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 第四章節

“沖繩戰役的勝利,使得北京方面叩開了通往日本本土大門,就如同二戰末期一樣,中國人也想如同當初的美國軍隊一樣,以沖繩島為跳板,從而進軍日本本土。對于隨時會升級的戰事,國際社會不再抱以任何的希望,在北京與東京方面周旋調停的政客們對此感到了希望的渺茫,沒有人會假設這場戰爭會以什麼樣的形式開始,又會以一種什麼樣的結局收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開始與結局的到來”——《華盛頓郵報》

一場戰爭會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因為對于一個軌跡來說,任何的外在作用力都會使得這個軌跡發生偏離。二十一世紀的日本正是如此。

對于美國人來說,東京的政變已經打破了華盛頓方面對日本的控制能力,和平憲法與民選政府一樣,在那些瘋狂叫囂著‘擴大戰爭’的右翼狂熱軍人的刺刀下,變得如同一張破布一樣,分文不值,失去了原先的價值。

在大陸戰爭的後期,華盛頓已經展開和北京方面的和談時,處于軍政府鐵腕統治下的東京卻對此毫不知情。而當白宮單方面與中國政府達成終戰協議,大批美軍作戰部隊在中國軍隊的‘護送’下搭乘著大型運輸機、兩棲登陸艦,帶著戰敗的頹喪撤離中國大陸的時候,東京軍政府卻在一片戰爭的叫囂聲中,悍然宣布將單方面擴大聯軍中的日本作戰部隊在中國境內的作戰區域。這個聲明在引起世界輿論一片嘩然的同時,也遭到了中國軍隊以猛烈打擊還以的顏色。大陸戰爭中,派往中國戰場的日軍第1、3、4、6、7、8師團、第5獨立旅團以及在台灣的第9師團均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以至于戰後日本軍方不得不重建這些曆史悠久的作戰師團。

如果說大陸戰爭後,北京的宣戰是在意料之中的話,那麼華盛頓方面的‘放棄美國軍隊在東亞地區,包括駐韓、駐日美軍在內的美軍部隊將會由于戰略性的調整而撤離這些地區’的聲明簡直是給日本軍政府當頭一盆涼水。隨著美國政府單方面撕毀《日美共同安保條約》,日本人在一邊慶祝‘占領’時代結束的同時,一邊不得不思考著獨立防禦的問題。同樣為此而感到困惑的還有韓國政府。

謀大略者自然不會對此而感到意外,就如同中國政府在提出‘美國政府必須放棄協防日本’這一條的時候,成竹在胸的中國國家領導人已然洞穿一切的看到了後面這一幕的發生。盡管在當時,白宮方面會覺得面子上掛不去,但是中美兩國的政府高層核心卻都不約而同的在捂著嘴,暗暗竊喜。

固然對于美國來說,日本是美國精心打造的環西太平洋封鎖線的關鍵一環,是封堵那條蘇醒了的東方巨龍的鎖扣中的一個環節。但無論在什麼時候,美國人都明白,與中國人的利益沖突相比,日本人的威脅才是最險惡的。換個比方來說,和溫文爾雅的中國人打起交道來,雖然費勁腦筋,但卻不必顧忌到會被對方從陰暗處卑鄙的捅上一刀。而日本人卻是相反,這個看起來很有禮節,很敦厚樸實的國家卻是一個典型的間歇性精神病的患者,就如同那本《菊與刀》所寫那樣。

不管在什麼時候,美國人都知道,和中國的沖突只是利益上的沖突,只是意識形態上的分歧,只是一種相互之間精神世界里的敵對而已,只是兩個大國之間的利益分配問題,而這一切都是可以協商、都是可以解決的,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換個說法來說,盡管每屆美國政府的總統候選人在競選之初都會大打‘中國牌’,拼命的搖著舌頭大肆鼓吹‘中國威脅論’,唾沫橫飛的大加抨擊中國的人權問題,但真正在上台當選總統之後,都會理智的對待中國-這個崛起的新興大國。畢竟在經濟全球化的世界環境內,真要和中國搞翻了臉,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到哪里去,中國經濟真是要因為制裁而受到了放緩,那麼全球經濟危機的爆發也就為期不遠了,這就是所謂的‘中國打個噴欠,世界都會感冒’

