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東方甯心在香城一無所獲,又想到香城的情況,這讓她根本無法入睡,站在那里靜靜的想著香城的事情,想著香浩宇的事情,卻發現自己和香浩澤一般,沒有絲毫的頭緒.
一切發生的這般突然又莫名其妙,香城?香家?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而就在東方甯心陷入無解中時,雪天傲一襲黑衣來到了東方甯心面前.
"鬼族."
這是雪天傲進入香府後所說的第二句話,而這句話更是莫名其妙.
"鬼族?你說香家的事情和鬼族有關,是鬼蒼悟嗎?"這麼莫名的一句話,東方甯心居然懂了,立馬就想到那個突然出現的鬼族少主鬼蒼悟.
雪天傲點了點頭:"香浩宇的樣子很像是失了靈魂的軀殼,他的靈魂被鬼族的人囚禁了,不一定是鬼蒼悟,這種小事不需要他親自出手,更何況我們才剛剛與鬼蒼悟碰面,時間上也來不及."
"遠古三族要重出于世?"東方甯心想到那三族少主的彙面,雪族,赤族,鬼族,再加上她這半個夢族人,遠古四族浮現于世了嗎?
中州大陸上,一個帝者就可以稱霸一方,而這遠古種族中,帝者似乎不少,他們要是出現在片大陸上,那麼這中州的勢力就要重新洗牌了嗎?
一閣二府三城四方估計都將不複存在吧,鬼族,雪族與赤族的勢力足以將大陸瓜分干淨.
雪天傲點了點頭:"各族之中流傳著一個千年成神的記栽,千年隱遁只為成神,而這便是千年的最後三年,三年內沒有人成神的話,遠古種族將會徹底的沒落."
雪天傲身上就背負著雪族成神的期望,他是雪族最有希望成神的人,如果他死在成神的路上,那麼雪族將從遠古種族除名,除了他以外,雪族其他人都沒有機會成神.
而同樣的,赤焰與鬼蒼悟亦是各族中最有希望成神的人,遠古種族涉足俗世不過是為了所謂的成神之路罷了,成神的代價便是尸骨成堆.
"成神嗎?鬼族想要成神與香城何干?"東方甯心沉默,遠古四族只余三族,她這個夢族唯一的活口卻是一個天生廢物,三年嗎?給她三百年她也無法走向成神的路吧.
從遠古種族除名,夢族早就除名了吧,一個被滅族的種族還有什麼希望,對于夢族,東方甯心有一點點的渴望,渴望了解更多,但東方甯心卻是知道,一旦扯上夢族,她的世界將變得混亂不堪,所以她壓下了想要了解夢族更多的想法.
雪天傲自然了解東方甯心為何逃避夢族,而他剛好借機不說夢族的事情,雖然夢族的事情東方甯心無法逃避,她早晚得面對……
"鬼族的真氣在于禦魂,真氣越強,能禦的魂魄越多,而禦的魂魄越多,他們的真氣就越強,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就如同修煉雪族的真氣要無情,越無情成就越高,而成就越高就會越無情;赤族與雪族相反,赤族的真氣只會讓人越發的爆燥,而爆燥就會想要殺戮,成神的路是用尸骨堆出來的."
而夢族的真氣?雪天傲看著東方甯心,沒有說出夢族的事情,逃避吧,現在的他們都在逃避夢族的事情.
夢族的真氣據說是四族中最為溫和的,夢族的真氣可以給人一切美好,夢族的真氣是希望與新生.
所以,這也就造成了當年的夢皇獨大,當年的夢皇帶領著夢族凌駕于其他三族之上……
"所以,香城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鬼族的人在搞鬼了?"用人命來堆積真氣,可為何偏偏選擇香城?為何香家死了那麼多人,香浩宇卻只是變成了活死人?
"只是猜測,今晚我們就去查看,既然香家的人先死,那麼有問題的就是香家大宅."
雪天傲的左手輕撫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那樣子頗有幾分漫不驚心的味道,但東方甯心明白,當雪天傲做出這個動作時,就表示事態很嚴重.
"好."東方甯心絲毫不疑,看雪天傲換上了一身黑衣,而自己依舊是一身白衣,原本想要去換了這在夜間打眼的衣服,但雪天傲卻說沒必要,如今的香家很空,空到他們肆意亂逛都不會遇到人盤問.
香家大宅很大,而且長廊回道彎彎曲曲的,就是白天走在這里也很容易迷路,更別說夜間了.
可是走在這彎彎折折的大院中,雪天傲卻是熟門熟路,那樣子就如同識路老馬,讓東方甯心一度懷疑雪天傲是香家的人.
不過東方甯心明白,如果不是香家的事情,雪天傲是絕對不可能踏足香家的,遠古雪族這身份多麼的高貴,他怎麼會輕易的踏入世俗之中.
他們很快就來到一座名叫落香院的宅院,東方甯心緊跟著雪天傲停了下來.
"看到那一池的清蓮了嗎?"明月當空,借著夜色,他們二人在晚間視物是不成問題的,雪天傲指著這落香院的一處池塘,這池塘中種滿了蓮花,只不過這個季節並沒有開花.
站在這池塘邊上,東方甯心有一種打退堂鼓的想法,那是水,那是她最為害怕的水,她……
深深的吸了口氣,東方甯心告訴自己,香浩宇還等著她救命:"這池塘有問題?"
