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九話 修行的意義

修行開始的第四天,煉沒來。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嗎?去找他,他就露骨的表現出厭煩,『沒工夫做那種徒勞的事,應該去找強大的武器』,找這樣的借口。

當天中午,元康和婊子她們用傳送門逃跑了。

最後,樹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嘛,由于女王事先叮囑過,所以他們無法出國,最後都不情願的回城堡了。

第二次騷動發生在離浪潮還有一周的時候。

在通往城下町的大門前,我叫住逃跑的勇者們。

太陽才剛剛升起,在城堡的訓練場里,拉芙塔莉雅、菲蘿、基爾、莉希亞正以埃庫蕾爾和老太太為對手進行模擬戰。

因為從一開始就有不安穩的跡象,所以我在他們逃跑之前先把他們叫住了。

「為什麼打擾我們!」

「那是我的台詞啊!為什麼偷懶」

「因為沒意義啊!」

「如今我們的任務是訓練啊,就算現在出去,國家也不會給你們援助哦?」

喜歡打怪升級卻瞧不起訓練嗎?

還是要美其名曰任務,去玩扮演正義伙伴的游戲?

「你們啊……那麼想要武器的話,就去拜托官方的鍛冶師啊。Lv已經足夠了」

認為自己的弱小是武器的緣故、Lv的緣故,就沒想過是偷懶的緣故嗎。

這邊兒都把強化方法送到嘴邊兒了,那邊兒卻好勸歹勸都不聽,一有不滿就開始抱怨,還完全不考慮聯手作戰。

除老太太的碎岩修行外,他們自稱要去做消滅魔物的修行就去屠龍了……但這些家伙,一個個都只是隨著自己的性子亂放技能而已。

我一旦禁止他們去,他們就惡狠狠的瞪我……

說老實話,無論我再怎麼強,職業仍舊是網游里的盾職。

盾職就盾職吧,問題是自家的攻擊手們都不與我合作,一個個都喜歡帶著自己的手下們單干。

還有,如果是想出門搜集上等素材的話,現在已經沒那個必要了……大概。

「這個國家的鍛冶師技術不行」

煉到了現在還把這個國家的首都當成新手村嗎。

他這樣說武器店老爹的壞話,讓我的心情很不愉快。

雖然我不會惡語相向,但我更不會保持沉默。

「那是游戲知識吧,你有實際去拜托過嗎?」

「……」

被我說中了呢。煉時至今日還沉浸在游戲的感覺中無法自拔,其他兩人也一樣。

最近呀,我們的對話感覺都是這樣,好像不論我說什麼都進不到他們的耳朵里去。

感覺越跟他們說話,關系就變得越糟。

「制作上等武器的素材不足啊!」

最終,元康和樹也以同樣的理由拒絕讓國家的鍛冶師來制作武器。

雖然我更欣賞老爹的手藝,但國家級鍛冶師的技術也絕非徒有虛名。

「究竟有何不滿啊」

「不滿?那我就直著跟你說了!我沒法跟作弊混蛋一起訓練!」

煉指著我破口大罵。

「看別人那麼辛苦你很高興嗎?卑鄙小人」

元康也同意煉的意見並瞪著我。

「是啊,雖然在下等人很愧疚當初沒能看穿你是被陷害的,但你總是這樣找在下等人的茬,有意思嗎?」

啊啊夠了……給我適可而止啊!

煉的同伴們很困擾似的不知所措,元康的同伴以婊子為首對我指指點點,樹的同伴以鎧為首,用哪種傲慢的把我當成犯罪者一樣的眼神瞪著我。

自己利用游戲的知識和技巧變強,別人比自己強就斷言那人是作弊嗎?

認為只有自己們是特別的,其他特別的東西都是作弊,不承認其存在……幼稚啊!

就算是作弊,只要能打倒敵人就沒什麼問題吧。

而且現狀是敵人都太強了,所以作弊什麼的就跟沒有一樣呦。

「已經厭倦這個擁護作弊小人的國家了!讓我們去做我們喜歡做的事!」

煉一臉不高興的說完後就打算快步離去,元康也同意似的點了點頭。

「尚文,打倒教皇後你就在一意孤行,我不奉陪了」

一意孤行的到底是誰啊!

你弱是因為你不努力,什麼就不奉陪了啊!

