就是那樣吧」

「你說啥!?」

最近這仨字變成口頭禪了嗎?

「哎呀哎呀,冷靜下來。這種時候對尚文大人說什麼都不會變的」

很懂我似的拉芙塔莉雅安慰著梅爾蒂。

菲蘿也跟著點頭。什麼啊,這奇怪的連帶感。

「看樣子大家都吃完了,接下來請去房間休息吧。到明天早上為止,小生會盡可能的收集情報」

~~~~~~~~~~~

被帶至客房,我們就直接悠閑的休息了。

可是,因為事情進展的太過順利,所以我不敢放松警惕,從房間里再三確認著窗外。

雖然食物里似乎並沒有下毒,但這種程度還不能掉以輕心。

「尚文,稍微冷靜點吧」

「不湊巧,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就決定在這種時候絕不老實的休息呢」

「所以說……這樣沒法緩解疲勞不是嗎」

「睡覺時東西被偷過呢。不小心睡著了的話有可能被背叛」

「啊啊夠了……為什麼會如此不相信別人啊」

「都怪你姐和你爹!」

「我知道但是,你說過要稍微相信的吧!」

「不知道呢,我只會按照我的想法休息」

「對父親大人或姐姐大人生氣的又不是只有尚文,所以冷靜下來啊!」

「還有誰啊」

「母親大人啊。那是我臨行前發生的事,母親大人遷怒于父親大人和姐姐大人的肖像畫和手辦」

「呵~……自作自受呢。沒有看男人的眼光,對女兒的教育也很不像話」

「竟然說母親大人的壞話!?」

梅爾蒂一進入這種感覺,就要嘰嘰喳喳的鬧起來了。

真是的,明明是她處于被盯上性命的立場。解除警戒的話或許會被殺的吧。

「那麼尚文大人,由我們來警戒,請您早點休息吧」

「嗯?啊啊……明白了」

「為什麼拉芙塔莉雅姐說了馬上就聽啊!」

「因為拉芙塔莉雅值得信任」

「我是不被相信的!?」

「並不是……」

因為在這種狀況下她是不會背叛我的。

身處被盯上性命的立場,戰斗也幫忙了。所以並不是不相信她。


迄今為止的言行都和第二王女外加繼承權一位的身份相稱。

在這種意義上是值得信賴的人物也說不定。

不過,這個和那個是兩碼事。

雖然行動期間在一起,但梅爾蒂和拉芙塔莉雅累積的東西相比差太多了。

所謂信賴,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吧。

「梅爾醬,菲蘿想這個家的探險」

菲蘿突然,拋出了與至今為止的對話完全沒有關系的話題。

「嗯,是呢。為了轉換心情,就去拜托一下吧。那麼拉芙塔莉雅姐,我和菲蘿醬一起在宅邸內散步啦」

「是探險~」

菲蘿要求訂正,但梅爾蒂只是溫柔的笑了笑就拉著菲蘿的手走出了房間。吵鬧的家伙終于不在了。

她們剛一走,累積的疲勞便突然湧現。

拜托拉芙塔莉雅警戒後,我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

嗯……注意到有人靠近的氣息。那之後我睡多久了?

自從被婊子騙了之後,在睡覺時有人接近我就會醒過來。

「再靠近的話,尚文大人就會起來了哦」

「誒~菲蘿想和主人說晚安」

菲蘿嗎,似乎是結束宅邸的探索回來了。

一起出去的梅爾蒂也回來了吧。

剛一回來就這麼吵鬧。明明好不容易睡著了……

「不行的喲。之前不是說過了嗎」

「誒~但是拉芙塔莉雅姐姐,說和主人一起睡過」

「從睡著前就待在近處是沒問題的」

「那下次醒著的時候,拜托一下試試~」

「……人家不樂意喲」

拉芙塔莉雅對我相當了解不是麼。

我在睡覺時被人靠近就無法安眠。

現在就是,睡覺中的我因菲蘿接近的緣故醒了。

「……呼啊啊」

我聽到拉芙塔莉雅很困的打了個哈欠。

「拉芙塔莉雅姐也稍微休息一下比較好吧,我來警戒」

「可以嗎?」

「交給我」

「那麼,晚安」

拉芙塔莉雅躺在旁邊的床上之後,馬上就開始傳來輕輕的鼾聲。

然後沒過多久,梅爾蒂和菲蘿就小聲的閑聊起來。

「呐,菲蘿醬」

「神馬~?」

梅爾蒂幽幽的小聲嘀咕道。

「我呢,之前也被說了,與人交談的時候,總是特別留心的使用敬語的口吻」

啊啊,暖男有說過呢。

確實,一開始梅爾蒂是半句不離敬語,但現在那邊又打算說什麼?

「但是……為什麼和尚文說話之後,漸漸的,說的話就變得嚴厲了呢,明明一開始還可以普通的接觸,現在卻總是抱怨」

總覺得梅爾蒂的聲音哽咽起來了。

欸?是那麼難受的事嗎?

「剛才也,被尚文侮辱,我歇斯底里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吃驚……仿佛那不是自己一樣!菲蘿醬,這樣的我,果然很奇怪嗎?」

「那個……」

少見的,菲蘿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商談對象錯了吧。菲蘿能回答什麼。拉芙塔莉雅的話或許還能回答。這時我爬起來說明也行,但梅爾蒂如果知道我聽到了,肯定會大吵大鬧吧。

『裝睡還豎起耳朵偷聽!?』

之類的。變成那樣的話只會徒增煩惱。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應該是與我相關的什麼點燃了梅爾蒂的正義感一樣的東西,發牢騷是身不由己吧。或許會自找麻煩,所以我是不會參與的。

「梅爾醬……對主人是怎麼想的?」

「誒?這是什麼意思?」

「梅爾醬只對主人才會說些任性的話啊?」

「大、大概」

「梅爾醬是,主人的話,無論什麼都能說不是嗎?」

「誒?是、是這樣嗎?」

「因為,梅爾醬,和主人說話的時候,似乎生氣勃勃的,菲蘿看見了喲?」

菲蘿,說對了不是嗎。

那個歇斯底里的梅爾蒂就是梅爾蒂本來的樣子,就是個討厭的女人。╮(′~‵〞)╭(jack:這句我忍不住了,一定要加個)

但多虧父母教育,她學會了敬語的口吻以及認真做事的美德,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個婊子妹的本性在和我一起行動的過程中開花結果了,菲蘿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准准:是你妹啊!不許曲解我純潔小天使的本意!)

「不、不是的……絕對沒有那樣的事啊!菲蘿醬,請不要說奇怪的事」

「梅爾醬,菲蘿沒說奇怪的事啊~。一起讓主人疼愛嘛~」

「你在說什麼?我,不是那樣的啊!」

「誒~不是嗎?」

菲蘿和梅爾蒂,究竟在爭論什麼呢……

這……一定是我的夢什麼的。要不梅爾蒂不可能說那麼弱氣的話吧。

我這樣說服了自己。

