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吾愛,傾絕天下 第223章 你如想我死


翌日早上,醒來之後第一眼見到,便是某人寬厚胸膛。

發了一會呆,才反應過來,昨夜,一陣糾結之下,仍舊是抵不住他的苦苦哀求,才上來伴他同睡,而此時,低頭看看自己整齊衣裳,又抬頭望,他沉沉睡顏,仿佛正在熟睡,果然是不曾亂來,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覺得些許溫暖。

想要起身,卻忽然看到自己的手被楊戩牢牢握在手心,放在胸前,竟然糾纏一夜,至今不放,我試著扯了扯,他皺了皺眉,卻不曾醒來,也不曾放手。

我大為苦惱,若是此刻來了別人,看到這幅場景,那可真是情何以堪。

一念之下,試著伸手去掰他的手指。

不料掰來掰去,好不容易弄開了一根,再動手去掀另一根的時候,回來卻見先前那根手指重新又捏了過來,如此幾次,我心中氣惱,覺得不對,而眼光一轉之時,對上楊戩嘴角一絲來不及藏起的笑容,頓時明白了他原來並沒有真的睡著,竟然只是在捉弄我。

“楊戩!”我叫一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這才懶洋洋睜開眼,問:“干嗎,我還在睡覺,為什麼吵我。”

“你明明就沒喲睡,還不……松手!”我瞪著他。

“我是睡著了,不過你醒來之後就隨著醒了嘛,”楊戩笑得鎮定自若,又說,“我看時間還早。你何必這麼積極,再陪我睡一會。”

說著,那手便順著我的手腕自然而然地摸上來。

“你少耍無賴!”我伸另一只手去拍他,他皺了皺眉,低低地說:“疼。”

我心中一緊。不由地問:“哪里疼?是不是扯到傷口?”

“這里。”他慢吞吞地,眼睛瞟向胸口。

“哼。”我冷哼一聲:“不要胡鬧了,趕緊松手,今日恐怕還有敵人前來,我要去同姜師叔看著。”

“前面有他一個照看著就行了,你少找借口,你也不是不知道,——以你的靈識預測一下不就知道了。在這周圍根本就沒有旁門左道之人前來……”他慢慢地說,又看著我,“聞仲那家伙吃了這趟虧,恐怕要好好地調整一下才能卷土重來吧。喂,清流,你的臉色干嘛變得這麼難看。”

我聽楊戩在最後竟然突然提起聞仲。微微一怔之下,便想到了流光。

楊戩眼睛厲害,頓時看出我面上不妥,立刻嚷:“清流。你又在想什麼?”

“沒有!”我瞪向他,“我又能想什麼?”

“總之我就知道你的那種眼神,肯定是……”

“有本事你就繼續說啊。”我瞪著他。

楊戩恨恨地看了我一會,卻終究沒有說下去。

我甩開他的手,翻身向下。楊戩卻忽然半坐起身子,橫起手臂將我攔腰一抱,頓時將我整個人抱住。向著床內一壓,已經重又壓回了床內。

“楊戩!”一是沒料到他居然能坐起身來,二來不曾想到他在重傷之余,竟然還有這種力氣,一個不防,竟然被他壓得死死地,動彈不得。

“你不要命啦

他雙眼閃閃望著我:“不要命又怎樣。你再給我想想別人試試看!”頓時劈頭蓋臉地吻落下來。

我避開他的襲擊,叫著:“你在胡說什麼,我想什麼別人。”

“你敢說你剛剛沒想過流光!”他怒地一聲,終于咬住我的唇。

“你這混賬!”嘴唇上很痛,可見他是有了怒意。

這個人的喜怒居然如此無常,我伸手,便想要摑到他的臉上去,忽然之間一轉眼,竟看到他那未動地肩頭隱隱滲出鮮血,不由地張口一咬,迫的他終于退開,我趁機叫道:“傷口裂開了,混賬,躺回去。”

回去就難了。”楊戩咬牙說,“我今日就難放過你。

“你神經!沒來由發什麼脾氣,”我大怒,“我什麼都沒做。”

“你想他就不行。”他伸手來掀我的領子。

我被他這凶狠霸道的語氣激怒,頓時嚷道:“我想誰用你管!我跟你有什麼關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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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的手勢忽然一停。手心緊緊攥緊我的領口,居高臨下望著我:“真的?”


我一怔,望上他的眼神,忽然噤口不語。

“說啊。”他手上一緊。

我將頭偏在一旁,不說話。

楊戩湊近,呼吸地氣息噴在我側著的頸間:“清流,說啊。”

“你胡鬧夠了沒。”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你若不愛惜自己,我也幫不得你。傷口都裂了。”

“傷口裂算什麼,你還在乎嗎?”他望著我,“真正傷我的,是你說的話。”

他忽然松開攥緊我領子的手,回拳,打在自己胸口。

我隨著他的動作,情不自禁地渾身一震,急忙叫道:“你這是干什麼?”

楊戩盯著我:“你如想我死,就別替我療傷,你就在這里,多說兩句方才地話,我定會死給你看。”

那眼睛忽然浮現一抹淺淺的悲哀的紅色。

我望著他的臉,鼻子忽地一酸。

歪過頭去,低低地張口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楊戩冷冷地說。

“對不起!”我提高聲音,大聲地說。

“為什麼對不起?”他追問。

“你知道地。”我垂下眸子,低聲地說。

“我不知道。”他強硬地回答。

“我……”我閉了閉眼睛,歎一口氣,“我不該說那種話。”

楊戩上前:“什麼話?”

“你知道的。”我轉頭看著他。

“我說過,我不知道。”他望著我,眼睛里也漸漸地透出亮來。

我歪頭看看他肩頭越來越濕的血痕,一閉眼,兩行淚從眼角滲出來。

“你……清流,你怎麼了。”他的聲音忽而有了點慌張。

“我不該說那句話,你知道的,干嗎逼我。”我壓低了聲音說,感覺嗓子啞啞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該逼你,清流,別哭。”他急急忙忙地說,有什麼摸到我臉上來,擦去我眼角的淚。

“你……你干嗎這麼不愛惜自己。”我別開臉,不讓他碰,低低地又說,“我好不容易,替你將傷口……弄好,你……你這樣任性,什麼時候才能將傷養好,你以為我看著你這樣心頭會歡喜麼,不過是一句話罷了,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我……我只是……”他結結巴巴地,“清流,別哭了,我聽你的,我不任性了,我向你保證,我地傷很快就好,你放心,下午就好了,不會……”

我聞言,破涕為笑:“你當你多麼能耐麼,九轉玄功再厲害,也不能助你如此快速傷口愈合。”

“我當然不會這麼能耐,是我的小清流能耐,只要他出手,我知道我傷的多重都不怕。”

他笑著說,上前來,輕輕地在我臉頰上一吻。

我看他明媚臉色,不知怎地,心頭又疼,眼淚越發洶湧地湧了出來。

“清流,別哭,我,我不碰你就是了……”他見我哭,著急無措地又說。

“不,不是為了……這個。”我低聲地回答,睜開眼睛看著他,“我只是,只是突然有點心疼。”

楊戩呆呆地看了我一會,才伸出左臂,將我抱住:“乖,不用怕,也不要心疼,很快就好了,真的,真的,以後都不會受傷了。”

“不要說了。”我伸手輕輕地打在他胸口,眼淚卻流的更加厲害。

“乖,不怕了,我不說了。”他伸手在我背上輕輕一拍,將臉蹭過來,濕漉漉的淚也蹭了他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