「在下也直說了,在下不打算奉陪這個國家的方針和尚文先生了」

「是啊是啊!不愧是樹大人,那麼!為了正義,請您作出指示,舍棄這個國家,前往新的土地吧!」

一臉殷勤的鎧跟在樹後面趁機挑撥。

「嗯,說的是啊。那麼各位,總有一天會有需要在下的時候。在那之前我們先暫時分別吧」

這算啥?敗犬的遠吠也解釋不通啊。

而且原本就是戰力之外的你們,為什麼要拋開我,去依靠比你們還弱的家伙啊。

無法想象的狀況。

我已經忍無可忍了!讓我說一句吧。

「煉,你少自以為是。完全不考慮與同伴合作,照這狀況下去,會出人命哦」

介紹完同伴後,從這幾天的戰斗方式來看,這種擔憂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


根據我的游戲經驗,煉的那種戰斗方式極有可能會害死後輩玩家。

「元康,你是為了在異世界開後宮才來的嗎?與上位對手戰斗時,你的後宮會土崩瓦解哦?」

只要有空兒,不是粘著婊子,就是追在別的女人屁股後面。

雖然勇者的實力在保護著這層信賴關系,但當他跟遠遠強于自己的對手對峙時,那些女眷們還會跟在他身邊嗎?

「最後是樹,你的座右銘是為了自我滿足而放棄努力的正義嗎?沒有力量的正義是無力,沒有正義的力量只不過是暴力而已。自以為是的正義客觀來看就是瞎胡鬧,你跟元康是一丘之貉」

與力量行不通的敵人戰斗時,以樹為頂點的這個金字塔很容易就會土崩瓦解。

變成那樣的話,暴走的同伴們會做些什麼,我不敢想象。

聽完我的忠告,三名勇者就打算帶著他們的同伴們出城。

「……原來如此」

站在一邊的女王用扇子遮住嘴部點了點頭。

「北村大人,您難道以為我的女兒婊子能就這樣背負著國家的欠款無端離去嗎?」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打算趁機逃跑的婊子倒在地上,元康急忙跑到她身邊。

「別開玩笑!」

元康用槍指著女王。

這……終于要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嗎?

「川澄大人的各位部下,就這樣流亡讓家人悲傷也可以嗎?」

「庫……卑鄙」

樹的同伴們都咬牙切齒的瞪著女王。

轉過身的樹向女王這邊舉起弓。

「要用人質令在下等人屈服嗎?」

女王無視兩人的殺氣,繼續面向煉說道。

「現在,梅洛馬格的國境警備隊已經接到命令,禁止勇者大人通行。同時,冒險者公會也不會給勇者大人們出委托……即便如此也要出去嗎?」

這是在暗示施加了行動限制。

在這種情況下出去的話,就真的只是亡命了。可是,就算報上勇者的名號,與梅洛馬格有關系的國家也不會接受他們吧。

相當于從梅洛馬格離開,也只能去第三方國家,不能稱心如意的行動。

煉雙手按劍,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在這一觸即發的狀況下,女王深深歎了口氣,失落的抬起頭說道。

「……好吧。如果能完成這兩個委托,今後就解除對諸位的限制。勇者大人們可以去自己喜歡的國家,這樣行嗎?」

這是妥協,這是讓步,這是冷卻時間,這是緩沖期。

各式各樣的詞彙掠過我的腦海。

確實,如今這幫家伙的不滿已經迎來極限,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了。

要怎樣才能說服這樣的人?答案是只能放他們到冷靜為止。

三名勇者將輸掉的理由歸結為Lv和武器的不足。

那麼就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他們喜歡的自由行動,等他們碰壁的時候……再伸出援手也不遲。弦繃得太緊反而會斷掉……也說不定呢。

我也,已經厭倦了。

每天每天,把變強的方法言傳身教。盡管如此,也只是對牛彈琴。

如果……能讓他們在哪里經受慘痛的教訓,利用疼痛療法,或許能治好他們的劣根性。

但不到萬不得已真不想用這招啊,有些事兒是無法挽回的,一旦弄得雞飛蛋打就本末倒置了。

「……什麼任務?」

元康一邊支起婊子,一邊不高興的詢問。

「本宮接到報告,數日前,在各國同時出現了前所未見的迷之魔物」

「迷之魔物?」

「是的。詳細的證詞不太可靠,但也不能一概而論,總之就是沒見過的魔物」

在全世界出現的迷之魔物?

正在發生著什麼嗎?那種魔物的退治,是需要勇者出馬的問題嗎?