美國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好在中國政府的領導人也都睿智的明白這個游戲的規則,所以不管在什麼時候,中美兩國之間無論什麼時候,口水戰打的連天,哪怕就是不愉快的發生一兩次局部戰爭,都不會因此而爆發一場可能會把美國、甚至是地球毀滅了的大戰。

而日本人卻不同,這是一個全無理智的國家,一個完全會喪失正常思維的民族。不管什麼時候美國人都不會忘記1941年12月7日,這個永遠烙印在內心深處的恥辱日,這是美國曆史上最為恥辱的一天,自1900年以來,強盛起來的美國,第一次被敵國襲擊本土。而這個襲擊國恰恰就是日本。而日本卻是人類曆史上唯一一個遭受到核子打擊的國家,而投擲核武器的國家正是美國。

不管在什麼時候,美國人都會在內心的深處把日本作為自己最為可怕的敵人,這並不是什麼地位、利益的挑戰問題,不似與中國人的那些什麼其實狗屁都不是的矛盾,而是一種真真實實存在的危險。一種隨時會被那個完全喪失理智的黃皮猴子再陰陰的捅上一刀的危險。上次被轟炸的是珍珠港,但誰也不能爆炸下次就是美國本土;上次日本人是把航空炸彈和魚雷丟在了太平洋艦隊的頭上,下次誰也保不准或是真真正正的核彈落下來,落在美國本土上那些富饒的城市上空。

所以在二戰之後,美國對日本都是有意識的控制其發展,當然了這種控制並不僅僅在軍事發展上,也包括在經濟方面。無論在什麼時候,日本國防力量的發展都受到了華盛頓的嚴格控制,武器裝備也好,編制體制也罷,可以這樣說,日本的軍事力量對于美國來說是毫不設防的,這並不是說日本人願意將門洞大開,任由美國人窺探的一目了然,而是幾乎全部美械化裝備起來的日本自衛隊對于美國來說是毫無秘密的。

‘F-15J’制空戰斗機就是美軍‘F-15鷹’式戰斗機的日本生產型,F-X支援戰斗機計劃在華盛頓的壓力下被迫以‘F-16隼’為藍本發展成了性價比極差的‘F-2’支援戰斗機,‘AH-1J’攻擊直升機、‘AH-64J’攻擊直升機都和‘F-15J’制空戰斗機差不多,是美式武器的日本生產型號。至于那些‘金剛級’防空驅逐艦上的以‘SPY一1D’多功能相控陣雷達為核心的‘宙斯盾’、還有防空導彈群所裝備的‘PAC-3愛國者’防空導彈則是完全的‘Made in America’。

那些什麼‘NMD國家導彈防禦系統’、‘TMD戰區導彈防禦系統’都是一樣,完全是美國政府開給東京的一張空頭支票,或許攔截朝鮮的那些‘大浦洞’、‘勞動’式導彈還可以,真要想攔截俄國人或者是中國人的那些‘白楊’、‘東風’,簡直是做夢。篩子再有千瘡百孔那也是篩子,多多少少或許還能截下點東西,但是哪天美國人的‘民兵’‘戰斧’飛向東京、大阪,要指望‘NMD’或是‘TMD’那就白搭了,為什麼?因為那些篩子都是‘美國造’啊,美國人願意把這篩子開多大窟窿都可以。

然而也不是這些美國貨全無作用,不然日本自衛隊也不會牛氣烘烘的扯著東亞地區不可忽視的一支重要軍事力量的大旗到處張揚了,雖說對于五角大樓來說,強有力的日本軍事力量只是一個紙糊的殼子,但相對于沉淪下去已久的俄國、還有剛剛崛起不久的中國來說,日本的軍力還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這也就是為什麼華盛頓方面在戰後重新武裝日本軍事力量的原因。

尤其是對于封鎖中國,由于中日兩國之間的曆史宿怨再加上1990年代後新出現的各類矛盾,兩國之間到了本世紀初早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階段,國家關系更是陷入到了冰點,美國人最願意樂見于這個局面的出現,因為只有中日兩國之間的對掐才會使得華盛頓最是漁翁得利。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東亞的這兩個國家只要有任何一方坐大,都將會對美國在亞太地區的利益構成挑戰,這一點是華盛頓最不願意見到的,而如果中日兩國之間相互對掐起來,那麼對于美國來說,將是最好的局面,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對美國在東亞地區的利益構成威脅。

