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蹦跳著跑遠了,滿懷大仇得報的喜悅心情,飛快的跑得不見了人影兒...
蕭凡愕然揉著被拍得通紅的額頭,心中好氣又好笑.
這小妮子著實受了委屈,被自己非禮在前,今晚又被自己狠狠踹了一腳,新仇舊怨,看來心中這幾ri憋得很難受,連瘋子都敢打,這得需要多麼無畏的勇氣啊.
不過……她就算打人,也打得如此可愛,令蕭凡愈發動心.
回了屋子收拾停當,蕭凡一身儒衫,邁著文質彬彬的腳步走向前院花園,赴陳家小姐的約會去了.
花園很大,園中以卵石為徑,蜿蜒而前,直通花園中間的一座小小涼亭.
涼亭以簡易的蓑草原木建就,顯得非常古樸,不過陳四六並未給涼亭取個什麼風雅的名字,以他連靜夜思都不認得的文化水平,指望他能取出什麼好名字,實在太過難為他了.
蕭凡不歧視他,真的不歧視,他只是暗暗撇了撇嘴角而已.
涼亭內,一個嫋娜的身影在夜se下顯得分外單薄.
蕭凡心旌一蕩,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若在這里把陳家小姐XXOO了……
蕭凡趕緊甩頭,甩去這個無恥的想法.
太禽獸了!
不過……難得這麼好的機會,人家小姐又是主動約我,我若不干點什麼,豈不是禽獸不如?
做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蕭凡糾結得眉頭都皺了.
猶豫了半晌,蕭凡終于決定,還是先當"蕭掌櫃"吧,以後再做"蕭姑爺".
夜風涼如水.
陳鶯兒坐在涼亭內,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她的心跳得很快,靜謐無聲的夜幕下,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快如小鹿亂撞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跳得她俏臉通紅.
今晚,她做了一件有生以來想都羞于去想的事,當時不知出于什麼想法,竟鬼使神差的叫抱琴約了蕭凡來相見.
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深夜主動約一個年輕的男子相會,這麼出格的事都做得出來,若讓爹知道……
想到這里,陳鶯兒兩腿忽的一動,幾yu拔腿就跑,她為自己的大膽感到害怕.
留下來,留下來!一個聲音在她心底不停的叫著,像魔鬼的誘惑.
他是自己未來的夫婿,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我們是有名分的,未婚妻見未婚夫,任誰也說不了閑話……
陳鶯兒努力說服了自己,俏面卻紅得快沁出血來.
一陣悉索的響動,陳鶯兒嬌軀一顫,抬眼望去,漆黑的夜幕下,一道輕靈飄逸的身影遠遠站定,夜風輕拂中,衣袂擺曳,那麼的出塵脫俗.
那道身影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眸子黑亮有神,帶著淡淡的自信,哪怕穿著破舊的長衫,他也如同身著鮮豔的盛裝,氣定神閑的朝著她微笑,他的笑容像一泓深潭,讓人情不自禁迷醉于其中.
這樣的風度,這樣的氣度,不是一個貧賤的農戶子弟能散發得出來的.
陳鶯兒定定的看著蕭凡,不知不覺竟失了神.
當她從迷醉中回過神時,蕭凡已站在她的面前,二人咫尺相對.
相對卻無言.
陳鶯兒心中全被羞澀占據,這是她第一次約男子見面,盡管蕭凡是她命中注定的夫婿,但她仍是羞不可抑,這不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該做的事.
蕭凡也無言語,他倒沒有羞澀,只是專心的看著陳鶯兒.這是他第一次仔細打量自己的未婚妻.
身材不錯,肩膀瘦弱,能引起男人的保護yu,腿很修長,蕭凡喜歡長腿MM,臀大,易生養,胸部……看不出大小,若能親手測量一下就好了……
只可惜她的眉毛微挑,鳳眼蘊煞,由相及人,可以看得出,她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女子.
想了想,蕭凡又釋然了,這世上本沒有完美的女人,那種長相絕美,脾氣xing格又溫柔怡人的女子,只有文學作品或電視電影才會有,真正的生活里,怎麼可能出現?
二人各懷心思,良久無言.
終于,陳鶯兒似乎受不了如此沉默而尷尬的氣氛,小嘴微張,細聲道:"蕭……蕭公子,你來了."
"啊,來了來了,蕭某見過小姐."蕭凡斯文的朝她拱手為禮.
陳鶯兒一驚,急忙微微側身,讓過了他的一禮,羞意滿面道:"蕭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沉默尷尬的氣氛被打破,陳鶯兒終于稍稍褪去了些羞意.
