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過年

要起過年來,那是太多人童年的美好回憶了.為什麼是童年呢,因為現在過年沒年味兒了.以前雖窮,但一到過年那都得做新衣裳,殺豬宰牛啥的不亦樂乎.總能吃到平時吃不到或者很少吃到的東西,總能穿上平時想穿又沒錢買的衣裳.

可現在日子好過了,不必等到過年才有新衣服穿,也不必等到過年才有好吃的吃.想吃什麼飛禽走獸沒的吃?別吃飛禽走獸了,就是穿飛禽走獸的人都海了去了.

總結一下,就是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過年沒什麼盼頭,所以沒年味兒了.也就是孩子還能在一起聚聚,不過也不像白雨時候那樣放炮仗挨家串門兒了,人手一個艾派德,全擱那兒殺水果呢.

時候過年白雨基本上必干三件事,放炮,守歲,看春晚.

而大人們也必干三件事,打麻將,打麻將,打麻將……

如今時代不同了,可大人們必干的事還是沒變.

年三十這天街上的鋪子全都早早的關門兒了,家家戶戶也都開始忙活起晚上的年夜飯和打掃衛生.

要打掃衛生那也是年三十必不可少的一項任務,這一天要把家里打掃好了,保證干乾淨淨的迎接新的一年,不能帶著晦氣過新年.

白雨他媽和奶奶負責做飯,爺爺負責擦擦桌子什麼的,那些需要登高打掃的家具和燈具自然就落到白雨和他老爹的頭上.

父子倆打掃好了之後也差不多快三點了,這就差不多該開始做飯了.

忙活了一大會兒滿滿的擺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坐下之後分別長歎了一口氣.預示著這一整年算是忙活完了,大事事兒也都弄結束了,是該松口氣的時候了.

今年白雨這口氣歎的可算是有夠長了,他回想這一年的破事兒那簡直就是不勝唏噓.而且來年還不知道有什麼艱難險阻等著他呢.

"咱舉個杯啊,都新年願望."白雨的老爹舉起酒杯對所有人道.

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無非就是一些來年身體健康,工作順利的事兒,也希望白雨能考個好大學,不過到考大學二位老人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二老和白雨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多,自家孫子的能耐有多少他們比白雨的父母都清楚,想考個好大學估計是別想了.能擠上個三本就不錯了,整不好只能上個學院啥的了.

白雨見二位老人這幅模樣心里也很不是個滋味兒,不過學的好學不好真不是他能了算的,以前吧那是可勁兒學都怎麼也提不起興趣,就不是那塊兒料.後來死了一次可好了,直接就當了白無常的陽間間諜,整到孟久來了又'九善魂’都會圍繞著自己出現,怪事又一個接一個的找上門.連保命都來不及了,哪兒還有時間去學習了.

其實有時候想想這麼一直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天天和鬼怪打交道提心吊膽的,洗個澡堂子都能碰見七個殺手老吊爺,什麼時候能是個頭?

雖然白雨很不喜歡自我安慰和自我逃避,可攤上這事兒實在是有心無力.他也只能默默的對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爸媽,你們那麼大年紀了,也別太操雨的心.這孩子還是比較懂事的,路怎麼走他心里有數,能有個什麼造詣全看他自己的.你老爹我和你媽平時和你交流不多,但我們都知道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兒和規劃好你的未來,行了,喝酒吧."

最後那句話是白雨老爹對白雨的,他對白雨一直都是處于放養的模式,這也是他從看著自己兒子長大對他很了解才敢用這樣的方法的.


一圈酒喝完大家談談工作和生活,道一半老爺子沉吟了片刻道:"今年我想去看看雨他舅爺爺,我這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個年頭,好幾年沒去看那老子了,也不知道他身體怎麼樣了.不去多看看他估計他心里也不高興,人老了見一面就少一面了."

這麼一起來白雨才想起還有這麼個舅爺爺,這是他爺爺的兄弟,南縣這片兒稱作舅爺爺.

"好事兒啊,行.正好今年咱有時間陪陪您二老,那咱初二就去鄭州找舅舅,看看他老人家."

白雨聽他老爹這麼才想起來,舅爺爺就是住鄭州的啊,得了,這回可真讓孟久給著了,鄭州還真得走一趟了.也好,他一直都想見見孟久的師兄,這回過去能見一面認識認識也不是壞事.

吃完飯夜幕剛剛降臨,白雨家這片區的鄰居互相都很熟,關系也非常好,不像大城市那麼冷漠.平時串門兒送餃子吃那是經常有的事兒.

這才剛吃完飯樓上樓下的叔叔阿姨就都來到白雨家,開始大人們必干的三件事兒了.

白雨閑的無聊,家里又太鬧騰,一個人就下了樓來到區隨便走了走.