各國……為此發出請求了嗎。

「委托是,討伐這種魔物及參加一周後發生的浪潮。達成這兩個任務時,勇者大人們就自由了,這樣約定吧」

「婊子的自由也?」

「北村大人,這是另一碼事。首先要還清欠款,然後才能獲得自由行動的假釋期,這件事早就這麼定了」

「太不像話了!」

元康先撇開不談,如果讓那個存在本身就是禍害的女人逃了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吧。

「婊子,你的罪行罄竹難書,還背負著國家的巨額欠款,在這個問題上本宮絕不讓步」

「媽媽!折磨我有什麼好玩的!」

「獅子會將自己的孩子推落千尋深谷。要想繼承本宮的王位,就克服眼前的苦難吧」

如此回答的女王以冰冷的視線瞪著假哭中的婊子。

這不完全沒在反省麼。同情婊子的只有那些心懷不滿的人而已。

「勇者大人們!承認這樣的媽媽是王——」

「再說下去的話,可就不能當你這番話沒說過了哦?」

這是……我再不介入,事情就大條了。

「就算殺了女王……能解決根本問題嗎?能戰勝浪潮嗎?」

我站在女王身前瞪著勇者們並舉起右手略含挑釁的說道。


「你們是因為沒工夫修行才打算出國的吧?那為什麼打算在我眼前做殺女王之類的浪費時間的事呢?」

實力差距在卡爾米拉島海戰中已經判明了。

雖說我是不能攻擊的盾之勇者,但這些雜魚勇者想讓我受傷也沒那麼容易。真到了那種情況,把這些勇者一個個抓起來,讓國民來處分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我沒打算讓情況演變成那樣。

只不過是在用從做生意中學來的技巧談判罷了。

做生意需要的是提供對方想要的東西,並且絕對不能被對方小看。

現在,只需完成女王的委托就能獲得自由。

但是,如果他們不吃這一套的話……所以我出面給女王撐腰了。

「……知道了。只要達成那個委托就行了吧?」

「切!沒辦法。這就是最後了!」

「是啊。完成這件工作後,就讓在下等人自由的想去哪兒去哪兒吧」

察覺到硬上有困難,勇者們都不高興的收起了武器。

女王剛才也很緊張吧,感覺她松了口氣似的。

「那麼之後會分發指示書,請諸位大人各自在國內轉一轉。如果有什麼問題,請回城報告」

出現在女王身邊的影,將羊皮卷軸分發給各位勇者。

「在明天太陽落山之前,請務必返回城堡」

「……放心,不會逃跑的」

「哼」

「真沒辦法呢……」

勇者們勉強同意後,便迅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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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個任務我也要做嗎」