長長的睫毛輕顫,陳鶯兒抬起美如星辰的眼睛,開始打量眼前這位與她有著婚約的男子.
同處一片屋簷下四年,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著自己的夫婿.
他身材高挑,眉目俊朗,一雙眼睛泛著瑩瑩亮光,目光中帶著與他這個年紀並不符的淡然和世故.
男人深沉的眼神,能讓女人醉死在其中.
父親的眼光並不差,至少從相貌上來說,父親給自己找了一個英俊的郎君.
只可惜……這位英俊郎君的人品太值得懷疑了.
陳鶯兒忘不了,上次也是在這花園內,蕭凡當著她的面,出手輕薄了她的貼身丫鬟抱琴.
這件事像一根尖刺,深深的卡在她的心間.
若真是無行無德便也罷了,大不了不接受這門親事,任他自生自滅.天意弄人,陳家的危難卻偏偏被他一手化解,改變了陳家上下的命運,這樣一來,她與蕭凡的婚事在陳府上下眼中,則越發的順理成章.這個事實讓陳鶯兒既歡喜,又愁苦.
望著蕭凡俊朗的面孔,陳鶯兒心中輕歎,蕭凡,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蕭公子,前幾ri陳家蒙逢大難,多虧你出手相助,小女子代家父感激不盡."陳鶯兒收起了心事,向蕭凡盈盈襝衽.
蕭凡有點小得意,被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感激,當然是件得意的事,更何況這女子還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只有在屬于自己的女人面前,男人的自尊才能得到徹底的滿足.
"小姐客氣了,順手而為,不值一提,當不起小姐感激."蕭凡假模假樣的謙虛道.
陳鶯兒笑了笑,然後目注蕭凡,道:"蕭公子能否告訴我,你是怎樣說服曹縣丞的?"
這是陳鶯兒今晚約他出來的目的,她實在很好奇,為什麼陳家幾千兩銀子送出去,曹縣丞看都不看,而這個身無分文的贅婿出馬,卻三言兩語化解了陳家的危機.
外面的傳言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說得都不太靠譜兒.
陳鶯兒很想知道蕭凡到底是怎麼做的.
這話不偏不倚的撓中了蕭凡的癢處.
蕭凡一直以此事為傲,陳府眾人人前人後的誇贊下,連他都覺得自己真的是那種擁有很高智慧的謀士型人才,自己的外交手段縱是比起戰國時的蘇秦張儀之輩,亦不遑多讓.
大明朝缺什麼?人才呀!自己是什麼?活在大明朝的智力型高端人才呀!
蕭凡笑了,笑得很謙虛,這種假謙虛令他的笑容都透著一股子虛偽.
"此事實在不值一提,當時我稀里糊塗的就把這事解決了……"
陳鶯兒黛眉輕蹙,對蕭凡"稀里糊塗"的說法不太滿意.
"蕭公子能詳細說說嗎?"
蕭凡用很平淡,貌似很不在乎的語氣道:"其實很簡單,我進了官驛後找到曹縣丞,然後跟他喝酒,我喝不過他,他酒量可大了,然後我們越談越投機,曹縣丞就放過陳家了……"
陳鶯兒兩只美麗的眼睛瞪大了:"真的假的?就這麼簡單?"
蕭凡點頭:"真的,當然是真的,這世上的事情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去那麼複雜."
陳鶯兒想了想,隨即俏面漸漸浮上一層寒霜,連語氣都冰冷起來.
"蕭公子,你不願說就算了,何必用假話來蒙我?"
僅只喝酒喝不過曹縣丞,曹縣丞就放過了陳家,這話擱了誰都不會信.
蕭凡快哭了,他說的真的是實話啊!這女人太多疑了.
歎了口氣,蕭凡睨了一眼陳鶯兒,揉著鼻子苦笑道:"好吧,既然你不信,我就再編個瞎話兒……咳咳,不對,是換個說法,其實真正的情況是:我那天懷里揣了把刀,潛進了官驛,見到曹縣丞後,我用刀挾持了他,告訴他,若他不放過陳家的話,我就白刀子進去,綠刀子出來……"
"等等!白刀子進去我能理解,不都說紅刀子出來麼?綠刀子出來是什麼意思?"
"……我紮他苦膽兒!"
陳鶯兒滿頭黑線:"……你繼續."
"曹縣丞被嚇壞了,急忙保證放過陳家,以後再也不找陳家麻煩,最後我就回來了……"
滿足了八卦心理的陳鶯兒滿意的歎息了一聲,輕笑道:"這才像實話嘛,以後別騙人了啊."
蕭凡眼眶發酸,心里有一種蛋蛋的憂傷:"…………"
女人啊……這就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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