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甯心看著暈死過去的玉凌凡,猶豫半刻後還是決定先將人救醒再說,雖然沒有聽清玉凌凡那含糊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東方甯心知道那句話肯定很重要.
與鬼族有關的事情,都是大事.在中州能掀起風浪的只有鬼族,只有鬼族有這個實力也有那個野心.
東方甯心收回劍,伸手取出金針……
兩人雖隔著一段距離,但東方甯心的金針卻是分毫不差的沒入玉凌凡的穴道中.
殺人與救人就在這麼一線間,東方甯心一路走來,雙手染滿了玉家人的血,這還是她第一次救姓玉的人……
玉凌凡幽幽轉醒,雙眼沒有焦距,空洞的看著面前含著滴血長劍的東方甯心,心律一個不穩,顯些再次暈了過去.
"玉凌凡,說,鬼族到底有什麼計劃?"東方甯心的劍再次指在玉凌凡的腦門上,嚇的玉凌凡動彈不得.
"百,百萬,魂……"一個字,一個字,玉凌凡說的相當辛苦,東方甯心同樣聽的相當吃力.
啪……控制這機關的繩索在這個時候突然斷裂.
轟隆隆……整個地面直線下降.
"玉凌凡."東方甯心立馬往下墜落,准備把玉凌凡撈起來,他的話還未說完,鬼族到底要弄百萬魂什麼呀.
可整個機關早已失控,玉凌凡掉下去的速度就算東方甯心能趕上,她的情絲淚長度也不夠.
東方甯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玉凌凡掉下去,看著他的尸體和輪椅一起摔成一塊一塊.
到死玉凌凡都沒有說出,百萬魂什麼……
"混蛋,鬼族到底要做什麼?"東方甯心氣的狠狠的一揮劍,將地面上的梁柱全部砍斷,玉家在這深山的秘宅瞬間傾倒……
漫天的灰塵在黑夜中起舞,東方甯心借力飛身而起,收回情絲淚,從一堆廢墟之中飛身而出.
立在雪天傲,無涯與小神龍的面前時,東方甯心手中的劍依舊在滴著血,玉家嫡系這一派全部死在東方甯心的劍下,剩下的人看那倒塌的房屋和時不時傳來的哀叫聲,可以想像玉家不可能再有活口了.
可即使如此東方甯心的臉上卻沒有半絲的笑容,劍尖滑在地上,有著散不去的擔憂.玉凌凡那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
"東方甯心,都過去了."雪天傲接過東方甯心手中的劍,將人揉在懷里.
這不是東方甯心第一次殺人,但卻是第一次如此大規模手段血腥的殺人,她應該是嚇著了……這是雪天傲的想法.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戰場的樣子,一天一夜無盡的屠殺,他全身沾血,殺紅了雙眼,只要是活的他的劍就能刺下去,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大腦,除了殺戮他什麼也思考不了……
殺戮過後,他整整三天說不出話來,吃什麼吐什麼,一走到戰場雙腿就發軟.可那時的他不能選擇逃避,強壓下心中的惡心,逼自己去習慣戰場上的死亡與血腥……
那樣的過程很痛苦,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東方甯心去經曆……
"他們死了又能如何?訣依舊醒不來.夢族死了的人依舊死了."東方甯心閉上眼,強壓下心中的惡心感.
她不是第一次聞這般濃郁的血腥,以前只覺得血腥味讓人厭惡,可這一次她卻感覺到了惡心想吐.
胃中有什麼東西在翻滾,強烈的惡心感讓東方甯心不得不靠在雪天傲的懷里,聞著雪天傲身上淡淡的清香,借此來平複自己的身體的不適……
貪婪的汲取雪天傲身上的味道,東方甯心不禁自問,是因為,這些血腥都是自己制造的所以才感覺特別的惡心想吐嗎?
可是在殺他們的時候,並沒有下不手的糾結,她只有複仇的痛快,看到玉家的人她就想到夢族那些冤魂與訣的痛苦,還有她父親東方玉充滿遺憾的一生……
"都過去了,玉家已從中州消失.夢皇說過你的使命只是為了開啟夢族的封印的,其他的與你無關……"
因為,你的命運不是夢族能撐控.這話雪天傲沒有說,只是放在心里.
黑暗神王的傳承者,不是一個小小夢族能擺布你的,東方甯心我們未來的路還很長……
"希望吧."東方甯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倒塌的廢墟.
報仇,原來這麼簡單,神階三者殺帝者的高手居然這般容易,從始至終玉家的人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玉家的家主,全身癱瘓,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東方甯心不屑殺一個人偶.
玉琳琳,那個女人追逐她父親一生,最後一樣如同一俱木偶一般躺在床上動也不動,東方甯心也沒有殺她.