歸根結底,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日本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美國用來西遏中國,北拒俄國的重要棋子,和朝鮮半島問題一樣,日本的宿命也是這樣,就只是一顆棋子,是美、中、俄三大國角逐對弈的大棋局上的一顆棋子而已。雖然日本這個侏儒一次次的上跳下竄試圖加入到巨人們的對弈中來,但它們始終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只是棋盤上的一顆子,而棋子又怎麼可能跳出大盤而加入到厮殺中的對局者的行列中呢。

僅僅是軍事方面的控制,對于美國來說還遠不夠,日本在戰後的經濟發展實在是太快了,盡管在政治、軍事方面日本還是個侏儒,但在經濟方面日本已經逐漸成長成為了一個巨人。1979年之後,在大量對歐美、亞太等全球各地大量出口電子產品、汽車的同時,日本的經濟發展到了一個巔峰。在1980年代日本成為了世界第一大債權國,而美國則是世界第一債務國。當時的日本人出現了一種空前的自豪感,即便美國軍隊還駐紮在日本各地,那有怎樣,至少在經濟上,我們已經打敗了美國,我們是美國最大的債權人。

這樣的局面自然美國人不會樂意,在全美掀起抵制日本產品、砸毀價格低廉、性能優異的日本汽車的浪潮的同時,美國政府也開始對東京施壓,包括要求日元升值,擴大銀行等金融機構領域的自由度等等。在華盛頓的壓力下,日本政府不得不出台一系列包括降低銀行利率,鼓勵國民消費等等的措施。于是在全球各地都充斥著揮舞著日元,到處旅游、購物、投資的日本人。而在國內,被沖昏了頭腦的日本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房地產業,一時間投資房產、股市成為了日本人的理財方式,日本房價一路高攀,土地價值翻了數倍,銀行不再需要擔保、審核,只需要土地抵押就可以大量的給予貸款。各大企業紛紛的進軍房地產領域,帶動股市的大規模上揚,在全球紛紛贊歎日本經濟神話的同時,嚴重的經濟泡沫已經逐漸形成。

隨著1989年開始的房價大跌,日本經濟的神話終于發生了破裂,巨大的泡沫終于破碎了,一時間銀行破產,證券公司破產成了浪潮,傾家蕩產的破產者紛紛的選擇跳樓蹈海,自殺成為了風靡日本全國的新花樣。從1990年直至1999年,這長達十年的漫長時期被日本人痛苦的稱為‘迷失的十年’,而日本經濟也一直低迷不前。始作俑者-美國卻依然的笑立在世界經濟第一強國的霸主位置上,依舊是那個西方經濟強國之首,而日本卻從佼佼者淪為了經濟大國中的落後者。

美國人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在軍事、政治、經濟等全方面都可以掌控的日本,是一個拿來遏制中、俄、乃至整個東亞地區的日本。而一個軍國主義化的日本是華盛頓所不願意見到的,當失去了對惡魔的控制後,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費,和平到那個時候只會是一句空談,一個可笑的被拋棄的名詞而已。在惡魔蘇醒之前,在末日審判降臨之前,唯一能夠阻止這一切發生的,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惡魔扼殺在搖籃中,扼殺在惡魔還沒有蘇醒之前。

雖然駐日美軍擁有解除日本軍事力量的能力,但面對著整個右翼化的日本,華盛頓還不想拿數萬美國大兵的生命去冒這個險,淪為日本人的戰俘與成為中國軍隊的戰俘所受到的待遇可是大為不同,和中國人的善待俘虜相比,日本人在曆史上對待戰俘的斑斑劣跡也是在世界上享有盛名。而現在既然中國人願意承擔起扼殺這個惡魔的危險,華盛頓自然樂于做個順水人情,反正中日兩國之間的對掐對于美國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更何況日本也並不是魚腩。當初在二戰末期,強大的美國軍隊在估算登陸日本後的傷亡情況時還猶自的被100萬的傷亡估計傷亡人數給下了一跳,要不是有原子彈的出現,華盛頓還不知道該怎樣走完戰爭的最後階段呢。至于現在中國軍隊想去一勞永逸的掐滅日本這個隨時會引爆全球的炸藥,美國又怎麼會選擇說‘不’呢。丘吉爾說過“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更何況日本是個表面上是朋友,其實背地里卻是一個危險敵人的國家呢,不管在什麼時候利益都是最重要的。至少這個時候,對于中國的軍事行動,美國選擇沉默的確是一個明智的選擇。