如果有問題,是不是得跳下去查看?她下水後能做什麼?東方甯心看著雪天傲,想要從他的眼里看出些什麼來,可惜雪天傲的雙眼平波的就如同這水面,什麼情緒都沒有.
"一池死水不動分毫,池水清澈不見汙泥,這香家處處蕭條,而這小小的池塘卻是整潔干淨,這很不正常,不是嗎?"雪天傲將自己白天觀察所得一一說了出來,指了指這池塘里的水.
不是他故意刁難東方甯心,而是這池塘確實有問題,當然了他一個人也可以下水探查,可是他這一次必須拉東方甯心一起去.
東方甯心的恐水症必須得治好,不然的話,他日對手鑽了這個空子,東方甯心便無力周旋,一池水就可以要了東方甯心的命.
這一次,對方選擇在這池塘里動手,難保不是知道東方甯心懼水而故意為之.懼水這樣的弱點放在別人身上也許沒什麼,了不起這一生離水池這樣的地方遠遠的就行了,可是東方甯心不行,這個弱點對東方甯心來說是會致命的.
"看樣子這池塘真有問題."東方甯心知道雪天傲不會有意刁難她,只是面對這水,她未戰先怯.
"有沒有問題只是猜測,要下去查看才能確定."不容東方甯心退縮,雪天傲直接將話堵死,今天這水是非下不可的.
水對她來說是無法跨過的夢魘……
"我替你把守."明知雪天傲的意思,東方甯心依舊裝傻,同時後退一步用來告訴雪天傲,她不下水.
可剛剛後退就遇到了雪天傲這堵肉牆,雪天傲早早的就站在東方甯心的身後,一旦她退縮,就將她的退路堵住.
今天無論這池塘有什麼,東方甯心都必須下水,必須克服那懼水的症狀.這是雪天傲聽到東方甯心和公子蘇所說的關于尸骨埋首黃河時所下的決定.他知道東方甯心還沒有放下那件事情,而除去她的懼水症也許會是第一步.
"東方甯心,今天的你沒有退縮的可能."
"雪天傲,下水我只會給你添麻煩."東方甯心咬了咬牙,她做不到,看著這水,她雙腿就發軟,一旦下水,她別說助雪天傲了,不給他添麻煩就是好的.
"呃……"輕應一聲,可雪天傲的身體沒有動分毫,那意思就是說今天無論如何,這水東方甯心下定了.
"我不下水……"東方甯心第一次失去理智的尖叫,轉身推開雪天傲就往回走,腳步凌亂如同受了很大的打擊.
"無防,想要救香浩宇的是你,不是我,你要不下去,那麼就眼睜睜的看著香浩宇死去,你以為香潔宇的那具軀殼還能撐多久?"
雪天傲沒有追上去,只是用著平靜的聲音"提醒"東方甯心.
明明是雪天傲不救人,可現在卻變成要不要救人,全在東方甯心的一念之間,香浩宇的生死似乎由東方甯心決定了.
雪天傲的話生生制住了東方甯心的腳步,站在那里背對著雪天傲,雙眼里充滿掙紮.
"雪天傲……"三個字,有著淡淡的請求,東方甯心很少求人,更少求雪天傲……
"我不會救他……"這是立場,雪天傲從來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雪族本無情,見死不救最正常不過.
這樣的話逼的東方甯心不得不做出決定,緩緩轉身,借著月色看著雪天傲,看著那平靜的湖面,滿是掙紮與無肋,猶豫半響後,狠狠的吸了口氣,才道:"雪天傲,如果我……"求你.
可是"求你"二字還不曾出口,雪天傲就打斷了她的話,用著一慣的冷酷與不容拒絕的態度說道:"東方甯心,別忘了你是東方甯心,是那個驕傲的東方甯心,不要輕易的說出會讓自己後悔的話來."
東方甯心的話沒有說完,但那語氣與神態卻讓雪天傲早一步察覺,將心底一絲絲的憐惜壓下,雪天傲明白,一旦她說出請求的話,他無法拒絕,或者說這一次他絕對不可以拒絕……
"雪天傲,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東方甯心質問,一直都是這樣的,雪天傲說什麼便是什麼,沒有任何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為她好,日後會明白……
"東方甯心,水是你的心魔,你的弱點本就夠多了,你必須將這心魔除去."東方甯心最大的弱點就是看似無情涼薄,實則最為重情,否則幕後黑手就不會從東方甯心身邊的人下手,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了.
"我沒有選擇了是嗎?就如同當初無法選擇避開你一樣?"這樣的話不可謂不重,如果不是為了逃避下水,東方甯心不會說這種傷人亦傷已的話.
"對,你沒有選擇,要麼現在離去任香浩宇死去,要麼和我一起下水,去查清香府到出了什麼事."雪天傲的聲音透著幾許無情,東方甯心言語上的打擊似乎傷不到他.
"好,我和我一起下水."東方甯心一個大步來到雪天傲的身邊,強力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香浩宇死在她面前,而雪天傲這個男人絕對是無情的男人,他說不救就一定不會救.
"那麼,東方甯心你做好你自己,剩下的交給我,相信我,有我在,這水並不可怕."
依舊是那樣的一句話,雪天傲從不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握著東方甯心的手,指了指那平靜的水面.
"東方甯心,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噗通……"
水花四濺,平靜的池面瞬間被打破……
在東方甯心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已被雪天傲拉著手,踏入這池塘之中.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