原本是想著沒有玉家的庇護,他們活著更痛苦.可看現在這情況,整個玉家全部被埋藏在那片廢墟之下了,上天還是厚愛玉家人的,沒有讓他們活著受苦……
"走吧."雪天傲看東方甯心虛弱的樣子,不顧東方甯心的掙紮,直接將人抱了出去.
略一掙紮,無法脫身,東方甯心不再多言,順勢倒在雪天傲的懷里,這段時間她特別容易疲倦,而殺戮過後又有著種種不適,她需要有一個肩膀來依靠.
無涯與小神龍走在身後,嗤嗤一笑,東方甯心與雪天傲這兩人還真是怪,越強越膩味了.
不過這樣很好.至少他們越來越像一個人,而不是像萬年前他們見到的那些天神一般,真氣修煉的越高越不像是一個人……
轟隆……
東方甯心四人,剛一走到玉家秘地的入口,身後就傳來一陣爆炸聲,停下腳步轉身看去,只見身後的高山整個倒塌,塵霧滿天,處在山凹,三百環山的玉家秘地又再一次被泥土掩埋……
四個人心跳同時"咯噔"一停,這要是他們再晚一步走出來,他們是不是要頂著這塵土往外沖?
什麼人,在玉家秘地下這麼多的爆藥?是要致誰于死地?
雪天傲冷眼掃視著四周,對著暗處的樹影中喊了一句:
"出來."
今夜無月,天空中除了一顆黯淡無光的星辰再無其他亮點,好在他們都習慣在黑暗中視物,順著雪天傲的方向,東方甯心,無涯與小神龍看到一巨樹下,微動的人影……
"又見面了."黑暗中,傳來了鬼蒼悟低沉的聲音,平靜的沒有起伏.
東方甯心聽到鬼蒼悟的聲音一驚,從雪天傲懷里抬出頭,尋問道:"你的手筆?"
問的是玉家秘地的爆炸,這爆炸是早有預謀的.
"是."
"殺我們,還是殺玉家人?"東方甯心依舊是倒在雪天傲的懷里,他們好像沒有發現自己這樣的姿勢似乎不太適合討論這個問題.
雪天傲抱著東方甯心站在黑夜中與鬼蒼悟談著生與死的問題,這樣的畫面實在有說不現出來的詭異.
說嚴肅嗎?雪天傲與東方甯心實在沒有嚴肅的樣子,可要說輕浮嗎?他們談的又是生與死的問題……
"有區別嗎?"鬼蒼悟輕掃一眼雪天傲與東方甯心後,就越過他們看向身後塵土縈繞的山谷.
玉家,當他們沒有按鬼族的計劃吞並中州時,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他們的存在反到會拖累鬼族的腳步.
玉家必須全部由鬼族人接管,可為保證權利更迭順利,玉家人全部消失是最好的方法.
"有,如果是殺我們,那麼我們從此就是生死之敵,如果是殺玉家人,我替你殺了他們,你欠我一個人情."東方甯心的話,極度的不平等,頗有幾分傲嬌的味道.
黑夜中,鬼蒼悟的眼中帶笑,強壓下寵溺的語氣,盡量平靜的說著:"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了,我要還你什麼?"
"鬼……咳咳,放了李漠北吧."
東方甯心原本想問,鬼王那"百萬魂……"什麼的計劃是什麼,可一抬頭看到鬼蒼悟帶笑的眼,這話她給咽了下去.
而後面的話一出口,東方甯心就後悔了,生生浪費了一個人情,放李漠北算什麼還人情呀.
"好,我回去後就會放了他."鬼蒼悟沒有多說一句,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了什麼綁了李漠北,有些事彼此心里明白,心照不宣才是最好的……
唉……事以至此,東方甯心再後悔也于事無補,更何況東方甯心明白,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不能問.
無論如何,鬼蒼悟是鬼族的少主,他有他的責任.
"既然如此,我們先走了."東方甯心對著鬼蒼悟輕點頭道,鬼族與夢族的恩怨比任何一族都深,這樣的情況下注定他們無法深交.
有些隔閡永遠跨不過,即使夢皇說夢族的事與她無關了……
雪天傲抱著東方甯心,從鬼蒼悟身邊離去……
背道而行,漸行漸遠,鬼蒼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半響後,鬼蒼悟突然轉身對著東方甯心與雪天傲一行人背影道:
"墨言,看在我欠人的人情更大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個消息……"
"你要的幽夢草在魔焰谷,如果想要早點去,不然你會後悔的……"
嘶啞中帶著幾分無力,鬼蒼悟閉上眼,強壓下心中的煩亂……
墨言,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我不能告訴你……
墨言,我能說的,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