~~~~~~~~~~

再次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菲蘿正和拉芙塔莉雅一起在旁邊的床上熟睡著,梅爾蒂則坐在窗邊看著外面。

起身後梅爾蒂看向我的方向。

面對神色有些微妙的梅爾蒂,剛才的夢隱約浮現。

「起床了呢」

「嗯,差不多要交換嗎?」

「……我不是那麼困,沒必要」

「這樣啊」

即便那麼說,也只能和梅爾蒂兩人默默的看著窗外。沉默支配著室內。

「……我說尚文?」

「怎麼了?」

「來到這里之後我就一直在考慮著,我,拜托這兒的貴族把我送去父親大人的身邊也是一招吧」

「沒問題嗎?」

確實,被盯上的是我們,梅爾蒂那邊是徹底被誘拐的待遇。雖然被降職了,但讓暖男把梅爾蒂送到垃圾身邊的話,梅爾蒂方面不要緊……大概。

當然,如果只是進城去垃圾身邊的話。或許比跟我們一起去會垃圾更有效率。

「大概呢……不能太給尚文你們添麻煩,我有我應該及想要去做的事」

明明還很年幼卻習慣于深思熟慮。有必要提高對梅爾蒂的評價。為了證明我的清白考慮著要去垃圾王的身邊……

「能確保安全的話,這也算是一招呢」

「當然知道有危險。不過,比跟那些沾染了姐姐大人氣息的人一起去要好」

對梅爾蒂來說,與婊子有關的人就是盯上她性命的刺客。並且,和我們一起旅行也只會接連遇到危險的戰斗。

那麼,趁我們吸引注意力的時候,由梅爾蒂來行動,這也是一種方法吧。

而且,也沒規定與女王彙合時梅爾蒂必須在場。

「說到底不過是方案之一。我會記在腦子里的」

「竟然把我當小孩子對待!?」

「不是那個意思喲。重新審視而已」

「這種說法——」

結果,我們爭吵起來。可是,這個時候我連做夢都想不到,剛才說過的方案,實行的時刻已經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