區里熊孩子正三五成群的點著鞭炮,他們玩兒的鞭炮是那種一根一根的,一頭兒有火藥封上,點上火就自己燃了起來,接著就得趕緊的朝遠處扔走,不一會兒就會啪的一下炸開,豐市這片兒管這個叫擦炮.

白雨覺得挺有意思,這是他時候玩兒的炮仗,沒想到現在還有這個玩意兒賣.

時候白雨最喜歡用這種炮仗玩兒'爆瓜子兒’.

什麼叫爆瓜子兒呢,爆瓜子兒一般都是他們一群伙伴找一個膽好欺負的玩伴,點燃了擦炮朝他衣服口袋里一扔.

過年的時候孩兒的口袋里一般都隨身裝著瓜子堅果之類的干貨,出去玩兒一邊走一邊吃.這擦炮扔進孩兜里的時候,被扔的那孩子頓時就傻了.因為判斷不准炮仗爆炸的准確時間,想伸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扔掉,卻又怕伸手的同時擦炮爆炸炸到手.就這麼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的時候炮仗在口袋中炸了,一炸開之後口袋中的瓜子全都被爆出了香味兒.

結果往往是這孩子的衣服口袋都被炸壞了,新衣服直接弄個窟窿,孩子一般都哭著跑回家了.

這個損人不利己的游戲就是白雨想出來的,這倒黴玩意兒就因為這麼玩兒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揍,他爸媽每年過年都得賠人家衣服錢.

白雨想起時候的種種頑皮行為覺得不勝唏噓,又走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給孟久發了條短信.

"孟爺,吃飯呢嘛?上次火車上的那幾個姑娘可拿下了?還真讓你准了,我大概初二會去鄭州走親戚,到時候給你電話."

沒一會兒孟久就回了短信.

"正和師兄喝酒呢,一會兒該算人間卦了.那正好啊,等你來了介紹師兄給你認識,順便把人間卦的卦象給你.別提那幾個妞兒了,一上來那模樣美的,差點沒把我給迷暈過去,我幫她們放好行李之後還沒開口話.三個姑娘清一色的對我打起了手語,意思是謝謝.敢是三個聾啞人,唉,白高興一場."


白雨看完樂了老半天回道:"你這就不對了,你看不起殘疾人啊?"

孟久回道:"那到也不是,就是誰不想找個稍微完美點兒的呢,是吧.不了,待會師兄就得起卦了,我也得收拾收拾准備放炮了,到鄭州安頓好給我電話."

白雨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了,這胡思亂想的功夫幾個時眨眼就過去了,他緊了緊衣服朝自家走去.

繞過區內的花壇還沒走兩步,突然從一旁竄出來一只大黑狗,瘋狂的朝他吼叫著.

白雨被這只狗嚇的一個蹦跶,差點沒叫出來.仔細一看這不是一樓王大爺的黑爆嘛.

黑爆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是條黑狗,同時還是個地爆天,就是下面兒的一排牙沒長好,直接爆出來了,並不是黑色豹子的那個黑豹.白雨頭一回聽王大爺這個名字典故的時候也樂了半天,敢王大爺也挺幽默啊,年輕的時候估計也不是省事兒的主.

黑爆跟著王大爺有些年頭了,白雨每天上學放學都逗逗它,有時還帶點兒骨頭什麼的給它吃.這黑狗和白雨的關系好的不行,今天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突然沖出來朝白雨叫呢.

白雨蹲下來想摸黑爆的頭安撫安撫它,可黑爆一個閃身就躲開了白雨的手,繼續朝他叫著,那聲音非常的大,而且還有些歇斯底里.

"怎麼回事兒黑爆?發了啊?不認識你二大爺了?不對不對,我是它二大爺那我成啥了."白雨覺得奇怪也沒管黑爆,自顧自的就朝家走去.

可黑爆一看白雨這架勢連忙又攔在了他面前,繼續朝他叫著.

這回白雨終于有些警覺了,他仔細看了看黑爆的眼睛,發現他雖然是朝著白雨叫喚,但眼睛看著的方向分明就是白雨的背後.

刷的一下,白雨背後的冷汗就下來了,他突然想起來了,狗的冥途是閉不上的,他們是天生就能看的見孤魂野鬼的,而且對這些東西特別的反感.

這大年三十晚上居然也能出這檔子事兒,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白雨咽了口吐沫都不敢動彈了.

黑爆此時全身瑟瑟的發抖,顯然是非常害怕白雨身後的東西,但由于白雨對它特別好,它雖然害怕可還是盡全力來提醒白雨.

不然怎麼畜生永遠都是畜生,而人有時候不是人呢.你對它們好它們都記在心里,到了危急的關頭就是自己再害怕也要提醒你,必要的時候可能還會犧牲自己.

想到這白雨戴上黑白骨木,瞬間閃身抱起黑爆朝前跑了好幾米,接著一個轉身想看看背後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轉身讓他看見的卻是一個久違的舊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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