「是的。岩谷大人也請出發」

「唔嗯」

我打開收到的卷軸確認里面的委托內容。

在西南之村的生化植物那個地方?傳言說在那附近出現了迷之魔物。

報酬方面委托書上沒寫。嘛,由于是國家在全面援助,所以沒辦法吧。

「修行這邊該怎麼辦?」

「先暫停吧,請專心解決這件事」

「噢……知道了」

說實話,雖然莉希亞的訓練卓有成效,但我或拉芙塔莉雅卻幾乎沒什麼進展。

盡管如此,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有什麼在身體深處累積著。

疲勞的時候喝一瓶命力水,也開始有莉希亞說的那種暖烘烘的感覺了。

用魔力也變得多少能防禦老太太的防禦比例攻擊……但要真正學會還差得遠呢。

「埃庫蕾爾和變幻無雙流的老太太怎麼辦?」

「本宮打算讓她們與岩谷大人同行」

「知道了。那我也去做出發准備了」

真是的……從卡爾米拉島回來後不僅沒什麼進展,要操心的事兒還越來越多了。

能平安無事的結束就好了,不過,不可能那麼順利吧。

下次浪潮時琉璃很可能會出現。

雖然懷疑那幫人能否成為戰斗力,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份孽緣了解。

好了,出發前總結一下修行的成果吧。

令人驚訝的是,受到晉階影響,拉芙塔莉雅好像發現了除幻影魔法之外的魔法適性,如海綿吸水般,學會了各式各樣的魔法。

不過,畢竟才一個星期,要學會那些強大的魔法還是有點困難。

再有一陣子的話,應該就能學會高級魔法了吧。宮廷魔法師似乎很樂意教拉芙塔莉雅,拉芙塔莉雅每天也會專心的記筆記。

將來大有前途呢。

菲蘿帶著基爾升級升的差不多了之後,就一直在跟梅爾蒂玩。

梅爾蒂說,她和菲蘿在學習。菲蘿的學習能力非常高,以至于城堡的教育者都贊不絕口……怎麼聽都像是在撒謊呢。

順帶一提,菲蘿也有參加訓練,老太太說,菲蘿好像能自然的使用氣。

魔物的本能嗎?就像老鼠天生會打洞一樣。

做法呢?雖然這麼向菲蘿打聽,但她說什麼,揪~的呐,力氣嘶~的呐,等等……用了一堆連梅爾蒂都解讀不能的鳥語,說明就結束了。

莉希亞喝過幾瓶命力水後,變得能在某種程度上認識到氣了……好像。

確實,在這一周里,技術層面成長最多的就要數莉希亞了吧。

第一天動作還很遲鈍,如今多少有了改善。

但由于本人性格的緣故,太過畏首畏尾導致她沒辦法順利的使用氣。

基爾由于Lv急速攀升,每天都在忍受著成長痛,身高也在日益增加。

但或許是個人體質有差異,要長到拉芙塔莉雅那麼大看來還得花些日子。

Lv是34。戰斗經驗尚淺,正如火如荼的向埃庫蕾爾學習劍術。

「差不多該出發了~」

「請留步——」

結束馬車的准備,之後就是等拉芙塔莉雅她們來了。


出現了奇怪的魔物……去確認一下是怎樣的魔物就行了吧。

「如果,那邊的少俠——」

「嗯?」

回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那邊站著一個身穿長袍、頭戴兜帽……個子比我略矮的可疑人物。

「少俠是盾之聖武器……的所有者,我沒弄錯吧?」

拉開披著的兜帽,可疑人物露出臉來。

非常標致的臉蛋,就連看慣了拉芙塔莉雅和菲蘿的我,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女,仿佛能魅惑人心的容貌。

雖然這麼說,但和那個婊子公主又不一樣……總而言之就是那種妖豔的美感。

年齡是幾歲呢?二十歲中盤……不,更年輕一些嗎?

但見過女王那種年齡欺詐師後,我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而且,莉希亞的外表像個初中生,實際年齡也有十七歲了。

或許,這個世界的女性都顯小吧。

頭發是富有透明感的茶色……與拉芙塔莉雅的色調不同,更偏向棕色。

後腦的發簪映入眼簾,總覺得有種中華風的感覺。

胸部也很大,即便穿著長袍,也總覺得能明白她那凹凸有致的體形。

從手來看,皮膚的肌理很細膩,雙腿也很修長吧。

細長而清秀的眼睛,這……一股東洋人的氣息呢。硬要說的話就是像狐狸一樣的人。

總~覺得是那種我討厭的那種……會利用人的類型啊。綜合來看,與婊子相近的姿容。

「聖武器什麼的不清楚,但盾之勇者倒是沒錯。那麼找我有何貴干?」

無言的審視一番後,我如此回答道。

如果她圖謀不軌,一邊忸怩作態一邊向我靠近的話,我會二話不說的拉開距離。

可是,這名女性……完全看不到她的態度有所諂媚,只是笨拙的……真的很為難似的握住我的手,低頭說道。

「拜托您了,無論如何,請盡快打倒我」

「哈?」

一本正經的讓我打倒她自己?意義不明啊。

我是盾之勇者,攻擊手段有限,而且那些手段還都背負著很大的風險。

「這樣下去,將無法完成使命。那樣的話……聖武器的所持者大人啊,為此來向您尋求幫助!」

女性這麼說著的同時,我用余光看到盾牌的寶石似乎閃了一下。

欸?怎麼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說什麼……?」

為什麼,這個女人說的話格外有吸引力。

雖然我不明白她想要傳達什麼,可是,盾牌有反應。這一定意味著,這個女人身上有我不知道的什麼。

「我……就在那邊兒,請阻止……」

說著,女人指著東方的天空。

「那個啊,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要我立刻答應你實在是——」

「尚文大人~」

「久等啦~」

聽到拉芙塔莉雅她們的聲音,我回頭向她們揮了揮手。

「你們來遲了哦~」

「——拜托您了。不然的話將會增加無謂的犧牲者。啊啊——」

「所以說,搞不明白狀況我沒法回答——」

轉過身來的我大吃一驚。

因為,直到剛才還站在那里的女人,仿佛瞬間移動般消失了。

「剛才,站在我面前的那個女人呢?」

「啊?」

「菲蘿也看見了吧?」

「嗯~……?」

「莉希亞也沒看見嗎?」

「誒?」

拉芙塔莉雅她們疑惑的面面相覷。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呐?」

菲蘿伸著鼻子靠近我嘶嘶的聞了起來。

「唔~嗯……」

怎麼回事啊?

……不,雖然不清楚用了怎樣的魔法,但現在沒工夫去細想那種可疑的家伙。

或許她是妖怪啦幽靈啦之類的。

這個世界的超自然現象太多,就算大白天冒出幽靈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大概。

一上來就莫名其妙的說請打倒自己什麼的,把這等可疑人物的存在封入記憶的角落,為了去做我該做的事,我開口說道。

「那麼出發了哦。大家都別誤車啊」

剛才的事不了了之,我們就這樣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